殿上的人有喜有憂,太子妃的臉色變化不大,神色極爲奇怪,不過她這次倒還算沉得住氣,看看紅鸞依然吃茶並沒有開口,也許是她感覺輸定所以纔沒有心情、心思說話吧?
紅鸞對元華的話充耳不聞,立在太子妃身後微微彎腰站着,沉默的身影怎麼看都有些命的樣兒,她向來很少在旁人欺到頭上時還默不作聲的,但眼下的情形其實不用說大家都明瞭,換作誰是紅鸞還有其它法子可想嗎?
紫玄和纖纖對視一眼後低下頭,安靜的伏在榻上做她們的病人,顯然是不想趟混水的,只是能不能如願卻要看元華的心思,她們越發有種性命被人玩弄於股掌之上的感覺,原來是被她們各自的“親人”,而眼下看來只怕以後還要受制於元華,沒有人會爲此事而高興。
於她們來說那鍋湯只要不是毒藥,會要了她們的性命,那眼前的事情根本就不重要了,她們始終努力的就是掙開那些牽制,能給自己尋條生路,只是以現在的情形來看太難了些,太子妃爲後她們的日子要好過的多,因爲她需要幫手,不管是宮內還是朝內,但元華不同。
但,眼下她們還有其它的選擇嗎?太子妃已經大勢盡去,她們要保住性命當然非站向元華身邊不可。
御醫來得還真不少,上前給太子妃見禮後幾位御醫的神色間都有些發苦,因爲他們看得出來現在殿上之事根本不是讓他們來診病那麼簡單,想在宮中活得久他們這些御醫就不能摻和其它,只是老一輩的教訓告訴他們,宮中就是個是非場想要躲開可不容易,你就算是隻診病救人也會因爲救“錯”了人而丟掉性命的。
太子妃懶懶地“嗯”一志算是對御醫們的迴應,然後繼續吃她的茶不再理會那些御醫們,顯然她是在拖時間,用最笨的方子在拖時間。
她不說話元華的嘴巴又沒有封起來,指着剩下的湯水和紫玄幾人,“娘娘看要自哪裡開始?”
太子妃眼皮撩了撩。餘光卻是落在紅鸞的衣袖間:“就自你的那鍋好湯開始吧。”她的話有氣無力,因爲她已經知道結果了。
御醫們苦着臉過去驗湯,仔細的驗看了半晌後回話:“回娘娘,這湯沒有任何問題,就是一般的消積湯。”湯沒有事兒也沒有讓他們輕鬆下來,因爲他們並不知道此事最後的贏家是誰,而這個贏家又對他們的話能什麼反應。
太子妃聞言眼皮跳了跳,不由自主的看向紅鸞,而紅鸞此時卻飛快的伸手握住太子妃的胳膊:“娘娘息怒,仔細鳳體。”隨着她的話太子妃手上的茶盞飛起,狠狠的擲在了御醫們的腳下,碎了一地。
看茶盞的碎片也知道太子妃現在的震怒,最大的碎片都沒有小指甲大,可見太子妃是用了多少的在力量,而太子妃此時卻對紅鸞大喝道:“滾開!”一面說話一面收回她擲茶盞的手,同時另一隻手撫上被紅鸞握過的地方。
紅鸞飛快的在她耳邊低語幾句,就躬身退開,衆人所聽到的還是她那句今天晚上說了不知道多少遍的:“娘娘仔細鳳體。。”
元華的目光死死的盯在紅鸞的身上:“你的膽子不小啊。”她看向太子妃的手腕:“娘娘受傷了吧?還是讓御醫們看看得好。”她就是要搶在太子妃開口前說話,趁着太子妃沒有反應過來,還在生氣的時候讓她說出實情來。
太子妃卻沒有理會元華的話,狠狠的瞪了一眼紅鸞,然後對着御醫們喝道:“你們一羣廢物!現在衆人都知道那盞茶的確膽太子妃所擲,而紅鸞剛剛不過是去攔太子妃而已,依着太子妃的脾氣有人敢攔她,當然會讓她極爲惱怒。”
“你給本宮閉上嘴,這幾個御醫說不定就是被你收買了,現在高興還早了些。”太子妃接着就吼向了元華,“還有,我的人什麼時候輪到你喝斥,當真是沒有尊卑上下之分,你們上官家就是這樣教你規矩的?”
罵完了元華她馬上指着那湯對御醫們厲喝:“你們現在就給本宮重新驗看,如果再敢有所偏頗就不要怪本宮手辣了。”她這是在威脅御醫們了。
尚儀輕輕的放下手上的茶盞,站起身來對着太子妃彎了彎腰:“娘娘所說極是;”她轉過頭去看向御醫們:“好好的驗看,太皇太后還等着消息呢,而且皇上也會過來的,如果有所偏頗你們就是真不想要頭上的腦袋了。”
御醫們的臉上苦色更濃,現在他們要說湯裡有毒還是無毒?無毒的湯弄成有毒也不難,可是問題現在沒有哪一個是他們能招惹得起的,互相看一眼後再上前細細的驗看,甚至人人都吃了一口湯才重新開口證實湯是無事的。
他們也是無奈之舉,眼下他們除了說實話還能說什麼?只求實話實說后皇帝不會爲難他們,他們可是琢磨了很久了,其它不清楚但是顯然皇帝不喜歡被人欺騙是真,還有就是這湯聽殿上衆人話的意思,應該是太皇太后的侄孫女所做,他們哪裡敢說有毒?況且也真得是無毒的。
太子妃聞言大怒:“你們好啊!不要以爲你們喝了幾口湯就能哄騙本宮,當本宮不知道你們是服過解藥的嗎?宮中這些齬齪事本宮早就聽說過了。”
她指着那湯柳眉倒豎:“有毒還是無毒?要知道屏風後可都是吃了這湯起不了身的東宮貴人。”
御醫們聞言嚇了一跳,當下明白太子妃爲什麼會如此逼迫他們,可是那湯真的無毒啊,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還是跪倒在地上堅持那湯是無毒的。
元華輕笑出聲:“娘娘不是想在我和尚儀面前來出屈打成招、誣陷好人的戲碼吧?”
太子妃聞言轉過頭去:“是誰要誣陷好人你我心裡最清楚,不要如此血口噴人。”她盯着幾個御醫:“你們說這湯到底是有毒還是無毒?”
御醫們再交堅稱無毒後,太子妃氣得渾身發抖:“好,好,你們果然好。”
622章 無毒
尚儀此時輕輕的開口:“娘娘,良娣們受苦良久,現在應該可以讓御醫給她們診治了?”
只要御醫們手指搭上紫玄等人的手腕,太子妃就真得是辯無可辯無路可退了;此時的紅鸞卻如同是木頭人般,立在太子妃身後不言也不動;不過她的臉色很不好,看上去她很像是被嚇壞了。
太子妃轉頭一把握住紅鸞的手腕:“紅鸞——!”生死關頭沒有人不緊張的,她把紅鸞的手腕弄痛了,可是紅鸞卻沒有掙扎只是動了動脣卻沒有人聽到她說什麼;應該是除了太子妃外也沒有人看到她動嘴脣。
“紅鸞?!”這聲是有驚有怒,太子妃擡起手掌就又打在了紅鸞的臉上;因爲她現在心情激盪用力過猛,紅鸞踉蹌着後退幾步終究還是摔倒在地上。
但紅鸞的眼睛還是看着太子妃,嘴脣依然動了動;這次殿上的元華和尚儀都看到了,可是她們不是面對紅鸞所以並不能知道紅鸞想說什麼。
在子妃猛得站起來擡起腳來,看起來像是要踢紅鸞的樣子;可是在紅鸞定定的目光注視下,她緩緩的放下衣裙擡手一指御醫們:“你們說湯無毒?你們再說一次湯無毒?”她說着話急走到御醫們面前,如果不是男女有別相信她會拳腳相加於御醫的身上。
御醫們躬身再次證實那些湯無毒,太子妃氣得臉色鐵青的走到湯前,端起來喝道:“你們說它真得無毒?”
