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上的動作沒停,波瀾不驚的道。“那也不行。吃個飯耽擱不了多少時間。”
她蹙眉,“我這件事情真的急。”
現在這件事暫時被她壓制了下來。工人受傷誰也不知道,所以她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將事情解決掉,萬一項目停滯太久,要是被上面的人知道,那麼很可能政府將會撤銷跟嘉華的合作。這個項目是近幾年嘉華最在乎的一個項目,她怎麼可能搞砸?
況且她也想早點知道到底是誰做了這樣的手腳。她絕對不允許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粥的事情發生。
季耀北已經把襯衫扣好,隨即手上又維持着他不緊不慢的動作的將袖釦別好。“我知道你急,但是你現在身體最重要。”
最後還是執拗不過他,沒辦法只能讓助理也進來,好在蘇姨煮完粥都會把整個鍋放在冷水裡面浸溫。所以她下去的時候溫度差不多,算是不燙嘴。
吃完一碗粥,她隨意道。“好了,吃完了。我們先走了。”
男人低聲道,“等會。”
“又怎麼了?”
季耀北對着蘇姨道,“把太太藥拿過來。”
抿了下脣。她都忘了吃完這件事了。
很快蘇姨拿來藥跟水。顧唯一仰頭吃完,笑道,“好了吧,季先生?”
“嗯。”
車上,助理將調查的資料遞過去給她看,“顧小姐,您看看,我發現這兩個人好像有一些問題,其中有個身份有些不對。”
她伸手接過,視線落在白紙黑字的資料上,“身份怎麼不對,有什麼問題嗎?”
助理話語有些凝重,“我昨天晚上把所有的員工在電腦上配比,之前幾年都沒什麼問題,但是查到第三年的時候發現其中有兩個人有問題,其中一個三年前在中恆建築的時候盜竊過,還有一個好像是冒名頂替。”話語微頓,側首看向她,“暫時還不能確定到底是誰,還是兩個人合謀的,或者說都不是這兩個人。”
顧唯一仔細看了一下手上的資料,如果真的是前面一種可能還好說,萬一要都不是那就棘手了,現在只能一步一步的來,她又不能直接去工地上質問,這樣會打草驚蛇。
“爲什麼什麼之前在徵用這些人的時候不搞清楚?”
“我們只調查了兩年之內的事情,並沒想到會出現這種情況,是我們失職。”助理及時認錯。
“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先去醫院看看,問問具體情況。”她淡淡的吩咐。
“是。”
很快的車子便在醫院門口停下,來到住院部,忽然就看到一個男人在病房外徘徊,助理伸手拉住她的手臂將她攥到拐角處,“顧經理,那一位就是三年前有過盜竊記錄的。”
顧唯一的視線看過去,男人黑瘦黑瘦的,穿着格子襯衫,黑色褲子,老實巴交的,如果不是助理這樣說,或許她都不會聯想道他偷竊過,只是她好奇,爲什麼他會在醫院?
片刻,病房的門被打開,醫生從裡面走出來,男人這才推門進去。
“走,我們過去看看。”
透過病房的玻璃窗,顧唯一看向病房內,男人坐在牀邊不知道說了什麼,就瞧着躺在牀上的擺着臉呵斥,隱隱綽綽就聽到,“你怎麼不早點說?”
“我也不敢啊,你知道我以前的記錄,我怕要是他們不相信,那不是覺得我賊喊捉賊嗎?”
看來這個男人肯定是知道一些內情的,顧唯一跟助理交換了個眼神,助理立刻伸手將病房門扭開,因爲他們的出現,裡面對話的兩個人戛然而止,待看清楚是他們,頓時一臉驚愕。
男人從凳子上起來,臉色有些慌張,“顧……顧經理。”
倒是牀上的男人顯得很淡定,“顧經理,你們來了,我剛纔還想聯繫你們呢。”
顧唯一不動聲色的看了他一眼,淡淡的笑道,“手臂還疼嗎?”
“不疼了,比起昨天好多了。”
眉梢一挑,“你剛纔說想聯繫我們?是有什麼話跟我們說嗎?”
看了一眼站在那裡的男人道,“愣着幹什麼?快搬板凳給顧經理坐啊。”
那男人立刻反應過來,將板凳搬道她的身邊,“顧經理,您坐着說。”
等她坐下之後,那男人又是催促道,“你倒是把你剛纔跟我說的話再說一次啊。”
“這……”
杏眸微眯,溫婉道,“不着急慢慢說,是不是你知道是誰在扣架上做了手腳?”
男人愣怔了下,有些踟躕道,“確實是,但是我也不確定,就是半個月之前吧,我有一次早晨天沒亮我就去了工地,然後就看到……”
半個月之前?看來早有預謀啊,她就有不會是因爲那一點小錢才做出這種事情來,要知道當初嘉華競爭到這個項目,有多少一起投標的公司羨慕。
顧唯一看着他問道,“這件事情你爲什麼不早說?”
