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戚苗苗說的話, 陳思語大概明白了:“芷晴在這兒小住一段時日自然沒有問題,但你要告訴我究竟都發生了什麼事。”
戚苗苗看了看一旁自責的柳吟雪,面露難色。倒是柳吟雪紅着眼睛對陳思語說:“我來告訴你, 都發生了什麼。”
事情是發生在陳思語走後, 由於時間安排等問題, 依雲樓的門生都陸陸續續地回家了。那時柳吟雪聽到嚴素可能要去明月山的消息, 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一心想着不能讓嚴素插足柳吟江跟於芷晴之間的感情的她,便將那時還沒準備回家的於芷晴給騙到了明月山。爲了讓她當真以爲是去外面遊玩,還特意叫上了戚苗苗一起。
因爲怕於芷晴知道是去明月山而掉頭就走, 柳吟雪故意跟自家兄長錯開路線。誰知,到了明月山, 果真看見嚴素跟着她兄長一起到的明月山, 更令人沒想到的事, 此時的嚴素竟對柳吟江有了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陳思語滿臉詫異,“不是說柳吟江武功很厲害嗎?嚴素怎麼救了他?”
戚苗苗:“此事當真說來話長。”
柳吟雪則是一副厭惡的表情:“有什麼說來話長, 還不都是那個女人的心機,虧我當時還因此想着她人不錯,待她的誠意都快趕上芷晴了。現在回想,真要給自己兩大耳刮子。”
陳思語越來越糊塗了:“這後來到底怎麼回事,你快繼續說。”
有了救命之恩這個名頭, 嚴素便成了明月山的座上賓, 整個幫派對她的態度都很不錯, 連柳吟雪都對她好上了許多。
可再好, 在她心中明月山未來的女主人也應當是於芷晴。
柳吟雪:“在明月山發生了許多的事情, 其中一一數來太過繁雜,但是……”
“但什麼?”
“但是山內頻頻出事, 所有罪責全都指向芷晴,但是怎麼可能呢?”
陳思語一驚:“你是說有人栽贓?”
若是真有人栽贓,又是誰要這般做?
戚苗苗點頭:“沒錯,就是嚴素。”
“這,她爲什麼這麼做:”
“因爲她想做明月山的女主人!”說到這裡,柳吟雪的眼中滿是狠厲,“她也配?”
陳思語還是不敢相信,嚴素會使出這種手段,她問:“會不會是誤會?”
戚苗苗嘆了口氣:“我們一開始也以爲是誤會,可是……”
“可也正因爲如此,最後才害得芷晴眼睛受到這般傷害。”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就在你快成親的時候,那時我們正在明月山。而她的眼睛……發生時間並不久。”
難怪當時她們沒能來,寄來的書信也很匆忙。陳思語手下意識地拽緊手中的繡帕,問:“那她的眼睛能好嗎?”
柳吟雪低下頭,眼中滿是懊悔:“不知道。”
“可有讓大夫看過?雪中仙呢?芷晴是雪中仙的小主人,可有帶她迴雪中仙?”
柳吟雪搖頭:“她不願回去。”
陳思語不解:“爲什麼?”
戚苗苗回她:“此事發生在明月山,若是被雪中仙知道了,必定會與明月山爲敵。可,可雪中仙向來行醫,又多是女子。而明月山則不同,在江湖中被人稱作魔教,又是賣兵器的,素來與武人交往甚多,日後若爲仇敵必定是雪中仙吃虧,芷晴不願因自己而使雪中仙受損。”
陳思語微怒:“那個傻丫頭,難道此事就這樣擱置?”
“自然不會,我們已經查明真相,對嚴素,我們絕不會輕易放過。”
吐了幾口氣平復心情,又問:“那柳吟江呢?他是什麼態度?”
“他?呵呵。”柳吟雪發出冷笑,“就是爲了躲他,我們纔會連夜帶着芷晴離開明月山。”
“難道是你哥哥他害的?”
柳吟雪臉色很不好:“他纔不配做我哥,害芷晴到這地步的,有我一份,也有他一份!”
陳思語:“他當真對芷晴下得了手?”
