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電話,順便看了一眼手機頻幕上的時間。眉梢輕挑。今天來的倒是挺早,以往都是她這邊忙完了好久。然後他纔來接。
拎過包,將辦公室的門鎖好,這才轉身下樓。
到樓下的時候,遠遠地就看到黑色賓利停在嘉華的大門口,男人修長的身形倚靠在門身上。一身黑色西裝將他本來就挺括的身形相襯的更加的筆挺,暖橘色的燈光打在他英俊的五官上給他增添了說不出的神秘色彩。指間閃爍一抹猩紅,淡薄的煙霧氣息在周身瀰漫。
一層風吹來。男人單手摟上她的腰,微微收緊,將她的身子攬入懷中,低頭問道。“冷嗎?”
她搖了搖頭,夏天早就過去了,晚上溫度會比白天要低。但是她也不怎麼覺得冷。
季耀北低頭看了眼她素淨的容顏,淡淡低低的道。“上車。”
視線掠過他,看向車內,“今天怎麼想起來這麼早接我?陳特助沒跟你一起來嗎?”
黑眸轉深。“他去忙別的事情了。季太太我來帶你,你還有什麼不滿的?”
“哪敢啊。”她嬌俏一笑。
他將指間的煙丟在地上,擡腳捻滅,然後將車門打開,淡淡的問道,“晚上想吃什麼?”
上了車將安全帶繫上,想了一圈,抿脣道,“要不我們就去吃日式料理?”
她記得上次跟慕語去吃的那家味道不錯。
車子平穩在路上行駛,男人不疾不徐的道,“換一個,日式料理現在不適合你吃。”
“不適合嗎?”靜靜的抱怨,“那你還問我吃什麼?”
菲薄的脣勾起,黑眸裡染上些笑意,季耀北沒接她的話,淡淡的開口,“帶你去吃一品居的水煮魚。”
她倚副駕駛座上靜靜的回了句,“好。”
好久沒吃魚了,都差點忘記魚味了。
季耀北側首看着長髮垂肩,面容素淨白皙,姿態慵懶的像一隻貓的女人,目光變得愈發的柔軟,“今天事情忙的怎麼樣了?”
提到今天事情,她忍不住嘆息一聲,“本來是毫無進展的,下午的時候去醫院探望受傷的工人,誰知道他表弟居然半個月前有看到,但是具體是誰還不知道,我已將讓助理帶他去辨認了,希望能夠早點查出來。”
“那就好,凡事你自己注意點,不用那麼拼,要是真的解決不了,記得跟我說一聲,恩?”
他的聲音很低,卻是很暖,雖然他經常說這樣的話,但是每聽一次她都會暖一次。
勾脣笑了笑,視線看向窗外,她漫不經心的問道,“秦媽媽還在隆山嗎?”
自從上次去隆山,他們已經好久沒再跟她見過,只是想到因爲他們的婚事,季齊南跟秦雪都不願意回來了,多少有些悵然。
男人看出她的想法,伸手捏了捏她的臉蛋,“別擔心,前幾天他們去西鄉鎮了。”
眼眸眨了眨,側首看過去。
“這麼說,季爸爸是真的準備長居那邊了?”
“恩,有什麼不好的嗎?還是你想跟他們一起住?”
她想了下,季齊南跟秦雪看到她的態度,蹙了下眉,“我可沒說。”
如果真的住一起,她還真沒考慮過,況且她可不想整天謹小慎微的周旋。
黑眸漫不經心的睨了她一眼,意味深長的說,“那你好好生幾個給他們帶帶。”
杏眸倏然瞪大,這個男人說話還真是夠輕鬆的,典型的坐着說話不腰疼,她都沒考慮,他還說生幾個?
敷衍道,“再說吧。”
男人自然聽出她話語裡的敷衍,微微斂眸。
……
經過助理的調查還有工人的辨別,很快事情就有了端倪,總算是鎖定了目標,果真就是那個冒名頂替,可是她有一點不是很明白,這個人三年前就冒名頂替了,可能嘉華三年前並沒有得罪什麼人啊?
後來一番調查才明白,這個人三年前冒名頂替的這個人,跟現在這個人並非是同一個人。
只不過是有人找到他,給他一筆足夠的資金,買了他這個身份,目的就是想破壞這次的項目進程。
工地搭建的工作棚裡,顧唯一坐在辦公桌前,面前站着個男人,二十幾歲,身材中等,長相還算體面,一雙眸看着她滿懷怒氣。
顧唯一敲着桌面,漫不經心的看着他,輕聲問道,“說說吧,誰派你來的?”
雖然查出人是他搞的鬼,但是具體別的還沒查出來,她已經剛助理去警局經過面部對比,調出他具體詳細資料了。
男人嘴硬,“沒人派我來。”
素淨的臉蛋微涼,聲音低緩卻是夾雜着冷厲,“你現在自己說,還是等我查出來?”