元華搶在御醫們之前開口:“娘娘,湯倒掉了也不能遮掩什麼,因爲湯裡的作料御醫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在她的面前玩這種小伎倆以爲可以混過去?那才真是笑話。不過看到太子妃滿殿的急吼也是一大樂事,倒是更能趁出太子妃的粗鄙與她的高貴來。
太子妃擡頭看向元華:“你定是要誣衊本宮了是不是?你定是要在大典那天登上皇后之位,成爲皇上的第一位皇后了是不是?”她的目光忽然變成針尖:“就算你的奸計得逞,也不要忘了皇上的原配妻子是本宮!”
這話顯然擊中了元華的要害,讓她臉上的笑意盡去,瞪着太子妃咬緊牙關纔沒有惡言相向;元華真得很在意,非常在意皇上原配妻子不是她——原本應該是她的,可就是紫玄和纖纖的存在,最後卻成全了眼前這個得利的粗鄙漁翁。
“娘娘慎言;”她咬着後牙才能勉強平穩自己的語氣:“是娘娘一直在說我的湯有毒,我何曾說過娘娘的半句不是?”她要做得是賢后,當然名聲不能有半點污損。
太子妃看着她:“你以爲你的心思無人知道嗎?說出這湯和那個什麼破方子——你學富五車好本事,本宮讀書不如你多,卻不曾聽說過那個什麼方子!她盯着元華:“本宮落入你的毒計當中你以爲本宮就無法證實自己的清白嗎?”她說到這裡看看手中的湯又看向紅鸞。
紅鸞輕微的點頭,目光平靜的迎着太子妃的目光,立在原地微微一福:“娘娘有什麼吩咐?”如果不是她的臉上有紅中帶紫的指印,頭髮被打得散亂開來,此時的她還真是像極太子妃的貼身心腹。
太子妃長吸一口氣:“你代本宮向皇上稟明,本宮絕對沒有做任何對不起皇上的事情,今天的冤曲請皇上爲本宮查明昭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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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話剛說完元華已經站了起來:“快,攔住她,不要讓她自盡,定要讓她把事情說個清楚明白。”如果太子妃以死明志,她的算盤就落空一半兒;不要說會引起皇帝的懷疑,而且對她的名聲也是極大的損傷。
尚儀那裡也大聲叫住:“快,伺候太子妃,保護太子妃!太子妃如果有個萬一,你們也不用活了!”
都是焦急之下不經深思熟虛說出的話,心神當然是亂了的,但是尚儀和元華的話高下立見;元華的話表明她根本就沒有把太子妃當回事兒,只要再往深裡想一想她的心思就昭然若揭了;倒是尚儀在此時所言還是極符她的身份,讓人挑不出半點差錯來,且她的話更容易讓殿上的人去拼命救下太子妃。
紅鸞已經叩頭領旨:“是,娘娘。”但是她的心思卻全在尚儀的身上。按道理來說,只要是人就會犯錯的,不管你有多麼的精明厲害、不管你經歷過多少事已經看透世事,總會有些事情能讓你心神太亂,從而在匆忙不能思考的時候說錯、做錯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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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定錯得很多,就如元華那樣不過絕對能讓人看出其心中所想所思;但是尚儀卻沒有,她就好像不是個人,只是尚儀:所作所爲所思所想無一件事情不是尚儀應該想的、應該做的;除此之外就什麼也沒有了。
就算是自幼在宮中長大的人,也不可能如此的;因爲人總會有些自己的想法,總會對人有着自己的喜惡。眼下的尚儀讓紅鸞感覺那麼的不可思議,直覺告訴她尚儀很不對勁兒。
當然現在她沒有時間去想得太多,只能把對尚儀生出的疑惑壓下去,專心對付眼前的事情;已經到了最要緊的關頭,生死就是霎間的事兒,她豈能掉以輕心。
她答完太子妃的話後也跳了起來,跟着衆人大叫:“娘娘不要!”她也飛快的提裙子跑向太子妃。
太子妃看着元華大笑:“你以爲本宮會自盡?本宮爲什麼要自盡,就憑你會說本宮是畏罪而自盡那樣的傻事兒,本宮也不會做。”她一掌擊在桌子上:“都給本宮站住,大叫大嚷的成何體統。”
喝止宮人們後,她一指元華:“你,過來。”她眯起眼睛來;“不會心虛不敢過來吧?放心吧,本宮不會吃了你。”
看太子妃的樣子還真不像是要自盡,但是她吩咐紅鸞的話卻又讓元華極度不放心;她輕輕的向太子妃走過去:“娘娘有什麼吩咐?”她還真不擔心太子妃對她發難,是巴不得太子妃對她發難呢。
太子妃在她走到近前時一把抓住刀子獰笑:“你猜?!”
