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纖纖纖瘦的身子被他罩得密不透風,一瞬間嚇得臉色慘白,掙扎着哭喊:“秦子寒,你放開我,你不可以這樣……不可以……”
秦子寒輕易的捉住了她的兩隻手腕按在頭頂,猩紅的眼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她蒼白驚惶的臉色,低喃道:“纖纖,如今,要想你留在我的身邊,似乎只能讓你懷上我的孩子。”
“不……不是這樣的……”周纖纖急促的搖頭,不知是因爲害怕還是一位緊張,胸口劇烈的起伏,卻是越發讓眼前的男人的眸色染了一絲情慾。
他一手按着她的兩隻手腕,另一隻手緩緩的解着她上衣的扣子,低聲說:“纖纖,我秦子寒這一生做的最後悔的一件事便是將你送出去,如今我後悔了,給我一個機會好不好,爲我生個孩子,我們一家三口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好不好?”
“不好,秦子寒,你先別衝動。”周纖纖慌亂的搖頭,哭着說,“我不可能爲你生孩子的,你不要這樣,就算我真的懷上了你的孩子,我也不會將那個孩子生下來的,我有孩子,那是秦子言的孩子,我跟他們纔是一家人。”
“不是的!”秦子寒驟然低吼了一聲,大手一用力便將她的上衣撕扯開來,襯衣的扣子灑了一牀。
他沉沉的瞪着她,猩紅的眸中隱隱泛着一抹戾氣,一抹委屈,一抹嫉妒,還有一抹悲哀……
他說:“周纖纖,是那個男人的孩子,你就百般疼惜和愛護。那我的呢,同樣是你的肚子懷上的,爲什麼那個男人的孩子你就捧若至寶,我的孩子你就不肯讓他出生,爲什麼?”
“因爲我不愛你。”周纖纖嘶吼了一聲,盈滿恐懼和悲涼的眼眸一瞬不瞬的盯着他,聲音透着一絲冰冷,“秦子寒,我不愛你,根本就一點都不愛你,你還不明白嗎?”
秦子寒用力的扼住她的手腕,幾乎將她兩隻纖細的手腕捏斷。
周纖纖蹙了蹙眉,死咬着脣瓣忍受着那股痛意,卻終究不肯說出一句求饒的話。
良久,秦子言的大手驟然鬆了鬆,扯着自己的領帶說:“無所謂,你愛不愛我都無所謂了,我想要的,只要讓你留在我的身邊。”
“秦子寒,你到底在執着些什麼,你自己捫心自問,你這樣的執着真的只是因爲愛我嗎?”周纖纖悲憤的嘶吼,看着他的眸光一片哀慼。
她不知道,爲什麼她和這個男人之間會變成這樣,她更加不知道這個男人所執着的所追求的到底是什麼。
她看不懂這個男人,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她都看不懂這個男人。
這個男人給她的感覺從來都不是深情愛意,而只是掠奪,只是一種偏執的掠奪。
秦子寒苦澀的扯了扯脣,說:“周纖纖,你從來都不相信我對你的愛,以前不相信,現在也不相信,似乎不管我做什麼,你都不肯相信我是真心的愛你,既然如此,那我也沒什麼好說的,真的沒什麼好說的……”他說完,拉開她襯衣的兩片衣襟,修長的大手穿到她的背後,盯着她驚駭的雙眸,說,“我只好用行動來詮釋我對你的疼……愛。”
話音落下時,似乎有什麼輕微的響聲響起,像是一記鐘聲,狠狠的敲在她的心上,讓她渾身止不住顫抖起來。
“不要……”她顫抖着聲音嘶喊。背後束縛的消散以及胸前的涼意讓她感到絕望。
秦子寒一手覆上,垂首吻了吻她的胸口,覆在她的耳邊低聲說:“纖纖,這場纏綿推遲了這麼久,終於要實現了,你本來就是屬於我的,一開始就該屬於我的。”
周纖纖渾身緊繃,眸色陰寒的盯着他嘶吼:“秦子寒,你這個瘋子,瘋子……”
“那你就當我是瘋子好了。”秦子寒說完,大手往下,在她驚恐無助的注視下,他的脣角緩緩的浮起了一抹弧度,似乎透着一絲蠱惑,一絲邪氣,還有一股說不出的哀傷……
*****
好幾輛小轎車悄然停在院子周圍。
蕭楚衝秦子言沉聲道:“我現在就帶人去引開那羣保鏢,你帶幾個人進去救纖纖。”
“嗯。”秦子言點了點頭,推開車門快速的下了車,不知道爲什麼,自從救了樂樂回來以後,他總有些心神不寧。
許是樂樂被救回來了,那個男人還那麼安靜似乎有些反常。
蕭楚帶了十幾個兄弟衝進了院子,這樣的陣勢幾乎是大張旗鼓的。
很快,院子裡就傳出了一陣低喝聲,緊接着便是爭吵聲和打鬥聲。
爲了不影響休息,院子裡的燈光不是很亮,是那種淡淡的白,靠近別墅的燈光則是一種昏暗的黃。
在這兩種不太明亮的燈光照耀下,只見幾十號人廝打在一起。大門口儼然已經沒有人防守。
秦子言眸色沉了沉,快步朝着大門口衝去,身旁的幾個兄弟見狀,也慌忙跟了上去。
不遠處的巷子口,一個挺着大肚子的女人從車上緩緩的走了下來,她盯着院子裡的情景看了良久,最後終是擡腳朝着那座院子走去。
*****
那麼多人起爭執,嘶吼扭打,別墅裡的人不可能聽不到。
秦子寒剛褪完周纖纖身上的所有衣物,解開領帶準備纏住她的手腕,院子外面頓時傳來了一陣陣嘶吼聲。
周纖纖原本死寂的眼眸瞬間一亮,發了瘋的掙扎起來。
“是子言來救我了,一定是子言來救我了……秦子寒,你放開我,你快放開我……”
秦子寒原本已經在她的兩隻手腕上纏了一圈,還沒來得及打結,因爲那個女人的掙扎,她兩隻纖細的手腕頓時從領帶裡掙脫出來,發了瘋的捶打他的胸膛。
“秦子寒,你放了我,你快放了我,我求你……子言來了,他就要來了,你快放了我……”周纖纖嘶吼着,一瞬間絕望的哭了起來。
秦子寒冷冷的盯着她絕望的臉色,心中盡是冷戾和嫉妒。
她就這麼怕那個男人看到這一幕?她就這麼怕那個男人嫌棄她?
