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 將那顆心給焐熱……
晚餐是在一樓餐廳。
雲傾呆在房間裡,不想下去。
這裡的人都冷漠寡言,沒有人借她手機,房間裡所有的電話線都被拔掉,沒有任何可以和外界通話的工具。
Allison端着餐盤,推門進來。
在餐桌上,少爺等了半天沒有動餐具,他們坐在一旁,自然也是不能先吃的,便一齊等着戛。
結果,傭人下來,說那女人頭痛,不下來吃了。
Allison是聰明人,見少爺瞬間沉下了臉,她便主動開口,善解人意地開導了幾句,對上少爺的目光,她便知道自己做對了窒。
Allison打開房門,就看着那坐在窗邊的背影,背對着房門的方向,防備地將整個人縮成小小的一團,全身都隱藏在沙發中。
“既然少爺把你帶到了這裡,你想逃跑是不可能的,還不如乖乖聽話,說不定少爺膩了,就會放你走。”
Allison將餐盤放在雲傾面前的矮桌上,也不急於下去,看了雲傾一眼,撩了撩長裙下襬,坐在她對面的沙發上。
雲傾眼睛動了動,看着餐盤上新煎的牛排和紅酒,她早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現在身處這深宅大院裡,進來的時候便看見好幾個腰綁手槍的黑衣男子。
現在想要出去,比在機場的時候更難。
十里八鄉的幾乎沒有一戶人家,人煙稀少,即便她現在還有一點精力跑出去,也可能半路被逮回來,或者餓死在路上。
雲傾也不再猶豫,她現在已經餓得頭腦發暈,便也顧不得有沒有下藥,沒有喝紅酒,而是拿過一邊的牛奶,大口大口的喝了起來。
她真的渴死了。
Allison看着對面女人狼吞虎嚥的動作,眉頭皺了皺,有些不可理喻,少爺怎麼喜歡這麼粗魯的女人……
雲傾將餐盤挪到面前,她拿起刀叉,將牛排切成小塊,正準備放進嘴裡,鼻息聞到那股油膩的味道,一股鹹腥味衝入鼻端,攪得她胃裡翻滾,噁心地想吐。
臉色微微發白,雲傾實在忍不住,扔下刀叉就朝衛生間跑去。
Allison皺着沒有看着雲傾跑向衛生間的背影,不知道她在搞什麼鬼把戲?她雖然一直混跡在男人堆,女人間的爭風吃醋,她多少有些瞭解。而這女人此時的情形,讓她不由得留意起來。
Allison抱着雙臂,邁着纖長的雙腿朝衛生間的方向走去。
只見,衛生間裡,那女人好似沒有演戲,跪在地上,手指扒着馬桶邊緣,吐得整張臉都蒼白的沒有了血色。
雲傾胃裡極其難受,她感覺自己的膽汁都要吐出來了。
不過是二十多個小時沒有吃飯,胃裡的反應卻這麼大,以前,她工作忙起來,也不是沒有過這樣的情況。
雲傾想,大概是因爲這次倒時差的緣故,所以纔會這樣難受。
眼前遞過來一杯水,雲傾無力地擡了擡眼皮,看見那大紅的裙襬,她啞着嗓音說了謝謝,從Allison手中接過水杯,漱了漱口,又緩了片刻,才扶着一旁的洗浴臺站起身來。
“需不需要醫生?”Allison半個身子倚靠在門邊,雙手抱在胸前,眼光斜斜地瞟了雲傾一眼,問。
“……謝謝,不用了。”
不過是坐飛機久了,一晚上沒吃沒喝,再加上倒時差,身體纔會感到不適。雲傾想,休息休息就好了。
“我是Allison。”介紹了自己的名字,Allison一雙嫵媚又鋒利的眼睛便盯着雲傾,瞪着她的回答。
“你好,我是雲傾。”
“嗯,我先下去了,你先休息,有什麼需要可以找我。”Allison象徵性地問候,現在知道了名字,其他的都可以慢慢了解。
雲傾點了點頭,看着Allison出門並將房門帶上,雲傾這才疲倦地放下手中的水杯。
沒有人會無緣無故地向陌生人示好。
何況,她知道Allison大概是喜歡顧流笙的,否則在機場時候、在安排房間的時候,她就不會用那樣怨毒的眼神看着自己。可此刻,這個漂亮又張揚的女人收斂了她身上的怨怒,像一個普通朋友一般地問好和交流,雲傾不願意把這裡的每個人都當做壞人,可是,該提防的人,她也不會傻瓜式的去盲從相信。
雲傾躺在柔軟的大牀上,高度緊繃的神經慢慢地放鬆下來。
房門啪嗒一聲上鎖,雲傾返回到牀邊,在這陌生的環境裡,在這小小的一方天地,心裡纔有了片刻的安穩,她躺在牀上,很快就沉入了夢裡。
在夢裡,她獨自一人走在迷霧中,四周看不到人影,聽不到任何聲音,空茫茫一片,樹林中有着空洞的迴響,就像那從心底滋生的惡魔。
突然一個稚嫩的聲音從迷霧中傳來:“媽咪,媽咪——”
那熟悉的感覺似曾相
tang識,好像陽陽,雲傾慌亂地應着。
樹林太大,她朝着聲音一路奔跑,眼見着聲音越來越近,她卻始終抓不到,看不着,腳底被荊棘劃破,一不留神,樹枝絆到腳踝,整個人朝迷霧中跌去。
孩子求助的聲音也越來越大,間或會聽到老虎逼近的嘶吼聲。
雲傾顧不得腳上的疼痛,孩子哭喊的求救聲就像一把刀劃在心尖上,她奮力地撥開眼前的荊棘,卻見一隻龐大的老虎正朝小孩撲去。
她的心提到了喉嚨口,差點跳了出來!
