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瀚星河中,一顆巨紅恆星周圍繞着八顆行星,其中一顆看起來長着青苔的藍色水晶球,這裡有有大洋,有大洲,生活着無數人等。
華夏國。
此時正值兵荒馬亂的年代,各地政權不一,自立爲王者有之,擁兵自重着有之,割據一方者有之,流民有之,遊兵有之,散派人士有之。
齊埠縣。
一個小縣城上,權力最大的自然就是縣令,和縣令勾結,狼狽爲奸的,自然就是本地的鄉紳地主。
現在中央鎮壓各地叛亂尚應接不暇,根本沒有什麼精力來過多關注這種小地方,所以一般來說,那些擁有私兵的地主往往是地方一霸。
常家莊,常家老爺是本地最大的地主,手下蓄養着四五百號打手,個個手上拿的不是土槍就是鋼刀,平日和外邊有打鬥,常老爺還會給弟兄們發大煙。因此常家莊的私兵打起來就格外賣力,號稱比起正規軍也是不逞多讓。
常家莊勢力大,光莊子的佔地就有人家二三十個大院那麼大,外面還有四五米高的土牆,澆上糯米水後變得又厚又硬。
莊子裡還儲備着數不清的糧食,據說就是被圍半年都堅持得住。當然,本地也沒有誰能惹得起常家莊,讓他們龜縮着不出來。
常家莊養那些打手可不是爲了做慈善,因此平日裡少不了對周圍的老百姓有所掠奪,常常做些欺男霸女的事。
見到有人在大街上強搶民女,那十有八九是常家莊的。常家莊的人出去吃飯,向來不用給錢,就是給錢也沒人敢收。
也許是壞事做多了,報應不爽,連老天爺也看不慣了,直接給常家大少賞了一個怪病。
要說這怪病吧,是真的奇怪,起初就是皮膚上長些點點白色小包,說癢吧,也不癢,說痛吧,它又不會讓你感覺到痛,人家常公子隨便吃了兩根人蔘就不當回事了,人家各路神醫看了均是搖頭不知,但都說此病無礙。
可是沒過多久,那東西就生得渾身都是,據說就連那屁股眼裡都有,好好的一張臉也毀了,但也沒人敢笑話他不是,小包的顏色也從蒼白變成了紅色。
常老爺發現了兒子的不對勁,就問道:“乖兒子,你又躥到那個不乾淨的地方玩出了這麼一身子東西?”
常公子不耐煩地說:“欸,沒事兒,過幾天就好了。”
縣裡人見了,明面上不說,暗地裡紛紛詛咒這花花公子這是惹了瘟神,得了花柳病,最好是什麼絕症。
這病,過幾天沒好,常老爺慌自己這根獨苗得怪病,又趕緊找來當地的神醫,給開了一副藥。
這藥,一開始似乎還有點用,包是不見長多了。但沒幾天,那些小包就變黑、化膿了,讓那常公子看起來頗爲可怖。而且因爲此事,常公子現在連牀也下不得,據說是陷入了昏睡,更別說去做那些欺男霸女的事情了,鎮上的人暗地裡拍手稱快。
但是那個神醫家就沒那麼好運了,常公子沒治好,反倒是越來越嚴重了,那大夫家也被常家莊給抄了家,家中女眷全都送給了那些打手,青壯年的充作低等奴隸,那些老弱的、反抗的全給打死了。
這可嚇壞了當地的其他大夫,這裡的醫師、藥師,只要是跟醫字沾邊的大都給嚇跑了。就連那些獸醫都跑沒影了,更別說那些給人抓藥的了,自己的命都保不住,還去給別人治病?
但這常老爺也沒想過是自己的不對,他只要找個能治病的趕快治好自己的寶貝兒子,這可是老常家的獨苗啊,可不能出了什麼問題。
然後他聽說了山裡來了個神仙老道,叫張一清,人稱一清道長,人家會請神,能看相把脈,觀風水,據說還能祭雨抓妖,驅邪避鬼。
總之,見過一清道長的,都說了一個字:神!