呵,既然如此,那麼他偏偏要讓那個男人看到最刺激最崩潰的一面。
他再次握住她的兩隻手腕,另一隻手後去解皮帶,盯着她通紅的眼眸說:“周纖纖,那就讓他看看我是怎麼疼愛你的。你不要怕,就算他不要你,還有我,從今以後,我一定會好好的愛你……”
看他解皮帶的動作,周纖纖驚恐的搖頭,幾乎用盡所有的力氣掙脫開他的大手,然後擡起上半身瘋了一般的朝着他的胸口撞去。
秦子寒悶哼了一聲,身子下意識的朝着後面退了幾分。
周纖纖趁此空隙,動作慌亂的爬下牀,身後傳來秦子寒冰冷的聲音:“你跑不出去的,這座別墅裡都是保鏢,而且你這個樣子能跑出去嗎?”
周纖纖絕望的視線躍過房間,最後落在茶几上的那把水果刀上,半響,她猛的跑到茶几前,拿起茶几上的水果刀。
秦子寒臉色一變:“周纖纖!”
周纖纖將水果刀抵在自己的胸口,然後走到牀邊,撿起那條淡綠色的長裙遮在自己的身前,盯着他冷冷的開口:“放我走。”
秦子寒沉沉的盯着她,眸中快速的躍過一抹陰鷙,他說:“我說過,只要秦子言還活在這個世界上,你都不會捨得去死。”
“是嗎?”周纖纖扯了扯脣,脣角的弧度冰冷又諷刺,還含着一抹濃濃的悲涼,她說,“今日我若是跟你發生了關係,我跟秦子言便永遠也得不到幸福,與其這樣痛苦一輩子,我還不如趁早了結自己。”
“那你們的女兒呢?”秦子寒沉沉的盯着她,諷刺的冷笑,“你死了,她就是一個沒有母親的孩子,秦子言見你死了,說不定也會追隨你而去,到時候,你女兒就是一個沒父母疼的孤兒,受人欺負的孤兒。”
周纖纖渾身顫了顫,那雙決然冰冷的眼眸快速的劃過一抹遲疑。
秦子寒冷冷的扯了扯脣,一步一步的朝着她走近,說:“我知道你捨不得秦子言,更捨不得你女兒,你這樣威脅我,也只是爲了拖延時間,讓秦子言及時的來救你,對嗎?”
見他走近,周纖纖臉色微微的變了變,瞪着他冷喝道:“不要過來,不然你得到的只會是一具沒有溫度的屍體。”
秦子寒冷冷的勾了勾脣,再次重複了一遍,聲音裡帶着一抹篤定:“爲了他們,你不會傷害自己的,至少……此刻不會。”
下面的吵鬧這般清晰的傳上來,她明明知道秦子言已經來救她了,又怎麼可能選擇在這個時候自殺。
她那麼愛秦子言,又怎麼可能忍心讓秦子言見到她的屍體。
秦子寒已經走到了她的面前,見她拿刀的手微微的顫抖着,他不禁笑了起來:“纖纖,別鬧了,把刀給我。”說着,便伸手去奪她手裡的刀。
周纖纖卻瞬間退後兩步,黑沉的雙眸一瞬不瞬的盯着他,清亮的眸中,那些恐慌,那些無助,那些絕望慢慢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決然。
“你不信?那就……來試試。”話音落下,刀沒入皮肉,或許會發出一陣殘忍而輕微的響聲。
秦子寒雖然聽不見,可是心卻什麼東西狠狠的捶了一下,幾乎將他的心擊碎。
周纖纖靜靜的盯着他,脣角微微的扯了扯,笑得很蒼白:“秦子寒,現在……現在你該相信了吧?”
在刀子刺進胸口的那一刻,周纖纖的腦海中晃過的只有一個念頭。
那便是:子言,我終究還是等不到你來救我了。
秦子寒眸光猩紅的盯着她胸口流出的鮮血,那種刺眼的殷紅,在凝白肌膚的映襯下,更是紅得妖豔,幾乎令他崩潰。
他甚至說不出一句話,只沉沉的盯着她胸口的血跡,盯着那把刺進她胸口的水果刀,腦袋裡一片空白,甚至忘了自己一直以來執着的是什麼,忘了此刻爲什麼會變成這樣。
胸口劇烈的起伏,像是呼吸不暢,良久,他纔開口,聲音緊繃得近乎顫抖:“你寧願死……寧願死,也不願意跟我在一起……”
周纖纖看着他一直笑,一直笑,笑得蒼白悲涼。
“秦子寒,你真的愛我嗎?愛到……逼我死?”
