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海要塞外,斷崖邊。
雪霜寒揮了揮手,道:“走吧。”
他拍了拍肖亙南的肩膀,肖亙南就像突然驚醒了一般抖了一下,繼而一臉落寞地說:“走吧……”
楚世林跟着他的身後,淡淡地說:“雖然是個畜牲,但我不得不說,他也是條漢子。”
“你說誰是畜牲!”
突然肖亙南轉身就是一拳砸向楚世林,楚世林反應靈敏,心中一驚,馬上就硬拳接上。
一聲悶響,楚世林震驚地發現,肖亙南竟然動了全力,他瞬間被擊得倒飛而出。
肖亙南踏布就欲追擊,雪霜寒突然出現在他面前,淡淡道:“肖供奉。”
肖亙南停下,轉身一躍而起,踩着雪鷹轉眼就不見了,空中傳來陣陣鷹嘯,餘音不絕。
楚世林沒有吭聲,跟在雪霜寒身後。
這時一支軍隊從遠處圍了上來,前頭一年輕人看見雪霜寒,當即下馬單膝行禮,道:“父王!”
雪霜寒點了點頭,看着這支軍容整肅的軍隊,拍了拍自己的兒子,道:“玉顯,沒事,走吧。”
雖然心有疑惑,但雪玉顯還是起身衝軍隊喝道:“撤軍,回塞。”
……
是日夜,隱雪宮。
那日一同追殺徐海升的神秘強者站立在三皇子雪玉霄前面,向雪玉霄彙報着那日之事,以及徐海升那最後一掌。
“這麼說,徐海升,必死?”
“是,雪供奉全力一箭,穿心而過。”
雪玉霄手中把玩着一盞茶杯,問道:“你說,五皇弟遇險,爲何他身邊的雪狼衛沒有出現?”
“雪狼衛是守衛皇子的最終力量,不到最後時刻是不會出手的。況且,每一個雪狼衛的能力和修爲都是不同的,除了當今聖上,沒人完全知道他們的具體能力,所以他們到底有沒有出手都是難以判斷。”
“連父皇的雪狼衛都是不清楚?”
“他們也只是我們的教官而已,只知道一部分雪狼衛的能力。”
“那日你感應到了有神秘強者的波動了嗎?”
“有,在觀原峰,屬下感應到一個非常詭異的元氣波動,但非常不明顯。”
雪玉霄一手指節輕敲桌面,“咄咄”聲有節奏地響起。
“好了,你先退下吧。”
“是!”
說完,那神秘強者宛如一道黑影一般,突然消失不見。
第二日,皇宮張出告示:五皇子死於魔族刺客之手,年僅十歲,皇廷供奉徐海升爲保護五皇子殿下壯烈犧牲。同時還下詔,封徐海升爲忠國公。
另外還有一個震動全國的告示:經霜天大帝手諭,立三皇子爲太子,是下一任寒峰帝國的皇帝。
五皇子的死,震驚全國,同時人心惶惶,但是三皇子立爲儲君,更是讓人擔憂。也有不少人猜測,這是三皇子爲了上位而謀殺年幼的五皇子,令人不齒。
但也有不少人說,三皇子同樣也遭遇了刺殺,而且身受重傷。重要的是,三皇子上位,根本就沒有必要謀殺五皇子,那樣只會引人猜忌。
最讓人擔憂的是此時肯定會有鄰國政客趁機進行輿論攻擊,寒峰皇室如此孱弱,居然讓皇子接連受刺,魔族屢屢得手。
雖然現在是諸國聯盟抗魔期間,但是人魔戰事膠着,內陸也算安定,所以別國,特別是敵國蒼玄,肯定不會放過這個打擊寒峰帝國的機會。
宮內。
一個太監道:“太子殿下,一星期後,就是初冬節。”
“我知道,我即日齋戒,七日後沐浴,舉行冬祭。退下吧。”
“是。”
……
“殿下,殿下……”
雪玉成聽到了熟悉的聲音,那是徐海升,連忙呼喊道:“徐爺爺!”
