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情的瞬間

天色漸漸沉底不復絢爛,來自遠方那琥珀色的雲霞,原來,竟是白晝幻化成了凌晨的第一縷曙光。世界從沉睡到醒來,傳說從開始到結 束,那粉碎的夢境已經難去追索了,其間的真相也消散在迷離的未來。那些怨靈也緩緩的抽身離開,融入地面中去了。凝京長出一口氣,看 着指間用紙張包好的優靈砂,小心翼翼地收好在袖中,只爲了還那蕭眉一記人情。

“站住!把優靈砂給我!”就在這時,那遲遲不至的遠雲下,傳來梨花盛開一般的清脆聲音。“什麼人?”凝京大驚後大怒,沉聲喝道 :“這優靈砂是要用去救人的,你怎麼能說搶就搶呢?!”“我自然也有人要救,對不起了!”那粉衣的身影在一瞬間閃現出絕美的輪廓來 ,竟是那深邃清澈的少女,不顧一切地愛着子已的情深幾許的守芳。

可是,她卻想不起來,一切的一切的回憶了,完全是一片空白裡的迷惘。連自己曾經清晰的名字,也不記得了。“你要救誰?”凝京沉 吟着,開口問道。而那守芳則冷笑着迎風掀起浪花,另類一樣剎那展開翅膀一樣的飄帶,大聲地喝道:“很簡單,我要救我自己。”“什麼 ?!”凝京一驚,卻也不能說她過分,畢竟人都不想死去,誰能願意呢。

“這樣吧,你若能勝過我,優靈砂你帶走,但你要是輸給我,就要把優靈砂交給我。怎麼樣?”守芳得意地一揮手,遙遙的風醉倒在她的 視線裡去。“------好!”凝京也想不到更好的方法了,於是點頭答應了她。“那麼,怎麼比呢?”他補充起規則來,而那守芳笑着開口: “你若能取到我的一縷頭髮,我就認輸。我若能震斷你的劍,我就勝利,可好?”

“好!”凝京見狀,不得不使出殺手鐗了,他的從小的秘密,就是能夠將人或他物封印起來。但是因爲不知道怎麼解封,通常要讓那封 印消失,至少要等一個月。那隻被他封印過的狼,從此之後,逃得無影無蹤。所以他纔有膽量去夜探怨靈地,所以他才拒絕了蕭眉的愛慕, 因爲他有種預感,他的人生將充滿風暴,他逃也逃不掉,他希望她平淡一生也罷。

而且,他的愛情,早已經給了那夢中的少女,除了熟悉而陌生的眷念外,她會讓他的心隱隱作痛。海浪退回海洋,淚水也退了潮,飛翔 的不是最溫柔的翅膀,而是心的脈動。想到這裡,他一咬牙之後,祭出那掌心的光芒沸騰不休。歌唱的雲端是墜落的迷霧,映出他的封印來 。他吶喊着,似乎像在吟唱她早已被遺忘的名字。

守芳則後退幾步,頗不相信一樣,本能地伸出手去想要喚醒飛靈,卻發現肩上已經空白了。一咬牙,祭出她最後的武器,最鋒利的飄帶 ,裡面遊走着一把銳利的匕首,寒光大盛之下,湖泊也倒映出她的殺氣。瞬間,兩個人的靈氣交織在一起,糾纏着泛起漣漪來。轟鳴聲中, 支離破碎的呼嘯,已經漸漸地閒散而去。地面震盪起來,劃出一道又一道淚痕來。

雨,從地面倒飛向天空,瞬間在高空中化爲塵埃而去。鮮紅色的眼神,吞噬着彼此的時空。很快,雨漸漸止了,天空滿是積雪一樣的白 光。花火一樣的老去,月光一樣的追憶。溫柔的回憶裡,橫出一道劍影來。那把鋒利的匕首時隱時現中,遊走在守芳的飄帶裡面。時不時地 與他的靈氣相撞,眼看就要傷到對方,卻終是半斤八兩的結局。

時間越長,對凝京就越不好。因爲那守芳的靈氣遠在他之上,她的力量足以驅動大的刻印,可是對靈力低沉的他而言就很吃力了。兩個 人的刻印飛騰之下,撞擊到成爲灰燼去。很快,他的掌心開始飈血,被那封印反噬而去了。見他痛苦的樣子,守芳也是一怔。就在那一剎那 ,裝做被反噬的凝京一下切下來她的一縷青絲。同時,他的劍劃過躲過了她的最後一擊。