秦子寒瞳眸狠狠一縮,急促的搖頭:“沒有,我沒有想要你死,我從來都沒有想要你死,我愛你,纖纖……”
他的聲音裡盡是顫抖,伸手想要去擁抱她。
周纖纖卻再次退後了兩步,甚至有鮮血還滴到了地毯上,在米白色的地毯上開出了一朵朵耀妖豔的花,刺得他的眼睛生疼生疼。
“秦子寒,我不知道你的執念爲什麼這麼深,我只想告訴你……我唯一愛過的男人就只有秦子言,只要他才能給我幸福,這一輩子,我的心和身已經給了他,不會再給第二個男人,你明白嗎?”
她一口氣說了很多話,胸口劇烈的起伏,那鮮血卻是越流越洶。
秦子寒嚇得臉色發白,他伸出雙手,想要去碰她,可看着她牴觸悲涼的眼神,他的雙手終究垂了下來,看着一臉虛弱的她,幾乎哀求的說:“纖纖,你不要說話了,你流了很多血,求你,不要說話了好嗎?您別急,我馬上就送你去醫院,別怕,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我不要去醫院,我要……等子言來。”周纖纖氣若游絲的低喃,盯着他悲哀得幾乎崩潰的模樣,低聲說。“子寒,放手吧。放了我,也放了你自己。”
“放手?放手?”秦子寒垂眸一聲一聲的低喃,只覺得自己渾身冰冷,他忽然捂着自己的頭,悲涼的嘶吼:“我不知道爲什麼會變成這樣,我真的不知道爲什麼會變成這樣,纖纖,我愛你,我是真的愛你,爲了你,我可以放棄一切,我只想你留在我的身邊,我從來都沒想過要傷害你的……我也沒有想過要是傷害你的孩子,我就只是……從來就只是想要你永遠的待在我的身邊,永遠的陪着我而已……”
周纖纖靜靜的盯着他,眸中緩緩的劃過一抹悲傷和憐憫。
其實,這個男人也很可憐,執着了這麼久,不也是困了自己這麼久。
執念越深的人,其實心裡越是痛苦,越是空曠。
所以他只知道一味的去掠奪,一味的去搶奪,來填補自己空缺的心。
她不知道這個男人是不是真的很愛她,她只知道,這個男人不懂得怎樣去愛一個人。
就在這時,房門猛的被人撞開了。
周纖纖的心狠狠一顫,一手拿着裙子緊緊的捂着身前,另一隻手顫抖的握着水果刀的手柄,然後慢慢的轉過身。
不知道是受傷的緣故,還是害怕的緣故,她轉身的動作很慢很慢。
等她徹底的轉過身的時候,秦子言已經大步走到了她的面前,一雙猩紅的眼眸沉沉的盯着她。
“纖纖……”他顫聲喊着他的名字,視線粗略的瞥過渾身衣冠不整的她,最後落在她胸口的那把刀子,以及刀子沒入皮肉處的鮮血上,瞳眸一瞬間狠狠的縮了縮,“纖纖,你怎麼樣了,別嚇我。”
周纖纖見他站在自己的面前,臉上終於浮起了一抹發自內心的笑容,卻是連眼淚都笑了出來。
她說:“子言,你終於來了。”
說完,身子似乎一瞬間失去了支撐,瞬間朝着地上倒去。
秦子言瞳眸狠狠一縮,慌忙擡手緊緊的抱住她,卻是連手臂都在顫抖。
秦子寒臉上瞬間劃過一抹陰鷙,伸手去搶周纖纖:“放開她,她是我的。”
秦子言狠狠的揮開他的手,冷冷的盯着他:“秦子寒,這就是你愛她的方式嗎?你差點把她給逼死了。”
秦子寒渾身一震,整個人如遭雷擊一般,站在地上一動不動。
“秦子寒,你真的愛我嗎?愛到……逼死我?”
“秦子寒,這就是你愛她的方式嗎?你差點把她給逼死了。”
耳邊一直縈繞着這兩句話,秦子寒渾身不停的顫抖,捂着頭低喃:“沒有,我沒有想過要逼死她,我愛她啊,我怎麼可能會逼她去死,怎麼可能。”
秦子言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慌忙脫下外套罩在周纖纖的身上,巧妙的躲開了她的傷口,並用那條長裙裹住她的下身,然後一把將她打橫抱起,大步朝着門外走去。
秦子寒瞬間回過神來,慌忙擡腳追上去:“秦子言,你把纖纖放下,她是我的……”
“子寒……”一聲悲慼又無奈的聲音忽然從門口傳來。
所有人都是一怔,只見挺着大肚子的周若
妍一步一步的從門外走進來,一雙通紅的眼眸緊緊的盯着秦子寒,眸中滿是憂傷和痛苦,還有無奈。
她說:“子寒,你放手吧,我求求你,放手吧,纖纖愛的人不是你,她愛的人是子言,你這樣強求不會有好結果的。”
“不是的,你胡說,不是這樣的……”秦子寒瞪着她嘶吼,“只要我和她有了孩子,我和她還有我們的孩子一樣也可以成爲幸福的一家人口。我們一樣也可以幸福的,不是隻有那個男人才能給她幸福,我也可以的。”
“子寒,是你錯了。”周若妍悲慼的哭道,“對纖纖來說,她的幸福不是孩子,而是秦子言,只是秦子言而已。不是說誰給她一個孩子,她就會幸福,她只有跟自己所愛的人在一起纔會幸福,而那個人就只有秦子言,你明白嗎?”
“我不明白。”秦子寒冷聲嘶吼,“我只知道,我不可以沒有她,我秦子寒的生命中不可以沒有她周纖纖,你又是否明白?”
