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瀚大海之上,一片藍天白雲,不過今天風有些大,一艘孤舟隻身飄蕩在海面上。
“爺爺,今天還要多久才能回去?”
目光慈愛的白髮老頭摸了摸愛孫的頭:“今天沒打到魚,等打到魚的時候就回去,顧銘再等等喲,回去給你煮你最愛吃的綠硅魚吃。”
“好吧,爺爺說話一定要算數。”顧銘耍着小脾性。
“咦,爺爺你看,前面有大魚露出海面了,我們快去捕撈起來吧。”
飽經風霜的老頭不光頭髮早已發白,臉上也是刀刻般的皺紋,此刻他極目遠眺,遠方海面上的確出現了一個圓滑的頭顱,然而還沒等小舟靠近,驚人的畫面便出現了。
只見海面上那顆圓滑的頭顱逐漸變大,然後嗖的一聲變成一個龐然大物,等定眼仔細瞧,那赫然就是一隻可怕的蛟龍,蛟龍通體黑透,巨口獠牙,皮膚粗糙不堪,就像渾身披着一身盔甲似的東西,整個身子浮在海上足有三隻貨船般大。
蛟龍此刻眼中射出精光,龐大的身軀漸漸向這邊靠近。
載着爺孫兩的孤舟在蛟龍面前便形似一葉浮萍,顯得是那麼的蒼白無力。
“爺爺!那是什麼?那是什麼?”顧銘抓着爺爺的衣服,顯得恐慌至極,因爲他還沒見過這等異象。
打小出海,老頭經過一輩子的錘鍊,可是他也從未見過今日這般情景,老頭只是出於本能,開始迅速將小船調轉方向,往後劃去,老頭拼命搖櫓,恨不得使出老命。邊搖櫓邊告誡愛孫:“顧銘快將眼睛閉上,不要去想,不要去看。”
顧銘是個很聽話的孩子,聽見爺爺的話,他立馬將眼睛閉上了,他不去看,但腦子裡卻全是那個猙獰的面孔,那張彷彿來自地獄惡魔的面孔。
然而小舟在龐然大物的面前怎麼可能逃離得了?
惡蛟略一甩尾巴,身子立馬便到了小舟面前。老頭轉頭,猛然看見惡蛟巨口大張,鋒利的龍爪直接撲襲而來。老頭護犢心切,直接舉起雙櫓抵擋惡蛟,顧銘強烈預感到要發生什麼事情,他睜開眼便看見了讓他今生爲之夢魘的場景,巨蛟鋒利的爪子直接洞穿了爺爺的心臟,然後在顧銘聲嘶力竭的悽唳中,爺爺血淋淋的身體沒入巨蛟的口中。頃刻間,海水卷着巨浪劈頭蓋臉向顧銘襲來,顧銘的神經徹底崩潰,哭也哭不出來,身體也動不了了。
巨蛟三兩口便將老頭嚼碎了,然後他的眼光又開始貪婪地盯着顧銘,然而就在此刻,大海之上突然衝出一條青蛇,那青蛇也和巨蛟一般大,它一出現,海水都開始翻江倒海,巨浪一浪接一浪接踵而至,可爲之不同的是,青蛇頭上還有一個纖塵不染的白衣女子,白衣女子腳踏蛇頭,手裡持着一把青鋼之劍,身姿優雅輕靈,仿若謫仙。
巨蛟一聲咆哮,對青蛇和那踏在蛇頭上的白衣女子怒目而視,彷彿他們已認識很久,相互都是宿敵般,巨蛟一甩尾巴,重重打在青蛇頭上,目標直奔白衣女子而去,然而此刻青蛇也是一個擺尾,兩根尾巴轟擊在一起,發出沉重的響聲,海水滔滔不絕。
小舟因爲翻騰的海水而快傾覆,顧銘在小舟裡搖晃不止,眼看就要掉入大海之中,這時白衣女子隨手拂袖,載着顧銘的小舟直接凌空而上,生生定在了半空之中。
湛藍天空之下,淡藍海域之上,巨蛟和青蛇大打出手,白衣女子衣袂飄飄,持劍踏步,凌空飛行,劍光所處,裂帛聲聲。巨蛟與青蛇互相碰撞,甩尾,青蛇眼射青光,巨蛟口噴黑霧;頓時將這海域煮成了一片沸水,巨浪翻騰直有八丈高。
相鬥相繼持續了半刻鐘,巨蛟終是難敵雙拳,它漸漸體力不支,明顯開始處於下風。此刻,白衣女子腳尖一點蛇頭,凌空飛躍而去,劍尖直指巨蛟的瞳孔,巨蛟眼看就要落敗,它突然閉上了雙眼,急欲奪路而逃,霎時,一道白色劈練劃過天際,巨蛟的胸膛被割破一道血口,黑色的血液滴落大海。
白衣女子重新站立青蛇頭頂,巨蛟狼狽躥入大海之中,濺起陣陣海水,由於對方逃離的速度實在太快,而青蛇和白衣女子也並沒有要想追的勢頭,待得片刻,海面重回平靜,一絲波瀾也無,仿似沒有經過方纔那一場驚心動魄的惡鬥似的。
“惡龍遁去,下次作惡勢必要再等一段時間了,青花你且回去休憩吧,我們下次再見。”
青蛇似乎是聽得懂白衣女子的話的,它只是默然點了下頭顱,然後便一躍沉入大海之下。
白衣女子離了青蛇,她揹負長劍,然後略一飛逝,下一步便輕輕落入小舟之上。顧銘望着白衣女子,竟一時不知道說些什麼,想要表達什麼,他卻不知道怎麼開口。爺爺慘死惡蛟口中,然後自己又被突如其來的青蛇和白衣女子救了下來,他此刻不知道該悲傷還是該慶幸,悲傷爺爺的喪亡?還是慶幸自己的僥倖?
但他的臉上已寫滿了悲慟。那是無法掩飾的情感。
顧銘不說話,白衣女子也不說話,然後白衣女子又一拂袖,小舟便開始凌空飛行起來,風拂過顧銘的臉頰,白衣女子一身潔白衣服,一股出塵之感,渺渺然有仙氣。
顧銘從未見過如此情形,他認定了對方就是那下凡的謫仙,以至於他自始至終都不敢擡頭看對方的臉,以免褻瀆神靈。
小舟在空中行駛的速度極快,大海急速向後退去,大約一盞茶的功夫,小舟停在了一片竹林裡,小舟緩緩落地,白衣女子先走下了地,顧銘也準備走下去,可他這一挪步,下一刻他便應聲倒地,然後昏迷不醒。
白衣女子向顧銘的方向走近去,在顧銘的人中探了探,確定沒有生命危險,他只是在海上被蛟龍震傷了心脈而已。不過他能一路挺到現在,也算是心志堅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