623章 死地求生
元華還真被嚇了一跳,但隨即就是驚喜卻做出驚懼的樣子來:“娘娘,妾向來對娘娘恭順有加,今天的事情妾也只是擔心紫玄妹妹等人,絕沒有對娘娘有什麼謀害之心,請娘娘明鑑啊。”她說着話看向尚儀:“尚儀,快代我向娘娘分說一二。”
此時太子妃真要打她就實在是太好了,一會兒皇帝來了,她正好可以來個梨花帶雨且委曲求全的不說半個字太子妃的壞話:根本不需要她開口,自是有人向皇帝說明一切,她只要博個大度明理的名聲就可以了。
尚儀也嚇了一跳:“娘娘,有話好好說。”此時的她才真得有些慌亂,但也只是一點點並不多:“元華良娣也只是想把事情弄清楚罷了。”
太子妃看一眼尚儀:“閉嘴!這是東宮沒有本宮的話,哪個允你一個奴才中呼小叫的?退到一旁去。”她喝斥完尚儀纔看向元華:“你怕了?本宮沒有想到你還有怕得時候。”
紅鸞微微的皺眉,看着太子妃不知道她要做什麼,在心裡恨恨的罵了兩句:浪費時間啊,是不是真等到御醫們診了紫玄等人的脈,說出她們被人下了無法生養的藥,把她和自己都捉起來纔會知道後悔自己做事不分輕重呢。
她不得不開口了:“娘娘,您息怒,還是喝點茶水吧,鳳體爲重啊。”她還是那句老話聽得那些宮人都不耐煩起來——就不能換句新鮮的嘛。
太子妃卻沒有理會紅鸞,一手抓住元華的衣領,另一手用食指在元華的臉上滑動:“嘖嘖,真是吹彈可破,妹妹這張臉始終都讓姐姐豔羨呢,實是沒有幾個人能比得上。”她的小指上帶着指套,隨着食指的滑動正好貼着元華的下巴移動,涼涼的觸感更是讓元華全身的汗毛都站了起來。
此時的元華才真得感覺到膽戰心驚,她很怕太子妃的手指忽然在她臉狠狠劃過;修剪過的長指甲比刀子鈍不了多少,何況還有那個銀製的指套;只要她的臉毀了,不管太子妃會如何她這一輩子在宮中也就真得再無翻身的機會,那皇后之位當然也不會是刀子的。
太子妃看着她的眼睛:“這是你第二次怕了,記得嗎?”她很有些得意的把手指自元華的臉上滑下來,然後忽然握在她的脖子上。
尚儀驚呼:“天啊——!”可是她卻只是尖叫而已。
就在衆宮人感覺自己的眼前發黑,看到自己就要被送上斷頭臺時,太子妃那裡卻放開元華的衣領,一把抓起那鍋湯來就對元華灌了下去:“你不是說無毒嘛,那你就好好的嚐嚐吧。”她不是想毀掉元華的臉,也不是想親手掐死元華——雖然兩件事都是她想做得,但眼下她只是想讓元華了嚐嚐她親手做得湯。
元華不防之下當然是喝下了幾口去,不過卻也被嗆得咳出了不少來,弄得衣衫盡溼狼狽不堪;而太子妃此時一把推開元華,也不理會衝上來救元華的宮人的尚儀,她端起那湯自己喝了起來。
太子妃的驚人之舉的確是把人嚇到了,好多宮人看着她大口大口的喝湯只是呆呆的看着,少數宮人想起來應該去攔下,可是卻又沒有那麼大的膽子;直到聽到紅鸞的驚叫聲:“娘娘,不要!”宮人們才一擁而上把湯自太子妃手中搶下來。
可是湯已經沒有了:在太子妃灌元華的時候,湯就潑撒出不少來所餘就不多,再被太子妃大口大口的喝自然就沒有了。
整個屋裡都詭異起來,除了元華的輕泣外沒有其它的聲音;而退到屋門前屏風後的御醫們聽到那湯被元華喝下一些,其餘的被太子妃喝了個精光時馬上就有兩個人兩眼一翻就暈了過去。
湯他們驗着是無毒,但也不是十二分的把握,何況那無毒的湯到了太子妃的手上是不是還無毒他們哪裡能知道?可是太子妃明顯是在拼命,那湯喝下太子妃只要有個三長兩短他們就不用活了。
尚儀卻在那裡急叫:“御醫,御醫!”她又是讓人把太子妃扶到屏風後的軟榻上,又是讓人來照顧好元華了,忙得是團團亂轉。
紅鸞早跟在太子妃身邊轉到了屏風後,倒是元華並沒有過來:她去更衣了,因爲衣服溼得不成樣子——御醫們也是因此而避開的,她豈能再這樣留在屋裡;事情還沒有了結她當然還要回來和太子妃、紅鸞再鬥下去,更衣便是免不了得。
屏風後的光線不好,各人臉上的神色看不那麼清楚;紅鸞把太子妃安置後轉身看向紫玄和纖纖:“兩位良娣是不是還很難受,心裡依然翻騰不止?”她輕輕走到纖纖榻前俯身帖耳道:“生路彼始至終只有一條,不拼是不可能衝出生天的;就看良娣你是不是有那個膽量了。”
她轉到紫玄榻前給她整理被子,低低的道:“良娣,您真甘心就這樣被人利用?最後的結果倒也不用奴婢提醒您,不過奴婢認爲您還是不用太急着決定,看看再說不遲。”
紅鸞轉身回到太子妃榻前時元華和尚儀帶着人過來,而此時的太子妃卻難受至極的大吐特吐,根本擡不起頭來:她現在的樣子紫玄等人很熟悉,因爲她們喝下湯不久後也是如此。
看到太子妃的慘樣兒,纖纖等人的臉色都變了,紛紛看着完全無事的元華:湯是太子妃和元華一同喝下去的,可是元華此時卻沒有半點反應。
元華根本沒有想到太子妃會如此,她的臉色是所有人當中最壞的一個,反應過來她第一個看向的就是紅鸞:當初她定下此計時就是爲了對付太子妃,所以她想了又想叮囑紅鸞千萬不要給太子妃下藥——這和她原來的打算有些不同了。
可是現在的太子妃的樣子明顯是吃過藥的,且她的反應也太快了;相比紫玄她們吃下湯藥半個時辰左右發作,而太子妃卻是盞茶的功夫就發作了就只有兩種情形:一種是太子妃所服的藥很多,說不定已經永不能生養,還有一種可能就是太子妃剛服下藥不久。
紅鸞此時迎着元華的目光微微一笑,然後繼續低下頭去做事,沒有把元華的恨意放在心上。
624章 分神
元華看到紅鸞的笑意心底就是一寒,她實在是有些太大意了,東宮之後紅鸞就在她的眼皮底下,可以說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清清楚楚,好像是很小心了;可是她不得不承認還是太過高興,認定紅鸞和太子妃絕無翻身的機會,纔會讓紅鸞有機可乘。
她看着嘔吐不止的太子妃,忽然想到紅鸞那句掛在嘴邊上無數遍的“鳳體要緊”的話來,馬上想到了紅鸞捱得兩個耳光,還有就是那盞茶!
就是因爲紅鸞不是揹着她做得事兒,把所有的一切擺明在她眼前,就連暗示、提醒、說服太子妃的話就當着她的面兒來說,才讓她沒有生出半點疑心來;尤其是太子妃的前後的三次耳光,也只是讓她看着痛快,以爲是太子妃和紅鸞窩裡反,爲紅鸞找了那麼個主子而雀躍不已。
她怎麼就沒有想到:她瞭解太子妃的脾性,那紅鸞豈有不瞭解的?太子妃打紅鸞那三記耳光本來就是紅鸞的算計——她顯然是料定所說得話會激怒太子妃,可是她依然如此去做,自然是爲了騙過她的眼睛去。
她真得被騙過了,因爲紅鸞所爲明晃晃在她的眼皮底下發生,甚至連紅鸞提醒太子妃的話,都是那麼明目張膽的在衆人面前說出來。
而她最大的失算就是沒有料到眼下的情形,不然能讓她嘔吐的藥並不難得到,而她在更衣的時候完全可以服下,就會像太子妃現在這個樣子,而免得被紫玄等人懷疑了;但是眼下事情已經如此,再作補救的話還來不來的及?
她的目光轉到尚儀的身上,心裡轉着心思:藥效發作太子妃是太快了些,紫玄等人發作的時間最快的也要半個時辰左右,如果現在她去做安排還可以的;正當她想找個藉口離開時,就聽到屋外傳來:“皇上駕到——!”的話。
一切太晚了,她現在再去安排稍有不慎就會被皇帝識破;她可是深知皇帝是如何精明的人,不管他平日裡是如何的笑容溫和無害。
皇上進來後看到情形如此擺手:“撤去屏風,讓御醫們趕快診治爲要;此時事急從權,救人要緊。”他坐都沒有坐下就吩咐下去,然後才坐下叫了元華,尚儀和紅鸞過來問明事情的始末。
聽完後他的眉頭緊皺看向元華:“你是在哪本書裡看到那種方子的?”他看看元華:“你的身子沒有什麼不妥吧?”