秦子寒說着,頓時上前,又想從秦子言的懷裡搶回周纖纖。
周若妍慌忙上前緊緊的抱着幾近瘋狂的他,哭着說:“子寒,你醒醒好不好,醒醒好不好?就算沒有她,你還有我啊,還有我們的孩子啊。”
秦子言回頭朝着周若妍深深的看了一眼,心裡暗暗的說了一聲謝謝,隨即抱着周纖纖快步跨出了房門。
眼看着那個男人抱着周纖纖離開了房間,秦子寒一雙眼眸頓時變得猩紅駭人,泛着濃濃的狠戾和陰森。
他狠狠的將眼前的女人推開,冷冷的低吼:“你什麼都不明白,什麼都不明白,你知道她對我有多重要嗎?我什麼都可以不要,唯一不可以沒有他。”
說完,冷漠的轉身,大步朝着房間外面追去。
許是眼前男人的力氣有些大,周若妍一瞬間被他推得跌倒在地上,一股劇痛瞬間從腹部傳來,讓她疼得臉色一瞬間變得慘白。
她驚惶的捂着劇痛的腹部,眸光通紅的看着那個男人冷酷的背影,顫抖着聲音問:“子寒……我和我們的孩子,你也不要了嗎?”
秦子寒的腳步猛的頓了頓,似乎才反應過來那“孩子”兩個字。
周若妍盯着他停下來的身影,哭得絕望又害怕:“子寒,你可以不要我,可是不可以不要我們的孩子……他是你的孩子啊,你真的願意任由他死在這裡嗎?”
你真的願意任由他死在這裡嗎?
這句話縈繞在耳邊久久不散,他驟然握緊身側的雙手,緩緩的轉身,只見那個女人躺在地上,下身盡是鮮血。
他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一種怎樣的感覺,只感覺心裡很空很空,腦袋裡也是空的,空得厲害,好似在這個世界上,他失去了一切,不管重要的,還是不重要的,他都失去了。
“你真的……真的就一點也不在意我們的孩子嗎?”周若妍緊緊的抓着自己的衣襟,心裡盡是絕望和悲涼。
她在等,等着這個男人救她的孩子。
可是已經很久了,久得她幾乎疼得失去知覺了,可是那個男人依舊沒有半點動靜。
她絕望的閉上眼睛,憑着最後一口氣低喃着說:“我明白了……此刻,你的心裡除了她,不會有任何人,包括……我們的孩子……”
只是她的話音還未落,秦子寒便已經抱起了她,飛快的朝着門外跑去:“你要堅持住,我們的孩子不可以有事。”
他的聲音依舊很冷,可仔細聽,會聽出裡面隱隱含着一抹顫抖。
周若妍不知道自己是該高興,還是該悲哀。
他救她,也是爲了他們的孩子。
不過,即便是這樣,她也滿足了,很滿足。
*****
秦子言抱着周纖纖快步走出院子的時候,蕭楚頓時將車開到了他們的面前。
“子言,快上車。”
秦子言不敢耽擱,慌忙抱着周纖纖坐上了車。
開車的過程中,蕭楚透過後視鏡朝着後面看了一眼,急聲問:“子言,纖纖怎麼樣了,要不要緊?”
秦子言緊緊的抱着周纖纖,盯着她胸口那大灘刺眼的血跡,顫抖着聲音說:“送她去最近的一家醫院,要快。”
蕭楚的心一沉,不敢耽擱,瞬間加快了車速。
周纖纖此刻還有一點點的意識,她握着秦子言的手,氣若游絲的說:“子言……別怕,我……我不會有事的……”
秦子言抱着她的手微微收緊,在這一刻,他的眼眶竟然泛起了一絲溼潤。
他垂首,親吻着她的額頭,哽咽着聲音說:“你怎麼可以這麼傻?”
周纖纖微微的笑了笑,笑得很虛弱,她努力的睜開眼睛,盯着他憂傷恐懼的模樣,低聲說:“我不可以讓他碰我,因爲……因爲我是你的啊,子言,我……我不可以做對不起你的事情,我們還要幸福呢,還要永遠的幸福下去呢,就跟在海島上的生活一樣……”
秦子言的心狠狠的收緊。
因爲我是你的啊。
是啊,因爲她將自己定義爲他的,所以在她的心裡,固執的認爲她的心和身都只能給他。
可他呢,他又是怎麼保護她的,又是怎麼去救她的。他似乎總是在讓她受傷,總是沒能將她保護得好好的。
心中頓時升騰起一股濃濃的挫敗感和自責。
他垂首吻着她的脣,緊繃着聲音低喃:“纖纖,你一定要好好的,只要你好起來,我們馬上回到那個海島上生活好不好?”
周纖纖沒有說話,似乎很疲憊。
秦子言的心越發的沉了沉,緊緊的抱着她說:“纖纖,你別睡,想想我們的女兒,她還等着你回去疼她呢,你一定要好起來,然後我們一家三口一起回到海島上生活,看在她慢慢長大,看着她在海邊嬉戲玩耍,我們還要生一個孩子,男孩和女孩都好,生下來給她作伴好不好?”