但一清道爺靈不靈,常老爺不知道,他只知道現在自己兒子奄奄一息,如果不趕快找個人給治一下,說不定明天就得嗝屁。
於是常老爺馬上派手下的打手去山裡把一清道長給“請”了過來,但據說是如果一清道爺不出山,就綁着從山裡架出來。
本來張一清也看不慣常家莊,不想出山,奈何一個枯瘦老頭,面對幾百號凶神惡煞的打手,不得不匆匆拿了他的傢伙就出山了。
騎着他的毛驢晃晃悠悠就出山了,一路上哼着小曲,看起來那是頗爲自在,一點也不帶着急的。那些打手看張一清走得悠閒,都慌張自己的家小主子小命不保,一羣大漢,連人帶驢把那張一清扛着回了常家莊。
常老爺一見張一清,是個六十歲上下,身材枯瘦的老頭,衣着樸素,頭上束着髮髻,長鬚大袍,長鬚飄飄,倒是頗有幾分仙風道骨。
見着張一清,人家連水還沒喝一口,急哄哄地就被常老爺拽到常公子的臥室,可憐張仙長喉嚨就冒着煙被拉了過去。
張一清剛走進臥室,就聞着一股濃濃的腐臭味,讓人感覺就像聞着一房間的臭肉一般。
張一清一看,房間亮堂堂的,旁邊擺滿了各種照明用具,中間還燒着一鼎香爐,和腐臭味混合在一起,那味道讓張一清差點沒奪門而逃。
可是沒法子,看着站在門外虎視眈眈的常老爺和那些打手,張一清不得不捏着鼻子走進去,看見了對面牀上躺着的常公子。
這一看,嚇!差點讓張一清以爲是撞見了什麼妖魔鬼怪。
只見那常公子頭頂半禿,看來是掉了不少頭髮,裸露的頭皮上長滿了流膿的黑斑。一看那臉,臉上長滿了黑色斑點,有些還在流出一些黑黃色的液體,露在外面的手臂也是如此,幸得身體被蓋住了,常公子纔沒太出醜。
張一清看那常公子似乎是服了什麼藥,似乎睡着了,他走近前去,掀開被子一股子惡臭撲面而來,讓張一清眉頭大皺。
真是胡鬧,這身體都流膿成這樣了,還蓋着被子捂實了,這不是找死呢嘛!張一清心想。
張一清看了一遭,發現這常公子確實是全身上下沒有地方不長這些詭異黑斑,上至頭皮,下直腳指甲蓋裡,甚至就連那話兒都長有不少,看來就算是治好了也會影響以後的生活,說他絕後也不是不可能的。
看了一會兒,張一清就認定了,這病絕對不是什麼花柳病,而是一種罕見的怪病,這種怪病他曾經在書冊中見過,不過其中描述並不甚詳細。
他探出手把了把常公子的脈,這脈倒是跳動得莫名的大幅度,然後一手莫了一下身體各個臟器的位置,聞似乎就不必了,這味道已經是夠重了。
但張一清還是伸出手指沾了一點那些黑黃液體,放到鼻子下聞了聞,那味道,真是不可描述,妙不可言哪。
張一清皺了一下眉頭,味道確實很怪,而且不止是臭味,還混合着別的味道。
張一清走出房間,叫常老爺給自己拿一副銀刀,一塊銀盤,刀的尺寸都說得清清楚楚,還有一些其它雜七雜八的東西。
常老爺不疑有他,吩咐了手下人,不一會兒,張一清要的東西就放在常公子臥室的門口。呃,這之前張一清一直被常老爺堵在臥室裡,一副不治好我兒子你就別想出去的模樣。
張一清拿了那些銀具,放在牀邊,直接拿出了銀刀,放在燭火上灼了一瞬,趁熱就在常公子的手臂上劃了一個小口。
只見常公子身體抽搐了一下,但居然沒有被驚醒。傷口裡流出的血是暗紅色的,這暗紅,比尋常血液還有黑上許多。
張一清趕快拿了一個瓷碗給裝上,從自己的行囊裡拿出一個藥瓶灑上些許粉末,粉末能防止血液凝固。
接着張一清又用另一隻碗又接了少許,還用那把銀倒在常公子手臂上把幾個黑包給活活剜了下來,放在銀盤上。