元華聽不出來皇帝這是在關心她,還是在懷疑她;她恭謹的彎下腰:“皇上,妾是在本藥書上看到,這就讓人去找一找;妾的身體倒沒有任何不適,謝謝皇上的關愛。”她說完擡頭看一眼皇帝,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皇帝拉她起來坐下:“你有什麼話就直說吧。”他看向太子妃及紫玄一衆人:“只希望她們無事就好。”他並沒有發作,只是眉頭緊鎖,看得出來心情極爲不快。
“皇上,妾也是剛剛纔明白過來,此計是如此的毒。”元華打算先下手爲強了:“東宮之中的妃嬪只有妾一個無事,而且妾自己說出來知道那個方子,此時換作哪個人都會對妾生疑的。”
皇帝搖頭拍拍她;“沒有的事兒,是你多慮了;朕就沒有這樣想,只是下藥之人實在是可惡至極,朕如果不徹查此事豈不是被人笑治家尚且無方?”這話就極重了,聽得衆人都低下了頭去。
紅鸞低着頭不言不動,任由元華辯解沒有要打斷她的意思;她越是如此卻越讓元華不安,反而更認定紅鸞是不是有其它的奸計,說話的時候不得不分神思索紅鸞有可能會用的詭計,如此分心自然所說得話就不會是全神貫注時一氣呵成的話。
“皇上,如果那要害妾之人只是這樣的毒計也就罷 了,有皇上的英明妾也沒有什麼好怕的;”元華對皇帝的平靜原本就很不安,如果此時的皇帝大大的發作一番,她倒會放下心來得:“可是此人用心之毒,心思之巧,之全實在是讓妾極爲懼怕。”
“妾帶湯水使得衆姐妹都病臥在牀,然後沒有吃過湯的太子妃和妾都喝了湯,此時太子妃有反應而妾沒有,豈不是正是表明是妾要謀害太子妃及衆姐妹?如果有人糊塗以爲姐妹的病是妾的湯有毒所致,治妾的罪,妾也就見不到皇上了。”
“如果當時診了脈驗了湯證實此事不是妾所爲,那妾就有了清白;可是事情突然的轉變,反而一切都指向妾且讓妾百口莫辯——很有可能是有人故意爲之,事先服下了那藥或是吃了什麼嘔吐的藥,只爲陷害妾啊,皇上。”元華哭泣着跌倒在地上,伏在皇上的腳邊:“皇上,您要爲妾做主,找出那個真正想要謀害皇家子孫的壞人來。”
她一番話雖然沒有明說,可是隱隱卻指向太子妃:不是她害人,當然就是太子妃想要害她了。
紅鸞忽然此時擡頭看向元華:“良娣,請您說話要三思,娘娘豈會是那樣的人,又怎麼會做出那樣的事來?就算良娣所說爲真,那娘娘爲什麼要害您?無緣無故的娘娘有什麼理由,要甘願失去懷上龍胎的機會而去害您,如果不是不共戴天之仇是做不到的吧。”
太子妃吐得難受之極,原本對紅鸞就生出很大的惱意,再聽到元華的詭辯她氣得幾乎要跳起來拼命;不過聽完紅鸞的話後,她老實的伏下去吐了,心知把事情交給紅鸞才能保住她的性命與後位。
元華聽得極爲吃驚,擡頭:“皇——!”她剛剛分神所致,沒有想到說辭間會有這麼大的漏洞。
皇帝擺擺手:“不要緊,朕都清楚的;讓她把話說完就是。”這句聽着像是偏袒元華的話,可是落在元華的耳中卻那麼不是滋味兒。
紅鸞看向元華擡手去抿鬢邊的散發,藉着袖子的遮擋對元華再次無聲的一笑:“良娣,娘娘害了你有什麼好處?據奴婢所知您和娘娘可無怨無仇的,那娘娘害你就是爲了得到什麼好處纔對,只是奴婢愚笨想不到良娣有個什麼不測,對娘娘會有何等好處。”
625章 犯上
元華被問得答不出話來。
就如紅鸞所言,雖然太子妃的名聲不是很好,但是元華卻是個賢良的主兒,所以在東宮之中從來就沒有元華和太子妃有衝突的事情發生:當然,上次那事兒卻不是在東宮發生的,而且宮中的人也早認定是太皇太后和太子妃起了衝突,同元華卻是沒有關係的。
加上元華平日裡在人前對太子妃極爲恭謹,不管太子妃給她難堪、還是給她臉子,她從來都是逆來順受的;這讓東宮的人對她極爲同情,但是也同時證實太子妃和元華是真得沒有冤仇,因爲元華的緣故根本就不可能有冤仇的。
至於好處一說,紅鸞卻是另有所指,元華當然聽得出來;她身上並沒有太子妃可以取走的東西,不管她是生是死予太子妃來說都沒有什麼太大的好處;至於皇帝,他待東宮的妃嬪是一碗水端得很平,更是不可能因爲爭寵而讓太子妃對元華生出殺機來。
倒是太子妃身上有元華可以得到的好處,宮中的人沒有哪個不明白,如果太子妃有個不測那皇后之全當然就是元華的。
好處一說如果認定是元華要害太子妃倒很說得通。
“皇上明鑑,妾沒有說事情是太子妃所爲,更不知道那個要害妾的人爲什麼要害妾;”她楚楚可憐看向皇帝:“皇上,您定要查清楚此事,爲妾做主。”
皇帝這次沒有拉起她來:“你剛剛說只有你和太子妃兩人原本沒有吃湯,是不是?朕剛剛聽你說,那湯是你帶來給紫玄她們吃的——你怎麼沒有吃呢?”
元華倒是沒有驚慌,湯中無毒她吃沒吃過湯都無所謂的;“皇上,妾的胃不太好,御醫早就叮囑妾不要食山楂等物,所以那湯妾沒有吃。”
皇帝點頭看向過來的御醫們:“怎麼樣?”
御醫們跌倒在地上:“回皇上,娘娘們的確是吃了些短時間無法孕育的藥,因爲那藥和山楂相沖才致使嘔吐不止;倒是沒有什麼大礙,只要靜養兩天也就大好了。”爲首的御醫頓了頓叩頭:“只是臣等無能,那藥已經起了作用,長得要在七八個月左右,短得也要四五個月才能、才能……”
皇帝一掌擊在桌子上:“你是說她們全部都被人下了藥,在半年左右是無法有喜的是不是?!”他的怒氣現在才發,原來只是不相信剛剛元華幾人的話,聽到御醫所言當即就忍不住了。
看到皇帝如此,元華大大的鬆了一口氣,想想也是皇帝如果只憑她一說就信以爲真,那也就不是皇帝了;看到皇帝的惱怒,她開始轉開心思要如何才能安然脫險,同時把罪名扣到太子妃和紅鸞的身上呢?
直到此時她忽然想起一事來,猛然擡頭看向紅鸞,正對上紅鸞帶笑的眼:她使了些人去捉宮奴院的人,可是現在人還沒有回來,讓她無法有人證向皇帝證實是紅鸞親手下的毒。
紅鸞看着元華擡起一隻手掌來,然後輕輕的握起緩緩的放下,再笑了笑就轉過了頭去:去捉她的人?不管是宮奴院裡捉人、還是在宮奴院外捉人,沒有旨意沒有尚宮、宮正大人之命,那些人就是去送死的。
元華恨恨的吐出幾個字來:“那可是慈安宮裡的婦官和太監們。”她不相信宮奴院的人如此無法無天。
紅鸞攤了攤手並沒有說話,只是回她一個輕蔑之極的眼神:那些人沒有旨意就敢去捉人,誰還管她是哪個宮裡的人?是慈安宮的到最後也會變成不是,何況那裡面定有魚目混珠的人。
皇帝的震怒讓屋裡沒有站着的人,他環視了屋裡一圈後目光落在元華的身上:“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元*****言一愣,沒有想到皇帝會如此問她;不過她把剛剛所說得話又說了一遍,只是說得比剛剛更有說服力。
皇帝看看太子妃一指紅鸞:“你來代太子妃說話?”