周纖纖還是沒有回答他。
秦子言的心裡猛的騰起了一絲恐懼,他看向蕭楚,沉聲低吼:“再開快點。”
蕭楚眸光一沉,將車速加到了最大。
“好想……好想回到海島上去……”
忽然,懷中猛的響起了一陣低沉的嗓音。
秦子言慌忙垂頭,執起她的手,與她十指相握,沉聲說:“會的,你快快好起來,只要你好起來,我們馬上就回去,還要帶着女兒。”
周纖纖衝他微微的笑了笑,卻是笑得很蒼白。
*****
不知過了過久,車子終於停在了一家醫院前,秦子言抱着已經失去意識的周纖纖發了瘋的往醫院裡面跑。
從未有一刻像此刻這般懼怕過,心中的恐懼讓她的雙手都在顫抖。
他真的很怕,很怕周纖纖就這樣,在他的懷裡安靜離開。
直到周纖纖被推進了手術室,秦子言的雙手還在顫抖。
蕭楚看了他一眼,心裡有些難受。
面對失去心愛之人的恐懼,他比誰都清楚。當年他和韓香不也是這樣。
只是他和韓香比較幸運,最終還是克服了重重困難幸福的在一起了,可是秦子言和周纖纖呢,他們又是否有這樣的好運。
他拉着秦子言坐到旁邊的長椅上,此刻的秦子言就想沒了魂一樣,一雙眼眸只定定的盯着那急救室的門。
他微微的嘆了口氣,掏出煙盒抽出一根,剛想點燃,一個護士忽然出現在他身旁,微微抱歉的說:“對不起先生,這裡是醫院,不可以隨意抽菸的。”
蕭楚凝了凝眉,半響,又將煙放了回去。衝秦子言說:“你不要太擔心,這一路走來,纖纖福大命大,這一次也一定不會有事的。”
秦子言微微垂下頭,半響,忽然開口,聲音很平靜,卻透着濃濃的自責和挫敗。
“有時候,我真的覺得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沒用的人,纖纖是我最心愛的女人,樂樂是我最疼愛的女兒,可是就這兩個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卻沒能好好的保護她們。對於一個男人來說,我真的很沒用很沒用。”
蕭楚拍了拍他的肩膀,低聲說:“其實,不是你沒用,只是這個世界上的很多事,你都無法掌控,畢竟你只是一個凡人,對自己不要有過於嚴苛的要求,其實,在纖纖看來,你已經很不錯了,畢竟,你是在用生命愛着她。”
秦子言微微的往後靠了靠,說:“我秦子言這輩子沒什麼要求了,只希望纖纖能好好的。”
蕭楚再次拍了拍她的肩膀,語氣堅定的說:“會的,一定會的。”
*****
不知過了多久,急診室的門終於開了。
秦子言沉沉的盯着從裡面走出來的醫生,身側的手微微握緊,這一刻,他竟然膽小得連上前詢問的勇氣都沒有。
蕭楚安慰性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隨即走上前去,盯着那醫生問:“你好,我妹妹怎麼樣了?”
“還好,手術十分順利。因爲傷者的刀傷不深,只是失血過多而導致的昏迷,我們已經及時給她輸了血,她現在身子比較虛弱,得在醫院休養一段日子。”
聽了醫生的話,蕭楚懸着的一顆心終於落了下來。
周纖纖已經被護士從裡面推了出來,臉上因爲失血過多而現出了一種病態的蒼白。
秦子言走過去,輕輕的摩挲着她蒼白的臉頰,低聲說:“沒事就好,別怕,我會一直陪在你的身邊。”
確定周纖纖脫離危險後,蕭楚便回去照顧樂樂去了,而秦子言則一直在病房裡守着她。
秦子言坐在病牀邊,修長有力的手指穿過她的指間,與她十指相握,另一隻手輕輕的摩挲着她額前的碎髮低聲說:“纖纖,沒事了,等你康復起來,我們就帶着樂樂一起回海島,然後在那裡幸福的生活一輩子。”
周纖纖沒有回答他,閉着眼睛安靜的模樣看起來很是乖巧。
他細細的盯着她的眉眼,她的脣,腦海中不自覺的想起他們長大後最開始認識的場景。
那時候的周纖纖給他的感覺是滿身邪氣,好不正經的女人。
他不知道這個女人身上的邪魅和輕佻是怎麼裝出來的,他只知道,這個女人內裡是一個很羞澀很難爲情的女人。
假如從一開始,她就預知到他們會有今天這樣的關係,她那時候還會那樣大膽的撩撥他麼。
想起他們以前的相處,秦子言的脣角不自覺的溢出一抹溫潤的弧度。
忽然發覺,不管是什麼樣的周纖纖,邪魅的,羞澀的,輕佻的……他都愛到了骨子裡。
*****
同一家醫院。
秦子寒靜靜的靠在婦產科的牆上,俊逸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
醫生說周若妍動了胎氣,胎兒早產,又加上難產。
如果手術順利的話,孩子和大人都能保住,如果不順利的話,母子二人都有可能性命不保。
早在周若妍進去不久之後,有護士又出來了一次,似乎是給主治醫生帶話。
那護士問他,如果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是先保大人還是先保孩子?
那一刻,他沉默了兩秒,說出了一個他都不敢相信的答案。
他說的是……先保大人。
他不明白自己爲什麼會那樣回答,他很清楚自己並不愛周若妍,可是在這樣的時刻,他卻選擇先保那個女人,而放棄自己的親生孩子。
後來,他只將自己的這種反常,歸咎於,即便孩子生下來,沒了母親,也只會到這個世界上受苦。
這便就是他爲自己找的理由。一個他選擇先救周若妍,而放棄他的親生孩子的理由。
他靜靜的靠在牆壁上,孤零零的,一個人等待着那個女人的手術結果。
他很想抽菸,卻在剛掏出煙盒的時候,被一個護士給制止了。
他將煙盒放回褲兜裡,擡眸盯着手術室的門,脣角似有若無的勾了勾,卻是一抹沒有任何意義的弧度。
他忽然發覺,手術外面的他是孤零零的一個人,而手術室裡面的她……也是孤零零的一個人。
周若妍曾說,在這個世界上,她沒什麼親人了,她想安安靜靜的待在他的身邊,把那座別墅當成是自己的家。
可回想他自己,他又何嘗不是孤孤單單的一個人,他雖然擁有了整個秦氏,卻也失去了很多東西。
曾經的秦家,雖然暗潮洶涌,可是卻也是熱熱鬧鬧的,一家人偶爾還能圍着餐桌一起吃頓飯。
雖然幾個姨太太會明爭暗鬥,可至少還是熱鬧的,那個家至少還有些人氣。
可如今呢,如今整個秦家還剩下什麼。
他的母親,成天到外面去打牌,做保養,他的妹妹交了男朋友,經常不回家。而四姨太,除了整日在醫院裡守着秦邵峰之外,哪都不去,秦子悅則經常泡酒吧,回來的時候醉醺醺,而最小的秦子非,除非感受到家裡發生了變化之外,什麼也不能做,每天放學便將自己關在房間裡,很少出來。
這就是如今的秦家,在別人家熱熱鬧鬧吃飯的時候,秦家的餐桌光潔如鏡。
他雖然得到了權勢和地位,可是,他卻並不覺得如今過得比以前開心。
以前還有周纖纖陪着他,那一年那一日的雪,他終生難忘。
可如今,什麼也沒有了,如今陪在她身邊看雪的再也不是他了。
他微微垂首,毫無光彩的眼眸定定的盯着自己的腳尖,脣角緩緩的牽起了一抹自嘲:“如今,我還能追求什麼,還能執着什麼?”