做完這些,張一清拿出一塊紗布給包好,擡頭一看,嚇了一跳,因爲此時常公子居然已經醒了。
只見常公子兩眼死死瞪着天花板,一副死死忍耐的模樣,只是眼神沒有什麼感情。
張一清一看就懂了,這是在深度昏迷時受到痛感的自然反應,根本就不是他自己醒過來的。果然,不過多會兒,常公子眼睛就閉上了。
做完這些工作,張一清端着銀盤就走了出去。
此時天色全黑,常老爺坐在門邊,幾個侍女模樣的人站在門外。
一見張一清出來,幾個拿着不同東西的侍女就魚貫走入,一看就知道非常熟練。
常老爺焦急地問:“張道長,我兒子怎麼樣了。”
張一清搖了搖頭,說到:“常老爺不必擔心,常公子的病且讓貧道探看一二。”
“不行不行,你得快點治好我的兒子,你今晚就住在這裡吧!”常老爺一指常公子臥房外的一個小茅屋,看起來是臨時建的。
張一清無奈,只好答應了,此時自己身處龍潭虎穴,稍有不慎就會命喪黃泉,去九幽見那閻王爺。
是夜,張一清拿着那些從常公子身上挖出來的怪東西研究了半天。
他發現,這些黑斑和那種黑黃液體,本身就含有劇毒,如果聞一下還沒什麼,但張一清將這種東西塞到一隻老鼠嘴裡,那老鼠不一會兒就抽搐而死。
最詭異的是從常公子身上引出來的血,即使沒加防止凝血的藥粉,竟然也沒有凝固,那樣子就像剛接的一樣。
張一清苦苦思索,到了深夜,一個人走進常公子臥室,這病他已經略有頭緒,這是一種不治之症,但是這常老爺肯定不會滿意這個答案,他需要試試。
他扒光了那常公子,從包袱中拿出一些瓶瓶罐罐,這些看起來頗有些年頭的東西中裝着各種藥粉。
“雞血半勺,龜骨一抹,無根水半碗......”
只見張一清端着一碗散發着奇異芳香的粘稠液體,拿着一根兔毫筆,沾着液體在常公子身上畫了起來。
許久,一副奇異的圖案成型,張一清把剩餘的液體倒入常公子口中。
只見張老道用特殊的手法將藥液送入常公子肚腸之中後,一手指按其肚臍,一手指按其人中,口中唸唸有詞。空氣氣流居然隨着張一清的念詞在流動,一股股常人不可見的氣流順着張一清的手指流入常公子軀幹之中。
張一清畫在常公子身上的藥液迅速乾涸,變成一道道墨紅色痕跡,肉眼難見的毫光在其中流動,若是有人能剖開其皮膚,便會發現其五臟六腑也在同時流動着紅色夾黑色的毫光。
只見那常公子的眼睛迅速睜開,一股股無形的黑氣從其七竅中流出,慢慢在空中形成一張人臉,這人臉的五官中帶着弄弄的憎惡、恐懼,口中發出常人難以聽到的恐怖尖嘯。這種嘯聲,凡人中的嬰孩、垂死老人能堪堪聽見。
張一清同樣聽到了這黑色人臉口中發出的尖叫,同時一股股黑氣和嘯聲鑽入張一清的腦海之中,試圖攻擊、擊殺張一清。
同時,一股聖潔的白金色光芒從張一清身上發出,鑽入張一清腦海中的黑氣觸碰到這聖潔光芒後居然變成一個個人魂,他們眼中帶着不甘與解脫朝着張一清一拜,飛入天際。
似是感受到張一清身上的白光,黑氣不再鑽入張一清體內,而且縈繞在常公子身邊,那墨紅色的痕跡瞬間破滅、消失。
同時常公子的身體迅速枯萎了一圈,那黑色人臉在張一清眼中由無數張人臉組成,這些猙獰的人類同時朝着張一清發出厲嘯。
張一清臉色一紅,身上的白光一閃,一口鮮血從口中噴出,他點在常公子身上的手指上的乳白色光芒瞬間熄滅。
張一清口中流着鮮血,一邊喃喃自語:“孽道,孽道,此怨實乃生平僅見,無藥可醫,無道可救......”
