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城的城主府真的很大,比起烈城與東沂城來說,都要大上不少。
我這不過跟着樑不凡去廚房重新熬藥而已,居然走了快半個時辰都沒有到,炎熱的天氣瞬間讓我的耐心變爲負數。
“不凡啊,你們的廚房也太遠了吧?”終於,我忍不住抱怨起來。
“我們不是去廚房,是去藥房。”樑不凡羞澀的笑,兩眼汪汪的看着我,“拜託您再忍耐一下。”
好吧,看在我有責任的份上,我忍!
不過熬個藥而已,居然還要專門去藥房,這蕭清陽可真是奢侈,**。
好不容易到達所謂的藥房,我看着眼前穿梭着的數十人,拉住樑不凡低語,“這裡這麼多人,你隨便找一個人幫你看着不就好了嗎?”
何苦讓我跑這麼遠來照看一個藥罐子呢?
“如果讓他們知道我我將夫人的藥打翻,告訴夫人的話,我一定會被打死的。”樑不凡怯弱的看了眼周圍的人,滿是驚恐的神色,“可是您就不同。最近李公子受傷,藥房一直都有爲李公子熬藥,您只要說是來爲李公子熬藥的,其他的就交給我。”
“哈。”這大戶人家,都是這麼麻煩的嗎?不過一碗藥而已,居然還這麼麻煩。不耐的擺擺手,“好了,我知道了。你快點去把藥準備好,我可不知道熬藥,只能幫你看着火候。”
“嗯,謝謝您。”樑不凡興奮的看着我,然後跑到藥房裡面跟一羣人嘰嘰喳喳了一陣,就抱着一個藥罐跑了出來,灌好水,放在一個小小爐竈上面。
“這是誰的藥?”我看着眼前的藥罐。心想該不會是李墨白的藥吧?藥被換掉,蕭清陽難道喝不出來嗎?
“是夫人的藥。”樑不凡有些小小的興奮,“我跟他們說您是親自來爲李公子熬藥。他們居然都相信了。”
哈,難道你以爲他們不會相信,結果還是讓我來看着藥罐嗎?
“好了。”樑不凡遞過來一把蒲扇以及一個瓷碗。“麻煩您看着火候,等藥罐裡面的藥汁只剩下一碗的時候。就把它倒出來。”
“藥熬好之後,我該拿這碗藥怎麼辦?”到時候,總不能讓我去端給蕭清陽吧?
“那個時候,我肯定也回來了。”樑不凡笑得可愛,然後飛快的跑出了這藥房。
看着手中老舊的蒲扇,我深深的嘆了口氣,這都是些什麼事呀?
看着爐竈的火候。是一件非常無聊的事情,待到藥罐裡面的藥汁快敖干時,我都差點睡着。最後,還是另外的一個丫鬟提醒之下,我纔將藥罐裡面剩餘的藥汁給倒了出來。濃稠的黑色藥汁,散發着濃郁的藥香,更加讓人昏昏欲睡。
“已經好了嗎?”不得不說,樑不凡回來的可真是及時。
“給。”我端起藥碗遞到樑不凡的手上,不由擡頭看了看天色,已經晌午時分。
“謝謝您。”樑不凡興奮的向我道謝。滿眼都是感激。
“快去吧送藥吧,誤了時辰可就不好了。”我沒啥精神的衝樑不凡揮手,懶洋洋的走出藥房。“還是回去睡覺吧,都要困死了。”
此時的我。已經完全忘記在遇見樑不凡之前,自己出來的目的。
午睡一覺醒來,並沒有感覺神清氣爽,反而覺得身體隱隱有些不適,頭也微微泛着疼。
“九月?”勉強從牀上坐起來,想喝口水,卻感覺身體無力不想站起來,於是高聲喊了一嗓子。記得睡覺前,九月是在外間的。
哪知片刻後,沒有人應答我。
因李墨白不喜他人伺候,這紅梅閣除了九月與一個小丫鬟,是沒有其他伺候的人在的。
“九月不在嗎?”我嘆了口氣,扶着額頭站起來,哪知頭突然一昏,我根本就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轟然向地上倒去。
“月回。”嬌嫩的聲音,伴隨着熟悉的懷抱,楊少臨將我扶起來,桃花眼關切的看着我。“沒事吧?”
“哥。”我有氣無力的,“不知道爲什麼,突然覺得頭好暈,身體也使不上勁。”
“是受了寒嗎?”楊少臨伸手往我的額頭上探了一下,又將自己的另外一隻手貼上自己的額頭,舒了口氣,“溫度很正常。”
“哥,我口渴。”我眨巴着眼睛,可憐兮兮的看着楊少臨。
“你呀。”楊少臨恨恨地戳了戳我的額頭,起身去倒了杯水遞給我。
我樂顛顛的端過來,才喝了兩口,喉嚨越發發癢,正在詫異着,突然怎麼都忍不住想要吐的感覺,忙轉頭向一邊的地面,‘哇’的一聲就吐了出來。
待看到我吐出來的液體,楊少臨與我的臉色皆是一變。
那暗紅色的液體,居然是血。
楊少臨臉色一沉,當即抓住我的手幫我把起脈來。
我更加是惶恐不安,根本就弄不明白爲什麼自己會突然吐血。“哥,怎麼樣?”
