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算計?有人想取我的性命?陸馨的話,字字如同警鐘,重重敲在我的腦海。
然而,或許是因爲一時失血過多的原因,此刻我實在是乏力的很,思緒轉不動,根本想不出來誰與我有如此仇恨,需要如此這般來算計我。
“蕭清陽她怎麼樣?還活着嗎?”如果蕭清陽死了的話,李墨白肯定會怨恨我的吧?如果不能洗清我的嫌疑,李墨白不會原諒我的吧?
想到這種可能,心裡就有些發寒。
“那碗藥,她覺得有問題,所以沒有喝。”楊少臨解釋。“然後讓府裡的大夫驗了那藥汁,才知道被人下了劇毒。然後一路追查下去,就查到這碗藥是你親手熬的。”
堂堂東沂城城主的表妹,卻親手爲定城的城主夫人熬藥,是哥人就會覺得這其中有問題。
“然後,藥房裡面有人證實,說那碗藥其實是你爲李公子熬的。”陸馨接着解釋,“可是李公子說,因爲傷口已經痊癒,他今天並沒有喝藥。”
一個個矛頭,果然全部指向了我。莫怪乎,連楊少臨與陸馨都要懷疑我。
“我沒有在那碗藥裡面下毒。”無論如何,這一點必須要澄清。無論李墨白相不相信我,我至少可以肯定,楊少臨與陸馨會相信我。
“嗯,我知道。”楊少臨毫不遲疑的點頭,頓時讓我的心一暖。能夠被人相信,本身就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我也相信不是你。”陸馨含着笑看着我,“我所認識的月回,並不是爲了一己私慾而濫殺無辜的人。”
“謝謝。”我抵禦着睏意,回以陸馨微笑。
“不過,事情仍舊很麻煩。”陸馨蹙起眉梢看着我。“那碗藥裡面下的毒,與你所中的毒一樣,屬於七毒門的七毒之一。名爲‘百葉’。”
“是七毒門的毒藥?”我詫異起來。連陸馨也被算計進去了嗎?“是你的嗎?”
看來,這設計陷害我的人,對我以及我身邊的人都非常熟悉。
陸馨臉色沉重的點了點頭。“你也知道,我這人一向都比較粗心。自己身邊的東西根本就不會怎麼去打理。待到那碗藥裡面的毒被驗出來,我回去翻了我的行李,才發現這‘百葉’不見了。”
“只丟了這一個東西?”楊少臨滿臉疑惑的問道。
“就只丟了這一個東西。”陸馨的臉色也同樣凝重。
雖然不知道這‘百葉’具體的丟失時間,可是單單隻丟失這一樣也就說明,偷這毒藥的人是我們身邊的人。並且,對陸馨粗心的性格還很熟悉。
應該還是一個很細心的人,不然陸馨再粗心。自己的東西被人翻動過,一眼就能看出來。要不,就是這人太厲害,翻動陸馨的東西后,可以將所有的東西都放回原位。
出現後者的情況,只能說明這人對陸馨放東西的習性十分了解。
綜合這些來看,有九成的把握可以肯定,犯人是我們大家都熟知的人。並且,他/她對我們也很熟悉。
我身邊的人,有誰想要害我?
想到這裡。我覺得身體都變得冰涼起來。在我身邊的人,我都當成了親人來看待,這個結果,我有些無法忍受。
加上頭實在昏沉的厲害。我也不再去想。
此時的我,只能無力的祈禱,事情不會往最壞的方面發展。
“你先睡會,等到攬雪閣,我再叫醒你。”楊少臨的聲音輕柔。
“嗯。”我迷糊的應了一句,實在困得厲害,在楊少臨的懷裡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忐忑的閉上了眼睛。
因爲心裡裝着事情,我沒能睡着,在到達攬雪閣之後,楊少臨開口叫我的時候,我立刻就睜開了眼睛。
視線迷濛了一會,逐漸就看清楚了周圍的情景。
雕欄畫棟的大廳,多以深色系爲主的擺設,顏色妖豔,佈置的別緻,愣是在那妖豔裡面透露出幾分高貴來。
那胖胖的溫長胥與蕭清陽坐在主座,溫長胥的側對面坐着這幾天都沒有見過的歐陽雪,蕭清陽身邊也站着經常在她身邊出現的一個丫鬟。下首分別是戴着紅白相間面具的李墨白與一臉壞笑的風千情,九月站在風千情的身邊。然後是滿臉焦急的葉落安與憂心忡忡的東方吟,以及幾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幾位夫人,估計是溫長胥的小妾一類。
大廳的中間,跪着那樑不凡以及幾位有些眼熟的丫鬟,想來是掌管藥房的人。
那碗早就冷卻的藥放在蕭清陽的手邊,另外就是一個瓦罐,應該就是用來熬藥的那個藥罐。
我不禁勾起嘴角笑了起來,眼前的場景,不是人贓物證俱在,就等着我俯首認罪了嗎?擡眸看向那端坐在主座,滿臉怒火的蕭清陽,心裡突然閃過幾個念頭。
試問,這定城的城主府內,有誰人膽敢向蕭清陽下毒呢?當然,我是其中之一,並且我也有下毒的動機,那就是李墨白。
雖然不知道爲什麼會散滿謠言,可是如今,這城主府上上下下,誰人不知我心繫李墨白?又有誰不知,李墨白與蕭清陽的關係曖昧不清?