失去了周纖纖,失去了秦家的歡聲笑語,他又擁有了什麼?
周若妍?還是他的孩子?
“吱呀”一聲,似乎是急救室的門開了。
他依舊垂眸盯着自己的腳尖,整個人都沒有半點反應。
醫生從急救室裡走出來,摘下口罩的空隙,他朝着靠在牆壁上的男人看了一眼,只將那個男人此刻的冷靜和沉默歸結爲他心裡太恐懼,不敢過來問患者的情況。
那醫生走過來,問他:“你是患者的家屬吧?”
秦子寒微微的擡了一下眸,淡淡的問他:“情況怎麼樣了?”
“手術很成功,患者順利的產下了一名男嬰,不過因爲是早產,孩子才五斤,已經放在了保溫箱裡。而患者的身子也比較虛弱,最好在醫院裡觀察一段時間。”
醫生話音落下時,周
若妍和孩子已經被護士推了出來。
秦子寒擡眸看去,定定的盯着保溫箱裡,那個渾身紅彤彤皺巴巴的嬰兒,眼眶竟然莫名的有些溼潤。
那是他的孩子麼?他秦子寒終於有孩子了。
只是,爲他生下孩子的……終究不是周纖纖。
*****
周纖纖到第二天中午才醒來,醒來的時候秦子言正坐在牀邊靜靜的盯着他。
周纖纖微微的怔了怔,半響,記憶慢慢回籠,她深深的看着秦子言,眼眸漸漸的溼潤起來。
秦子言笑着摸了摸她的額頭,低聲說:“沒事了,一切都過去了。”
周纖纖笑了笑,卻是笑得連眼淚都流出來了,她說:“我以爲,從今以後再也見不到你了。”
秦子言垂首吻了吻她的脣,揉着她柔軟的長髮,說:“別怕,以後我們不會再分開,我會一直陪着你,永永遠遠的陪着你。”
“嗯。”周纖纖重重的點了點頭,握着他的手,說,“我們不會再分開了,我們將會回海島上幸福一輩子。”
秦子言溫柔的摩挲着她的發跡,半響,正色道:“纖纖,答應我,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你都不可以做傻事了,行嗎?”
“好。”周纖纖點了點頭,說,“我答應你。”
她知道,這一次是她嚇着這個男人了。其實,如秦子寒所說的,只要這個男人還活在這個世界上,她都不會捨得讓自己死。只是當時情況太緊急,她沒有辦法才這樣,索性的是,當那把水果刀插進胸口的時候,她並沒有太用力。
不然,她這會可能真的沒命了。
“纖纖,你餓不餓,我去給你買吃的?”秦子言盯着她柔聲問。
一說餓,周纖纖還真的感覺到了一絲餓意,她笑了笑,說:“我想吃粥,鹹粥。”
“好,你等我,我現在就去給你買。”秦子言衝她笑了笑,隨即起身往病房外面走。
只是當他走到門口的時候,周纖纖又忽然喊住了他:“子言,你已經把樂樂救回去了吧,讓蕭楚帶她來給我看看可以嗎?”
“好,我出去後就給他打電話。”秦子言笑得異常的溫潤。
周纖纖看着,心裡緩緩的劃過一抹幸福的暖流。
其實不管遭受多大的災難,只要心愛的人還在她的身旁守着她,她就心滿意足了。
*****
走出醫院的時候,秦子言給蕭楚打了個電話:“樂樂在睡覺沒,纖纖醒了,她想看看樂樂。”
“哎呀,樂樂早就醒了,這小傢伙真是鬧了一上午,估計是在秦子寒那裡待慣了,忽然換了地方,周圍的人換了,所以小傢伙有些不安吧,老哭,不過現在好了,我把她哄住了,我還煲了雞湯和豬肝湯,這會正在路上呢,馬上就給纖纖送過去。”蕭楚接了電話,噼噼啪啪的說了一大堆。
秦子言笑了笑,說:“纖纖想吃鹹粥,我這會去給她買鹹粥,你到了就先上去看她。”
“好好好……我馬上就到了,先掛了哈。”
掛了電話,秦子言徑直的朝着醫院對面的一家餐館走去。
只是在他剛踏出醫院大門的時候,從車上走下來的三姨太不禁蹙了蹙眉,盯着他的背影,衝着秦子寒問:“那是你大哥嗎?他怎麼又出現了,不是消失了大半個月麼?”