他嘆了口氣,用袖口抹了抹嘴角的鮮血,略微有些出神,他腦海中是那由無數人臉組成的黑色人臉,那獰惡的笑容,還有最後那些人魂露出的解脫帶着不甘的笑容。
第二天,張一清就跟常老爺道:“常老爺,令郎這病是不是從半年前就有了?”
常老爺點了點頭,說到:“沒錯,我兒子得這怪病已經有小半年了,難道張道長能治好我的兒子?”
張一清搖了搖頭,道:“你兒子是不是在最近的一個星期一直昏迷,怎麼都叫不醒?”
常老爺趕緊點了點頭,應道:“是、是、是。”
“雖然常公子一睡不醒,但是還是能吃飯,能排泄,對外界的痛感有反應?”張一清繼續問道。
“對對對,張道長真是神了!”常老爺大喜過望。
“唉——”張一清長嘆一口氣。
“怎麼了?”見張一清長嘆,常老爺連忙問道。
“常老爺有所不知,這病,非是感冒那般的尋常小病,也不是那種花柳昏病,它更像肺癆,起先不嚴重,只會慢慢折磨你,然後越來越嚴重。”
“如果任由它發展下去,它最後將會變成不治之症。常公子就是如此,現在,常公子已經被這病奪了魂魄。”
“什麼!!!”常老爺的臉瞬間崩潰,出現了一些失神。
張一清自顧自地繼續道:“如果能早點找到老道我,就算是在常公子沉睡之前,老道也有可能只好。但現在……”
“夠了!”常老爺怒喝一聲,他臉色猙獰地逼近張一清問道:“死牛鼻子,你給老子說清楚,這病,你能治!還是不能治!?”
張一清嚇了一跳,後退了幾步,但他還是神情自若地說道:“恕貧道直言,常公子這病,老朽也是有心無力。”
“狗東西!你說什麼!?”常老爺雙手突然扼住張一清的脖子:“你到底是能治,還是不能治!?”
這常老爺可和平常的地主不同,這傢伙就像一個土匪頭子,身材又高又壯,他這片基業可是年輕的時候自己提着一把大刀打出來的。
即使是過了十幾年的舒坦日子,這體型也不是枯瘦的張一清可以比得上的。
但這張一清也是個了不得的人,即使脖子被扼住了,但說話居然也是清清楚楚:“令郎已經魂魄盡碎,我張一清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是無能爲力。”
張一清眼睛一瞪:“呀呀呀——”
仔細一聽,才發現這聲音居然是從張一清的丹田裡發出的。只見張一清手探到常老爺的手臂上,朝某個地方一捏,常老爺只覺手臂軟麻,手就這樣不自覺地鬆開了。
張一清身子一扭,一擺袖子,拉出一個拂塵行禮道:“望常老爺自重!”
常老爺臉色驚訝,他可沒想到,一個看起來極爲瘦弱的道士,居然能從自己手中逃脫。
但他臉上迅速攀上一股惱怒,掄起拳頭一下打向張一清。
張一清身子一側,口中唸唸有詞,手中拂塵卻是一下打在常老爺臉上。拂塵看起來似乎軟弱無力,但這一拂塵硬生生把常老爺打了一個趔趄。
然後張一清這還不滿足,拂塵柄一下子敲在常老爺腰眼,直接把常老爺放倒在地。
這行走江湖之人,哪有幾個是簡單的,張一清這老頭子能混出一個“神”字,可不是靠那些把式,而是真功夫!
