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練兼修,倘若再給他十年,必能傲世天下。
可是現在,還是我更強!
二號雖心生各種情愫,但他很快便冷靜了下來,現在的他,早已經不是人類,感情這種東西,也只能對他造成極其輕微的影響罷了。
鋼鐵手臂一振,十根暴雨梨花針齊出,而且力道,又增加了不知多少。
“我倒要看看你這金鐘罩,能堅持多久。”
“鐺鐺鐺鐺鐺。”
前五根飛針被彈開。
“鐺鐺。”
又被彈開兩針。
但這兩針彈開得很明顯吃力了些。
“鐙鐙!”
再兩針沒進了金鐘罩的障壁之中。
“呲!”
最後一針,金鐘罩,破!
憑藉這一身鐵甲身軀發出來的十發暴雨梨花針,它的威力,要遠比普通的飛針強悍太多,金鐘罩防禦極佳,擋住普通的暴雨梨花絕不在話下,但要擋住這十根加持外力的暴雨梨花針,卻還是託大了些。
罩破,人卻還未破,仲少依舊站在原地,眼睛依舊不眨一下,面色也依舊虎虎生威,他,沒有絲毫要退卻的意思。
“武道——擎天翻雲手!”
掌出,翻雲覆雨,那掌似是可以貫穿天地,聯動周身之氣,猶如一條蛟龍,借風雨之勢,直上青天。
銀針,被輕鬆打落,而那掌卻只是借力打力,看上去,根本沒有用多大的力氣。
擎天翻雲手,乃是南拳五家中劉家的招牌功法,南拳本就傳自齊雲山的道家,故而南拳招式之中,大多都能找到道門功法的影子,就比如這擎天翻雲手,很明顯就是沿用了太極拳之中借力打力的精髓,四兩撥千斤,以手拍飛針,並不在話下。
一號能夠一掌擊飛嚴陣以待的水寒,這內裡原因,也是大同小異。
若非實力絕對的碾壓,借勢而動永遠都比只憑氣力要高明很多。
擎天翻雲手拍落暴雨梨花針,自然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但是,理所不當然的是,仲少居然會擎天翻雲手,他又不是劉家人,他怎麼可能會?
“你爲什麼會?”
問話的是一號,他鉗制孝天扔有餘力,他仔細地看清了仲少的出招,那的的確確就是正宗的擎天翻雲手不錯,可是,這劉家的秘傳,桃源中人,是如何習得的呢?
仲少收掌,身體恢復至起手式的模樣,卻是不發一言。
看着眼前肌肉少年泰然自若的樣子,二號更怒,擡手百針集聚,正待出手,卻被一號攔住。
“你做什麼?”
“穩住心神,仔細聽。”
“聽……”
二號正欲發作之時,卻真的聽到不遠處傳來的動靜,那動靜很輕微,但修羅兵人的聽力非比尋常,他還是很輕鬆地聽到了,那是不下百人的隊伍,訓練有素,配合無間,而且,速度很快。
“是護庭衛?”
“恐怕是,我們拖得太久了。”
“撤。”
說完二號率先遁走,一號躍至已經肢 解的三號身邊,從地上撿起了一根脊椎狀的鋼鐵骨骼,然後瞬間再躍,隱沒於密林之中。
水寒孝天見狀想要去追,卻被仲少喝住。
“別追!”
“怎麼……”
水寒話爲出口,立刻便感覺到了不對勁,因爲仲少說話間,竟是一直在喘着粗氣,在看他時,水寒嚇了一跳,這人居然面色慘敗,額頭冷汗直流,就像是虛脫了一般。
“你怎麼了,定穴術不是已經被你解開了嗎?”
孝天看仲少的樣子,立刻便明瞭這是穴道被封后強行運氣導致周天氣息阻塞不暢,氣海不通的症狀,可是,仲少明明已經解了穴,爲什麼還會出現這種情況呢?
“那時我騙他們的,其實我根本沒有解開定穴術。”
那可是唐門的定穴百解,哪兒那麼容易被解開的。
“那分筋錯骨……”
“我臨時編的,南海秘術從未傳至內陸,我怎麼可能會,我這麼說,只是爲了唬住他們罷了。”
“你這也太冒險了吧,辛虧他們走得早,要是再拖一會兒,你可就露餡兒了。”
“沒辦法,你倆這麼不靠譜,我這當大哥的,不得不冒點險吶。”
仲少氣息虛弱,嘴上卻是佔盡便宜,不過此等行徑,的確當的起大哥二字。
“走,大哥,咱回去。”
水寒背起仲少,看向頭頂明月,自覺心情暢快。
從小時候起,水寒就一直是個不願意在口舌上被別人佔便宜的人,但此刻,他卻甘願稱仲少一聲大哥,不是因爲年紀的長幼,而是因爲發自心底的敬佩。
“走吧。”
孝天背起理思思,順着水寒的目光,也看向頭頂明月。
那月,如鉤,彎彎釣起人間。
那一日,兩百護庭衛尋着動靜追擊綁架花魁理思思的賊人,他們趕到之時,卻見兩人揹着兩人,風塵僕僕,氣喘吁吁朝他們走來,邊走邊喊:
“來搭把手啊,累死了。”
護庭衛,是薊城之中最精銳的一支部隊,他們身負保衛王城的重任,他們裝備精良,腰佩精鐵彎刀,揹負蟒紋長弓,胡服勁裝,訓練有素,但凡出動,便從未失手,是爲燕國之榮耀,但今夜,他們卻輸給了三個來自桃源的少年,而且,輸的心服口服。
“走吧,回宮。”
四喜公公一人一馬立於兩百護庭衛之前,瞟一眼身後臨時找的轎子,揮馬向前駛去。
那轎子裡,橫七豎八地躺着三個少年,均已經沉沉睡去。
夜,漸深。
漸深夜色之下,一小屋平平無奇,小屋處於關雎樓隔壁的大院之中,大院名爲河院,取關關雎鳩,在河之洲中的河爲名。
河院名字很雅,也靠近關雎樓,但整體的建築風格卻顯得樸實簡陋,這是關雎樓專門買下給小廝樂師們居住之地,每一個在關雎樓有職務的下等人,都可以在這裡分到一個小房間,高漸離與柳詠自然也不例外。
自成爲關雎樓的樂師起,柳詠便一直住在河院之中屬於他自己的小房間中,而此刻,他進入自己的房間,卻是顯得十分小心,他自然要小心,因爲此時已是深夜,若是動靜太大,怕是會吵醒隔壁的高漸離,那小子向來覺淺,半夜風稍微大些,他都會被吵醒。
但,柳詠還是多慮了,因爲高漸離,根本就沒睡,他不僅沒睡,還坐在了柳詠的牀上,不過柳詠進門看到他,倒也沒有太過驚訝,因爲這河院的小破屋,實在是很容易進的。
高漸離坐在牀上昏昏欲睡,嘴角哈喇子都快留了出來,聽到開門的動靜,立刻清醒,正襟危坐於牀頭,一雙眼睛直盯着門口的白衣大叔。
“柳叔,等你半天了,聊聊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