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了很大的勁,安然才把蘇千墨拽回牀上。
等一切都整理妥當,安然累的坐在牀邊,喘息聲微大了一些。
他睡得很平靜,呼吸聲平穩緩慢,安然看着他的目光,像是浸染上一層迷霧,就這麼定格在蘇千墨的身上。
冷峻的面容上透着酒紅,薄脣時不時抿一下,眉頭微皺,似乎很是難受。
喝了那麼多酒,怎麼能不難受呢?
安然想着,忍不住伸手探頭,可還未觸及,蘇千墨的身子突然動了一下,嚇得安然趕緊縮回了手,怔怔地看着蘇千墨。
沒醒?
看他久久沒有動靜,安然皺起了眉頭。
此時此刻,她就像是做賊一樣,心跳的很快。
其實如果剛纔蘇千墨醒了又如何,是楊子珊帶她來這的,好像沒什麼說不過去的吧?
想了想,安然平定了不少。
只是……
“安然……”
低啞的聲音,傳透在整個寂靜的房間,甚至帶着絲絲的心疼。
安然心口一抖,怔怔地看着蘇千墨。
是夢囈!
眉頭似乎皺的更深了,即便是處於沉睡的狀態,可神色卻透出一股……傷感。
他夢到了什麼?
安然不禁猜想着,可想的越多,心口便更像是被刀子劃過一般,透出犀利的痛。
安然看着他,眼裡多了一絲無力。
蘇千墨,如果這輩子註定你是我的劫,無路可逃,可能不能,給我一條生路?
……
天色將明。
蘇千墨從頭疼中醒過來。
很疼,整個腦袋像是要撕裂開一般,沉重的彷彿天旋地轉。
擡頭,卻見自己躺在牀上,蘇千墨的眉頭皺的更深。
昨晚上……他明明在窗臺。
還有,他夢到安然了,可是又好像真的聞到她的溫度?
腳是光着的,房間裡沒有他的鞋子,難道昨晚真的是她來了?
很快,他又否決了這個可能!
一個時時刻刻都想跟他撇清關係的人,又怎麼會來?
安然回去公司之前,先去酒店洗了一個澡。
開完早會,尤桐拽着她,揚起娥眉。
“老實交代,昨晚做什麼去了?”
她靠近,嗅了嗅安然,頓時露出一臉詭異,“還有酒味,昨晚跟華瑾城做什麼了?別準備否則,你看看你這一身。”
尤桐指着她身上的衣服,一副我早已將你看透的姿勢。
安然臉微微紅透,稍稍顯得有些不自在。
“你想太多了。”聲音儘量保持的清冷一些,可尤桐不依不饒,“別準備繼續否認,這隻會讓我覺得你更加可疑。一般情況下,也只有有點什麼纔會徹夜不歸,一身酒味,衣衫不更。”
安然:“……”
什麼時候開始對偵探有興趣了?
“你可真瞭解。”安然不冷不熱道,既然不讓她走,她索性慢慢品嚐桌上還未涼透的咖啡。
腦子裡,浮現蘇千墨醉了的樣子,不知爲何,心口狠狠疼了一下。
她有些不適地皺緊了眉頭,尤桐問:“怎麼了?”
緩了一會兒,安然搖頭:“沒事。”
她起身,笑着說:“努力吧,有太多事情需要我們去處理,你要是在這個時候纔想改行當記者的話,我勸你還是死心吧。”
說完,安然轉身,開門出了辦公室。
尤桐:“……”
目光,僅僅看着那一扇緩緩自動合上的門發呆……
……
下午,得到一份資料,安然收到尤桐的短信,約她在外頭吃飯。
地點正是在附近的西餐廳,她的車停在商場的地下停車場,見約定的餐廳不遠,安然便準備走過去,其中,要經過一條巷子。
巷子很安靜,但平時也有不少人走,安然以前讀書的時候沒少走這裡,因此也習慣了。
剛走到中間,她卻突然察覺有些異樣,突然想起前兩次差點被襲擊的事情,安然心有餘悸,心跳像過山車一樣,迅速地跳動起來。
腳步越來越快,也越來越緊張,感覺身後的腳步也越來越快,步步緊逼,這一刻,安然不容多想,猛然回頭……
不少人在她後面走動着,一些學生,另外還有老人。
錯覺?
安然掃視了一圈後,不覺懷疑是自己太過疑心病,但同時也鬆了一口氣。
只是剛剛那種感覺,實在太過……可怕。
……
安然走遠後,在巷子的拐角處,蘇千墨才鬆開捂着程思沫的手。
蘇千墨臉色黑沉,程思沫瞪着他,笑得有些諷刺:“怎麼,都當起了保鏢嗎?”
想想這麼多年,她還未曾有這樣的待遇。
所以,怎麼能不恨安然呢?
這個女人,有太多太多她所不曾擁有的一切,讓人羨慕,讓人嫉妒!
蘇千墨擰眉,眉宇間透出一股不悅,他沉聲道:“你想做什麼?”
