庫裡的臉上還是一副氣勢洶洶的樣子,但高揚知道他已經怕了,庫裡不想死也不想讓自己的手下有人死,而且也不敢讓高揚他們幾個人力有人死去,因爲一旦死了人,那麼事就大了,這不是打死了幾個沒人管的海盜,而是牽涉到了好幾個國家的人,所以只要有人死在了他的船上,那麼他的安保公司也就別想開下去了。
庫裡沒有接在高揚舉到他鼻子前面的手槍,而是把頭一偏,大吼道:“誰他媽給我解釋一下,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
庫裡的舉動只能用一個詞形容,那就是色厲內荏,庫裡的人立刻有一個把起因從頭到尾說了一遍,雖然很簡略,但至少能讓人明白髮生了什麼。
聽到解釋後,庫裡的臉色更難看了,現在他是騎虎難下,就這麼算了,讓大家都放下槍洗洗睡了不可能,而殺了高揚他們更不可能,事實上就算想打高揚他們幾個一頓也是不現實。
正在庫裡也是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安東賽爾舉起了雙手,大聲道:“都別衝動,夥計們,別衝動,或許事情沒有那麼糟呢,我們的人裡有軍醫,我覺得現在不是該對峙的時候,而是該馬上救人對嗎?夥計們,誰都別動,讓我的人給他們瞧瞧,試管,給他看看。”
庫裡的臉色有所緩和,他看了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阿伊達一眼後,浮現出一絲隱含怒氣的神色後,隨即擺了擺手,默認了安東賽爾的提議。
布魯斯沒有立刻就動,因爲高揚纔是最高指揮官,安東賽爾並沒有資格指揮他做任何事,至於庫裡。布魯斯肯定是完全無視的。
高揚沒有他看上去那麼瘋狂,他又不想找死,所以如果不用和人同歸於盡當然是最好的選擇。頭輕微的擺了一下後,布魯斯把肩上的火箭筒交給了李金方。在李金方一手拿槍,一手扶住肩上的火箭筒之後,布魯斯沉聲道:“讓一讓,讓我過去。”
阿伊達被李金方一腳踹了有三米多,這時在庫裡手下的環繞中,布魯斯絲走了兩步,在阿伊達的身前蹲下後。先伸手摸了摸阿伊達的脖子,隨後把阿伊達翻了過來,讓他仰面朝上之後,布魯斯面無表情的看了看阿伊達的腦袋上的傷口。隨後解開他的作戰背心開始查看。
在布魯斯給阿伊達檢查的時候,所有人都不敢發出聲音,除了粗重的呼吸聲之外沒有任何聲音,他們生怕布魯斯說出一句阿伊達已經死了。
布魯斯檢查了一下之後,很快站了起來。道:“沒有死,他最嚴重的傷只是斷了兩根肋骨,頭上開了一道五釐米的傷口,但最多有點腦震盪,如果你們儘快給他醫治。他不會有任何事。”
就算阿伊達真的死了,布魯斯也會說他沒死的,因爲這時傻子都知道一說個死字,後果可就難以預料了。
庫裡也蹲了下去,伸手摸了摸阿伊達的脖子上的脈搏,作爲這些人的老闆,他總得親自看看阿伊達是死是活才行,而不可能只聽布魯斯的,但不管怎麼樣,布魯斯的話已經給在場的所有人找了一個臺階下。
庫裡拿定了主意,就算阿伊達已經死了,他也會說阿伊達還活着,無論如何總得先解決了眼前的對峙才行,只要不再是面對面的用槍互相指着腦袋就好,反正這條船上還有他一百來號人,而高揚他們也無法離開這條船,只要解決了眼前的困境,等他回過手來想怎麼處置高揚他們都行。
好在阿伊達是真的沒死,摸了摸阿伊達還有脈搏,而且還很強勁,庫裡是真的鬆了口氣,他立刻大聲道:“還愣着幹什麼,來幾個人把他擡到醫務室那裡去。”
立刻就要有人擡阿伊達離開,但就在這時,高揚卻厲聲道:“都別動,在我沒有得到滿意的答覆之前,誰也別想帶他走!”
不是高揚想找事兒,而是庫裡能想到的他也能想到而已,不需要多麼高的智商,高揚只需要知道他們還在庫裡的船上,就該明白這事兒如果沒有個定論,就這麼解決了對峙的局面,那接下來他們就該倒黴了,茫茫大海上,他們想跑都沒地方跑。
庫裡盯着高揚,惡狠狠的道:“我的人急需救助,你還想幹什麼?”
高揚沉聲道:“不想幹什麼,只是我覺得這件事還遠沒有結束,如果我們必須一起死的話,作爲挑起事端的罪魁禍首,他也必須給我們這些必死的人陪葬而已。”
庫裡臉色大變,怒聲道:“你到底想怎麼樣?”
