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你所謂的跟我合作?”
祁夜夏面上絲毫不見一絲波動,他只垂眸去看手邊的茶杯,連聲音都古井無波。
“沒錯,你得到楚汐妍,我得到祁凌寒,非但如此,你所仇恨的祁氏也會盡在你囊中,或許你並不以爲意,但是,楚汐妍若是跟了你,你總要有本錢養她吧?”
方清翎狀似親熱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至於祁氏到你手上之後,你是毀還是留,盡在你的一念間。”
祁夜夏的手指顫了顫,被方清翎敏銳的看在眼中,她輕輕一笑:“怎麼樣?”
“你第一步要做什麼?”
方清翎輕快的笑出聲:“第一步?不,不是我要做什麼,是你要做,先讓自己進到祁氏的管理層吧,手裡有權,說話纔有人聽。”
她笑着坐到他身旁的桌上,向他伸出手:“合作愉快。”
祁夜夏心頭一跳,他擡眼看向方清翎,對方暈開的眼角讓她平添一絲鬼魅,良久,他閉了閉眼睛。
他的手心有一絲汗意,指尖也微涼,但與方清翎相握的那一刻,他卻覺得自己似是握住了一塊冰。
“你的身體......”祁夜夏遲疑了一瞬,終於還是問出口。
方清翎雲淡風輕的一笑,她毫不在意的向他揮了揮手:
“這個啊,剛剛小產,醫生說還在小月子裡,不過有什麼關係?反正我從今以後再也不能有孩子了,夜夏你,要是有興趣的話,可以去網上查一下哦,好多的大料呢,
哦對,我忘了,好的不好的,都已經被你哥他刪乾淨了,嘖,他真的好愛楚汐妍呢,你說是不是?”
祁夜夏滯在原地,看她搖曳着身姿往門外走,恍惚間像是看到一朵盛極而衰的花。
他收回目光,極慘淡的笑了一聲。
回到祁宅,離院子老遠就聽到兩個孩子的笑聲和一兩聲狗叫。
“咯咯!好癢,爸爸!小狗要叫什麼名字?”糖糖蹲在地上,一隻手伸在一隻黑白相間的小狗嘴邊,被小狗輕輕蹭着。
祁凌寒正站在不遠處笑着拿手機錄像,聞言打趣似的回她:“就叫咯咯好不好?”
正給小狗順毛的豆豆炸了毛:“不行!我是哥哥!”
楚汐妍笑了起來,臉上映着明媚的陽光,她看着兩個孩子,絲毫不覺祁凌寒已經將鏡頭對準了她。
“那我們家就有兩個咯咯了,不好嗎?”
祁老爺子正裝模作樣的捧着張報紙看,實際上目光一直都在兩個孩子身上沒收回來過,他聞言嗤了一聲,看似是替兩個孩子主持公道:
“別聽你們爸爸媽媽胡說,喊狗叫哥哥,佔了我們一家子人的便宜,依我看就跟着你倆叫個別的疊字的就行,唔,團圓美滿,叫個團團就挺好。”
糖糖不覺有異興奮的點了點頭,倒是豆豆有些懷疑的歪了歪頭,大人們都笑了起來。
呵,旁人看來,這一家果真幸福和睦到容不下其他別的人了。
祁夜夏斂眸冷笑。
他笑了一聲,走進院中,聲音溫和:“哪裡來的小狗?”
他的聲音攪亂了院中和樂的氛圍,衆人停下手中的活計紛紛轉頭看來,只有那隻狗看不懂眼色的叫了幾聲。
祁凌寒笑着將鏡頭對準他錄了幾秒,而後將手機放進了口袋。
“一個朋友送來的,說是邊牧,適合陪着小孩子。”
他轉眸看了眼楚汐妍,見她正同孩子一起喂小狗水喝:“小心別蹭上水。”
楚汐妍頭也不回的回了一句:“放心吧,我又不是他們兩個。”
他們誰也沒提對方的名字,可偏偏就知道是在同對方說話,祁夜夏背在身後的手猛然一緊,他扯了扯嘴角:“哥,你現在不忙吧?我有事要跟你和爺爺說一下。”
祁老爺子悠悠翻過一張報紙,隔着老花鏡看他一眼:“走吧。”
片刻後,三人在老爺子書房站定。
老爺子敲了敲輪椅的手柄,擡眸看着自己眼前兩個如玉如竹的孫子,不爲人知的嘆了一口氣。
“說吧,有什麼事?”
祁夜夏有些爲難的抿了抿脣,擡眼看了祁凌寒一眼。
“我要說的事,可能會讓哥有點爲難。”
“哦?”祁凌寒聞言有些詫異的看着他,“你說。”
祁夜夏深吸了一口氣,看上去仍是舊時青澀的模樣:“哥,我想進公司。”
“進公司?”祁凌寒聞言一愣,隨即就笑了起來:“好啊,只是,你的醫院不開了?”
祁老爺子無聲的打量着兩人的面色,垂眸靜靜思量着什麼。
“要開的,只是,我習慣了國外的工作模式,又想在國內開拓市場,有點怕水土不服,”
祁夜夏笑了笑,有些赧然,
“我的團隊知道我的身份,所以建議我在家裡的公司裡跟着學兩天,雖然不對症,但好歹學個樣子。”
祁凌寒點了點頭,他皺眉思考了一下,祁氏是娛樂性質的公司,也與其他工作性質不太一樣,要說什麼工作與醫生像一點,可能還是凌夏。
他敲定了主意,擡眸看着祁夜夏:“那,夜夏,凌夏還是交給你來管?現在凌夏併入了祁氏,只有小君總監一個人負責,還缺一個執行官。”
凌夏,併入了祁氏?
祁夜夏有些異樣的擡眸看向祁凌寒:“凌夏怎麼會併入祁氏?”
祁老爺子聞言冷哼一聲:“還不是你哥!瘋起來就不過腦子,爲了追女人,乾脆就把人挪到自己眼跟前兒!要不是當初安撫得好,只怕現在都有股東跟他跳腳!”
祁凌寒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子,神色之間倒是坦然。
原來如此。
祁夜夏看了老爺子一眼,附和着笑起來。
說來都是他的孫子,可到底親疏有別,就看剛纔這樣,老爺子急哄哄的開口,不過是怕他哥提起舊事,傷了臉面罷了。
他抿了抿脣,直直的看向祁凌寒:“那哥,汐妍如今這樣,看着是不在凌夏上班了?”
祁凌寒眼神一厲,擡眼看向他時又恢復了神色。
他嘆了一口氣:“生我的氣了,說是在家相夫教子事少,跟她提一次氣一次。”
祁夜夏悶笑:“那怎麼辦,我還想着這員大將可不能少呢。”
“如今她連我都管着,你哥可做不了她的主,夜夏要是不怕被她嗆,儘可以去試。”
祁老爺子氣哼哼的來了一句。
祁凌寒大笑着點起頭來,竟是毫不介意兩人單獨見面的樣子。
祁夜夏猛然攥緊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