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對兇手的心理畫像要補充一點了。”紀青靈突然說:“鳳棲?你派人速速去查。
看長期駐守邊關的軍隊中,可有一個因妻子突然身亡,近期歸家丁憂的年輕小將。”
“你說他是邊關將士?”鳳棲一驚。
“嗯!不是普通的邊關將士,只怕還有一定品階。
二虎的身手不錯,一般人傷不了他。
兇手乃是正面襲擊,在那樣的情況下,即便二虎突然走神,也不至於被對方一招斃命。
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只能說明對方不但身手敏捷,反應迅猛,且果斷強悍、力大無窮。
這些,只有長期禦敵的邊關軍人才能做到,並非那些混跡於皇城,養尊處優的普通兵士能比擬的。
另外,只有長期駐守邊關,無妻妾貼身照顧的軍人,纔有可能會自己做飯。”
範圍一下子縮小了,鳳棲精神一震:“明白了!”
從進入這個破敗的宅院開始,沈墨白便一直在四處察看。
他檢查得非常仔細,沒有遺漏掉任何一處。
鳳棲正要離開,卻見他蹲在圍牆下的一塊青石前發愣。
不由走上前輕拍他的肩膀,道:“兄弟?你在看什麼?
方纔,是我太沖動了,對不住啊!”
“你說?他爲何要翻牆過來?”
“啊?”鳳棲莫名其妙。
紀青靈卻倏地轉身看過來,“墨白?你說什麼?”
沈墨白已經站了起來,同樣拍拍鳳棲的肩,他的聲音緩和不少:“你只要不欺負青兒,本王這輩子,絕不會再動你一根手指頭。”
“我……欺負青靈?”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鳳棲猛地恍然大悟,嘿嘿一笑:“該死,我怎就沒想到你不僅是個重情的,還是個護短的呢?”
“你們倆在說什麼?”紀青靈和肖慕走過來。
“嘿!”鳳棲笑笑,頗有些不好意思:“我就說墨白怎麼可能打我,他不過就是紙老虎裝裝樣子。
他若真想打我,只怕剛纔那一拳,我的腦袋都被他打碎了。”
沈墨白鳳目一眯:“要不要本王再打你一拳,讓你看看本王是不是紙老虎?”
“好好,我說錯了,說錯了,當我沒說……”
“墨白?你剛纔說什麼?”紀青靈拉住沈墨白的袖子。
沈墨白擡頭看向圍牆,眸光一凜:“青兒?你之前說這名兇手乃是個精神不正常的人。
那麼,一般情況下,精神不正常的人,做事也和正常人不一樣纔對。
就像之前他殺死那個菜販會跑去浴室切片心臟一樣,他需要的,並非浴室這一特殊環境,而是一把更稱手的刀具。
找到之後,他其實根本不在意自己在哪裡,便是坐在浴室的便桶上,他也照樣可以邊切片心臟邊吞食。
橫豎他現在都沒有合適的刀具,那他爲何在殺死二虎之後突然改變了自己的習慣,不直接在二虎身邊隨便找個地方坐下來開始切片心臟併吞食,非要翻圍牆呢?
爲夫沒有接觸過精神不正常的人,但爲夫以爲,這種人,走路應該沒有目標,應該只是憑藉一種本能。
也就是說,哪裡好走,他就會往哪裡走。
這就十分奇怪了,這裡的圍牆那麼高,他爲什麼一定要翻進來?
爲什麼一定要坐到那口井邊,纔開始切片二虎的心臟?
難道,這院子裡的其他地方就不能切?
比如,距離圍牆更近的這塊大青石?”
紀青靈一怔,卻聽沈墨白又道:“除非,這個院子裡,或者這口井裡,有什麼東西在吸引着他,讓他非這麼做不可。”
鳳棲聽得詫然,肖慕面上毫無表情,紀青靈的目光卻不由暗下去。
沈墨白說的對。
咱們國家有句老話——不撞南牆不回頭。
面前出現一堵牆,正常人,不正常的人,都會條件反射地轉身。
這不是人才有的特徵,而是所有動植物都具備的本能。
一個精神障礙者,他本就沒有方向感,怎麼可能面前出現了一堵牆,他還不回頭,而是非要翻過去不可?
這堵牆後面又沒有等待他的心臟?
這纔是爲什麼他會突然出現在這個偏僻的小巷子裡的原因吧?
她最早的猜測並沒有錯,兇手原本的確會拎着殺豬刀滿大街晃悠,繼續尋找下一顆心臟。
之所以他會一反常態地跑到這個鳥不下蛋的地方來,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這個院子裡,有着對他來說,比心臟還重要的東西正在等着他。
是什麼?等待他的究竟是什麼?這個院子裡究竟有什麼?
是什麼造成了二虎倒黴地撞到了槍口上?是什麼讓兇手連尋找心臟都顧不上,一定要翻過這麼高的圍牆跑到這個頹敗的空院子裡來?
許久,紀青靈才道:“墨白?把這口井,打開吧?”
整個宅院沒有其他痕跡,雖破敗得厲害,兇手卻沒有留下任何蛛絲馬跡。
所以,根本就沒有懸念,吸引兇手的東西,就在那口蓋着大石板的井裡。
他就是衝着這口井來的,根本沒有去過宅院的其他地方。
有沈墨白和鳳棲兩大高手在場,揭開石板一點都不困難。
可四人目光相對時,卻都多出幾分凝重。
紀青靈有種不太好的感覺,這口井,就像是潘多拉的盒子。
只要一打開,裡面就會飛出無窮無盡的邪惡與災難。
可問題是,又不能不打開。
和鳳棲交換一下眼神,沈墨白抱了抱紀青靈:“寶貝,你和肖慕往後退,稍微站遠一點。
等沒有危險,你們倆再過來。”
不待紀青靈應答,他又看向肖慕:“保護好她!”
“我會的!”
牽着紀青靈走到十步開外,肖慕站定,衝沈墨白點點頭。
沈墨白和鳳棲同時發力,輕輕鬆鬆就將厚重的石板擡了下來。
轟地一聲,先是一大羣蒼蠅飛了出來。
隨後,一陣濃郁的惡臭在空氣中飄散開來。
還沒等蒼蠅飛完,嗖嗖幾下,井裡竟竄出來數道閃電般的黑影。
沈墨白和鳳棲出手更快,只聽得幾聲“吱吱”的慘叫,那些黑影已紛紛掉在了井臺下面。
紀青靈定睛看去,猛地一陣噁心,忍不住彎腰乾嘔起來。
右手被肖慕輕輕握住,合谷穴上傳來輕微的壓痛。
“好些了嗎?”
“嗯!”
她並不怕老鼠,只是,突然看見一隻只被沈墨白和鳳棲的掌風劈得腦碎肚爛的巨大老鼠,她還是有點受不了。
沈墨白已放下石板飛奔過來,扶住她,滿臉焦急道:“青兒?你怎麼樣?”
“沒事!”再看一眼井臺下的死鼠,紀青靈問:“井裡有什麼?”
“爲夫還沒顧上看。”
“怎麼會有那麼大的老鼠?”
“不知道!”
“我想過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