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走在一旁的小冰居然絲毫也沒有意識到溫珊臉色的不對勁,還在喋喋不休地說着什麼。
無非就是公司裡總是有人針對她啦,老總總是兇巴巴的,新人來了都沒少受欺負……
小冰神色鬱悶地說了半天,才發現身邊的溫珊好像根本就沒有聽進去。她臉色蒼白地站在商場高大的電梯前,一雙清澈的眸子早已失去了往日神采,像是受到了什麼打擊一樣黯淡無光,就連垂着的手指都在微微發抖。
那個人,難道是嚴司宇?
可是嚴司宇不應該正在公司裡面辦公嗎?或者是在和顧眉卿卿我我,怎麼會來到這種地方呢?
想到自從她和裴勳在一起之後,嚴司宇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溫珊就情不自禁地替他難過。
“溫珊姐?”
站在一旁的小冰驚訝地發現溫珊緊緊地咬着下脣,幾乎要將下脣咬破,不禁吃了一驚,試探性地叫道。
溫珊緩慢地眨了眨眼睛,半天才回過神來,伸出手扶住面前的一堵牆,有些言不由衷地說道:“我們該離開了。”
“哦。”
小冰心中疑惑,只好悶悶地答應了一聲。
她伸出手正準備按下電梯層數,眼睛的餘光卻發現身邊的溫珊姐好像還在盯着某個方位沒有動彈。
鬱悶地看過去,坐在酒吧裡面買醉的男人不是嚴司宇又是誰?
“啊!”
小冰情不自禁地掩着嘴巴叫出了聲,眼中滿是驚訝。
“早就聽說他好像要和嚴家決裂了,難道現在是要淨身出戶了麼?”
“什麼?”
心裡本來就十分糾結複雜,溫珊聽到小冰說的話心裡更是震驚到無以復加。
“總裁做的好好的,爲什麼要決裂?”
“這誰知道呢,都是外界傳言……據說嚴司宇根本就不喜歡顧眉,還很討厭她,再加上嚴家老爺子現在對嚴司宇一個同父異母的弟弟倒是上心的很,也許是出了什麼事吧。”
小冰的話一個字不漏地傳到溫珊耳朵裡。
她像是理解了這段話,又像是根本沒聽懂,心裡亂得像是一團麻一樣,幾乎已經喪失了所有力氣:“不行,不行。裴勳知道的話會生氣的……”
“溫珊姐,嚴司宇好像摔倒了呢。”
站在一旁的小冰眨了眨眼睛,有些疑惑地說道。
“……”
溫珊儘管心裡清楚絕對不能這樣做,但腳下還是忍不住走了過去。
算了,大不了回去好好和裴勳說說。可是即便是她現在已經勉強能夠放下過去的一切,也不能眼睜睜地看着嚴司宇就這樣頹廢下去。
如果真是像小冰說的那樣,那嚴司宇也未免太糊塗了。
“溫珊姐,你這是去哪裡呀?”
小冰驚訝的聲音傳了過來。
溫珊聽見自己的聲音悠悠地從口中發出,陌生的讓她自己都感到害怕:“我還有點事情,你先回去吧。”
說罷便頭也不回地走進了這個氛圍很好的酒吧。
刻意復古的燈光使得整個酒吧裡都有種暗暗的感覺,走進來似乎視線都變得模糊了。
現在她又該用什麼樣的心態去面對他呢?
看到醉倒在地上的嚴司宇,她不禁呼吸一窒,像是有什麼東西將她的心緊緊提了起來,疼得她心口像是壓了一塊大石頭。
還記得曾經的嚴司宇,陽光而又體貼,世界上所有美好的詞彙都可以放在他的身上。
那時候的他永遠乾淨清新,像是一個鄰家大哥哥一樣。可是自從她和裴勳在一起以後,他再也不是曾經的那個喜愛運動和陽光的美少年了。
他的眼神淡漠得可以秒殺一切,似乎什麼都放在心上,又好像什麼都不曾被他放在心上。
心裡亂七八糟地想着兩人曾經甜蜜的過往,溫珊連忙蹲下身去攙扶他。
“啪。”
剛伸出手碰到他的衣服,一個大手便果斷覆上她的手,用力往旁邊一推。
溫珊心裡一驚,正好對上嚴司宇那似笑非笑的眼神,眼中酒意未去,卻還帶着滿滿的厭惡。
“小姐,我還沒醉到能容忍別人揩油的程度。”
他八成以爲站在旁邊的又是酒吧裡想要揩油的女人,絲毫不留情面地說道。
溫珊臉色蒼白地看着他,緩慢地動了動嘴脣。
這麼久了,嚴司宇到底每天過的是什麼日子?
以至於就連到了酒吧都需要養成條件反射,曾經清澈乾淨的眼神裡如今卻是滿滿的絕望和拒人於千里之外。
“你…先起來。”
心裡愁腸百轉,末了溫珊低聲地說道。
剛剛還醉倒在地上的男人頃刻間便站了起來,動作依舊優雅幹練,只是再看向溫珊的時候眼睛亮亮的,像是誰在眸子裡燃燒起了整個森林一般。
“溫珊。”
他一字一句地念出她的名字,嗓音醇厚而又溫和,一如往日的青蔥歲月。
她沉默了片刻,強行壓制着心疼打算轉身離開:“既然你沒什麼事,我就走了。”
“等等。”
嬌小的身影被一把拉住,身後男人的語氣裡帶上了一絲焦急:“我知道這次還是在做夢。只是就算是做夢,可不可以讓我多做一會?”
嬌小的身影僵住,過了一會兒才緩慢地回頭。
溫珊眼圈有點發紅,仔細打量着他低聲說道:“如果我說,你不是在做夢呢?”
“呵。”
低低的聲音自嘲地笑出了聲,男人的聲音裡是寫不盡的惆悵。
“我每次也是這麼告訴自己的,所以我不願醒來。”
微微有些繭子的大手緩慢地從溫珊細嫩的臉上游走,半晌才收回。
嚴司宇醇厚的聲音依舊纏繞在溫珊耳邊,縹緲又真實:“這次就算是做夢,我也想多做一會。要是能永不醒來……”
聲音停頓了一下,帶上了一絲苦笑。
“都是奢望。”
“你怎麼能這樣糟蹋自己身體?”
溫珊眼圈紅了紅,惡狠狠看向他,恨不得能揍他一頓:“難道你忘記了最初的夢想了嗎?你說要把家族的公司發揚光大,還要有一羣活潑可愛的小孩子,還要……”
“這一切都只是爲了一個人而已,既然這個人現在已經不在我身邊了,做這麼多又有什麼用呢?”
男人悠悠嘆了口氣,拿起桌子上放着的酒杯一飲而下。
“你不能再喝了!”
溫珊忍不住衝上前勸阻,“嚴叔叔對你希望有多高你是知道的,怎麼能在這裡頹廢?”
“我有多愛你,難道你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