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提前下班。”明亦涵伸個懶腰,狹長的眸子眯起來,一抹寒光閃過:“我要好好想想,怎麼喚起開心的記憶,以及,讓喜歡搞事情的丁西城,自食惡果。”
現在不幸中的萬幸是,看樣子,丁西城和甄開心的關係並沒有急速升溫,明亦涵派人去跟蹤觀察過,甄開心現在是和洛小薇獨自居住在那所小公寓裡,丁西城每次去探望的時間都不長,顯見還沒來得及給甄開心灌什麼迷湯,或者說,還沒洗腦成功。
趁着現在,明亦涵決定,一定不能再等,要儘快把甄開心的記憶找回來,否則,再等上一段時間,等到丁西城那個無恥之徒打動了甄開心,一切就沒有那麼容易了。
無恥之徒。
明亦涵覺得這四個字,簡直就是天生爲丁西城打造的,不能更合適。
何十一信心滿滿的跟在明亦涵身後,他知道,只要是自家少爺打定主意要做什麼事,就從來沒有失敗過,這會兒他也彷彿被打了雞血一般,整個人都興奮起來——當然不會承認是因爲那翻了倍的年終獎。
兩個人一路從總裁辦公室裡走出來,坐着專屬電梯,在員工們敬畏的表情和問好聲中剛剛走出明氏的玻璃旋轉門,一道人影突然從一旁竄了出來,緊接着,這個人影就爆發出了一聲撕心裂肺的哀嚎,聲音大的讓明亦涵耳膜一震,而她說出來的話,更是瞬間讓明亦涵的太陽穴跳了跳——是煩的。
“明少,明少!我是開心的媽媽啊……你還記得我嗎?我說我認識你,他們不放我進來,明少,明少你該記得我的啊,你見過我的!”汪梅被一左一右兩個安保人員架住,縱然力氣不小,但畢竟是個女人,怎麼掙脫也掙脫不開,只能放開了嗓門一個勁兒的大聲喊叫,那張臉上滿是風霜,帶着急迫的表情,兩個黑眼圈非常明顯,面容比上次見面,更加憔悴蒼老了不少。
短短不過一年多的時間,她看起來,倒像個六十多歲的老太太了。
眼下,她努力的想要向着明亦涵移動,但卻不能動彈分毫,絲毫不顧周圍人鄙夷的目光,大聲叫着明亦涵的名字。
不得不說,明亦涵覺得頭疼。
如果換做另外一個不相干的人,他蠻可以想都不想的把汪梅趕走,在明氏的門口鬧事,還企圖攔住他的去路,這簡直是不可原諒的。
可是汪梅畢竟是甄開心的養母,雖然和甄開心的關係惡劣,雖然之前做了那麼多過分的事情,可是明亦涵知道,如果甄開心在自己身邊,是斷斷不會不讓汪梅把話說完,把來意說完就攆走的。
她總是這樣,就算是表面上裝的再怎麼堅強無所謂,其實一顆心比誰都要軟。
明亦涵愛屋及烏,很願意給甄開心身邊的人尊重——就像他同樣非常不喜歡江雨,但是依然要耐着性子聽江雨胡言亂語,也還是要稱一聲“江太太。”
但凡跟甄開心有關的人和事物,都值得被另眼看待,不管她知不知道,在不在場。
因此,在汪梅破了音的哭喊聲中,明亦涵終於緩緩的站住了,眼角瞟過汪梅的臉,勾了勾嘴角:“你有什麼事,甄夫人?”
汪梅大喜過望,她原本以爲是不會見到明亦涵的面,明氏戒備森嚴,她根本進不去辦公樓,就只有在門口守着,而對於明亦涵會不會買自己的帳,也是毫無把握的。
可是沒想到,現在明亦涵居然給了她一個機會,她現在窮途末路,自然要牢牢抓住,因此明亦涵一問,她就忙揮舞手臂掙脫安保人員的鉗制:“你們放開我,明少是認得我的,你們聽不見嗎?我又不是犯人,又沒有犯法,你們放開我……”
門口的安保人員見狀,都用探詢的目光望向何十一,何十一最是知道明亦涵所思所想,他既然給了汪梅開口的機會,就是顧念着汪梅和甄開心的關係,因此揮了揮手:“放開她。”
左右汪梅也不能對明亦涵怎麼樣。
一左一右的鉗制沒有了,汪梅得到了自由,這才鬆了口氣,小跑到明亦涵面前,想要伸手就拽住明亦涵的手臂祈求,可是看到那張英俊非凡的臉上,很明顯的流露出了冷意,不由得又把手縮了回去,只能一臉哀求的仰頭:“明少,明少……求求你了,求求你救救東一吧,好歹,我們家也養了開心那麼多年,好歹,開心也得叫我一聲媽啊……'
“我們實在是走投無路了,求求你,幫幫我們吧,東一是個好孩子啊,你不能看着他的一生就這麼毀了,以前是我做的不對,我給你賠禮,我給你道歉,什麼事兒都是我鬧出來的,都怪我,我求您了,救救東一吧……”說着,汪梅淚眼模糊,噗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似乎生怕這還不夠力度,她索性垂下頭,作勢要給明亦涵磕頭……
這可是在明氏的辦公樓前,真要是上演了一幕磕頭大戲,別說汪梅丟盡了臉面,這也成了明氏的笑話了。
因此剛一看到這個趨勢,何十一忙箭一樣的竄了出去,一把拉住汪梅的胳膊,阻止她磕頭不止:“有話說話,你這是幹什麼,起來,快起來,再不起來,我們把你趕出去。”
汪梅一聽,這才慌了神,又忙站起身來,一邊哭天抹淚,一邊繼續念念叨叨:“別扔我出去……別趕我走,明少,明少你答應我吧……”
明亦涵從未面對過這種胡攪蠻纏的潑婦作風,不由得有些頭疼,汪梅一口一個讓他救救甄東一,甄東一這個名字,他是有些印象的。
之前以爲甄家自作聰明,找人頂替甄開心,跟甄東一領了結婚證,明亦涵發現之後,當即就把甄東一一條腿打殘,估計現在還躺在家裡的牀上。
甄家人原本就好吃懶做,現在又多一個殘廢,估計這些日子以來一定很不好過,這回來找自己,無非是想要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