雪玉成睜開眼睛,發現周圍漆黑一片,眼前懸浮着的人,正是徐海升,這裡是雪玉成的精神世界。
“殿下,當你看到這個的時候,想必已經過去一個星期了,當我決定帶你出宮時我就沒有心存活念……”
“徐爺爺,你這是幹什麼?”雪玉成心靈一陣激盪,禁不住問道。
然而徐海升沒有停下,自顧自地自己說下去了,雪玉成明白了,這是徐海升留下的靈魂影像。
“所以此時老臣應該已經死了……”
“死了!”雪玉成腦海一片空白,無盡的悲痛淹沒而來。
“不要悲傷,不要難過,接下來的話,至關重要,望殿下記住老臣遺言。”
雪玉成收起淚水,虛幻的眼神緊緊盯着徐海升的眼睛,即使那只是個沒有絲毫意識到靈魂虛影。
“……自太子,二皇子遇刺,老臣便已經知道此事定與三皇子有關。那得從六年前說起,那日天象異常,大陸一片黑雲,老臣正值閉關,靈魂竟被其驚出。”
“天空中有藍灰和灰色光芒糾纏,那是常人所無法看見的,老臣也是趁機緣依靈魂所見。那兩道流光發出陣陣威壓,一道鋒銳無邊,一道寒徹骨髓,”
“只見那藍色光芒居然徑直落下我寒峰皇宮,宮內竟無一人發覺,唯老臣靈魂出竅,幸得一窺……”
“老臣所見,那藍光所落之處,正是西面三皇子住所,老臣正欲上前繼續窺探,不料被其發覺,靈魂瞬間被其震散,而老臣自那次也是身受重傷,療養了一年多才堪堪痊癒,令人後怕……”
“六年前!”雪玉成心中一跳,那一日他正依偎在母后懷裡,隨母后一同去看望正面臨突破一階的三皇兄,雪玉霄!
“老臣只怕三皇子殿下也是因此而心志大變,自聞太子及二皇子殿下接連慘死,才下定決心帶殿下出宮。”
“老臣知道,三皇子殿下肯定不會善罷甘休,所以老臣早已再無活下去的願望,只願以臣下之死,換殿下之活……”
“追兵此時已被老臣引至千里之外的極北冰洋,殿下可以安心脫身。老臣已將蘊石留下,屆時老臣身死道消,蘊石靈魂印記自然解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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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裡面,老臣留下了幾副面具,可助殿下逃脫,運用之法,另有闡述。裡面還有老臣一生之收藏和不少財物,殿下可自行處置……”
“最後,老臣還有一心願,就是老臣一生無兒無女,更無一個弟子。老臣一死,只怕老臣畢生修煉之心血,將再無傳承……”
“望殿下能幫老臣收得一個弟子,蘊石內有老臣畢生修煉及戎馬心得,助老臣將其傳承下去。老臣在此,謝過殿下!”
說完,那虛影一陣模糊,虛影中徐海升似乎是淡淡一笑,消失不見。
“徐爺爺!”雪玉成瞬間被驚醒,絕望般的痛苦掩埋而上。看着周圍的一片漆黑,他明白剛纔的一切不是夢境,而自己似乎在緩緩上浮。
雪玉成虛手抓了抓,似乎還能抓住徐海升的衣襟一般,他兩眼空洞地自言自語道:“徐爺爺,我該怎麼辦?該怎麼辦……”
聲音從喃喃低語,逐漸變成低吼,最後變成了瘋狂的呼喊。
極北冰原,觀原峰腳下一片山丘之上,一個邋遢老頭靜靜地看着下面的一片沼澤。
沼澤中白煙淡淡,微溫的熱度和水源引來了不少野獸,這種熱沼,是不少動物過冬之處,它們會棲身於此,待冬季一過,便會散去。
此時,一陣泡泡從中升起,一個氣泡突然從中升起,露出一個穿着白色皮裘的孩子,那孩子瘋狂地大喊大叫,淒厲嘶啞,驚走了周圍的一片野獸。
那邋遢老頭看着下面那個從沼澤中出現的小孩,並無異色,聽着那尖厲的叫喊聲,也並未現身,只是在這裡默默地看着。
而此時的皇宮,也有一個書童模樣的小孩像鑽狗洞一般,從皇宮的某些隱秘角落鑽出,沒有引起任何人注意。
書童模樣的小孩揹着一個小小的包裹,居然是安然地出了皇宮的重重禁制。
他拍了拍衣服,嫌棄地聞了聞手上的發出的泥腥臭味,然後不知從何處掏出一個白色的令牌,上面印着一匹威武雪狼,雪狼對空長吟,目光銳利,下面是一個蒼迥的“雪”字。
背面,則是光滑如鏡,一個蒼蠅一般的光點浮游在裡面,發出淡淡熒光,它浮游的方向,是東南方。
看着手中的令牌,書童小孩沒有任何留戀,背起小包裹就向東南方向走去,順便收起了那個神秘的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