紅鸞等得就是這句話,她對皇帝叩頭:“奴婢大膽說了,此事絕不是太子妃所爲,倒是有人要加害於她是真;宮中之人哪個明白懷上龍胎的重要,娘娘豈會拿這個來害人?這是其一。”
“而今天的事情分明就經過精心安排,只是被娘娘打亂了那害人的計策而已;”紅鸞一指那湯:“開始娘娘聽說良娣們病倒,第一個反應就是中毒,又因爲元華良娣的話而震怒,使衆人對娘娘生疑;後來如果不是娘娘氣不過吃下了那湯,根本不知道她自己也被人下了藥,又怎麼能取信於人呢?”
“但是娘娘是個烈性子,吃下湯才揭破了此毒計;”紅鸞彎下身子:“奴婢大膽說一句,那藥不只是不想宮中有人有喜,而且還想嫁禍於人好得漁翁之利。”她說到這裡看向元華:“娘娘您說是不是?”
元華氣得一掌甩過來:“你敢誣衊於我?”
紅鸞挺直身子:“東宮之中只有良娣你沒有被下藥,而且發現東宮之中有人下藥害人的人也是你,事情怎麼就那麼巧呢?”
“我原本在慈安裡,說不定就是因此才躲過一劫的。”元華立時反駁,而且極爲合情合理:“倒是紅鸞正信你爲什麼認定就是我下得藥,到底是受誰指使來害我?”她和紅鸞是針鋒相對,半絲也不落下風。
反正事情是無憑無據,她有什麼可懼的?如果軟弱可欺反倒會讓皇帝生出疑心來的。
紅鸞淡淡的道:“良娣剛剛是如何對娘娘苦苦相逼的,屋裡的人可都看得清清楚楚。”
“娘娘非要置我於死地,姐妹們也同樣看得清清楚楚;”元華嘴角不屑的彎起,原來紅鸞也就這麼些能耐了嗎,想憑此逃離生天就太異想天開了:“無憑無據你如此說話就是犯上。”
紅鸞聞言看看太子妃:“良娣你這話說對了,你剛剛就是無憑無據的咬定是娘娘害人,激得娘娘吃了你那湯,此舉就是犯上;至於奴婢,現在是奉旨代娘娘開口,和良娣對質幾句算不得犯上吧?”
626章 有憑有據
皇帝在此時忽然開口:“元華,你可有憑據?”他這句話並不完整,可說是問得無頭無腦之極。
元*****言就明白皇帝所問的意思,清楚皇帝是知道她話中所指的人是誰,能得皇帝一句話總是有希望的,她真得很想點頭;只要她真得是有物證,有人證的,但現在她卻不能確定人證是不是還能出現。
紅鸞對着元華挑了挑眉,雖然沒有說話但挑釁是那麼的明顯,分明不把她這個貴人、主子放在眼中:小小的宮婢如此狂妄實在是讓元華怒火中燒,終於咬牙道:“有。”
皇帝聞言只是看着她沒有再開口,顯然是在等她往下說;而元華此時有些不安,輕輕的整理一下衣裙,目光向門那邊轉了轉。
深吸一口氣後,元華終於拿定主意說道:“皇上,妾原本不會輕易開口,就是想穩妥些怕錯冤了好人;但是現在妾能斷定,要害衆姐妹並讓妾做替罪羊的人就是太子妃!”她一指正吐得天暈地暗的太子妃:“絕不會有錯的,請皇上相信妾之言,妾是有憑有據的。”
在剛剛她如果這樣說話,殿上之人會有震驚,因爲衆人原本就對太子妃強硬所爲不解,同時聽到她的話自然是恍然大悟;可是現在完全卻完全不同,屋裡的衆人不管是東宮的妃嬪還是宮人,都帶着同情的目光看向太子妃。
太子妃的樣子太慘了,要讓人相信她是那個要害人的還真是沒有說服力;也正是因爲太子妃如此慘,所以她得到了屋裡衆人不多的同情,因此也讓元華失去這些人的心;看到衆人臉上的神色,讓元華的氣勢猛得一頓。
元華是聰明人,知道此時再揪着太子妃說事兒只會讓人更生厭,便把到嘴邊的話嚥了回去重新思索要如何開口:等拿到物證之後再找太子妃的麻煩也不遲,反正太子妃也飛不出皇宮去。
她理清思路後再次一指點向紅鸞:“而爲太子妃做下藥之事的人就是她。”殿上之人這次終於倒吸一口氣,不過大多都是太過震驚,因爲紅鸞是慈安宮的人。
當然,在剛剛紅鸞會和太子妃走到一處。而元華卻是恨不得致她於死地的樣子,都讓衆人生出很多的猜想來。
“紅鸞正信執掌着宮奴院,宮裡很多地方宮奴都可以去,並且時常有些人會欺負宮奴們,把差事強加在她們身上;不過妾今天所說不是宮奴的事情,而是說因爲這些我們注意不到的地方,讓紅鸞正信有了機會給衆姐妹下藥——御膳房送飯的人就常常讓宮奴們代勞,所以宮奴們在姐妹們飯菜中下藥是極方便的。”
衆人看着紅鸞的目光有些生疑,因爲元華所說的事情不少人都知道,如果宮奴真要下藥還真是有機會的。
“而妾的人就是親眼所見宮奴在飯菜中下藥,才讓妾知道此事而注意的;”元華再次指向紅鸞:“妾終於發現那些藥都是來自於紅鸞正信的手上,而且是她貼身天天帶在身上,並沒有放在她的房裡;就是去搜她的屋子也不會有什麼發現的。”
她看着紅鸞,帶着一絲隱約的得意挑起眉毛來:“現在御醫就在這裡,只要在搜出藥來讓御醫們辨別一番立時就知道妾所言是真是假了,皇上;妾也不想冤了好人,開始的時候妾也不知道那是什麼藥,所以纔不敢胡亂說話,小心仔細的查訪不敢回明太子妃和皇上。”
“後來妾回到東宮之後,把飯菜都餵給了貓,可是貓並沒有什麼不適;直到後來皇上說要把紅鸞正信留在身邊,妾才突然想到一種可能,所以遍查醫書做了很多的試探,纔在今天找到她所下的藥是什麼東西;是的,皇上,妾的湯就是爲了試探衆姐妹被下得藥是什麼。”
“只是原來妾認定是紅鸞正信自己所爲,直到今天妾去回明太子妃卻差點死在太子妃的手上,才讓妾明白原來是太子妃,是知情的人;妾相信,此事定是太子妃主使。”她擡頭看向皇帝:“至於太子妃爲什麼也被下藥,妾並不知道。”
她說到這裡看向紅鸞彎了彎嘴角;“也許是紅鸞正信偷偷所爲,連太子妃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人所害;”這話極爲狠毒,意思是說紅鸞容不得皇帝任何一個女人有喜:“也許是太子妃事敗後的開脫之舉,妾實在是想不通的,相信皇上定能查個清楚明白的。”
紅鸞看着她神色間並沒有慌亂:“哦,現在良娣又說事情是奴婢所爲,還說奴婢身上有藥;好吧,那就搜身吧,誰來搜身——尚儀大人相信良娣不會反對吧,奴婢請皇上允許。”她向皇帝叩頭後,就和尚儀離開了屋裡。
過不了多久尚儀就和紅鸞回來,尚儀身後的宮人託着硃紅漆盤裡的確是放着不少的藥:有的是小瓶,有的是紙包。
尚儀過去行禮:“已經查明紅鸞正信身上共有三種藥,一種是金創藥,一種是退熱藥,還有一種是醒神的藥;”她微一頓:“這三種藥無論如何混合也絕不會弄出毒藥來,這是御醫們驗看後的結果。”
紅鸞挑眉看向元華:“良娣現在還有什麼話要說?要不要去搜一搜奴婢的房子?”