常老爺活了這麼久,自打從出道以來,哪時又受過如此恥辱,臉色剎時就惱怒異常,猙獰無比。
他一跳而起,提起一張椅子就砸向張一清,哪知張一清把常老爺打到以後也不趁勢發難,反而是跑向門外。
常老爺見勢不妙,椅子直接就掄向張一清,椅子飛了過去。
這張一清後面就像長了眼睛一般,手往後一探,居然是直接抓住了椅子,往地上一頓就把椅子按在了地上。而在這個過程中,張一清逃跑卻是一點沒耽誤。
常老爺這可算明白了,這張一清哪裡像看起來那樣弱不禁風,他根本就是精通道門防身術的。
“來人哪,給老子抓住那個臭牛鼻子!不論死活!” 常老爺的喝聲響徹府內。
一聽到常老爺發令,府內各個地方的打手都行動起來。
“他在那裡!”
本來幾個私兵發現張一清還想自己抓住去論功行賞的,但是奈何這張一清滑溜得像個泥鰍,手上的拂塵、袖子詭異無比,兩三個人上去根本就打不過。
況且張一清根本就沒想着跟他們糾纏,把人給撥開直接就跑。
那些打手見幾個人抓不住張一清,害怕賞沒拿到還讓張一清給跑了,直接大喊起來。
這下子,全府的私兵都發現了張一清,混亂的場面一下子就變成一個方向。
張一清行走江湖那麼多年,什麼時候被這麼多人追殺過?他平素所到之地,也沒見過這麼凶神惡煞的地主,就是比不少佔山頭的土匪也不逞多讓。
他腳步飄逸,拂塵靈活,雖然讓人難以近身,但這常家莊難免會有幾個好手,現在這些人就攔住了張一清。
張一清本來是想跑到自己那頭毛驢那裡,直接騎驢走人,奈何被幾人給圍住,他嘿嘿笑道:“各位爺行行好,給老道我一條活路,日後相見,老道也會給各位行行方便。”
“廢話少說,你是自己跟我們走還是我們抓你回去?”
“唉,看來貧道我是沒有活路了。”
一拳難敵四手,就在張一清準備拼死一搏的時候,變故陡生。
只見前面幾個好手突然倒下,後面的一個身材壯碩的大漢還在用力一擰他旁邊一人的脖子。
周圍的打手們都看呆了,不明白爲什麼昔日的酒友突然反水殺自己人,他難道不知道他這樣也是難逃一死嗎?
只見那人以自己最快的速度瞬間就清掉了五個好手,喝道:“一清道長,多年前救我全家性命的大恩無以爲報,我鍾刻用性命幫道長逃脫!”
本來前面就幾個好手,被鍾刻這麼一殺,基本就沒有人了。
張一清趕忙逃跑,但是他發現那個幫他的好手沒有跟上他,而是默不作聲地直接衝向了後面的追兵。
“殺了這個叛徒!”
“吃裡扒外的狗東西!”
那些打手瘋狂大罵鍾刻,但鍾刻此時連性命都不顧了,連連使出拼命的招數,短時間內居然拖住了。
張一清回頭看時鐘刻已經完全被人潮淹沒了,再回去救已是不可能了,他在心中唸了一個咒就毫不猶豫地繼續跑,不能讓他白死。
剛纔他已經聽到了那鍾刻說自己救了他全家,但張一清腦海裡卻根本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救過他一家子,那個人是誰,因爲自打張一清下山以來,他都不知道做過多少類似的事了。
他現在回去也就不了鍾刻,只能讓鍾刻白死,他只能不停地往前跑。
奈何常家莊實在是太大了,很快張一清就又被打手們給發現了。畢竟這裡是常家莊,不是他張一清的後花園,這些私兵對這裡自然是比張一清熟悉無數倍的。
而且現在是白天,常家莊的全部私兵和奴僕發動起來,那可是一股相當可觀的力量了,對於一個人來說,簡直就是碾壓。
天時,地利,人和全都在常家莊手中,所以即使有突然冒出來的鐘刻幫張一清擋了一下,張一清最後還是被抓住了。
張一清手腳被縛,拂塵被奪,腰椎骨上還被綁了一根鐵棍子,這讓張一清只能直着腰,被拖着過去。
張一清就像一頭死豬一般被扔到常老爺跟前,常老爺眼神冷漠地看着張一清,問道:“我最後一次問你,我兒子這病,你能不能治!?”
