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火麟已經決定爭取自己的利益,不怕得罪張得穎,但張得穎忽然放緩了語氣:“火麟,你的基礎實在沒穩,不適合打樁拳,還是練基本功吧。”
鍾火麟挑了挑眉頭,“和我一起練拳的人,大部分都練樁拳了,我看他們的基本功比我還差,爲什麼他們能練,而我不能練?”
“因爲你和他們不同。”
“有什麼不同?”
張得穎沉吟了下,說:“你的天賦比他們強,有很大的進步空間,所以必須穩打穩紮,才能取得更大的成就。”
鍾火麟一愣,想:“他擺明了告訴我,我是有潛力的,什麼意思?”又問:“那我需要練多久才能把基礎打紮實?”
張得穎嚴肅地說:“不知道,得看你的表現和狀態。”
鍾火麟沉默了。
張得穎伸手按在他的肩膀上,“火麟,你要相信我,我不會看錯人的,你是棵好苗子,不能隨隨便便就糟蹋了。”
鍾火麟有些不信,但見他說得認真,不禁有些猶豫。
張得穎的手用力一拍他的肩膀,“要你苦練基本功,是我的意思,也得到師父的同意,如果你能聽從我們的建議,我擔保三年之後,你將是武術界的一代新星!”
一代新星?鍾火麟聽得悚然動容,拳頭悄悄攥緊。
張得穎沒再說話,就定定地瞧着他,眼中有一股熱切的期盼。
鍾火麟心裡轉念:“到底是真是假?我和他們非親非故,他們會那麼好心來栽培我?難道里邊有什麼陰謀?”他飛快地掃了一眼張得穎,沒覺察出有什麼端倪。
“他是在敷衍我,拖我?應該不是,拖我有個屁用?就爲了幾百塊錢一個月?不合道理……他說真的?嗯,三年……練三年能成爲武林高手,倒也划得來……屁呀!我當武林高手幹什麼?打擂臺?神經病……”鍾火麟不停思索,繼續分析問題,“我只是想學個防身術而已,學那麼高武功幹嘛?萬一失手打死了人那才叫冤枉呢,就算沒打死,打傷了也賠得傾家蕩產,有什麼好處了?不行,我不能答應他。可是……練拳真的很爽很爽吶!”
鍾火麟經歷了幾次打架事件,自我防範意識漸漸加強,所以才進來練拳,本來他確實沒想過要成爲什麼武林高手,但現在被張得穎一撩撥,心裡竟躍躍欲試欲罷不能。
他無論學什麼都得心應手進展神速,這給予他萬分的自信與自傲,也給予他無盡的虛榮。他真的很想看看,自己成爲武林高手是一種什麼情況。不過,理智告訴他這是不可取的,因爲其中所需的時間和精力都得很多,很多,絕對不是開玩笑。
張得穎輕輕嘆氣,“火麟,今晚回去想清楚吧,現在你既然要練樁拳,就讓你練一個晚上,來,我教你要訣。”
鍾火麟點點頭,暫且放下心事,專心聽從張得穎的指導。
打樁拳當然是有要訣的,主要在於力的運用,一味用蠻力死打只會傷到自己,對練武毫無幫助。
張得穎講解得很透徹,鍾火麟學習得很深入,兩人練幾遍下來,都是暗暗吃驚、暗暗嘆息。張得穎對鍾火麟更加賞識,更加愛才;鍾火麟則領略了練拳的奧妙,體會了其中的韻味。
“火麟,我果然沒看錯你,你真的
是一個不世奇才,是明日之星!”
“張師兄,你太誇獎我了,原來練拳還有那麼多的學問,我以前挺夜郎自大的。”
張得穎重重地點下頭,“凡事皆學問,不能太自滿啊!如果你能謙虛、勤奮,一定可以大放異彩的。火麟,我看好你。”
鍾火麟忽然心想:“看來他們真要栽培我,我……怎麼辦?管他呢,船到橋頭自然直,反正我每晚都來,先練着吧。”
這時劉海光走過來,輕聲問張得穎:“師兄,講了?”
“嗯,講了。”
“也該講了,他聰明着呢,心裡早有意見了,哈哈……火麟,怎樣?”
鍾火麟笑着沒回答,實在不知該怎麼回答。
劉海光說:“未來幾年,我們拳館就靠振威和你呢,好好練,練出個成績來!”
張得穎說:“海光,讓他仔細考慮考慮。”
劉海光一瞪眼,“還用考慮?火麟,替我們拳館發揚光大你責無旁貸哦。”
鍾火麟說:“劉師兄,不能這麼說,這個壓力太大了。”
“沒壓力怎有進步?按我說你就辭了工作專心練拳,師父曾經提過,一切開支由拳館負責,你乾脆搬來和我們一起住,兩年之後打一場廣東公開賽,再打一場全國公開賽,接着進軍東南亞武術聯賽。”劉海光越說越興奮,哈哈大笑,“到時上新聞、拍廣告,可能還拍電影,名成利就、風光無限啊!”
鍾火麟聽得睜大了眼睛,不禁噗哧一笑。
張得穎輕叱:“你胡說些什麼……火麟,我們只想培養一個真正的莫家拳高手,好吐氣揚眉威震武林,你……認真考慮考慮?”