秦子寒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秦子言的背影,隨即大步朝着醫院裡走去。
見他不說話,三姨太的臉色沉了沉,追上他說:“媽問你話呢,你倒是吱個聲啊,那個男人怎麼又出現在這個城市,他是不是想搶秦家的家產啊?”
“他不會。”秦子寒淡淡的說了三個字。
三姨太一愣:“爲什麼,你怎麼知道他不會?”
“因爲他在乎的不是這個。“秦子寒說完不再說話,只留給三姨太一個清冷的背影。
*****
“小悅,媽不能永遠陪在你和你弟弟的身旁,你也該爲自己好好打算了。”
“是媽沒用,媽沒能爲你和你弟弟謀得半分家產,媽如今老了,也沒發爭了,你在秦家就看着點三房的臉色過日子,雖然他們現在得到了一切,不至於將你和你弟弟趕出去,但是時而刁難一下也是難免的。”
“聽說那個叫周若妍的女人爲秦子寒生了一個兒子,如今秦家是秦子寒的地盤,你有空就去看看那個女人和他的孩子,也就當是去巴結一下吧,不爲了你自己也要爲了你弟弟着想。答應媽,什麼都別爭,他們不會少你和你弟弟的吃穿,你只要護着你弟弟在秦家安安靜靜的過日子就好。”
耳邊依舊迴盪着母親早上對她說的話。
她垂首盯着自己手中的花束,脣角緩緩的扯出一抹自嘲的弧度。
曾幾何時,她秦子悅也活到了這種需要討好人的地步。
以前她以爲那個周若妍就是她的姐姐,可原來不是。當然,當母親說那個女人不是她的姐姐時,她是不相信的,可母親提醒她說,她的姐姐肩膀上有一顆痣,可是這個周若妍的肩膀上卻沒有,這便是她爲什麼終於肯相信這個周若妍不是她姐姐的原因了。
母親在她小時候就對她說過,說姐姐已經死在了那場大火裡,她一直以來都不相信。
然而過了這麼多年,似乎已經由不得她不相信了。
現實總會讓人臣服於殘酷的命運,誰也逃不掉。
走進住院部的大樓,擡眸的瞬間,一抹熟悉的身影猛的撞進了她的視線。
她渾身一顫,心中快速的劃過一抹激動,腳步下意識的往前跑了幾步,似乎想追上那抹身影,然而還是來不及,她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那抹身影走進了電梯。
她咬了咬脣,走到電梯旁,死死的盯着電梯上的樓層指示燈。
看到電梯在7樓,9樓,12樓,13樓,17樓依次停了一下。
她慌忙走進旁邊的電梯,將那幾個數字依次按了一遍,哪怕是這樣一層一層的找,她也要找到那個身影,那抹這半年她日日夜夜思念的身影。
*****
秦子言走出電梯的時候,一眼就看見一抹頎長的身影從周纖纖的病房門口離開,仔細看去,那抹背影似乎還有幾分落寞。
他微微的怔了怔,那抹身影不是蕭楚,而是秦子寒。
他走到病房的門口,病房的門依舊是關着的,由此可見,那個男人並沒有直接進去,很有可能只是在外面看了一會周纖纖。
他垂眸擰開門,心裡莫名的閃過一抹複雜。
秦子寒還是沒有放棄周纖纖麼?
隨着病房的門被推開,蕭楚和周纖纖下意識的朝着他看來,唯有小樂樂坐在牀上,戳着誰的手機戳得不亦樂乎。
秦子言看了小樂樂一眼,半響衝周纖纖笑了笑,說:“女兒真可愛。”
旁邊的蕭楚一臉的鄙夷:“嘖,沒見過誰是這麼誇自己女兒的。”
秦子言好笑的睨了他一眼,隨即走到周纖纖的身旁,將手裡的鹹粥遞給她說:“還是熱的,趁熱吃吧。”
“嗯。”周纖纖衝他笑了笑,伸手接過鹹粥。
蕭楚坐到一旁的椅子上,盯着他們忽然開口說:“我剛剛帶着樂樂過來的時候,看到秦子寒了。”
周纖纖喝粥的動作一頓,擡眸盯着他。
秦子言沉聲問:“你認爲他爲什麼會出現在醫院?”
“不知道,我看見他的身旁還跟着兩個女人,看年紀,應該是他的母親和妹妹吧。”蕭楚語氣隨意的說,“既然還有人跟着他一起出入這醫院,那麼他在這醫院的目的有可能並不是纖纖。”
周纖纖蹙了蹙眉,看了秦子言一眼,疑惑的道:“難道是周若妍肚子裡的孩子出生了?”
昨天晚上,秦子言來救她的時候,她雖然有些迷糊,但是最後還是記得周若妍出現了,而且還挺着大肚子,既然三姨太也跟着秦子寒來了醫院,那麼很有可能就是那個孩子已經出生了。
秦子言點了點頭,說:“如果真的是孩子出生了的話,那就好,至少證明那個孩子現在是安好的。”
“嘖,你們甭管別人的閒事了,只要那個男人出現在這家醫院的目的不是纖纖就好。”蕭楚笑嘻嘻的說,半響,站起身,衝他們說道,“行了,我出去一會,你們一家三口好好的團聚吧。”
說完,便起身朝着病房外面走。
周纖纖和秦子言相視一笑。
只是在蕭楚剛離開病房的時候,一抹纖瘦的身影忽然走到了病房的門口。一雙陰鷙的眼眸沉沉的盯着病房裡那看似美滿的一家三口。
秦子言坐到病牀邊,揉了揉小樂樂的腦袋,盯着周纖纖笑道:“這小傢伙真是長得越來越像我了。”
“長得像你不好嗎?”周纖纖笑着問。
“當然好,不過,我覺得如果她像你的話,也會很漂亮。”秦子言這說的是一句實話,雖然周纖纖整過容,但是他小時候的模樣他還是有幾分印象,小時候她很瘦,但是五官卻是很精緻。
周纖纖悶笑了一聲,說:“秦大少爺,我能將你剛剛的那話當成是誇獎我的話嗎?”