“常老爺,貧道與你說過了,常公子魂飛魄散,貧道回天乏術。”張一清掙扎道。
常老爺一腳用力踩道張一清臉上,張一清的臉瞬間就被踩破,鮮血淋漓:“我看你這牛鼻子是不要命了?”
“呵呵,爛命一條,不要也罷。”張一清聲音中夾着嘶啞。
“嘿嘿,不錯嘛,還是有點膽氣的,我常德威,服!哈哈哈……既然你救不活我兒子,那就去地獄裡迎接我兒子吧!”
說完,常老爺一腳踢向張一清的胸口,張一清就像一個破麻袋一般被踢飛出去,那一瞬間,他感覺自己就要閉氣了。
一陣血氣上涌,鮮血從張一清的胸口,七竅中的血液像一條小溪一樣流出,張一清的世界變得血紅一片。
模糊中,張一清聽到了他生命中聽到的最後一句話:“把這東西給我丟到後崖,乾淨利索些!”
然後張一清感覺自己被提了起來,渾渾噩噩的,但就是沒有徹底昏迷,身體分明已經支離破碎,但卻沒有絲毫感覺。
不知過了多久,他感到一種飛天的感覺,似乎大地正離自己遠去,然後就是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大地猛地撞向自己。
一切都完了。
這一輩子就這麼沒了嗎?
真窩囊啊。
這是張一清腦海中最後的想法。
似乎是永恆的一瞬,張一清顫抖了一下,他似乎突然有了感覺。
這不是那種空蕩蕩的死亡的感覺,而是一種活着的感覺,因爲他似乎感覺周圍無比的冷,似乎要把自己給凍死了,只有有體溫的活人才會有的寒冷的感覺!
腦海中突然回放起鍾刻衝向人羣被人羣淹沒的場景,出現了自己那年二十歲出山最後看向師門的那一眼,出現了自己從懸崖掉落的場景……
張一清突然坐起身來,他雙手索瑟地抱胸看着周圍。
現在是晚上,周圍有點冷,自己的體溫也低得嚇人。
接着淡淡的月光張一清看着了這是一座殘破的神廟,落破的窗門發出“吱吱”的刺耳聲音,寒冷的北風預示着正值寒冬,而自己身上卻只有一件破敗的單衣,就像個乞丐一般。
“這裡……是哪裡,好像沒有見過。不行,得趕快找點能禦寒的東西。”
生存的慾望的力量是無比強大的,他巍巍顫顫地扯下這裡的破簾子,所有能看見的破布、枯枝黃葉。
他把大塊的破布裹到自己身上,然後咬破自己的手指,用血巍巍顫顫地在地上畫了個符,然後他把一塊破布伸到上面,嘴上唸唸有詞:“……急急如律令!”
火焰突然從符裡冒了出來,血液瞬間被燒乾,但是破布也被順利地點燃了,張一清小心地把枯枝黃葉堆了上去。
不一會兒,一股火就熊熊燒了起來。
等身體恢復了溫暖,張一清纔想起自己受的傷,一模胸口,硬邦邦的全是骨頭,而且還非常完整。
“怪了,啥事都沒有?難道太上老君顯靈了?”他一挑眉頭,他復而又拍了拍昏昏沉沉的腦袋,看着那熊熊火焰,略顯灰白的瞳孔逐漸變成黑色。
肚子傳來的絞痛感此時正瘋狂提醒着張一清現在他的處境——飢餓。
張一清巍巍顫顫地看向周圍,想找吃的,這一看,就震驚了——前面陌生的神像,神像前牌位上那些陌生的文字。
“這……這究竟是什麼東西?這是怎麼回事?不對,空氣中的天地之氣,怎如此之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