元華笑了起來,極爲嫵媚的看着紅鸞:“你可不是個傻人,身上帶着藥又豈會放在明處,容易讓人發現?”她走到紅鸞身邊,一把揪住紅鸞的衣領:“中衣的衣領、衣袖、裙腰等處,你藏了什麼東西?”
紅鸞當然會防她,聰明的她怎麼猜不到紅鸞會防她?在紅鸞下藥的時候她只忙一件事,就是找出紅鸞藏藥的地方。
看着紅鸞的眼睛,她眯起來顯得有些狹長的鳳眼裡閃過一道冰冷的目光;“怎麼,現在又成啞巴了?”元華原本還擔心的就是紅鸞這兩天把藥已經毀了,現在看到紅鸞的神色她放下心來——物證有了,她還有什麼可擔心的。
紅鸞卻很不客氣的一把推開元華:“是不是斷開了紅鸞的袖子良娣依然不死心,還想要紅鸞丟更大的人?衣領是不是?”她把衣領用手硬生生的撕開給衆人看,然後又叫人取來剪刀,把自己的袖口,裙腰都剪開給大家看過。
所有的地方都只有乾乾淨淨的布,沒有半點藥粉,就連疑似藥粉的東西都沒有。
元華看得目瞪口呆,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吧吧的道:“這不可能,不可能,我明明讓人查清楚的。”
紅鸞逼到元華的跟前,低低的道:“紅鸞豈能不知道良娣的良苦用心?良娣想要取回舊物,紅鸞不敢相攔當然要雙手敬奉纔是,您說是不是?”說完她對着元華笑得露出潔白牙齒:“就如良娣所說,要有憑有據才能成事。”
627章 移宮
元華聽完後臉色灰白:“你——?!”
紅鸞馬上退後一步彎下腰去打斷她的話:“紅鸞不敢對良娣做什麼,只是想請良娣放過紅鸞。”她隨即悄悄的加了一句:“當然,奴婢豈能把那害人的東西全送回給良娣呢,總要留下一點希望可以在關鍵的時候救自己一命。”
她的目光掃向另一個還完整的袖口:“只不過皇上來得有點晚,良娣你應該早早就讓人在奴婢身上找物證的。”聽到紅鸞的話元華猛得明白過來看向吐到現在,依然還在大吐特吐的太子妃身上;紅鸞順着她的目光掃一眼輕輕笑道:“良娣果然聰明,實在是因爲奴婢留下的藥粉有些過多,不得已只能委屈了娘娘。”
元華聽到紅鸞的話氣得上前一把抓住紅鸞,一掌就甩了過去:“你敢陰我?”她的聲音壓得很低又伴着那聲清脆的響聲,只有紅鸞和她聽到了。
紅鸞沒有避讓的意思,老老實實的讓元華打,只是看着她笑了笑:“良娣,你輸了。”
元華打完才後悔,馬上擡頭正好看到皇帝微皺起的眉頭:“元華,你這是在做什麼?紅鸞不過是和你對質罷了,有話就說她也沒有要傷害或是對你的不敬之處——就算是略有不敬,你也不必動手打人吧?”他搖了搖頭:“朕常聽太皇太后提及上官家的家教,唉——!”最後一聲輕嘆才把元華擊得眼前發黑。
紅鸞輕輕推開元華:“良娣,您發怒紅鸞明白,怎麼也是紅鸞攪了您的好事兒,你恨不得殺了紅鸞的心都有吧?”這句話就等於是把罪名扣到了元華的頭上。
元華狠狠的盯着紅鸞,可是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把她怎麼樣:現在的紅鸞已經不同,她是皇帝親口所定下的妃嬪,不是她想打殺只要隨便找個藉口就可以的;沒有了身份上的優勢,她才猛然間發覺,她想要收拾紅鸞何其難也。
紅鸞微擡頭看着她的眼睛:“良娣,我是你的話,現在就會擔心自己的寢殿,而不是在這裡暴跳如雷,讓大家看笑話。”她說完又施了一禮:“提醒良娣的話說完了。”她直起身子就要回到原來的位置。
太子妃雖然吐得感覺都要把自己的五臟六腑吐出來,可是卻依然知道紅鸞把元華治住了,她心裡那個高興啊,重新想起了她母親給她出得主意:這個紅鸞出得主意除了現在這個讓她吐得要命的之外,其餘實在是很合她的心意,她在暈過去之前所想就是如何籠絡住紅鸞,不讓她生出異心來。
元華卻在此時又拉住紅鸞的衣服:“你可能把藥放進我的殿中。”她說得極爲肯定,因爲她是很小心仔細的人,自然會好好的打理自己的居處,不會讓任何危險近自己的身。
紅鸞擡頭看着她只是笑了笑並沒有說話。然後又是一禮還是要走回原來的地方,要和她繼續對質;接下來,當然是要提出真憑實據來,就如元華指認紅鸞藏毒一樣。
元華自然知道紅鸞的心思,雖然她不相信紅鸞能把藥神不知鬼不覺的放進她居穴,可是紅鸞臉上的笑意卻讓她心裡不由的生疑:也許紅鸞真能做得到,她可是在紅鸞手上吃了虧。
“皇上,她的身上的確是有藥的,只是剛剛藉着茶水給太子妃吃了下去,所以太子妃纔會吐得那麼厲害;”元華拉着紅鸞那隻完好的袖子:“只要把這隻袖口拆開就能真相大白。”
皇帝盯着元華半晌,然後輕輕的道:“元華,衆目睽睽之下不要太過份了。”
元華愣住,紅鸞正好趁機把袖子收走,對着皇帝一禮道:“皇上,東宮之中如果說有哪一位貴人的殿裡連只蟲子也飛不進去的話,也只有元華良娣那裡了。”
皇帝沉下臉來:“胡說!”他猛然間怒喝把紅鸞嚇得跪倒在地上,大殿之上自然是跪倒一片;有人陪着紅鸞跪,讓她心裡好受不少。
元華被皇帝的喝斥聲嚇了一跳,不過心裡也安定不少,她聽到皇帝的怒斥紅鸞就知道皇帝看在上官家的面子上,也不會真拿她如何的。
只要不去搜她的居處,無憑無證的此事當然只能不了了之;今天在紅鸞手上吃過虧,他日再討回來就是。她思索着在皇帝的示意下緩緩起身坐下,看一眼暈過去的太子妃,心裡就是猛得一痛。
大典之日,她真得很想和皇帝一起接受天下臣民的恭賀,那原本就是上官家的榮耀;可是她知道到時陪着皇帝的人會是誰,更因爲太子妃愚、笨、讓她心口悶得更厲害。
皇帝忽然吩咐道:“召尚宮、宮正速來見朕。”
元*****言面色大變,猛然擡頭看向皇帝:難道此事不是到此爲止了?再折騰下去,於她十二分的不利;雖然她不相信自己的殿中真有藥粉,但是紅鸞的笑卻讓她不由的心生寒意;再說,被人搜宮的確很失體面的。
皇帝看着她慢慢的道:“再過些日子就是大典,太妃太嬪們都已經移居永壽宮等地,你們也是時候移出東宮;嗯,朕也應該下旨分封,不過你們先暫時都住到永福宮和永樂宮中吧,等到冊封的旨意一到,你們的居處也就定下來並收拾好了。”
“東宮是太子所居之地,朕及你們再居此處已經不合禮法;一會兒就由尚宮帶着人幫你們清點東西,今天晚上就移居吧。”