雖然楊少臨不是大夫,可是行走在江湖的人,總會懂得那麼一點點基礎藥理,所以我纔會眼巴巴的看着他。
“你在這裡等一下。”楊少臨的臉色更加凝重,身形一閃就消失在房間裡面。
我傻愣愣的坐了一會,正在思考自己是不是吃錯了什麼,想來想去也沒有覺得自己有接觸什麼毒藥類的東西。
房裡響起一陣風聲,楊少臨拉着陸馨旋風般閃了進來。
陸馨大概聽楊少臨說了經過,一來就直接扣上我的脈門,本就低沉的神色逐漸凝重起來。
我頓覺頭皮發麻,心裡更是驚慌,驚疑不定的看向楊少臨,“哥,我該不會是中了什麼奇毒,然後即將不久於人世吧?”
“那倒不至於,雖然是劇毒。不過你中毒較淺,沒有那麼誇張。”陸馨收回手,淡淡的看着我。眼神裡面閃爍着凝重的光芒。“月回,我倒是沒有看出來,你居然這麼狠。連自己都捨得下手?”
我正驚詫於自己真的中了毒,陸馨後面的一句話更是讓我一頭霧水。我這麼狠?我怎麼狠了?轉頭看了看神色難看的楊少臨,又看了看神色凝重的陸馨,“怎麼回事,我怎麼聽不懂你們在說什麼?”
“你不知道?”楊少臨面露驚奇,還轉頭與陸馨對視了一眼。
“我應該知道什麼?我連自己爲什麼會中毒都不知道?”我無奈的攤手,“陸馨,你還是先告訴我。這毒能不能解,我可不想死呀?”
陸馨無奈的看着我,從懷裡掏出一個小巧的黑色瓷瓶來,“把它喝了。”
我順從的接過這個黑色的瓷瓶,仔細的瞧了一番,心想黑色的瓷瓶還真是很少見。扒開瓶塞,一股極其難聞的味道撲鼻而來,難聞到讓人忍不住想要嘔吐,我立刻將黑色的瓷瓶拿遠了些,“這是什麼東西。怎麼這麼難聞呀?”
“不想死就把它喝了。”陸馨瞪了我一眼,似乎對我的態度很不滿。
我苦着臉,不過一想到自己此刻中了毒,陸馨給的肯定是解藥。狠了狠心,捏着鼻子就把瓷瓶裡面的液體喝了下去。
一股極其難聞的味道從口腔一直瀰漫到胃裡,肚子裡面翻騰蹈海,似乎被磚頭壓着一般很難受。我拼命隱忍着想要嘔吐的念頭,臉都憋得青紫起來。
“想吐就不要忍着。”陸馨嘴角帶着壞笑,不客氣的擡手往我身上一點,我頓時忍不住,彎腰狂吐個不停。
只是,別人吐得都是污穢,我吐得可都是暗紅色的鮮血呀!
一股遠遠濃過正常的鮮血氣味的味道飄散在整個房間,這濃郁且腥臭的血腥味讓楊少臨與陸馨都站得遠遠的。
待到將胃裡那股極其難聞的味道全部吐出來,我才終於停止嘔吐,勉強壓抑住頭昏眼花的感覺,蒼白着臉色往地上一瞧,一大灘暗紅色的鮮血觸目驚心,看得我只想昏厥過去。
媽呀,我的血再不要錢,也不是這樣浪費的呀!這麼多血,我要吃多久才能補回來呀?
見我終於停止嘔吐,陸馨拿手絹捏住鼻子走上前來,嫌惡的看了眼牀邊,才伸出手來替我把脈,“好了,餘毒已清,只要好好的休息幾天就會好。”
此刻我頭昏眼花的很,全身綿軟無力只想睡覺,擡眸看向不遠處的楊少臨,伸出手去,“哥,我想睡覺,抱我去其他的房間。”
一想到地上那麼大一灘鮮血,我這心就揪得緊,哪裡還睡得下呀?也幸好因爲這幾天李墨白受傷需要休息,我從他的房間搬了出來,沒有弄髒他的房間。眼下要換也容易的很,畢竟這紅梅閣還是有好幾個空房間的。
“你現在還不能睡。”楊少臨走上前來,將我抱在懷裡,滿是憐惜的看着我。“蕭清陽被人下了毒,第一嫌疑人就是你,現在所有的人都在蕭清陽的攬雪閣等着你過去。”
“哎?”聽到楊少臨的話,我的腦袋有瞬間的清醒,蕭清陽被人下了毒?我是第一嫌疑人?難道,是那碗藥有問題?
所以,陸馨纔會說我如此狠,連自己都捨得下手?
他們都以爲,對蕭清陽下毒的人是我?
如此想來,我會中毒,也是因爲那碗藥的緣故?
可是我並沒有喝,難道光聞到那藥味,就能夠讓人中毒?如此的劇毒,蕭清陽如果喝了那碗藥,現在是不是已經死了?
我的腦袋裡面,已經瞬間轉過了一千種可能。不知道爲什麼,我突然有身處泥沼的感覺。
“恐怕,你被人算計了。”陸馨臉色凝重,目光裡有難得的煞氣,“如今看來,這人是想要你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