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眸微眯,借過昏黃色的車燈。顧唯一看清楚站在面前的女人。是已經半個多月不見的蕭曉。
因爲她剛纔的舉動,顧唯一想也不想的推門下車。目光清冷的看着面前的女人,冷聲道,“你不要命了嗎?”
如果不是剛纔她反應過來及時,現在估計她就得送去醫院了。
蕭曉沒有回答她的話,慢慢的走向她。等她走進,顧唯一才發現半個月不見。她面色蒼白,消瘦的彷彿一陣風都可以吹散。以往精緻美麗的模樣此刻也已經相去甚遠。
她微微有些愣仲,“你怎麼這樣了?”
按道理說,季耀北讓她離開,應該會給她一筆不菲的錢。也不至於淪落成這樣的田地。
還沒等她細想,就聽到蕭曉冷聲說,“很驚訝我會變成這樣吧?”
她緩過神來。秀眉微皺,問道。“你找我有什麼事?”
“當然是有事情才找你了。”她勾脣笑了下,那抹笑在她消瘦的臉頰上,說不出的詭譎。讓她頭皮只覺得一麻。
默不作聲的等着她繼續。不知道她到底想說什麼,畢竟之前蕭曉一直認爲她離開公司是因爲她的緣故,莫不是這次找她,是想做些什麼?
目光微斂,眼神不動聲色的在四周看了一圈,發現沒有什麼異常才擡眸直視過去,聲音溫涼,“你到底要跟我說什麼?”
“我懷孕了。”
平靜的四個字,如炸雷突然在她腦袋裡炸開,讓她剎那之間沒反應過來,愣怔了好一會,凝眸問道,“你說什麼?”
擡手隔着布料溫柔的撫——摸上平坦的肚子,蕭曉目光含笑的說,“你聽到的沒有錯,我懷孕了,孩子是季耀北的。”
倒吸了一口涼氣,“你胡說,他根本就沒有碰你。”
“沒碰嗎?”她不疾不徐的說,“碰沒碰你心裡應該有個定數啊,我怎麼可能拿這種自毀清白的事情說事,顧唯一,雖然我出身不如你們,從小就生活在社會的低層,但是你應該知道女人都清白代表着什麼,我是個有自尊的女人,不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我的第一次的的確確是給了耀北,當時你不是也在場嗎?”
說到最後她的情緒有些激動,讓顧唯一原本堅定的心,瞬間有了些動搖。
這段時間,她一直不去想最初的結果,加上季耀北的保證,所以她也漸漸的不願意去往那方面想,畢竟日子還是要過的,不能總因爲別的女人而鬧不愉快,那簡直就是太無趣了。
可是現在她的話,讓她如臨冰窖。
腳步趔趄了下,她後退一步站穩,全身冰涼一片,只覺得血液都在剎那之間凝固,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她鎮定自若的看着她,“你以爲我會相信你的話?蕭曉如果這句話放在別人身上我或許會相信,但是放在你身上我保持懷疑的態度。”
畢竟她這樣的女人,之間她也算是見識過,爲了的得到不屬於她的東西,總會做出比較瘋狂的舉動,懷孕這件事放在臺面上來說,也不是沒有可能。
蕭曉冷笑一聲,“你這是在自欺欺人嗎?”
脣瓣微抿,她冷眼的看過去,問,“既然你懷孕了,你說是耀北的,爲什麼你不去找耀北反而來找我?”
“我知道他不會要這個孩子,只要有你在無論我說什麼做什麼都沒有用。”
“所以我問你這次找我目的,是想讓我給你錢打胎?還是,”話語微頓,眸光清冷的睨着她,“讓我同情可憐你,給你一筆錢?”
“錢?”蕭曉伸手扼住她的手腕,將她拉進,在她耳邊低聲道,“我纔不要你的破錢,說到底當初就是因爲耀北把你當作了我,李代桃僵,所以纔會愛你,我對他有救命的恩情,你說如果我們兩人都出事了,他會最先顧着誰呢?”
顧唯一凝眸看着她,“你這話什麼意思?”
“呵~”蕭曉笑了一聲,“很快你就會知道了。”
看着她離開的身影,顧唯一站在原地一動未動,不知道過了多久,手機鈴聲劃破了這周遭的寂靜,才堪堪回過神來,她弓身上車,看着在副駕駛座上震動的手機,闔上眸再睜開,拿起放在耳邊。
男人溫漠的問道,“到哪了?”
“突然有些小事情,現在就過去了。”
“好,路上開車小心點”
掛了電話後,她去一品居打包了三菜一湯,然後直接開車去了耀輝。
辦公室裡,只開着一盞橘黃色的檯燈,男人端坐在旋轉倚上,此刻微垂着頭,她看不清他的神情,腳步微頓。
聽到動靜,男人擡眸看過去,“來了?”