皇帝的話並沒有任何的不對,可是在此時說出來卻是把元華的體面掃得一點不剩:不管多麼的冠冕堂皇,不管多麼的正該如此,她都清清楚楚皇帝的本意——就是讓人去搜她的居處!如果說有什麼可以讓她安慰的,就是所搜的不是她一人的居處,東宮之內連太子妃所居的正殿同樣會被搜檢。
皇帝不相信她沒有什麼,應該說皇帝真正信過誰?歷朝歷代的皇帝,只怕有時候連他自己都不相信的吧?但是皇帝如此做卻是沒有給上官家半點臉面,也沒有給太皇太后留半分體面。
在這一刻,元華忽然有個念頭冒出來,不管她的殿中有沒有毒藥,只怕那個皇后之位也不會是她的。
628章 修補
元華呆呆的直視皇帝是很不敬的,她卻沒有意識到這一點;直到皇帝輕輕的咳了一聲:“元華,可是有什麼話要對朕說?”他還是那樣的溫和,聽不出半絲的不滿來。
“妾,不敢;”元華馬上低下頭:“妾沒有。”她終於體會到什麼叫做伴君如伴虎。自她入宮以來,不管是因爲原來是關於太子的傳言,還是皇帝待她的溫情如水,都讓她沒有生出過半點低人一頭的感覺來。
對,因爲她是上官家的嫡女,因爲她的姑祖母是太皇太后,她雖然沒有成爲太子妃但心中卻是以太子妃自居的,並且是真得把皇帝看作了平等的人;認爲以後她和皇帝凡事都會有商有量——她對皇帝有很多的幫助,上官家也會幫皇帝做很多的事情。她對皇帝的恭謹只流於表面,出於禮法要求但從來沒有真正的想伏在皇帝腳下過。
皇帝憑什麼讓她雌伏?她沒有深想,不過這樣的念頭應該深植在她的內心深處;直到眼前這一刻她才體會到,她的榮辱全在皇帝一句話,甚至於她的生死也全在皇帝的一句話:她有種感覺,這樣的皇帝是不會任太皇太后擺佈,當然也不會把上官家的利益放在首位。
“嗯。”皇帝輕輕的點了點頭:“你要不要隨她們一起去看看,不要讓她們弄壞了你的什麼東西。”
元華長長的吸了一口氣:“尚宮和尚儀都是極穩妥的人,妾就不必過去了;”她掃一眼太子妃和紫玄等人:“姐妹們這個樣子的,妾還是留在這裡看看有什麼能幫上忙的。”太子妃等人病得起不了身,自然不可能去自己殿中看着尚宮等人搜檢的,她如果此時去了反倒是顯得極爲心虛。
至於有些不便見人的東西,相信小惠會處理好不會惹來麻煩的;她對着皇帝一笑,又看向紅鸞:“紅鸞正信要不要跟着去看看,說不定能幫上不少的忙。”她的目光依然是在紅鸞的袖子上掃過。
皇帝雖然喝斥了紅鸞但是他的吩咐卻是表明他相信了紅鸞的話,元華心裡再清楚不過,當然不肯就這樣放過紅鸞了;而且紅鸞真得跟着去搜檢有個萬一的話,到時候她也有話可以說:大可以說是紅鸞陷害於她。
紅鸞淡淡的回她一句:“一切自有皇上做主。”不軟不硬的話卻把元華頂撞的胸口一痛,讓她下意識的看向皇帝,見皇帝神色如常才狠狠的瞪了紅鸞一眼。
元華馬上轉開話題:“紅鸞正信這件衣裙是不能穿用了,還是去換下來的好。”只要拿到紅鸞換下來的衣裙,就是剪成一條一條的她也要找出紅鸞藏有不孕藥的真憑實據來。
皇帝看看紅鸞點點頭:“也是,你先去換過衣裙,回來再回事不遲;”他看一眼旁邊的太子妃等人:“如此大事朕定要查個水落石出纔可以。皇家子嗣關係着國之根本,如此狠毒之人豈能容她猖狂下去。”
元華垂下眼簾沒有再說話,而紅鸞遵旨下去更衣了。
這裡是紫玄的住處,當然沒有紅鸞的衣裙,不過總能找到一身衣裙給紅鸞暫時穿用;伺候紅鸞更衣的是小翠,這是小翠等了好久纔等到的機會。
紅鸞卻沒有對小翠說什麼,只是輕輕的搖頭示意她不要亂說亂問,匆匆把衣裙換好後才低低的對小翠道:“天下沒有十成十把握的事情。”說完抱起換下來的衣裙就走,門口有兩個宮人笑着行禮:“大人,奴婢爲大人修補衣裙吧,女紅還能略過得去。”
“不用了”紅鸞回頭看一眼小翠:“這衣裙已經壞成這個樣子,我是不打算要了。”她看兩個宮人還想糾纏馬上微笑道:“而且破掉的衣服也不好意思送人,拿回去交給院裡的人可以做鞋底的。”
小翠緊緊跟上紅鸞的腳步,轉過拐角才匆匆的道:“那兩個宮人不是奴婢和良娣安排的。”此時那兩個宮人敢當着她的面兒獻殷勤,當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紅鸞一笑:“予你來說未嘗不是好事兒,至少你知道那兩個宮人是誰的人了不是?起碼她們不是你們良娣的人。”她並不想就那麼放過兩個宮人,所以借紫玄的手出口氣。
小翠咬牙跟着紅鸞進層自去照顧紫玄,而紅鸞去見過皇帝。
尚宮大人就來了,現在已經去點各殿的東西了。紅鸞給皇帝、元華行這禮後,把換下來的衣裙放在殿上:“這些衣裙已經破敗的不能穿用,奴婢交給宮奴院的人拿回去還能有點用處的,倒真捨不得丟掉。”
皇帝看看那衣裙沒有說話,他對紅鸞的話並不以意,壞掉的衣裙能做什麼用?他只當這是紅鸞要氣元華,因爲他也知道元華讓紅鸞更衣的用意是什麼。
元華起身走過去,用兩隻手指拎起紅鸞的衣服來,拎得正是紅鸞完全無損的那隻衣袖:“這裡不還是好好的?”她說着看一眼紅鸞忽然兩手用力扯袖子,卻並沒有把袖子扯壞。
紅鸞笑着把剪刀遞過去:“良娣,還是用剪刀比較容易,只不過最後良娣還是要失望的,因爲奴婢身上的衣服真得沒有藏半點藥粉。”
元華恨恨奪過剪刀來幾剪子就把紅鸞的衣袖剪得不成樣子,但依然是什麼也沒有發現。
皇帝皺眉:“元華,你怎麼就認定了紅鸞的身上會有藥?你如此做實在是有些太過,也不像是大家出身。”
元*****言眼底閃過一絲驚懼,是啊,她如此苦苦糾纏於紅鸞太容易讓人生疑了,今天真是一錯再錯,看來眼下要好好的靜靜心神,不然還真不知道會弄出什麼亂子來。當下她微微欠身坦然認錯;“皇上責備的是,妾只是看姐妹們如此受苦,再想到失去的孩子……”她聲音微弱沒有再說下去。
皇帝果然沒有再追究什麼,“朕知道,只是你身份不同,做事時總要三思的;原來你做是就很好了,很能顧全大局。”
紅鸞此時加了一句:“皇上錯怪了良娣,剛剛良娣還要人給奴婢修補衣裙呢。”說完她對着元華露齒一笑。
629章 黃雀是誰
元華擡頭看向紅鸞一臉的不肯相信:“你在說什麼,這裡可是紫玄良娣的地方,我何曾使人去給你修什麼衣裙?”無憑無據的事情紅鸞也敢說,當真送上門來她也就不客氣的準備好好的給紅鸞點教訓,讓她知道有些話不能隨便亂說。
皇帝看看元華問紅鸞:“怎麼回事兒?”
