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在我瘋狂地繼續射殺十幾條龍後,箭術已臻至高境界。平靜之後,粘膩冰冷的潮溼裹攜着我的全身,生硬的盔甲的冰塊一樣粘附着我的皮膚,使我全身緊張,肌肉抽搐。從裡到外說不出的難過,像是淋過一場冰冷的秋雨,我能聽到自己牙齒磕碰的聲音。

我只希望能到一個地方,溫暖的地方。咒語讀出後,符石把我帶到了一個好去處。是一條不停流淌的巖流,也許世界形成之時便在這裡流淌。赤紅灼熱的溶漿從火山口源源不斷沽沽涌出,又從石隙灌入地下,它的強烈的腐蝕一切的灼熱開闢出一個廣闊的地下空間,然後又蜷縮到一條狹窄縱深的裂縫中,一些微弱的的光束從裂縫中射出,像是寶藏開啓時絢麗的光芒。看來曾經有人嘗試着在這個令人驚奇的空間裡建造些什麼,但是怪異的火山總是在某些時候發生一次不經意的抖動,這裡只留下了一些扭曲的建築,只有橫旦在裂縫上的一座橋樑看來不曾受過嚴重的破壞。

是我自己在環遊世界時無意中發現的地方,只有我一人。這裡給我一些莫名的感動,突然產生一次振耳欲聾的的轟鳴在從個地下空間滾滾而過,是火山劇烈的喘息,充滿隨時再次噴發的活力。我喜歡站在橋上向下張望那條因爲深遠而顯得明亮細小的巖流,我喜歡我的生命跟大自然生動的跳躍如此地貼近,我喜歡可能隨時會出現的使我化爲烏有的岩漿的危險帶給我的緊張與恐懼的興奮……

全身的鎧甲被我堆到一旁,把身體貼到地面,溫暖的已經石化的火山灰撫慰着我的冰冷。舒適,倦意,我該好好休息一下。

不清楚過了多久,是強烈的呼吸困難的燥悶使我醒來。我感到一陣輕癢,我的馬兒,在不停的舔拭我的背部,它早已意識到了危險,看到我醒來,長鳴了一聲。如果繼續在這裡待下去,只會變作一具乾屍。馬兒早已煩燥不堪,地下四處都是它抓扒的蹄印。

一開始的舒適早已蕩然無存,我身體的水份已被蒸發掉一部分。四肢癱軟而且無力,只能伏在馬背上,讀出符石的咒語。

清涼的空氣使我意識到回到了B城,已無力四處張望,任憑馬兒馱着我到任何地方,耳中只有馬蹄踢踏礫石路面的聲音。

“Fly,你太累了。”

我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像是從天籟傳到我的耳中,不,是心裡。誰在跟我講話?我想睜開眼睛看,但我像是忘記了雙眼應該怎樣張開,我試着用我的雙手去觸摸聲音傳來的地方。我抓到了,一雙冰涼的小手。青兒,是青兒。還好,我還能叫出她的名子。

“Fly,醒過來吧,你已經睡了好幾天了。”那雙手從我手中抽出,清醒了一些。睜開眼後,COCO出現在我面前。我眼光向她的身後望去,這裡只有她一人。我發現我躺在牀上,在一所小石屋裡。“我,怎麼了?這是——”

“你的馬馱着你來找我的,病得要死,你已經暈了好幾天了,還沒暈夠嗎?”

“嗯,COCO,謝謝你。”我注意到COCO的眼圈發紅,我記起在在龍洞與COCO的對話,有些臉紅心跳。

“糟了!我得快些去,COCO,我走了。”

“等——”我走到門外時,COCO追了出來,“要命,都結束了你去做什麼?”

“?!!!”

“會長代你去的。放心,沒輸。但是PK是很厲害,雙方差不多持平。”

“哦……我去找他們。”

“等,他們過會就要來,你在這裡等。”

我不得不聽從COCO的話,在桌子前坐了下來。心裡煩亂得很,我苦心準備大幹一場,居然被我一覺錯過!窗外望去,天氣很糟,是暴雨前的陰沉與鬱悶,時不時地的一陣狂風把樹葉全部翻轉來過,露出發白的從不輕易示人的葉背。COCO點燃了一盞燭燈,屋裡有了橘色的燈光映照,氣氛溫馨了不少。

“Fly,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

“看不出。”

COCO坐在我的對面,很隨意的連身長裙,瀑布般的長髮掠在耳後,我因煩躁而繃緊的神經被這種柔軟觸動着,突然地想要融化,希望時間能定格在這一刻。

“這是月光島。”COCO交給我一把鑰匙,“房子是你的,是你殺龍的錢買的。”

“哦,你留着吧。”我懶得說話,現在,我只想靜靜地,看着我對面的COCO。

“Fly……”

“哦,什麼?”我分明看到COCO一臉失望的表情。可是……暈死,我看到了放在桌上的鑰匙。房子買來,一共是有兩把鑰匙的。笨!恨不得給自己兩個耳光!我飛快地在COCO還沒把鑰匙收起來的時候搶了過來,“對,這是我的,謝謝COCO,找這麼個好地方,其實以前我就想在月島有個房子,我喜歡這裡。明天,明天我就把東西搬過來。”我與天使的房子,唉,天使做PK後沒再回去過,我也是,那裡可能已經成了遊魂野鬼的安樂窩了。

“COCO,你是說我的馬兒馱着我找到了你?”我岔開話題,希望多少能摭掩一下我的冒失。

“嗯。”COCO的臉上出現了她特有的,我認爲是很經典的笑容,“那天我忙着做月島的符石,一回到B城,看到你伏在馬背上,馬兒一看到我就衝我跑了過來,我以爲你故意嚇我,跟我開玩笑,沒想到……怎麼回事?”