鍾火麟望着兩人熱切的目光,心裡七上八下拿不定主意。
要他辭工專職學拳,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打了幾輪人字樁拳,其中的無窮趣味又深深吸引着他。他和張得穎、劉海光反覆商量之下,定出一套臨時的方案:早上跑步一個小時,晚上劉海光陪着多練一個小時,看看情況怎麼樣。
如此一來,鍾火麟每天便得七點鐘起牀,拉筋半個小時,跑步一個小時。那次偶然救了姚貝婷,他知道了近路,所以他乾脆不開車了,跑步差不多的時候就直接去公司上班。換套衣服而已,沒什麼不方便的。
早餐的問題,當然是靠營養麥片解決了。鍾火麟在茶水間衝麥片,身後腳步聲響,伴有一陣香風迎來。他心中笑笑,便知道是張麗。
張麗挨近他旁邊,整個人有意無意地碰着他的手臂,輕聲問:“這種麥片好吃吧?是不是吃上癮了?”
鍾火麟放下水壺,自然而然地拉開幾十釐米距離,回答:“嗯,味道還真的不錯。”
張麗又走上一步,還是挨着他,說:“好像沒剩幾包了,明天我幫你買一袋。”
鍾火麟搖搖頭,“不了,我想換換口味。”
張麗幽怨地看着他,“剛纔說好吃的,現在就想着換了,你們男人吶,都這樣花心。”她似乎很有感慨,一邊說話一邊輕輕搖晃着身體。鍾火麟的肘尖覺得軟軟的,正觸碰着她胸前富有彈性的地方。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張麗總是很熱情,硬把豆腐送到他的嘴邊,但他卻不解風情,實在吃不下豆腐
,感覺挺彆扭。
他把盤子放下桌面,順便抽開了手臂,問:“你來泡茶喝?”
張麗瞪他一眼,輕輕咬着嘴脣,在賣萌。她今天穿得不錯,天氣正涼呢,她照樣穿起了V領束腰中裙,四肢潔白身材妙曼,還看得過去。
鍾火麟繼續無話找話,“榮升秘書後爽了吧?”
張麗已經做了秘書,算是升了職,她嫣然一笑說:“有什麼爽的?忙死了。”
“你之前不是很想做秘書的嗎?工資加了哦,該請吃飯。”
“好啊。”
鍾火麟一愣,心中暗暗後悔。
張麗問:“你想吃什麼?”
“我……其實……”
“啊,不如去吃海鮮?”
“呃……”
“要不,去吃壽司?”
鍾火麟苦笑。男人追求女人用這種橋段,想不到女人追男人也是這樣。
張麗忽然大發嬌嗔,“你幹嘛?我請吃飯也那麼爲難你?”
“不是,不是,我這段時間都沒空。”
“哼!”
“真的,我一下班就有事做,抽不開身。”
“我不管,今天下班街口轉角等,不見不散!”
鍾火麟有些慌了,剛想推辭,但嚴文俊和袁得貴正大步走來,不方便再說話。張麗輕輕一笑,拋了個眼色,轉身盈盈而去。
嚴文俊勾着圓腦袋問:“她是來泡茶還是來泡你?”
鍾火麟白了他一眼,“多事。”
袁得貴嘻嘻一笑,“辦公室的人都知道,她想泡你。”
嚴文俊也奸笑,“或許不是泡,是……吃。”
“哈哈。”兩個小子笑得更加邪惡。鍾火麟懶得多說,端起盤子就想離開。袁得貴伸手攔住,“噯噯,等等。”
“我沒時間聽你們的廢話。”
“別急嘛,今晚去泡吧。”
“又去?”
嚴文俊插嘴說:“什麼又去?你很久沒去過了。”
袁得貴連連點頭,“就是嘛,我還沒跟你喝過呢,今晚乾幾杯。”
鍾火麟搖頭,“不行,我下班後有事做。”
嚴文俊一撇嘴,“你有個屁事兒做。”
袁得貴問:“金屋藏嬌?”
鍾火麟不願解釋,強行走出茶水間回到座位,喃喃自語:“臭小子,一天到晚花天酒地,生活腐敗……”用調羹攪了攪,開始吃麥片。
剛吃了一半,方智甫接了個電話,對他說:“十樓有人電腦壞了,叫上去修修。”
“你去不就行了?我在吃早餐呢。”
方智甫沒吱聲,像是沒聽見一樣。
鍾火麟無奈地嘆氣,“你這宅男,就那麼怕見人?臉上生瘡還是鼻子歪了?”
方智甫微微一笑,扮個鬼臉。鍾火麟匆匆吃完,在方智甫背上拍了一掌,“先幫我把活兒幹了,不然以後你自己上去。”
這一掌力道不小,方智甫瘦弱的骨架差點被拍散,苦着臉點點頭。鍾火麟哈哈一笑,上十樓。十樓是“白淨潔”牙膏公司的總部,自己有自己的構架,所有的部門都齊全,只是人數很少而已,但這麼多部門加起來,照樣把一層樓擠得滿滿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