“恩,買了幾樣你愛吃的菜。”她勾脣笑了下,將打包的餐盒全部放在辦公室中間的茶几上,輕聲道,“我給你買了一份魚湯過來趁熱吃,不然等會涼了就腥了。”
“還是太太知道心疼我。”季耀北放下手裡的鋼筆,邁步走到她的身旁坐下,看起來心情很愉悅。
“那是當然了,你可得珍惜我。”
手臂伸出,圈上她的纖細的腰肢,將她帶入懷中,薄脣貼着她的耳畔,咬着她的耳垂,聲音低醇,“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我還不夠珍惜你嗎?”
“我也就是這樣一說啊。”盛出一碗魚湯端起,催促道,“快點喝。”
男人側顏幾近完美,英朗的輪廓很英俊,帶着矜冷和疏離,細看又有些深沉。
顧唯一的眼神有幾秒鐘的恍神,她的脣角牽出某種無法形容的弧度,故而溫婉的笑道,“耀北,你是不是特別喜歡孩子?”
季耀北端着魚湯喝了幾口,低聲問,“怎麼突然這樣問?”
她挽脣笑了下,“無聊唄,所以隨便聊聊。”
迴應她的是男人低而愉悅的笑,“我以爲是季太太懷孕了。”
小聲的哼了哼,“不是我。”
將喝完的碗慢條斯理的放在茶几上,男人側首看着她,黑眸深邃悠長,手指細細的在她的臉頰上摩挲着,“不是你,你操什麼心?不過季太太,你是不是揹着我又做了避孕的措施,怎麼那麼久都沒反應?”
她無辜的說,反駁道,“我可沒有吃藥。”
自從上次他說避孕藥對身體有害,她就沒有再碰過。
況且身體是她自己的,她也不想吃藥,就連什麼小感冒什麼的她都不愛吃藥,之前是不確定他的感情,她當然不想因爲孩子束縛住,還有一點的是,她對那種痛心有餘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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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時間久了她也想清楚了,一切都順其自然,只是還沒等她懷孕,就有人先她一步懷孕了。
“先吃飯,”顧南城擡手拾起筷子,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吃完飯再說你好好探討一下生孩子的事情。”
秀眉微蹙,“我問你這個不是爲了跟你探討生孩子的事情,”話語頓住,緩了緩語氣,“我是假設啊,如果你知道了你哪一天有了孩子,會不會要?”
菲薄的脣勾起一抹弧度,“當然是要了。”
因爲他的話,顧唯一盯着他看了幾秒,貝齒咬着脣追問,“如果不是我的呢,是別人的呢,你也會要嗎?”
男人盯着她的臉,手裡的筷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落了回去,幽深的黑眸眯起,英俊的臉龐看不出怒意,“別人的孩子啊?季太太真的很會假設,難道你希望我跟別的女人生孩子嗎?”
顧唯一張口想說話,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因爲她的不出聲,季耀北不悅的眉峰皺起,“說話。”
她閉了閉眸,“我就是假設一下,當然不希望這種情況發生。”
只是凡是都有意外,深吸了一口氣,她扭頭看着他幽幽的問道,“耀北,你當初真的沒有碰蕭曉嗎?”
他眉間的褶皺更加的深了,嗓音也變得愈發低沉,“唯一,你怎麼又問這個問題,我不是已經跟你解釋了嗎?當時我已經沒意識了,我怎麼可能碰她。”
“可是……”那血,還有蕭曉肚子裡的孩子,她要怎麼開口去質問他?
季耀北手臂圈住她的腰肢,定定的看着她清淨的臉,顧唯一受不了他的眼神,有些煩躁偏臉就要躲開,“我知道了,吃飯吧。”
修長的身軀倚在沙發上,將她整個貼在懷中,手指梳理着她的長髮,極好的髮質手感也極好,流水一般從他的指間瀉下,像是抱着一隻溫軟的小動物。
“唯一,”他低頭,脣舌含住她的耳,細細的舔舐,低啞的嗓音耐心而緩慢,“我知道那件事情你還是不相信我,但是你應該知道我只對你一個有感覺,怎麼還可能去碰別的女人,我們之間是不是應該多一點信任?”
那聲音似哄似慰,很溫柔,又帶着太深的蠱惑。
顧唯一伸出手臂圈着他的脖子,腦袋靠在他的肩膀上,瑟縮着身子躲避他親暱的摩擦,可是躲來躲去還是躥在他的懷裡,“我不是不信任你,是我太在乎你了。”
季耀北沉默了一會,扳過她的臉蛋,似笑非笑的低低問道,“你這是在跟我表白嗎?”
跟她在一起,他從來沒聽過她說什麼類似的溫婉而動聽的話,基本上都是他主動,她纔會相應的迴應一下,有時候吃醋什麼的,她也不直接表達出來,而是跟他置氣發泄着對他的不滿。
顧唯一看着他的眼睛,喃喃道,“季耀北,我們一定要好好的。”
菲薄的脣勾出一抹溫柔的弧度,低頭狠狠的親了一口她的臉蛋,漫不經心的道,“今天怎麼感慨那麼多?”
她仰着臉看着他五官流暢俊顏,心底溢出一股無法形容的感覺,撇撇脣道,“你要是不喜歡那我以後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