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小沫的聲音一直都是淡淡的,甚至是沒有什麼起伏波動,甚至就連她的神色都是淡淡的,坐在距離溪小沫不遠的夜鳴也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後,便繼續看起來自己手裡的書來。
溪小沫的聲音並不大,夜鳴如若是想要聽溪小沫到底是說了什麼的話,她需要向前坐坐,但是對於夜鳴來說,溪小沫現在到底是在給誰打電話,這個真的不是她所好奇的。
溪小沫的手握着扶手欄杆上,眸中清涼。
“小沫……”唐爵最先做出妥協,“我們,現在可不可以先不要想那些事情?”
溪小沫故作疑惑,“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
唐爵就靠在落地窗上,微涼的手放在玻璃上,眉宇間所浸含着的是涼涼的冷。
“寶貝,你這樣的話,我很會害怕。”唐爵直言,“我不喜歡這樣的你。”
“但是實際上,這樣的我,纔是最真實的我。”
“不,你不是這樣的。”唐爵立馬道,“寶貝,你不是這樣的……”
“如果你接受不了這樣的我的話,那麼你可以選擇放棄我。”溪小沫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平靜。
聽到溪小沫這麼說,唐爵反而是笑了起來,“我怎麼可能會放棄我的寶貝呢?我就算是放棄了全世界,我也不可能放棄我的寶貝的。”
“但是你早在很多年以前,就已經放棄過我了,不是嗎?”溪小沫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這麼說,她根本就沒打算把這事兒給說出來的,但是她就是控制不住。
她就是想要知道,那時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麼時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而她,又到底遇到了什麼。
“我沒有。”唐爵立馬反駁。
“你有。”溪小沫並不打算鬆手,既然她已經開口問了出來了,那麼她就必須繼續問下去。
她不能就如此半途而廢。
“我沒有!”唐爵的聲音不覺得就有些尖銳起來,“寶貝,我不知道你爲什麼會這麼說,但是我告訴你,我沒有!我根本就沒有想過要放棄你,如果你說我放棄過你,那一定是你記錯了,要不然就是什麼地方出錯了。”
“不會的。”溪小沫似乎是很累的樣子,她笑的有些恍惚,“唐爵,我是不會記錯的,我親眼看到你離開了我,我親眼看到的!”
溪小沫的聲音有些沒有收住,客廳裡的夜鳴有些詫異的擡頭,看了溪小沫一眼,在看到她背對着自己後,夜鳴也沒有說什麼,甚至是沒有起身去問溪小沫,這電話到底是誰的。
溪小沫抿脣,這一次,她沒有立馬得到唐爵的答案。
她在等,繼續等着。
可是她也知道,唐爵並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她也知道,即便是自己繼續這麼等下去,她也等不到他的回答,因爲,他根本就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因爲,唐爵和那時候的她一樣,也都忘記了那時候的事情。
即便是,現在的唐爵似乎是還不知道,那事情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寶貝,有的時候,親眼看到的東西,也不一定是真的。”唐爵的聲音低沉了下來,“很多時候,親眼見到的,也有是假的,你爲什麼就不好好想想,你所看到的到底是水費的,還是假的呢?”
溪小沫一愣。
她開始問自己,那時候的她看到的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溪小沫現在自己都不明白,也不清楚,那時候的事情,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了。
就好似,那就如同是一場夢魘一樣,就如同她只是活在了那一場讓她顫慄不已的夢魘中,再也出不來了一樣。
“寶貝……”唐爵屏住呼吸,他在等溪小沫的回覆。
可是溪小沫這一次卻是什麼都沒說,她就好似真的是在想,那到底是怎麼回事一樣。
“唐爵,如若,我說的是如果……”
“不,什麼如果都沒有,你什麼都不要多想,你好好的在那裡等我,我會去接你,等我到了,等我過去接上你了,你有什麼事情都和我直接說。”唐爵直接打斷了溪小沫,“我不是在和你說笑,也不是在和你鬧,而是在和你很嚴肅的說這事情。”
溪小沫沒有回答,沒有回覆。
“我知道你現在很有可能是想起來了什麼,也很有可能是……知道了一些我所不知道,或者是我們知道的不一樣的答案,所以這一切都沒有關係,你可以回到我身邊,然後我們一起,一起去找那個問題的答案。”
溪小沫一如既往的沉默。
唐爵抿脣,繼續道,“我……我手上有所有問題的答案,包括很多我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但是……但是我不敢去看。”
溪小沫心底有些詫異,她只是不明白,唐爵爲什麼會不敢。
在她的印象中,在這個世界上,可是沒有唐爵不敢做的事情的。
“我說我不敢,你是不是覺得很不可思議?還是你覺得我現在有點軟弱?”唐爵的聲音中帶着些許自嘲的味道,“我不怕告訴你,寶貝,我害怕,我很怕。”
“爲什麼?”溪小沫不由自主的就問了出來。
是了,爲什麼會害怕?
只要是不明白的事情,看了你手裡的那些東西不就好了嗎?這些事情沒有什麼好害怕的。
“爲什麼?”唐爵笑了出來,“你說這是爲什麼?你說爲什麼我會這麼害怕?因爲,我怕得到我不想要的答案,我怕這樣的我會……徹底的失去你。”
溪小沫兀然沉默了下來。
緊握在欄杆上的手已經緊緊的我在了一起,甚至指尖上都泛起了青色的痕跡來。
“我……忘記了那個時候的事情。”唐爵突然開口說道。
溪小沫心底一鬆,果然,他是忘記了那個時候的事情,只是,這些都是爲什麼?
她想不明白。
“爲什麼會失憶?”溪小沫問,“或者是說,你爲什麼會忘記那時候的事情。”
“或許,是因爲我自己承受不了。”唐爵笑的有些自嘲,“那時候的我,他們說,那時候的我很嚇人,他們都害怕我隨時都會自殺,所以……我把自己給弄的失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