光是這個理由,我下毒暗害蕭清陽已經足夠。
可是,除了我,還有誰想要暗害蕭清陽,並且有足夠的膽量下毒,並順利的偷得陸馨的毒藥‘百葉’呢?
符合這些條件的人,實在是不多。其中,就包括蕭清陽自己。
這類的事情,在電視劇上看過太多次,一般人肯定不會往蕭清陽身上猜。但是我越想,越覺得會是她。畢竟,她一點事情都沒有,我卻中了毒。
而且,她的威嚴在這定城無人敢拂,誰有那麼大的膽子給她下毒?又能那麼聰明的嫁禍給我?即使有人有那麼聰明,我的背後可是楊少臨。誰敢公然得罪他?
除了蕭清陽,又有誰敢?
當然,歐陽雪也有可能。以歐陽雪對我的怨念,嫁禍我的事情絕對可以做得出來。可是,她卻不可能從陸馨這裡偷得‘百葉’。
退一萬步說。就算她偷到了,估計也會直接下到我的飲食裡面毒害我。而不會繞如此大的彎。殺我纔是她的目地,嫁禍我這麼傷腦筋的事情,估計她也做不來。
越想,越覺得只會是蕭清陽自己。或許說,雖然沒有證據,但是我基本上已經確定是她。我認定的事情,也不會那麼輕易就錯。
腦袋裡面轉過了諸多的念頭。實際上就只是一瞬間的事情而已,我與蕭清陽的眼神在空中相撞,各自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敵意。
那歐陽雪則一直用憤恨的眼神盯着我,似乎恨不得拆我的骨頭,喝我的血一般。
“小梨,你的臉色怎麼這麼蒼白?”東方吟看到我的第一眼,臉上就冒出了心疼的神色來,驚慌的跑到我的面前,益發憂心的看着我。
東方吟這話一出,李墨白帶着面具的臉也跟着轉了過來。不過他依然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面,沒有動彈。
我的心微沉,蕭清陽差點中毒一事,李墨白肯定在懷疑我。
“月回只不過是幫人熬藥的時候吸了點毒氣而已。有我在,她還死不了。”陸馨冷眼看着坐在上首的蕭清陽,又轉眸看了看不動聲色的李墨白,不無諷刺的開口。“如今,我總算才知道,什麼叫做‘倒打一耙’,什麼叫做‘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這定城的城主府,倒是個讓人學習的好地方。”
陸馨一開口就幫我挽回了一點局面,我簡直就要淚盈於睫。
“可有大礙?”聽到陸馨這麼說,葉落安也變得緊張起來。
“你是誰,誰允許你這麼污衊這裡?”在陸馨回答葉落安的問題之前,歐陽雪已經怒不可遏的站了起來。
“我說的,可是實話,何來污衊一說。”陸馨絲毫不曾畏懼,冷眼與歐陽雪對視。
“好了,雪兒,不得對客人無禮。”眼見場面僵持不下,溫長胥跳出來打圓場,“林姑娘在舍下中了毒,是我們照顧不周,眼下最需要的就是好好休息,我們不易耽擱她太久。夫人有問題要問,還是儘早。”
最後一句話,溫長胥是對蕭清陽所說。
我雖然不夠聰明,卻能感覺出來,溫長胥不太願意與楊少臨爲敵。加上蕭清陽也沒有直接的證據指控我下毒,他倒是不打算爲難於我。
“林姑娘,大堂廣衆之下,你難道就打算賴在楊城主的懷中接受他人的視線嗎?”媚眼如絲的往李墨白處看了一眼,蕭清陽出言譏諷道。
“哥,放我下來。”因爲失血過多,我的臉色異常蒼白,楊少臨不太放心,所以一直就將我摟在懷中沒有放下來。不過蕭清陽說得沒有錯,畢竟目前我是第一嫌疑人,如此姿勢確實對他人不太禮貌,所以我輕聲對着楊少臨開口。
楊少臨也是知道其中的厲害關係,點點頭輕輕將我放在地上,嬌嫩的聲音無比清透,“那我放手了。”
“嗯。”我強自壓抑着腦海裡面的暈眩感,試着用雙腳踩在地上,感覺身體站穩後點頭答應。
楊少臨慢慢地鬆開手,背後失去依靠,我頓時覺得暈眩不已。
一股難以忍受的噁心感涌上心頭,比方纔還要強烈,只是肚子裡已經空空如也,什麼都吐不出來。
“月回,你沒事吧?”楊少臨立刻就要重新伸出手來扶我。
“沒事,不準來扶我,我自己能站穩。”我搖了搖頭想要趕走暈眩感,往前走了一步躲開楊少臨的攙扶。哪知就只是走了這一步,整個世界都突然旋轉起來,只覺兩眼一黑身體就往地上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