高揚大聲道:“很簡單,給我一個交代,我說過,現在不是我給你一個交代的問題,而是你必須給我一個交代,如果不能讓我滿意,我不介意拉着很多人一起死。”
庫裡一指躺在地上的阿伊達,怒聲道:“現在受傷的可是他而不是你們的人,你還想要什麼交代?”
高揚冷笑了一聲,道:“你的人侮辱了我們,所以他就算死也是活該,但是現在既然已經成了這個局面,你覺得還可能說一句算了就能真的算了嗎?我要的很簡單,你現在告訴我,這事兒掌門收場,說吧。”
高揚說的很現實,庫裡一時不知道該怎麼作答,很顯然高揚要是沒有得到一個承諾,是不可能放下武器讓已經聚集起來的人散開的,可受傷的人畢竟是庫裡的手下,他也無法輕飄飄的說一句算了就放棄追究高揚責任,萬一阿伊達真的死了,總得有人爲他的死負責的。
猶豫了一下之後,庫裡沉聲道:“只要阿伊達沒事,你向他支付醫藥費並道歉,從此我不會再追究這件事,然後你們就可以從我的船上滾出去了。”
高揚冷冷一笑,道:“我否決你的提議,現在聽聽我的想法,只要阿伊達還活着,讓他醒來給我道歉,並賠償我的精神損失,我就不追究這件事,否則的話,我就拉着你們陪葬,夥計們,有誰是哪個白癡阿伊達的好兄弟嗎?如果你們願意爲他陪葬,恭喜你們即將如願。”
有個白人憤怒的道:“公羊,你不要太過分!”
安東賽爾也是急聲道:“公羊,我可以出這筆錢,只是醫藥費而已,這個要求不算過分的,讓我出這筆錢好嗎。”
高揚根本沒有理會安東賽爾,讓他給阿伊達賠錢並道歉,這絕無可能,所以他只能提出更過分的要求,而聽到那個白人叫他的名字後,高揚轉念一想,卻是大聲道:“羅伊,這事兒跟你無關,你離開這兒,你犯不着爲一個種族歧視的白癡陪葬,其他人可別動,只要你們一動,我的手指也動可就不好了。”
名叫羅伊的白人是庫裡的手下,而高揚之前在這艘中轉船上停留時,曾和他聊過天兒,算的上是認識,但關係絕對沒有好到高揚會特意放他一馬的份上,高揚只是覺得有了熟人好辦事兒,先給那個羅伊賣個好再說。
果然,羅伊既不能獨自離去,卻也得念着高揚賣他面子的人情,沉默了一下之後,羅伊大聲道:“這裡都是我的兄弟們,我不可能離開的,公羊,這只是一件小事,我們完全沒必要搞成這樣的,大家原來還是朋友的對嗎,聽我的,這件事你大可以跟我的老闆慢慢商量。”
高揚故作遲疑的姿態之後,終於點了點頭,道:“我不怕死,而我喜歡帶着很多人和我一起死,但我不能害了朋友,好吧羅伊,我給你一個面子。”
說完後,高揚盯着面前的庫裡道:“我這個人向來重視朋友的意見,所以我最後一次提議,你帶着你的人離開,我也不再要求賠償和道歉,但你也別想再提什麼要求,這件事到此爲止,能做到嗎?”
庫裡很硬氣,也有作爲一個老闆的擔當,大聲道:“我得確認阿伊達沒有生命危險,如果阿伊達沒有事,你們離開我的船,誰也不用賠償和道歉,但如果阿伊達死了,你們休想離開,現在你讓我的人離開,我作爲你的人質。”
庫裡有擔當,高揚卻不好辦了,他要是真扣下庫裡當人質,那麼高揚敢保證庫裡的人絕不會散開的,這事兒還是個死局,但要是沒有個人質在手,萬一庫裡他們離開後,一旦沒有了會同歸於盡的顧慮,立刻對他們展開攻擊,也是極有可能的。
高揚只是考慮了片刻之後,突然把槍往天上一舉,沉聲道:“我是個說話算話的人,我也不怕你說話不算話,所以,帶你的人去治療吧,沒有人質,我不需要你做人質,你只需要知道一件事,如果你耍花樣的話,那我們就在你的船上好好打一仗吧。”
看着高揚收起了槍,庫裡擺了擺手,立刻有幾個人擡起了阿伊達轉身就跑,而庫裡再看了看高揚之後,深吸了一口氣,揮了揮手道:“都放下槍,我們走,只要阿伊達沒事兒,這件事就算了。”
庫裡的人漸漸都把槍放了下來,高揚心裡輕舒了口氣之後,也是擺了擺手,李金方他們也把槍口朝向了地面。
庫裡的人都聚集到了一起,雖然沒有再度舉槍,但他們高度戒備着一起離開了,而看到庫裡的人一起離開後,高揚立刻對着安東賽爾急聲道:“快,快去收拾你的東西,還有,這船上是不是還有兩家來自美國的安保公司?你認識他們的人嗎?去聯繫他們,不用讓他們幫什麼忙,讓他們出來旁觀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