“我從前以爲,他只是不善於表達,但心中還是喜歡芷晴的。就是因爲這樣,我纔會拉着戚苗苗一起想着怎麼撮合他們,結果到頭來,竟是因爲這樣才害了芷晴。”柳吟雪的眼中有憤怒、有狠厲、有痛苦,但最多的,是對一個人極大失望所帶來的厭惡,“在我們擺出的事實真相前,他不僅置之不理,甚至是揹着我們將芷晴囚禁了起來,我同戚苗苗找了許久纔在他屋內的偏閣找到人。”
陳思語腿有些發軟:“你是說,囚……禁?”若非柳吟雪親口說出來,她是無論如何也無法相信,那個將依雲樓制服穿出仙風道骨樣的柳吟江,竟能做出這如禽獸一般的事情。
柳吟雪閉上眼睛,咬牙點頭:“當時芷晴眼睛早就受損,他竟忍心還在她身上留了傷。”
一番話下來,陳思語只覺腿軟的她快要站不穩。
戚苗苗接話:“更可笑的事,我們偷偷跑走後,他還好意思派人前往順風谷,提前告知我爹,說我偷拿走了他重要的東西,甚至派人守在順風谷谷口,打算在那逮住我們。好在我爹孃雖知我生性頑皮,卻也知我向來不屑做出這般下作的事,私下一查便知道其中緣由。派了谷中徒兒找到我的落腳處,給我通風報信。”
說到這,柳吟雪也似鬆了口氣,接着戚苗苗的話說:“好在苗苗家向來是做賣消息的生意,消息神通,也幸虧那報信的人來得及時,再晚上半天,我們便進順風谷,到那時也只能被他捉了回去。”
陳思語問:“他這麼做,就不怕得罪順風谷?”
柳吟雪罵到:“他就是個瘋子。”
戚苗苗繼續說:“我爹私下調查的事已經被柳吟江知曉,畢竟都是江湖中人,不能弄得太難看,更何況……更何況柳吟江是明月山的未來山主,現任山主,也就是吟雪她爹跟她娘,是想着將人帶回去好好照顧,讓柳吟江私下請罪。說起來真是好笑,可我們又能奈何?但雪中仙畢竟也有自己的臉面,我爹不好站邊,所以他一思量,便叫我將人送到侯府來。”
陳思語瞬間明白:“是因爲侯府隸屬朝廷而非江湖幫派。”
“正是。江湖人之間畢竟有着往來,但侯府不同。召南侯與國主沾親帶故,明月山再囂張,畢竟有顧慮,再者,芷晴姐的母親對老侯妃有恩,而你,是侯府現在的女主人。”
陳思語瞭然,芷晴母親對老侯妃有恩一事當時在依雲樓便說開了。
“你們放心,我肯定會好好照顧芷晴,那你們呢,要不要小住?”
柳吟雪搖頭:“我們不行,如果我們的蹤跡在此停下,必定會招來明月山的追查。所以,我們要迅速離開這兒,將那些人引到別處去。”
“哪兒?”
“依雲樓。”
依雲樓門生遍地,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確實是最好的去處。
陳思語點頭:“也好,柳吟江再囂張,也不敢對樓主做出什麼。”
若他真的挑釁依雲樓,別說他爹孃,便是這大半個江湖,也沒人會容許他這般放肆。
“我先備下客房讓你們稍作休息,補充體力。”
“客房就不必了,你讓人備些吃的供我們路上用。”
“那怎麼行?你們還是長身體的時候。”
“顧不得這麼多了。”
無論陳思語怎麼說,她們都堅持要早些走,最後無奈之下,只能聽了她們的,但吃食準備的還算充足。
將兩人送走後,恰好楚世陽回來了。他看到站在門口發呆的陳思語,走上前彈了下她的額頭:“怎麼,今日竟來門口等我了?”
陳思語這纔回過神,迎上去:“你回來了。”
楚世陽笑着敲了敲她的腦門:“人都走到你面前了。”
“你進來,我有事同你說。”陳思語一把挽起楚世陽的手臂,兩人便往府裡走去。
陳思語一邊走一邊跟他說明了今日發生的事。
楚世陽又彈了彈她的額頭:“所以你就將人留下來了?”
陳思語摸摸腦門,回他:“那肯定啊,芷晴是我朋友。”然後小心翼翼地問,“不可以嗎?”
難道楚世陽不想惹上麻煩?
“放心,我沒有怪你的意思,區區一個明月山,我還未曾看在眼裡。”
陳思語眼皮一動:“真的,那太好了。”
“但是真的不跟雪中仙打個招呼?”
“芷晴好像不願意說。”
“此事再容我想想。”
“想什麼,你不會是後悔了吧?”
楚世陽伸手挑起她的下巴:“那要看我的侯妃要使出怎樣的本事讓我同意。”
陳思語被他弄得臉紅,下意識就伸手錘了一下他肩膀,嗔道:“不正經。”
手正要收回來,卻被面前的人一把抓住:“我怎就不正經了,要說正經,整個驀國就我最正經。”
陳思語顯然不信他說的話:“你說這些羞不羞啊?”
“不羞。”楚世陽語氣坦坦蕩蕩。
朋友還受着傷,自己卻被他拉着膩歪了一會兒,陳思語終於受不了推開他:“行了行了,我要去看看芷晴。”
“我陪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