“不——!”
她想撲過去救孩子,卻見老虎突然回頭,猛地撲了過來……
雲傾拽着被子,猛地坐直了身體。
她將薄被攏在心口,急促地喘着氣,額頭上冒出細密的汗珠,夢境裡的感覺太過真實,那種直墜深淵的恐慌讓她的神經還處於迷茫狀態。
“要不要喝水?”房間裡突然傳來一個低沉而陌生的男聲。
雲傾循聲望去,窗簾虛掩,只見窗邊的沙發上坐着一人,背影攏在昏暗的光線中,整個人的輪廓都看不清。
顧流笙站起身來,他親手倒了一杯溫水,站起身來,遞給雲傾。
他在這裡坐了很久,她剛纔的掙扎的樣子,他都看得清楚。可是,他不想叫醒她,也只有在夢中,她纔會安安靜靜地,不會排斥他的出現。
雲傾現在的確需要一杯水靜一靜,沒有再拒絕,她從顧流笙手中接過水杯。
因爲她接受的動作,顧流笙心裡莫名地涌起歡喜。只要她沒有排斥自己,就是好的開始,他相信,假以時日,雲傾肯定會接受他。
“剛纔怎麼回事?Allison說你病了。”
顧流笙坐在牀沿,眼神關切地看着雲傾,他想伸手去摸了摸她蒼白的臉,又唯恐她不喜歡,手指捻着薄被,剋制着自己的動作。
雲傾偏過頭,避開頭頂炙熱的視線,她看着水杯,淡淡地回了聲“沒事”。
“怎麼會沒事?!從昨天到現在,一口都沒吃,還吐了半天!”顧流笙皺着眉頭,擔心自己嚇着了她,語氣緩和了幾分,問道:“是不是不喜歡這些?那讓廚師換些中國菜?”
雲傾無力地搖了搖頭。
在這陌生的環境,即便是她最喜歡吃的美食,大概也沒有了胃口。何況,她現在什麼都吃不下去。
“晚上,我帶你出去吃,怎麼樣?”既然不想在莊園裡面吃,那就帶她去外面看看,顧流笙微彎着腰,眼睛探尋着雲傾的面色,小聲建議着。
雲傾這才掀起眼簾,看了他一眼,對上顧流笙認真的視線,有些猶豫地點了點頭。
“那好,你休息會兒,待會我帶你出去。”顧流笙眉眼帶笑,容不得雲傾反悔,高興地一錘定音。
傅彥彧登機前,突然接到繼母薑蓉的電話。
電話中,薑蓉語氣急切,只道馮韻蕘要生產了,讓他趕緊回申城,電話裡傳來馮韻蕘一聲聲破碎的叫喊聲。
“傅彥彧,彥彧,你,你在哪兒?”馮韻蕘一邊哭喊着疼,一邊堅持地握着手機,問着電話那頭的男人。
馮韻蕘想要知道他到底在哪兒?!是不是真的像照片上拍的一樣,他真的和雲傾在一起?!他爲什麼要這麼對她?!她對他不好嗎?這麼多年,她一心一意地等着他,若不是因爲他,她怎麼會要這個孩子?!她以爲自己這些年伏低做小,安安分分,他便能看到她的改變,她就能將他的那顆心給焐熱!
可是,事實卻是,他們都在騙她!!
她要去找父親!——題外話——【傅叔叔登機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