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年僅八歲的葉風尺和師兄嶽俞在山上發現了小廟。
“喂,弟弟,你看,真的誒。”嶽俞一臉驚喜的表情對身邊的葉風尺說道,他們感情很好,都是以兄弟相稱的。
“那就是妖刀銀龍啊,我還以爲是把很大的,是黑色的吶。”
“傻嗎?銀龍,銀龍,怎麼能是黑色的,這把賺了,等我拿到它,當我的佩刀,那我就厲害了。”嶽俞說着叫要去那拿把刀。
葉風尺一看,馬上拉住他說:“喂,你瘋了,那可是妖刀,你中邪了怎麼辦?”
“切,那樣最好,我就能變得更強了,好不容易那怪鳥不在這兒,機會難得,過了就沒了。”嶽俞說着使勁掙開了葉風尺,跑向放着銀龍的架子,心裡想着:“切,葉風尺膽小鬼,不敢拿着刀還不讓我拿,就是怕我厲害了,他打不過我。”然後又一想自己拿着這把刀威風凜凜的樣子,不由得笑了起來。
沒幾步跑到那把刀的跟前,毫不猶豫,一伸手抓住刀鞘,把它拿了下來,然後右手握着刀柄一抽,銀龍出鞘。
此時,山上的一間小木屋裡,一個看起來三十多歲的男子突然起身看向小廟方向。說是看,其實不是,因爲這個人是瞎的,一道刀疤從他右眼角下方斜着延伸到了他左眼角上方,這是幾年前,他與一個高手交戰時留下的,他廢了兩隻眼睛,換走了對方一條命。
“銀龍要出世了,真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傢伙,這東西是能隨便碰的嗎。”說完,他拿起放在一旁的一把棕黃色鞘的刀,走出屋子。
而此時的山上……
“嶽俞,你沒事吧。”葉風尺朝裡面喊道,嶽俞進去有一會了,可現在都沒動靜。自己看着他拿起刀拔出來之後就一直那麼站着,半天沒動彈,要說是激動的也不可能這樣啊,而且以他的性格,肯定跑出來大喊大叫了。
葉風尺當時還小,不知道它的厲害,但也聽人說過,而且他天生就很謹慎(也正是因爲這個才讓他逃過了一劫),所以他一下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沒在管嶽俞,立刻轉身往回跑。後面,嶽俞慢慢的轉過身來,他的表情很是嚇人,眼睛裡都放着兇光,看着逃跑的葉風尺的背影,露出了個詭異的笑容,擡手一刀砍了過去。
這一刀剛落,周圍突然捲起了旋風,一條銀龍突然憑空出現在了嶽俞面前,由虛到實,然後直直的飛向葉風尺。葉風尺正玩命的往回跑,突然聽到後面呼呼風響,還有很輕的龍吟聲,心裡知道不好,忙用全身力量最快速度的往側向跑去,還沒跑出去多遠,後面就響起了樹木倒下的聲音。
葉風尺回頭一看,後面本來密密麻麻參差不齊的樹全被齊地切斷,切口處還閃着淡淡銀光,這裡竟變成了一條小路。葉風尺一看自己此時待的位置就差不多是那條小路的邊緣,心裡一陣後怕,如果再慢點就玩完了。
再看那條龍,此時在兩棵巨大無比的樹中間,看樣子是在和什麼人相對。葉風尺換了個位置仔細一看,原來那個擋住了龍的人正是剛纔在木屋裡的瞎子,同樣,他也是金眼龍的第一個徒弟、葉風尺的大師兄——笑面虎銑皋。
“大師兄!”葉風尺立刻驚喜的叫道。
銑皋眉頭一皺,那擋住龍的刀使勁一劈,那條銀龍瞬間被劈散,爆出一股強大的氣流,一下子就把葉風尺給吹倒了。
嶽俞此時已經出了小廟,右手拿刀看着銑皋,說道:“爲什麼擋我?”此時的嶽俞已經被妖氣佔據了身體,是不會對大師兄有什麼尊重的。
“因爲你犯了錯事,讓銀龍出了世,而且,你的動機,是我們用刀之人所不齒的。”
“我管你齒不齒!”嶽俞絲毫沒有與銑皋交流的意思,右手一揮,砍出一道刀光斬向銑皋。銑皋笑了一聲,右手反手拿刀橫於身前來防禦,擋住了那道刀光。
“怎麼可能?你怎麼能擋得住銀龍的斬擊?”