“我去了一個很神奇的地方,好是好,但是不能久留,我太貪了,待的時間過長,所以有了報應。等有空我帶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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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好地方,說說看”COCO的眼睛映着星子的光芒,顯然被我賣的關子吸引住了。

“到時我帶你去,我不會描述,你到了那裡就知道了。”

“噢,什麼時候有空啊,”COCO說話的時候,透過她背後的窗口,我看到一張醜陋乾癟的老臉瞪着一雙發紅的眼貼在窗上窺視。那張臉看到我注意到他後,馬上一閃不見了。

“可惡下流的傢伙,真是找死,COCO待在屋裡別出來!”我拿上掛在牆壁上的弓,轉到屋後的樹林中。這種壞天氣,小鬼也出來湊熱鬧。我聽到了一聲陰仄詭異的怪笑,太熟悉了,lord liche,正躲在一棵樹下衝我放閃電,我搭弓向那個可惡的巫魔射去,我都吃驚我的箭術跟以前大不一樣,重弩比弓的速度要慢一些,用重弩練出來的箭術,突然地換成弓,速度是如此之快,巫魔的魔法一個也沒用出來,沒多長時間,一聲慘叫倒在了樹下。

“好!”一聲叫好不要緊,中氣十足,愣是嚇了我一跳。轉身看時,原來是KA和鬼,還有青兒,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在我的身後。

“祝賀你,又練成神功,哈哈。”

“哦,還好,怎麼樣,會長,跟PK乾的感覺如何?”我很急切地想要知道過程,“回屋裡說。”

狹窄的小石屋居然也能容下五個人。“這地方不錯,不好找。”鬼說。

“嗯,COCO挑的地方,當然不錯。”

“那天也沒怎麼投入地打,因爲在開戰前接到了比武大會的通知,雙方都想保留實力到比武的時候用,呵呵,不怎麼痛快,草草收場了。”KA說。

“哦,是這樣,我以爲我錯過了一場難得的混戰,我爲這琢磨了好幾晚上的戰術,呵呵。”

“等比武的時候就用得着了,這次的獎品,世界惟一的玄冰金甲出現,對好多人都有吸引力,好好準備一下,我想應該能看到你們某個人能穿上它。”

“玄冰金甲?什麼東西?”

“呵呵,什麼東西?當然是好東西,冰一樣的盔甲。只有真正的比武勝利者能穿起來,別人一穿就死。”

“哦,有點邪惡。”

“是一種榮耀的像徵,沒有什麼特殊之處,最重要的,參加比武的確能磨練戰略戰術。”

“嗯。”我看到青兒在一旁悄悄地打量着這座小石屋,有時用眼睛望望我,像是要跟我說話,但是,我故意避開了她的目光,小石屋,比青兒與鬼的二層小樓簡陋多了。

KA先離開的,公會有許多事等着他處理,屋裡只剩下鬼,青兒,COCO和我。氣氛不尷不尬。

“Fly,比武結束後我想退會,洗手不幹了,試一下平靜的生活。”

“哦,我也是。我不是打打殺殺的料,拿不拿冠軍無所謂,我盡力一次嘗試一下。但是你要退會,會給鐵血帶來很大的波動,會長同意?”

“我跟他提過,未置可否,我想他不會難爲我的。我退會後,副會長的位置你來,我可以推薦。”

“別暈了,我的想法跟你一樣,平淡一點,你退,我也會退,我自由散漫慣了的,現實不喜歡約束,玩遊戲也不想,呵呵。”

“對了,什麼時候能看到你與青兒的婚禮?”我很違心地說出了這句話,沒敢看青兒的表情。不想知道,只能安慰自己青兒不是我認識的青兒了。

“比武之後,我在這裡什麼都幹過,就是沒體驗過結婚是什麼感覺,應該不錯吧。”

“那COCO和Fly呢?什麼時候?”青兒冒出了一句。

我倒!亂套了。

“嘿嘿,一起吧,怎麼樣?”我很隨意的跟上這樣一句,什麼後果,管他去吧。心裡煩透了。

鬼和青兒沒再待多長時間,離開了這裡。小石屋又恢復了平靜。

“Fly,我知道你很難受,別往深處想了。”COCO的善解人意讓人心痛。哦,爲什麼不呢,青兒承擔太多了,可是COC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