“姑娘,承讓!”凝京長出一口氣,卻見那守芳搖晃了晃,一瞬間倒地不起了。“姑娘!”凝京大驚之下,連忙上前去檢查她那氣若遊 絲的情況。只見她的臉頰像是冰雪一樣蒼白,沒有紅潤的氣色了,最後的一線暖意,包裹在她的呼吸裡。凝京嘆了口氣,幾乎爲難到崩潰。 這種情況的他,只能救一個人了。但是,他不甘是這般的結局。

就在這時,那顆小小的玉石散發出溫潤的氣息來,閃耀的光芒遊弋過守芳冰冷的臂上。瞬間,生成了一片霞光一樣的網。守芳的蒼白遇 到了遲來的紅潤和清澈。那遙遠的,無人問津的呼喚在雲端飛翔。很快的,守芳的樣子漸漸恢復了原狀,這俏麗的少女越發的美了,連凝京 都不得不驚歎她似玉的美貌,與他所愛的少女不相上下。

想到這裡,他不由得罵了自己一聲,隨即吹了吹口哨,那山林外等候的馬嘶一下子遙遙傳來。原來這是一匹被他馴服的良駒,全身火焰 一樣的花紋,和雪白交織在一起,像是冰與火的結合一樣。此刻他小心地扶起守芳,一步一步地踱到那匹美麗的駿馬旁邊。將她託上其上去 ,吹了個長音,那馬兒開始跑動,而他則緊緊用腳步跟隨着,速度竟然不比馬差。

漸漸的,下山的時間開始流動着,掠過他的髮際,終於,在正午的陽光紛紛地飄落的時候,他趕到了蓮香的門前,上前去叩門,卻無人 迴應他的焦慮。一下子推門進去後,只發現空空蕩蕩的凌亂的虛無,完全沒有其他的存在了。當他仔細地,在暗沉的地面看到了掩飾過的血 跡後,他震驚地說不出話來。而那蕭眉和蓮香,都這樣迷離而詭異的失蹤了。

凝京好不容易冷靜下來,細細檢查是否有蛛絲馬跡否,卻一無所獲。“蕭眉,蓮香!”當他大聲地吶喊的時候,一片落葉跌落在他的肩 上,他取下它,看到了一個局部。這下,他開始撿拾滿屋的落葉的影子來,一共找到了十片葉子。竟是一幅破碎的落葉的圖騰,拼湊起來後 ,在掌心的紋路里盛開。“這是什麼?”凝京肅然的自言自語,幾度迷惑中。

“這是回到過去的刻印。”門口傳來悠悠清亮的女聲,俏麗纖細的身形在粉裙間挺拔,竟是那守芳,已經醒轉過來。凝京一怔,定定地 望着她那雪白的輪廓,幾多惆悵和愁緒。“奇怪,我剛纔說了什麼。”那守芳卻一改夢魘一樣的愁樣,滿是莫名的疑惑,身不由己地落下淚 來。見她哭了,那凝京也慌了,連忙勸慰道:“姑娘,你沒事吧?”

“------我沒事,奇怪,我一點也不難過,可是我爲什麼會哭呢------”守芳不安地搖搖頭,凝神望向他那清俊的模樣。“那麼,我要 去問問其他人,有沒有見過蕭眉和蓮香。”凝京不再管她,焦急地奪門而出了。守芳則注視着他的背影,漣漪一樣的迷惑裡若有所思一樣, 自己都沒有察覺到。而當凝京消失在她的視野裡的時候,她的面容添了幾分笑意。

凝京匆匆地敲開了小茶館的門,正想問爲什麼大白天的關門,一把鈍了的菜刀就飛了出來。他一驚,閃身晃過,就此倒退幾步,隨後, 各種各樣的東西都飛了出來,菜板,鐵鍋,筷子,碗,拖把,甚至是桌子。“是我啊!”他憤怒而焦灼地大喊起來,一邊拳腳用力打開那些 雜七雜八的物品,一邊向着門裡面吼叫起來:“我是凝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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