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眸不動聲色的落在她五官清淨白皙的臉蛋上,低低的笑聲從喉嚨中發出。胸膛微微的震動。低聲說,“最近脾氣真是見長啊。動不動就耍點小性子。”
只不過是說個話,怎麼感覺隱隱有些惱怒?
下巴微揚,她隨意的睨了他一樣,“吃飯吧,再說下去真的要涼了。”
“好。”說着季耀北放開了她。
吃完後。她將吃剩下的餐食全部是丟進垃圾桶,收拾好之後。倚在沙發上,看着坐在辦公桌前的男人淡淡的說。“你忙的怎麼樣了?”
擡手捏了捏眉頭,淡淡的說,“可能還要一會。”
“那回去再辦公吧?”她張嘴提議。
她下午在工作室半天,正好抽時間又收拾了一會。現在就想回去洗澡,而且他辦公,她在這裡等也不是好辦法啊。也不知道他具體多久才能忙完。
畢竟他陪她去了米蘭一個星期。
季耀北聞言擡眸看了一眼恬靜坐在沙發裡的女人一眼,隨即道。“好。”
回到金帝之後,季耀北照例回書房處理一些後續的公事,她洗完澡倚在牀褥上看了會兒電影。又刷了一會微博什麼的就準備睡覺。
想到今天晚上蕭曉說的話。卻是怎麼也睡不着,反覆幾次之後,她起牀拿了手機編——輯了條短信給慕語:小語,你說要是別的女人懷了你老公的孩子該怎麼辦?
那邊很快便回覆道:果斷的離婚!
秀眉皺起,離婚嗎,好像是有點不現實,手指漫不經心的敲着下巴:如果是意外呢?
短信剛發出幾秒鐘,那邊就打了電話過來,她摁下接聽鍵,慕語就問道,“唯一,你給我發的短信是什麼意思啊,難道是季耀北給你戴綠帽子了?”
緋色的脣瓣微抿,她起牀躡手躡腳的走到陽臺,關上拉門之後,想了一下說,“其實也不算是綠帽子吧。”
“什麼,真的有這種事情?不管是因爲發生就是發生了,我真沒想到你居然這麼若無其事啊,季耀北知道那個女人懷孕了?不對啊,到底是哪個女人?”
一連串的問題,讓顧唯一微微擰眉,才幽幽地將那天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之後。
“我跟你說,這種女人我以前在美國上學的時候見過了,看到有錢的男人就喜歡往上貼,還有你既然不想離婚,那麼就得拿出強硬的手段啊,她不是懷孕了,找人帶她去醫院流產啊,反正季耀北又不會說什麼,反而會對你感覺到愧疚。”
顧唯一愣怔了一會,半響說,“小語,那是一個生命。”
“難道你準備留下來?給那孩子做媽?”慕語知道她心軟,但是這種事情發生只能快速的決定,不能一時的心軟,如果真的是季耀北的孩子,那麼季家絕對不可能讓季家的血脈流落在外,就算不接納她說的那個女人,但是孩子肯定是要帶回去的。
她立刻反駁,“我當然沒有。”
任何一個女人都不願意給別的女人的孩子做後媽,她還沒有大度到那種份上。
“那就是了,那就按照我說的做啊。”話語微頓,“你要是不忍心,我找人幫你做,如何?”
顧唯一踟躕說,“真的要這樣做嗎?”
“安心睡覺,明天我跟你聯繫。”
“好。”
掛了電話,側首看着窗外漆黑的夜幕,跟她的此刻的心境簡直成對比,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身邊的位置塌陷下去,溫熱的胸膛從身後覆蓋上來,她纔有了些睏意。
……
上午到了公司,顧唯一開完會議,從會議室出來已經是上午十點左右了,回到辦公室拿起手機纔看到有好幾通未接電話,都是來自慕語。
手指輕動,回撥了過去。
整個人都倚在旋轉倚上,輕聲問道,“小語,我剛纔在開會,你一大早打電話給我有什麼事情嗎?”
“唯一,我現在在西郊。”
她順其自然的問道,“西郊?去那邊幹什麼?”
慕語提醒,“你忘記我昨天說的事情了?”
心裡咯噔一下,她似乎想到了什麼,立刻從旋轉倚上坐了起來,“你不會真的……”
“是啊,我又不是開玩笑,你快點來。”
顧唯一微微凝眸,“在我去之前你不要動她,具體地址發到我手機上。”
掛了電話之後,她快速的收拾了下,直接開車去了西郊,西郊現在的發展還不算的繁華,慕語給她的地址是一間衛生所,等驅車到了那裡,就看到慕語等在衛生所的門口。
她今天穿的很是素淨,不像她往日那樣的光鮮亮麗,就連妝容都沒化,徑直走到她的身前問道,“人呢?”
