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文一張張地翻看着,忽然,翻到某一張的時候,他的臉色陡然一變……
“園長再見……”初夏守在門前,嬌滴滴的小盆友跟她揮着手,被她送上了豪華巴士上,一個個地送回了家裡去。
在這裡讀的孩子非富即貴,不過在初夏的眼裡,他們都是趣致可愛的小盆友,跟金錢並不需要掛鉤。
她伸了伸懶腰,因爲想到了辦公室裡的那一個等着她的人,連眼神都溫暖了起來。
她躡手躡腳地走了回去,隔着門板,就聽見了叮鈴鈴的聲音。
她推門而入,眼前的人眼睛一亮,嘩啦一聲,因爲發牙而闔不攏的小嘴口水咻地就掉了下來。
初兒顧不上眼前的人在逗弄自己使出渾身解數,吧嗒吧嗒的,小手小腳快速地在地面上划動着,朝媽媽直撲而來。
“媽咪,媽咪……”孩子的口齒已經相當伶俐,初夏一把彎腰抱起了孩子,在他臉上愛憐地親了又親。
孩子不過離開了她半個小時,就好像一整天都沒見過似的,抱住了母親的脖頸,在她臉上蹭啊蹭的,怎麼都捨不得離開。
還在屋裡的第三個人苦笑了一聲,哀嘆自己被這對母子忽略得徹底,此時他發出的聲音才驚動了初夏,她連忙向對方走了過去,笑着道:“遲墨,怎麼是你?今天是颳了什麼風才把你吹來的呀?”
她按下了內線電話,讓助理給他衝來了杯咖啡,遲墨笑着在沙發上坐下:“沒想到,初兒竟然還對我有點印象。半個月不見,孩子大得好快。對了,你那棟房子住得怎樣?”
初夏收斂了笑意。說起那棟房子,就如同拿一把利刃刺入她的心臟一樣,但她即使疼極,還是要扮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
“我沒有過去住。”初夏淡淡地道,“既然你說房子是他送的,那我不沾這光。”
遲墨愣住了。這又是玩哪一齣?他哭笑不得的:“你們又吵架了?”真是的,這兩人是有完沒完啊?
初夏勾脣,脣角卻沒有笑意:“吵架?並沒有。”她心頭怒火陡然而起,聲音也冷了幾分,“那天我去找他,他讓我滾。”說到這裡,她的聲音忍不住抖了一下,但她立馬掩飾住了,“他已經有了新的女朋友,年底就要結婚了。我灰頭土臉地被人趕了出來,也還好我出來了,否則人家就要在我面前演出一幕好戲了。”
遲墨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初夏見着的安仲文,是他見到的那個安仲文嗎?
他抿了口咖啡,疑惑不解的:“那他爲什麼……嘖,不對啊,說不通啊。”
初夏卻打斷了他的思索:“好了,別想他了,你難道不知道他和秦家的小小姐正在交往當中嗎?這消息沒傳到你耳朵裡?”
遲墨一陣尷尬,初夏已經轉口道:“不說這個了,來,今晚我們一塊吃飯吧。我打電話跟我爸爸說,我和初兒不回去吃飯了……”
她剛拿起座機,遲墨卻忽然按住了她的手。
兩人指尖輕輕一觸,初夏已經飛快地縮回了自己的手。朋友是一回事,如果當男女朋友,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遲墨卻不以爲意:“我就不信了。”他勾脣一笑,“安仲文這隻小狐狸,葫蘆裡也不知道在賣什麼藥。初夏啊,既然他這麼對你,你就不好奇這其中藏着什麼秘密?”
初夏卻興趣缺缺:“一個男人對舊愛失去興趣,有什麼秘密可言?我看夠坦蕩的了。”
“嘖。”遲墨用食指曲起,彈了彈她光潔的額頭,“我不信這個邪。要不,我們試試看?”
初夏狐疑地看着他:“怎麼試?”
遲墨眼睛一轉:“他不是樂享其成我們兩人在一起嗎?一直要把你我送作堆嗎?我們就鬧下緋聞唄。我犧牲一下玩樂時間,天天跟你在一起,我們鬧足一個禮拜,看看,他到底什麼個反應。”
初夏搖頭:“纔不要。有這個必要嗎?我已經死心了,什麼理由,對我來說都沒有意義。”
遲墨被她氣得不行,一把扯住了她的手腕:“不,我憑藉我在花叢中游戲二十五年的專業眼光告訴你,這其中一定有什麼隱情。他安仲文想要瞞我,沒那麼容易!”
初夏撇脣:“遲墨,你才幾歲啊,遊戲花叢已經二十五年?”