銑皋聽了,臉色一變,手中刀口一偏,那道刀光立刻飛向了別處,而銑皋就趁着這個時候閃電般的來到了嶽俞面前,一刀切了過去。嶽俞顯然沒反應過來,嚇了一跳,往後退了好幾步,掄刀使勁一砍,剁在了銑皋的刀上,但卻沒有撼動半分。
“知道你與我的差距了吧。”銑皋直面嶽俞,張開眼皮,露出了他只有眼白的眼睛,因爲他年紀比嶽俞大了不少,所以嶽俞是仰視着他的,這麼看着這樣一雙眼睛,應該是很嚇人的。
“這就是差距,刀是會選主人的,你雖然拿着它,但你駕馭不了它,它也就不會聽你命令。不要說我是以大欺小,哪怕是你與我一般大,你也絕不會贏我,因爲你搞錯了關係,你覺得刀是你的工具,可以自由支配,我告訴你,刀與人,是要有默契的,是要互相賞識的,這樣才能發揮出最強的實力。”
銑皋說完最後一句,右手一動將刀甩到了空中,陽光照射着刀身發出耀眼的黃光。“噹啷”一聲,銀龍掉到了地上,嶽俞臉部正中間出現了一道嚇人的傷口,從下巴到額頭,直上直下,冒着鮮血。“撲通”,嶽俞仰倒在了地上,那把刀在空中轉了幾圈後自由下落,不偏不倚的插進了銑皋背上背的刀鞘裡。
刀不是工具,是自己的夥伴,是良師益友,不能因追求實力而去強佔名刀,相反,要爲了追求名刀而提升實力。
葉風尺坐在自己的牀上這樣想着,看看窗外的夜空,不由感慨。自己是最後一個從夢魘中醒來的人,但據他們說從自己醒來的模樣來看,自己是通過了,因爲不是驚醒的。但羅克校長說自己的夢是最特別的一個,到底是怎麼回事呢?葉風尺想不明白,也沒再想下去,躺到牀上睡覺去了,誰知道他們會不會又來個半夜12點起牀。
羅克說的沒錯,葉風尺的夢魘是最特別的一個,因爲所有人中只有他自己的夢裡的人物有了年齡變化。在別人的夢裡,除了自己以外,他們的夢裡只有本人變了模樣,其他那些出現的都和當初是一樣的,就像楊方的妹妹和血狼,都是活到了現在的人,但在夢中沒有改變,可葉風尺夢中的嶽俞卻變了樣。
爲什麼會這樣,羅克是知道的,因爲他知道天道還魂散的秘密。夢魘其實是藏在人心中的一個最大的心病,可以是後悔,可以是思念,可以是懊惱,總之是一片陰影。但陰影之所以被稱爲陰影就是因爲它不是真實的,所以楊方他們在夢中看到的都沒有改變。但葉風尺不同,他的不只是陰影,還是怨念。是他的年少無知所產生的對朋友死去的不滿和怨恨,還有他身爲人應有的良心上的同情,以及妖刀對他的一小點影響,讓陰影得寸進尺,成爲了有實體的。
葉風尺其實應該慶幸,就在白天,他在夢中把這個禍根消滅了。如果他沒有來靖海大學加入傭兵團,就不會進入夢魘,更不會消滅它,如果任它生長,那麼早晚它會害死葉風尺。
葉風尺這一覺睡得很香,一直睡到天亮,很幸運,這次那幫人沒有搞什麼半夜特訓。他們這八個人每天一起生活,在一個屋子裡待着,修煉,比試,練習團隊合作,增進感情,過得倒也開心。這樣的生活又持續了幾天,終於,他們迎來了第一個任務。
任務並不是校方佈置,而是有人要僱傭他們,規矩是事成之後校方收取一半佣金,剩下一半給參與此次行動的人分。
他們這次的任務是——殺死金馬集團董事長包金。
金絲猴站在講臺上,對着下面坐的八個人說道:“就是這樣,金馬集團是個大公司,這次又是要殺他們的董事長,難度比較大,再者,鑑於你們是第一次,這次就讓你們全部參與這次行動,反正人家出的錢也夠多,一半的也夠你們八個分。因爲你們都只是一級傭兵,所以一般我們會派一個帶隊老師去的,不過這次就在本市,所以就你們自己發揮吧,也正好磨練磨練,不過如果遇到麻煩還是可以找我們尋求幫助的。好了,就這樣吧,剩下的你們商量。”說完就出了教室,留下八個小傭兵在裡面討論。
“喂,第一次出任務,一定要幹得漂漂亮亮的。”喬雨林看起來很是興奮,畢竟以前他只能憑毒來殺人,這次可以和一衆高手們真刀真槍的幹了,不免有些熱血沸騰。
“沒這麼簡單。”陸非宇打斷了他的話頭,“這金馬集團我也聽說過,是個黑心企業,這次的僱主應該是個比較有錢的受害者,想要報復,我聽說他們那裡可養着不少打手,還有些厲害的傭兵,應該不好對付。”
“啊?我還以爲就是一普通小老闆吶,那這麼說這很困難,不過應該沒問題吧,我們會什麼的都有,不信他全防得住,再說了,我們實在不行就讓老師他們幫我們一下。”
“哼,第一次就求人幫忙,這也太差勁了,我不幹。”葉風尺此時正頭枕着雙手躺在一張課桌上,聽了喬雨林剛纔那番話後便出言反對。
“沒錯,這是我們的臉面,不能讓他們小瞧了我們。”楊方也很同意葉風尺的觀點。
陸非宇想了想,沒有說話,看了一眼沉默着的關天月,說道:“班長有什麼見解,說來聽聽。”說着就面朝着關天月坐着,像是在等領導發言。
關天月聽了,也是一愣,再一看,所有人都已經把眼光投向了自己。
陸非宇這麼安排當然是有他的用意,關天月是他們的班長,就應該起領導作用,雖然他們都認爲自己是所有人中腦子最好的,但這裡的指揮者還是關天月。關天月沒有實力,不會武功,雖然當上了班長,但那也是因爲楊方他們讓她,真正到了關鍵時候,說不定沒人聽她的。所以陸非宇沒有發言說出自己的看法,而是讓關天月說,這算是對領導者的尊敬,而且陸非宇知道,關天月的智慧其實並不弱於自己。既然這個被他們認爲是最強大腦的自己都要問關天月意見,那麼這樣一來大家也都會聽關天月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