慕語指了下里面,“在裡面。”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她說道,“慕語,這樣做不好,你還是放了她吧。”
“唯一,你到底在猶豫什麼,難道你真的想讓這個女人生下孩子?”她雙手抓住她的手臂,認真的看着她,“你要知道你留下這個孩子代表什麼,我昨天應該跟你說的很清楚了,代表你要做後媽,如果這個還在帶回去,那麼就是季家的長子。”
脣瓣微抿,握着抱的手忍不住收緊,輕緩的說道,“長子什麼的我真的不在乎,可是我不想做這種決定人生命的事情。”
慕語以爲是她害怕人知道,又是出聲說,“你放心,這裡的醫生我認識,而且她現在沒什麼知覺,就算做了也不會知道是我們乾的。”
而且她諮詢過了,做的是無痛人流,就算孩子沒了,醒來也不會感覺到疼痛,最多頭暈目眩一會。
雖然在這個女人的確是做了那麼多讓她討厭的事情,但是慕語說的這種行爲她還是接受不了,如果真的做了,那豈不是她跟那些不擇手段,心裡頗深女人有什麼區別?
她流產過,知道一個孩子從身體裡流出來是怎麼樣的痛苦。
慕語瞧着她不說話,又是嫉聲道,“唯一,你快點決定啊。”
“小語。”顧唯一用力的閉眼,復又睜開,“我不想做這種事情。”
“我知道你不想做,也不忍心,那你回去吧,我幫你決定。”她跟顧唯一是從小到大最好的閨蜜,她可不能讓她做別人的後媽,既然她忍不了心,下不了手,那麼就由她來吩咐好了。
說完鬆開她的手臂,轉身向衛生院裡面走去。
顧唯一愣怔了幾秒鐘,快步追上,伸手抓住她,凝眸喊道,“小語。”
慕語腳步微頓,側首看着她,“怎麼了?”
“算了吧好不好,就聽我的,我不想因爲的我的緣故,你做出這樣的事情。”她沒想到慕語動作會那麼快,昨天剛打完電話,今天就已經安排了好了一切。
雖然昨天她這樣說,她也沒有反對,但是經過一夜的思考,最終的結果就是她不能夠!
她做不出來這樣的事情。
的確,慕語喜歡季耀北,她在肖想着着一份不屬於她的,但是她也沒有做出傷害她的事情來,她一向都是以德報怨的,公私分明,從不願意主動傷害任何人,哪怕這個人是她討厭,不喜歡的存在。
慕語精緻的臉蛋微皺,盯着她看了幾秒,最後繳械投降,“好吧,既然你這麼說那就放了她,我以爲昨天你沒拒絕是同意我的做法了,可是唯一你得想清楚,機會錯過了就沒有了,還有這件事情你不跟季耀北說嗎?”
脣瓣挽起,“我還沒想好怎麼說。”
她不知道季耀北知道會是怎樣的決定。
昨天晚上她問他是不是喜歡孩子,只不過是想試探下,如果真的知道了蕭曉懷孕了,他會留下這個孩子嗎?
慕語又是認真的問了一遍,“那你真的決定好,留下這個孩子?”
“恩。”
她不來這是這種劊子手。
“好吧。”慕語悻悻說,“你看看我爲了你裝扮成這樣,好不容易將她找到,你倒好,一句話就放過她了。”
勾脣笑了下,“她在哪,帶我去看看。”
“跟我來吧,現在還昏迷着呢。”說着挽着她的手臂走了手術室,說是手術室其實就是很簡陋的一間房間,鋪着白色被單的牀褥上,女人安靜的躺在那裡。
裡面有穿着白大褂的醫生,看到她們進來,對着慕語道,“慕小姐都準備好了,現在開始嗎?”
慕語揮了揮手手,“不用做手術了,她昏迷要多久才能醒?”
醫生愣怔下,如實說,“還有六個小時。”
“知道了,你先下去。”
等房間裡只剩下她們三個人,顧唯一才問道,“你是在哪裡找到她的?”
慕語將頭上的髮絲披散開來,“這種女人隨便查一下就好啦,我當然有我的辦法,既然你決定不給她手術,等會我讓人給她送回去。”
“恩?”顧唯一不解看着她。
“哎呀,就是我找到她的時候在睡覺,我就讓人放了些異氟醚,等會我再送她回去,保證她起來什麼都不知道。”
“異氟醚?”
“就是迷藥的一種拉,你放心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顧唯一也沒再多說什麼,視線看向牀上女人,低聲道,“小語,你有沒有辦法查不出她到底懷的是不是耀北的孩子?”
“這個我不知道啊,不過我可以問問醫生朋友,你等等。”說完拿出手機打了電話出去,問了幾句之後掛斷,對上她的視線,撇撇脣道,“沒辦法,她現在懷孕月份太小,除非將近四個月能夠做羊水穿刺,不過你可想清楚,萬一要真的是你家那位的……”
後面話她適時的沒有再說出來。
顧唯一當然明白她話裡的意思,輕聲道,“我知道,你不用一再的提醒我。”
慕語看着她這樣忍不住搖搖頭,“你丫的就是心軟,要是我肯定果斷的打掉,要麼離婚,不過離婚我知道不現實,肯定是她自作多情。”抿脣又提醒,“還有一點我提醒你,剛纔醫生跟我說四個月的時候就不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做掉了。”
短暫的沉寂,顧唯一輕聲說,“我知道。”
四個月孩子大了,沒有本人的配合,孩子不可能墮掉,這個常識她還是知道一些。
“你別看了,看了來氣,我們走吧。”
“好。”她點點頭。
隨即慕語打了電話又吩咐幾句,很快就有幾個男人進來,將蕭曉擡上了一輛銀色的麪包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