紅鸞躬身回話:“奴婢更完衣後,良娣使了兩個宮人來要給奴婢修補衣裙,同行的宮人小翠是紫玄良娣的貼身之人,她說她及紫玄良娣並沒有安排過宮人。”她說到這裡看一眼元華。
元華扶了扶頭上的步搖:“不是紫玄良娣安排的人,就是我安排的嗎?紅鸞正信,我剛剛因爲着急於姐妹們的病,又想到自己失去的孩子,行事難免有些過份,但你也不用如此誣衊於我吧?”
她再次提起失去的孩子,用意當然和剛剛是相同的:很好的擋箭牌啊,在皇帝面前是萬試萬靈的;至於那兩個宮人的事情她並不擔心,說到底那是紫玄的人,管她們會說什麼她只要咬緊牙就是不認,皇帝也不能因此就認爲那事是她做得。
這樣的法子當然不好,但是眼下她又沒有其它法子可用;誰知道紅鸞做事如此沒有顧忌,什麼也敢在皇帝面前說呢。
紅鸞看着她笑笑:“小翠很生氣,剛剛出去教訓那兩個宮人的自作主張,然後她們說了些話想必良娣是猜得到的;而且——”她拉長聲音盯着元華:“責打兩個宮人的時候,有兩位公公對小翠說,他們看到良娣您身邊的小巧曾和她們說過話,並塞給了她們些東西。”
“那些東西已經在宮人那裡搜出來,紫玄良娣現在起不了身,叮囑奴婢代她向皇上稟明此事,並問良娣爲什麼要收買她所用的人?”紅鸞說完後行禮:“請皇上替紫玄良娣作主。”
皇帝看向元華沒有說話,只是直直看着她眼皮眨也不眨,就那麼定定的看着元華;同時他的手擺了擺,屋裡所有伺候的人都退了出去,紅鸞行禮也要退出時卻被皇帝開口留下了。
元華被皇帝看得心慌意亂不知道如果是好時,聽到皇帝的話:“元華,你沒有話要對朕說?”她咬咬牙再咬咬牙,知道皇帝這是在對她留體面,不然就早讓人把相關的人等帶進來問話了。
她終於起身向皇上跪下:“妾知錯,請皇上責罰。”此時不承認等到把那些人帶進來時再承認嗎?她相信小巧送出的東西不會有什麼印記,可是事情經過紫玄和紅鸞之手,還會不會有印記就難說了,這是其一。
其二就是,皇帝相信了紅鸞的所說;如果皇帝不相信那她當然可以狡辯,但是皇帝相信了,她就算有什麼法子都難以除去皇帝心中的疑慮,予她日後更加的不利,反倒不如直承其錯,還能讓皇帝主爲她本質並沒有那麼壞來得好。
今天的事情當真一步錯步步錯,分明紅鸞所用的手段心計都不是多麼的高明,可那些計策就如細絲一樣把她纏得緊緊的,讓她根本掙脫不開。
皇帝聞言把玩了一會兒茶盞,才輕輕的又問了一句:“你還收買了誰的人?”
元華的身體一震,她知道收買其它妃嬪的人是宮中大忌,此時想分辯什麼也來不及了,只有伏地叩頭:“只有這兩個宮人。”此事她絕不能再自暴其短,不說花用出去的金銀之物,單單是皇帝對她的失望就不是她能承受的。
皇帝沒有再開口,沉默了好一陣子才淡淡的道:“起來吧。”卻並沒有說要責罰她,甚至連斥責也沒有。
元華卻沒有半分的高興,如果皇帝不是那麼介意此事就會痛斥於她,現在這種情形卻讓她更是心驚膽顫,悄悄看向皇帝卻不知道要說些什麼纔好;想到太皇太后的叮囑,她實在是悔恨至極,其實有些時候老人家的話還是很有道理的。
她當然明白皇帝所忌的是什麼,此事讓皇帝如此慎重在意只有一個原因:她是上官家的人。
此事雖然和紫玄等人被人下藥好似沒有關聯,紅鸞也沒有說元華會利用這些收買的人下藥,可是此時此景之下皇帝心中會不會生疑?那答案當然是肯定的。
元華緩緩坐下手放到小几上時正好摸到放在那裡的剪刀,目光落在紅鸞的臉上,心中在盤算:她讓紅鸞去更衣時,到底是誰中了誰的計?或者是她的所爲正中紅鸞的下懷,反而省了紅鸞再費心引她出手,還是在紅鸞說出她把藥藏在袖子裡就已經在謀算她了呢。
第一次元華因爲紅鸞後背爬上了汗水:她居然一直都在紅鸞的局中,每一步都被紅鸞牽着鼻子在走;她在佈局之時以爲自己是黃雀,現在她真得懷疑自己成了黃雀眼中的食物。
紅鸞走過去,輕輕的把元華手中的剪刀取回來低聲道:“良娣,奴婢會是那麼大意的人,把藥藏在袖子裡不假但卻不會讓您找到把柄的。”她說完走開喚人進來把衣裙收下去,看着人收拾地上殘破的衣裙時,她回頭向元華露齒一說:“冷玉大人已經登記造冊了,相信尚宮大人她們會很快就會回來,您說是不是?”
說完她就安靜的站到一邊不打算再和元華鬥嘴,因爲現在她只要等着就行了;等尚宮大人她們回來,到時候看元華精彩無比的神色就足夠抵償她打在自己臉上的一掌。
元華看到紅鸞的笑心中就又是一跳,心底的寒意冒出來在身體裡亂竄,想到自己殿裡現在的情形她急得不行,看看身後的小巧有心讓她回去照應,但是皇帝面前卻要個好的藉口才成。
看着紅鸞前平靜的神色她越來越擔心,想想她的殿裡被紅鸞動了手腳也不是真得不可能;要知道前些日子紅鸞可是在她的殿裡進出次數不少,或許紅鸞真就趁人不備的時候把藥藏到了某處;只要給小惠點暗示,相信小惠能處置好此事的,她擡頭看向皇帝真得不知道要如何開口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