男人縮了縮腦袋,囁嚅了下脣沒說話。
躺在病牀上的男人適時的開口,“顧經理,您也別怪他,他是我一個遠房表弟,幾年前還是我帶他出來,三年前做錯過事情,所以一直不敢說,就是怕說了,公司找不到其他人又不相信他的說辭……而且他害怕被公司查出三年前的不良記錄讓他丟了飯碗……”
她面容淡然從容,“你們放心,嘉華不會錯怪一個好人,你說的這件事我會調查個清楚,如果你說的是真的,公司會獎勵你的。”
“真的嗎?”他搓了搓衣角,“我當時還拍了視頻,但是天色太暗,其實也看不出來他到底幹什麼了,要不是我表哥出事了,或許我也不會聯想到之前的事情。”
“有視頻?”顧唯一心中頓時一喜。
側首看向站在身後的助理,助理了然,上前走過去,“麻煩視頻給我們看一下。”
男人從口袋裡拿出手機,手機不值錢,拍出來的視頻像素其實並不高,只能看到一個人穿梭在腳手架那裡,具體做了什麼的確是沒辦法看清。
雖然視頻模糊,但是對於現在一籌莫展算是好的消息了。
她立刻讓助理拷貝一份,然後又問道,“那你看清楚是什麼人了?”
“當時天沒亮,我沒看清楚,不過看着身影很熟悉,我敢肯定,這個人就是在我們工地上。”擡手撓了撓頭。
顧唯一看着他像是真的不知道了,點點頭,“好,你再好好想想,想起來給我電話。”
從醫院出來,站在醫院的大門口,清晨的陽光初升,空氣清新。
顧唯一側首問道,“那個不合格的扣件查出來是出自哪裡的嗎?”
助理立刻道,“沒有,不過我去問了長期跟我們公司合作的建材等公司,這種東西任何小作坊只要給錢都是可以做出來的。”
當初送到工地上檢查的產品都是合格標準的,而且那邊手腳架又是提前搭建好的,中途被人替換那就不是誰能預料的到的。
微微凝眸,“再去看看誰的身形跟視頻裡的相似,一定仔細查一下,尤其是你說的那個冒名頂替的。”
只是冒名頂替怎麼可能沒人知道?
這個人肯定有問題,不知道頂替到這邊具體想幹什麼?
她垂眸看着照片上的男人,並不熟悉,生意場上,她也沒得罪人,況且這事是嘉華跟政府部門合作,如果有人不安好心,查出來那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哪個公司會這麼傻?
回到公司之後,就按照這件事又是召開了股東大會,將這次工程所以的利弊又是做了一次總結。
顧懷遠知道項目出事的時候是在下午,當時她正在辦公室批改資料。
她安撫了幾句,只說事情已經有眉目了,讓他放心養身體,不用擔心,上面那邊也是全部封閉狀態,不會知道,畢竟之前兩次視察有些太頻繁,暫時應該不會再有這種事情發生。
整個一天她忙的跟什麼一樣。
剛掛了顧懷遠的電話打開電話,郵箱跳出個信件,點開才發現是信鴻那邊的催稿函。
這段時間因爲自身的問題,加上公司的時期,她差點都要忘記這件事情了,還有一個半月就是九月份了,她得設計兩份秋裝的設計稿。
回覆了信鴻的催稿函之後,關了電腦,又給慕語打了電話,詢問她的設計稿進度如何了。
慕語躺在花園裡的躺椅上,漫不經心的回覆,“差不多了吧,你的呢?”
“還沒開始。”
“你可不比我啊,你還要管公司,還要忙男人,我一身輕鬆,只顧着那點設計稿了。”話說到這裡,她頓了下道,“晚上有時間嗎?出來聚聚?”
“沒時間。”她開口直接拒絕。
“我就知道你這樣說,等你有時間再約吧。”
忽然,她像是想起了什麼,問道,“最近你是不是似特別閒?”
“恩,有何指教啊?”
想起上次季耀北送給她工作室的鑰匙,到現在她都還沒去看過,也不知道裝修的怎麼樣,她跟小語的眼光很多的地方都是不謀而合的,遂說道,“你要有時間,你明天幫我去看看工作室怎麼樣?”
“工作室?”慕語言語有些激動,“你真的開工作室了嗎?”
那個時候她們經常會經常去高級定製精品店定製衣服,那些衣服都是比較有獨特色彩,極具個性。
所以有時候討論什麼夢想的時候,沒有那麼庸俗說是去別人的公司做設計師,而是合夥一起開個人工作室,專門搞一些私人定製什麼的,然後跟一些品牌大公司合作,自由且又獨立。
顧唯一淡笑一聲,解釋,“不是我,你看我忙的哪有時間開工作室,是耀北他送給我的,有一段時間了,我一直沒時間去看,不過裝修好了,你願意幫我去看看?”
“義不容辭。”
忽然想起什麼,顧唯一笑着問道,“對了,你跟你家那位怎樣了?”
“嘖嘖嘖……還能怎樣?不瘟不火,他這幾天去臨市考察去了,我樂的清閒。”
不然整天想盡辦法拐她做運動造娃,她想的時候他不給,現在她想開了,你要我還不想生呢。
跟慕語閒聊了一會,掛了電話之後,她繼續辦公,等工作忙的差不多的事情,不知不覺之間窗外的天色已經漸漸黯淡下來,色彩絢爛的晚霞照印整個天幕,美不勝收。
她剛收拾一會,電話已經打了過來,她擡手接起。
男人低沉的嗓音從那邊傳了過來,“下來,我在你們公司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