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要打破沈墨白和肖慕之間這種即敵對又默契的莫名其妙的尋找,他要按照以前青靈斷案時的方式來集思廣益分析案情。
卓雲騰恨透了沈墨白和肖慕這種一言不發,讓所有人都矇在鼓裡陪着他們無頭蒼蠅般尋找的日子。
他要活得透徹,活得簡單,活得明明白白。
他要一個結果,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顯然,沈墨白和肖慕這兩個月的反應將其他人也憋得夠嗆。
故,他今日稍稍一提,便得到了鳳棲和雲威等人的大力支持。
也因此,他們纔有了今晚的相聚。
肖慕的一個“是”,讓所有的人心頭一沉,同時也讓沈墨白的腳步停了下來。
這些日子,沈墨白一方面瘋狂地尋找紀青靈,另一方面也在強迫自己忘記那天看到的事情。
不管青兒活着還是已經死去,他都不能讓她揹負這樣的恥辱。
因此,卓雲騰剛把肖慕放下來,沈墨白身形一晃,已來到肖慕面前伸手當胸一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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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一抓,速度並不快,作爲當事人的肖慕,完全可以躲開。
出人意料的是,肖慕卻以一種極其冷漠的眼神看着沈墨白,不避也不躲,反而直剌剌地迎了上去。
衆人眼皮一跳,爲肖慕擔心的同時,也暗罵沈墨白心狠手辣。
他是智親王啊!是這世上罕有對手的沈墨白。
這一抓抓下去,只怕肖慕的胸口上會直接出現一個血洞,便是心臟不被挖出來,估計半條命也沒了。
此時想要去救已然來不及,卓雲騰氣得額頭青筋直跳。
想都沒想,脫口便罵:“沈墨白?你他媽的住手!
你若殺了肖慕,便是追到陰曹地府,青靈也不會原諒你!”
這句話成功阻止了沈墨白的動作,也讓面色陰沉的肖慕顯出些些動容。
沈墨白的手停在肖慕胸前不足兩寸的地方,青筋畢露,卻再也抓不下去。
其他人面色不一地看看沈墨白和肖慕,再看向卓雲騰。
本是胡口亂說的一句話,沈墨白和肖慕的反應,卻讓卓雲騰瞬間福臨心至。
指指沈墨白,再指指肖慕,他不敢相信地問道:“青靈她?是青靈她……她自己自願的?”
其實根本無需多問,以青靈的性子,以她和肖慕的交情,卓雲騰便知自己說對了。
可這一刻,他還是鬼使神差地問了出來。
在看到沈墨白和肖慕的面上同時閃過悲痛的無奈時,最後一絲僥倖熄滅,他只覺一顆心被人狠狠捏了幾把,竟痛得有些喘不過氣。
狠狠閉一下眼睛,強迫自己斂去不該有的情緒和想法,卓雲騰將肖慕丟回凳子上,一字一頓道:“說吧!既然連這種事情都說穿了,便沒什麼再不能說的了。
告訴我們,你和青靈進入麒麟山後都遇到了什麼?
將那日發生的事情,一字不落仔仔細細地告訴我們。
青靈說過,想要在錯綜複雜的情形中理出頭緒,我們必須徵集所有人的智慧,將最細微的蛛絲馬跡挖出來。
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肖慕,一個人,便是再強悍,也有陷入迷途的時候。
也許,換一種思維,讓另一個人換一種眼光來看,我們就能找到我們忽略的那些至關重要的東西。”
卓雲騰實在不像會說這樣話的人,這番話他說得極慢,每一個字似乎都使出了渾身的力氣,卻蘊含着不可反駁的說服力,竟叫衆人心頭一震。
沈墨白轉頭看過來,眸中帶着隱隱的詫異。
肖慕和青兒進入麒麟山之後遇到過什麼沈墨白一清二楚,他沒有告訴任何人是因爲此事牽扯到青兒的名節,他覺得沒必要讓其他人知道。
更何況他認定了青兒還在麒麟山內,早已將全部心思撲了進去,哪裡有功夫和這些人羅裡吧嗦地解釋半天?
然,卓雲騰說的這番話,顯然是青兒纔會用的思維方式。
這一刻,他竟覺得極有道理。
甚至在一瞬間,覺得他抓住了絕望中最後一線生機。
或許,真的會如雲騰所說,將所有人的思維集中起來,就有可能發現被他忽略了的,其實是存在的,那些至關重要的線索。
這般想着,沈墨白麪無表情地走回去重新落座,冰冷的視線終於落在了肖慕身上。
“你說吧!本王也想知道,你那三天和青兒的遭遇,是不是還有被本王遺漏的。”
肖慕皺了皺眉,似乎對沈墨白的態度極不滿意。
然,他的思維十分敏銳,幾乎是在瞬間便捕捉到了卓雲騰和沈墨白傳遞過來的信息。
他的腦海裡下意識地閃現出當初青靈讓他在鎮妖塔內獨自等待沈墨白和卓雲騰的情形。
這感覺如此奇妙,有點熟悉,有點興奮,卻也讓他排斥。 WWW¤тt kǎn¤C〇
他靜靜地垂眸想了想,就在所有人都以爲他不會說的時候,肖慕開口了。
他講得很慢,也很仔細,如同卓雲騰所說,沒有遺漏任何細節。
從砍柴人的出現,到他情毒發作,被誘入山洞內見到天箏長公主,一點一滴,肖慕沒有帶任何感情色彩地敘述出來。
就好像,他是在敘述別人的故事。
他甚至沒有隱瞞曾在情毒的作用下,撕開過天箏長公主的褲腿,險些碰天箏長公主的事實。
但對碰紀青靈的那一段,他講得又快又短,幾乎一句帶過。
待說完,氣氛完全凝固起來。
沈墨白陷入沉思,肖慕也如老僧坐定般垂眸不語,倆人面色出奇的一致。
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看向無聲地散發威壓的沈墨白和肖慕,瞠目結舌。
饒是他們想破腦袋,也想不到肖慕和紀青靈這一趟會經歷這樣的事。
那個該死的幕後之人,究竟該有多便態,纔會想出這種折磨人的法子?給陽春白雪般的肖慕,冠上一頂好色的帽子?
卓雲騰既佩服肖慕的自控能力和他對紀青靈的舍死相護,又痛恨他對紀青靈的碰,當下怔怔地看着肖慕,只餘一陣陣心酸。
衆人正沉思,突聽沈福臨低聲唸叨:“都因爲吃而送命,人家好歹吃的是滷肉,他卻只爲山上的幾枚野果子,這人是豬變的嗎?
不過害我師父,當真活該!”
“你說什麼?”
冷冽肅殺的聲音把沈福臨嚇了一大跳,也打斷了其他人的沉思,都下意識地看向沈墨白。
見沈福臨直愣愣地瞧着自己,沈墨白早已不耐煩,大手一擡,沈福臨便被他龐大的天罡之氣吸了過去。
下一秒,他的大手已揪住了沈福臨的衣領。
“墨白?你要做甚?”鳳棲等人趕緊阻止。
沈墨白卻不看他們,一雙鳳目只瞧着沈福臨,眼眸中皆是細碎的星光,讓那雙眼睛更加叫人捉摸不定。
“你說什麼?沈福臨?你方纔說什麼?再說一遍。”
看着眼前雙眼發綠,如同野狼一般危險的男人,沈福臨的頭髮都要豎起來了,結結巴巴道:“我……我說……那個砍柴人……他……他想害我師父……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