“有什麼區別?”男人不爲所動。
杏眸微眯,“我是給你機會,要是等會我的助理來了,那可就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了。”
現在他要是說出來,她心裡確實是有這樣的想法,畢竟坦白從寬,而且她只要知道幕後的人是誰就好。
只聽男人冷笑一聲,“你以爲老子做了這種事情還怕啊?這次沒出事算我背運。”
他原本是想讓這邊出個人命什麼的,誰知道結果跟他所期望的大徑相庭。
顧唯一因爲他的話皺了皺眉,漠然的開口,“我跟你好像沒有過交集吧,嘉華也沒欺壓過任何人,我不知道你這怨氣是從何而來,還是你背後有什麼人指使你,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
“沒關係?”男人情緒有些激動,“要不是因爲你這個女人,我們李家怎麼可能落魄成這樣?我又怎麼會淪落至此?”
捕捉到他話裡的字句,顧唯一凝眸看着他,“李?”
男人揚聲吼道,“你不會是忘記了吧?”
仔細回想下,顧唯一卻是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跟姓李的有過什麼瓜葛,而且她接觸的人並不多,就算是接觸過,她應該能夠記得。
正當她困惑的時候,助理推門而入,將從警局調查來的資料放在她的面前,“顧經理,您看。”
顧唯一伸手接過,垂眸看着,李華,專業是土木工程,只是半年前月突然退學,手指繼續往下翻動着,等翻道第三張的時候,手指倏然頓住。
照片上的男人她再熟悉不過,差點就成了她的噩夢,裝潢公司的老闆,原本是程臻的頂頭上司,季克生。
聲音微冷,“你是李克生的什麼人?”
兒子?
應該不像。
男人擡起下巴,冷笑,“我是他弟弟。”
顧唯一瞭然,原來是弟弟。
“所以你是想替他報仇呢,還是……”看到男人的表情顯然她是猜對了,雙手交叉淡淡的道,“你哥哥那是自作自受,建築建材上做了手腳,將合格達標的建材替換成劣質的,自己被紀委部查出來,可怪不到我的頭上。”
“我呸,不要以爲我不知道,以這一點小事情怎麼可能讓他坐牢,都是因爲你們這些人做虛假證據,還有,你這個賤貨勾——引我哥哥,不僅害了我哥,還害的我嫂子現在半人半鬼,害的我們李家被查封破產,讓我因爲沒錢而被迫退。”說着邁步就要衝上來,只是還沒近身就被助理壓制住。
男人最掙脫幾下,掙脫不開,擡眸,雙眸兇狠帶着恨意,“我當時就要被保送出國,是你,是你毀掉我的前途。”
顧唯一心裡咯噔一下,他說事情,她根本就不知情,況且那個李克生是自作自受的,怪不得任何人,況且她也不知道上面的額人會查封斷了所以資金。
以爲他的稱呼,還有他的言語,眉頭抑制不住的皺起,“你哥那是自作自受,企圖越獄,更試圖強暴我,像他那樣的人渣留在社會上也是禍害他人,至於你說的我並不知情。”
低吼一聲,“你以爲你不知情,我能擺脫你說的事嗎?”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她淡然自若的說,“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我想和這個道理你應該明白,就算是他當初沒遇到我,也會遇到別的人。”
以他這樣的人品,總會有人給他深刻的上一課。
男人掙扎,臉色難看,有些不接受她的話,吼道,“你胡說,我哥不是那樣的人,你別污衊他。”
她目光清冷,“沒有人會無緣無故的去禍害別人,至於你說的什麼弄虛作假根本就是不存在,警局備份的資料我想你應該看過,那上面記錄的都是真實的,你哥不僅想強暴我,還偷換建材賺取暴利,偷稅漏稅,更試圖在運押車逃跑數日……這一堆就夠他受的,你們被牽扯那也怨不得別人。”
“不會……不會……”男人有些接受不了的喃喃自語。
顧唯一猜想,李克生雖然人品比較渣,或許對這個弟弟應該是不錯的,在他的心裡一直都是偉岸的形象,跟她說出來的完全就是巨大的落差,看着他此刻好像就是接收不了的呆滯模樣,她居然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助理擡眸問道,“顧經理怎麼處理?”
原本應該直接丟警察局去,但是現在也沒出什麼事,更何況她剛纔看了這個資料,這個男人在學校一直都是名列前茅,看來當初那件事情發生的確對他的影響不小,她也沒想到會牽連到這個無辜的人。
沉思了幾秒說道,“你去聯繫他的嫂子,將他送回去,再給她一筆錢。”
助理沒想到她想放了他,愕然以對,“顧經理,這……”
“按我說的做。”
助理只能點頭。
突然,工地棚外面傳來一陣吵吵聲,夾雜着女人的喊叫。
顧唯一蹙眉,“怎麼回事?”
工地的負責人推門而入,“顧經理啊,有個瘋女人跑到工地上來,非要說找李華的,可是我們這裡哪裡有這個人啊,我就說了啊,她還不依不饒上了。”
說完才發現有些不對勁,看着被壓制半跪在地上的那人,“這……這……這什麼情況?”
顧唯一示意助理放開他,然後對着負責人說,“他就是李華,帶他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