“隨意。”秦子言笑着吐了兩個字。
周纖纖拉着他的手,看着小樂樂,語氣堅定的說:“我一定會盡快好起來,然後帶着我們的女兒一起回海島上生活。”
秦子言深深的盯着她眸中的堅定,半響,長臂一伸,猛的捧住她的後腦,霸道的脣便貼了上去。
周纖纖微微的掙扎起來,秦子言擔心扯到她的傷口,所以很快就放開了她。
周纖纖紅着一張臉瞪着他,低吼道:“沒看見女兒還在這裡麼,教壞了她怎麼辦?”
秦子言的脣角不自覺的抽了抽,斜睨了樂樂一眼,說:“女兒對我們好像不怎麼感興趣,他更感興趣的似乎是那隻手機。”
周纖纖側眸看去,只見那個小傢伙果然正全神貫注的戳着那手機畫面,連頭都沒有擡一下。
她不免窘迫的笑了笑,憤憤的說:“這小傢伙,以後不能給她玩手機了,這麼小,會入迷的。”
秦子言勾脣笑了笑,攬着她的脖頸再次吻了上去。
周纖纖這次沒有抗拒他,而是柔順的迴應着他,心裡充盈的,是一種叫做‘幸福’的東西。
門外,周若妍透過那一方小小的透明窗,沉沉的盯着那兩抹熱情擁吻在一起的身影,手中的花束幾乎被她捏爛。
他們怎麼可以這麼幸福,怎麼可以?
周纖纖,你不是想跟秦子言帶着你們的女兒離開麼?呵,我告訴你,有我秦子悅在,你休想如願。
*****
周纖纖在醫院住了半個月就出院了。
在這半個月,秦子言每天都守着她,蕭楚也時常來看她。令她高興的是,韓香帶着蕭逸也回來了。
兩個孩子分開了半年,再次相見,依舊能很快熟悉起來。
韓香還笑說,小樂樂就是蕭逸天註定的老婆,分開那麼久都還能記得彼此。
幾人聽了這話,不免哈哈大笑。
而在這半個月中,秦子寒倒是沒有來看過她,似乎真的已經對她放手了。
這對周纖纖和秦子言來說,是一個好現象。
不過,周若妍出院的那天,周纖纖去看過她,還看了她的孩子。
那個孩子長得很像秦子寒,不過就是有些瘦小。
那天在周若妍的病房裡,她還碰到了秦子寒,只是兩人未說一句話,秦子寒甚至沒有正眼看她一眼。
自從那天晚上後,秦子寒似乎變了很多,眼裡少了一些凌厲和陰冷,卻是多了一抹漠然。
她想,這樣也好,秦子寒對她死心了,就可以跟周若妍和他們的孩子好好的過日子,這樣對誰都好,不僅是放過了她和秦子言,也救贖了他自己。
出院的這天,秦子言接她回了大姨太那裡。
本來蕭楚讓他們一家三口住到他們別墅去,但是秦子言拒絕了。
他覺得,既然他已經決心跟周纖纖在一起,而且打算離開這裡永遠的生活在海島上,那麼他還是希望自己的母親能夠認可他們兩人在一起。
回去的那天,大姨太看見周纖纖的時候,臉上就跟以前一樣,沒有半點笑意。但是當她看到跟秦子言長得有些相似的樂樂時,緊繃的臉色倒是緩和了不少。
許是上了年紀,沒了那些爭搶財產的念頭和凌厲,大姨太倒是顯得很喜歡孩子。
秦子欣也挺喜歡孩子的,母女兩那天逗着樂樂玩了一整天。
周纖纖看在眼裡,心裡多多少少還是有些欣慰和振奮,既然大姨太接受了他們的孩子,那麼她相信,大姨太總有一天也會接受她的。
*****
與大姨太相處了一個禮拜後,他們便準備帶着樂樂回海島了。
大姨太當然很捨不得樂樂,這一個禮拜的相處,讓她越發的喜愛這個孫女,而且她對周纖纖的態度也改觀了不少。
秦子言和周纖纖原本想讓大姨太跟他們一起去海島生活的,但許是封建思想太嚴重,大姨太依舊不怎麼想出門,覺得自己的根在這裡,老也要老在這一座城市裡。
秦子言和周纖纖也不再勉強,便讓她有空的時候去看看樂樂。
這個要求大姨太倒是欣然的答應了。
回海島的方式,秦子言和周纖纖還是選擇坐船走水路,最大的原因是他們想一路看風景,反正他們也不趕時間回去。
回去的前一天,他們去逛了商場,所買的東西無非就是小樂樂的衣服用品之類的。
逛到四樓童裝區的時候,周纖纖忽然鬧肚子。
她捧着肚子,盯着秦子言急急的說:“你在這裡等我一下,我去上個洗手間。”
看她憋得不行的樣子,秦子言笑着搖了搖頭,說:“快去吧。”
“嗯,看好女兒哦。”周纖纖笑着囑咐了一聲,摸了摸他懷裡小樂樂的頭,這才按着洗手間的指示方向,飛快的朝着洗手間的方向奔去。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這一去讓她險些再也見不到她的女兒,見不到秦子言。
也是這一去,終究讓她明白了一個她一直都不肯相信的事實——秦子寒是真的很愛很愛她。
是那種決然的,晦澀的,不爲人知的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