“我能做什麼?”程思沫笑着反問,“你覺得,你無時無刻都跟在她的身邊,我還能做什麼呢?哦,對了,見你,只要有安然的地方,便一定會有蘇千墨的影子,我想見你,所以就來找安然了,沒想到,還真是這樣。嘖嘖,這個女人真是讓人羨慕,羨慕得恨不得這個世界少了她的存在呢!”
“你別想動她一根汗毛!”蘇千墨咬牙警告。
“如果我動了呢?”
程思沫盯着他的眸子問道,毫不畏懼。
下一秒,蘇千墨的手已經掐上了她的脖子,“女人,別挑戰我的耐力,你應該很清楚,我最容不得別人這種態度。”
“所以,想要很好地保護好她的話,最好是殺了我!”程思沫盯着他的眼,不予心頭的苦澀,笑的淡然,“其實你從來都知道,我程可馨要做什麼,也同樣是誰都阻止不了的嗎?”
聞言,蘇千墨眸色更沉,只是聽到那個名字,他卻淡定如初。
“呵呵,你果然知道了。”程思沫自嘲一笑,“我還以爲,你真的愛上了我,以爲只要擁有和安然一樣的氣質,你就會愛上現在的我,可沒想到,最終還是被識破了呢。”
“多久以前的事呢?”
程思沫說着,一隻手緩緩順着蘇千墨的胸膛往上,纖細白皙的手撫摸上他的臉頰。
盯着她好一會兒,蘇千墨突然撒手,“滾!”
隨後,身體抽開,向後退了幾步。
“蘇千墨!”程思沫怒,可轉眼間卻又笑了,“蘇千墨,你若放我走,將來一定會後悔!”
“我會殺了她,只有她死了,我們彼此之間纔算是真的解脫!”
“你不是愛她嗎?可她現在無論是心裡眼裡,都只有華瑾城,而你蘇千墨,什麼都不是,不是!”
“既然我們都在痛苦着,倒不如,早日解脫!”
程思沫一字一字地說着,這些言語中,透着恨意,面容因爲憤怒,早已經變得猙獰。
蘇千墨身形不動,漆黑的眸子,透出絲絲決然:“傷害她,那麼死的人,將會是你!”
他擡起修長的腿,漸漸遠去。
那麼死的人,將會是你……
這句話,一直盤旋在程思沫的腦中,她面色一片慘白,好久好久,她盯着蘇千墨離開的方向,突然傻傻地笑着,笑聲,萬分悲涼。
那她倒是要看看,這一次,死的人是誰!
她程可馨已經從鬼門關走了一趟,還會害怕嗎?
……
MK集團。
“不,這麼做太危險了!”
聽完華瑾城的計劃,康子君連連否決。
華瑾城整個人懶懶地靠在真皮椅子上,看着康子君一臉的緊張,仍舊笑的淡然:“我現在不是尋求你的意見或者……需要你的同意。”
康子君面色微變,的確,這一句話,讓她陷入了可笑的境地。
他們之間,從來都只是合作伙伴,而決定做什麼,從來都不是她能夠決定的。
在華瑾城的身邊,她只是一個再卑賤不過的女人,任憑她平日在衆人的眼裡,有着怎樣的地位,怎樣的才華。
在華瑾城的眼裡,她再普通不過了。
“我突然很想問你一個問題。”康子君抿了抿脣,看着他。
華瑾城挑眉,示意她繼續。
“華瑾城,在你心裡,我究竟是什麼,算什麼?”
如果,只是牀的伴侶……
華瑾城擰了眉頭,好看的臉上,多了絲絲的笑意。
“你想是什麼?”
康子君一愣,卻聽見他不冷不熱道,“從你問出這一句話開始,便已經把自己放在了一個衡量卑賤的地位。康小姐,從一開始,你就輸了。”
輸了?
康子君心口頓涼。
多麼諷刺的話,可他卻能用着一種無比溫和的語氣說出來。
“我知道。”康子君笑笑,“我終於是懂了,但無論如何,還是要感謝你,感謝你讓我清楚自己的位置是什麼。”
華瑾城起身,繞過辦公桌,來到康子君的面前。
他看着她,神色溫柔,她注視着他,卻很清楚,這所有的溫柔都不屬於自己。
她斂了所有的神緒,微微一笑,“華總,沒什麼事我先走了。”
她淡淡轉身,卻感覺手腕被人拽住。
康子君轉頭,下一秒卻已經被他拽進了懷中,腰上被大手覆蓋,緊緊地扣在他的懷中,耳邊傳來他溫柔的聲音:“生氣?”
不知爲何,聽到這溫柔的聲音像是在關心自己,康子君熱了鼻子。
她擡眸,對着他漆黑情深的眸子,眼眶已經溼潤。
“華瑾城,我玩不過你。”
下一秒,華瑾城溫熱的脣已經覆蓋上來,舌頭探入,席捲在她檀中。
康子君推搡,不想再繼續沉溺,可他卻吻得更加狂熱,她一點點,終於還是淪陷了。
“華瑾城,我很恨你。”
她輕輕咬着他的脣,卻聽見他不冷不熱地提醒:“女人,別拿自己去跟任何人對比,尤其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