遲墨輕佻地挑了挑她的下巴:“那是當然的了。我嘛,幼稚園小小班就有女朋友了哦。”
初夏倒抽了一口冷氣,暗暗下了決心,等初兒再稍大一點,一定要隔絕初兒跟這傢伙的來往。太可怕了,要是初兒小小班也牽着一個女孩奶聲奶氣對她說,媽咪,這是我的女朋友。
初夏想,自己應該會暈過去的。
沒想到,遲墨還沒撤回手呢,初兒已經湊了過來,用自己剛長出來的小乳牙加上硬硬的牙齦,狠狠地就往遲墨的手指上咔嚓來了那麼一下。
遲墨疼得眼淚都快下來了,使勁地甩着,初兒磨着就是不肯鬆口。初夏嚇壞了,連忙安撫着初兒,讓他鬆開口,省得被誤傷。
等他磨夠了,口一鬆,遲墨食指上已經多了兩行深深的牙印,血珠兒直冒。他氣得呀:“你是小王八嗎?咬住了就不撒手?”
初夏踩了他一腳:“你說誰小王八呢?”
遲墨把食指塞入口中吸了吸,忿忿地嘟囔着,最後才道:“好了,走吧,走吧,不是說吃飯嗎?你們幼稚園是放學了吧?事情完成了吧?”
初夏被他逗得啊:“遲墨你說你怎麼就不死心呢?”
“我是不甘心。”遲墨癟着嘴,“安仲文把我給擺了一道,我不氣他一下,實在不甘心。”
初夏本以爲,遲墨只是在說笑,沒想到,一出辦公室的門,他就自作主張地一手把初夏攬進了懷裡,一手抱着想撓他的初兒,初夏掙了掙,有些惱怒:“喂,家長們都在看着呢。”
可不是啊!
這幼稚園遮陽良好的操場裡,遊樂設備比起遊樂場也少不了多少,小朋友在其中嬉戲的也不少,家長們或
者接送的保姆在旁邊三三兩兩的聊着天,初夏兩人這一出來,立馬吸引了許多若有似無的視線。
“園長,你男朋友呀?”幾個貴婦抿脣笑了一下,眼神裡閃爍的都是八卦的神色,“遲家少爺哦。”
“當然是她男朋友了。”遲墨看熱鬧不嫌事兒大,還在初夏的臉龐上印上一吻,“我們交往一段時間了,你們不知道嗎?”
初夏心頭哀鳴了一聲。遲墨是不知道這些上流社會的人都把她傳成什麼樣了嘛。
“也好的。”一個貴婦笑得合不攏嘴,“反正,回頭草也是草,該吃的時候還是得吃的嘛。”
這話着實難聽,遲墨決定不理了,他把兩人帶上了車子,給初夏比了一個V的手勢。
“你看,不到三天,保管這些上流社會的大喇叭會把整件事傳遍S市,到時候,安仲文要不知道也難吧?”
初夏搖了搖頭:“知道又怎樣?”她給自己繫上了安全帶,“走吧,吃飯去。”
在兩人沒有察覺的不遠處,快門極其輕微的聲音響起,兩人同坐一車的一幕,也被攝入了一臺高清攝像機裡面……
初夏陪遲墨吃了頓飯,初兒跟撒潑一樣,用調羹搞得旁邊的遲墨一身都是果汁。
初夏抱歉得連連給他擦拭,遲墨仰天長嘆:“還好,這小傢伙頑皮得要命,要是我娶了你,這小傢伙,就是我一輩子的罪過了。”
初夏忍俊不禁,卻沒有把遲墨的建議真正聽進耳朵裡。
結果,第二天,遲墨又來了。
他準備帶初夏去看電影,現在的初兒卻極黏初夏,說什麼要一塊去,結果好好的一部愛情片,影院裡的人硬生生給聽成了恐怖片。
因爲整個影院裡,迴響的都是初兒憤怒的叫聲。他踢打着遲墨,各種不甘願,嘴裡的零食一吃完了,就開始鬧。
怪不得他,電影院裡一片漆黑,讓他討厭極了,偏偏只有銀幕是亮的,上面還有兩個人時不時抱住就開啃。
初兒心裡一下不平衡了,爲毛他們就有得吃,他安如初就沒有?
憑什麼?
他所有的怨氣都發泄在了那個帶他們來這裡的男人,撓得遲墨滿頭包,實在扛不住了,初夏抱住初兒灰溜溜地跑出電影院,遲墨跟在後面,脖子臉上都是紅紅的痕跡。
初夏在亮處見着了,自己都覺得好笑,在外面拉住了他,掏出包裡常備的藥膏,替他抹了些:“實在對不起,這段時間初兒頑皮了不少,給你添麻煩了。”
遲墨的傷口外翻着,雖然不太嚴重,可再細小的傷口被藥膏一刺激,還是疼得他咧牙嗤嘴的。初夏忍俊不禁,忍不住替他吹了吹,像哄初兒一樣地哄着:“抹了就好,一會就不疼了。”
遲墨絲絲地倒抽着冷氣,瞪着無辜地咬住安撫奶嘴的初兒,後者還哼了一聲,扭過頭去不看他,更把他氣得臉都通紅了。
氣歸氣,要是真跟個小屁孩計較,遲墨也不能當遲家的繼承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