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場,姜錯明勝;第二場,薛重釋勝;第三場,崇遇勝。
左瀾抱着手看着,眼神閃動,“器學院這小胖子還挺厲害。”
原本以爲器學院最厲害的應當是年級長吳宇,結果這個時候看到孟凡雲這個小胖子竟然還不賴,如果不是崇遇的魂術太犀利……
“下一場,該我們了。”
下一場,輪到左瀾和習雨林。
習雨林,水火屬性;左瀾,全屬性——都是無學院的人,內部人員相殘殺這種事情果然還是很帶感的,尤其是主角是左瀾。
站在臺上的時候,左瀾就在想,自己這是上輩子做了什麼孽,這體質怎麼就逐漸向同族、同門、同院殘殺一路奔過去了呢?
不過該來的還是要來的。
下面的人都已經緊張得喘不過氣來,左瀾卻雲淡風輕地說道:“習雨林,我跟你打個賭如何?”
“賭什麼?”習雨林也不慌着動手,站在這原本肅殺的擂臺上跟左瀾談打賭的事情。
這個賭,在這種場合,由這樣的兩個人開始,一定不凡——這是大多數人的想法。
然而在左瀾的問題出來的時候,所有人只想五體投地了。
左瀾道:“如果我贏了,你就不能再做可怕的屍體大餐。”
聞言,習雨林那蒼白的臉上終於有了幾分血色,卻是堪稱不好意思地一笑:“抱歉,我只能保證不給你吃這些東西。”
屍體大餐……屍體大餐……
爲什麼這個詞兒這個可怕?
望着擂臺上堪稱“嬌羞一笑”的習雨林,衆人只覺得五雷轟頂,這傢伙絕對不像是表面上這麼純善——屍體大餐……難道習雨林會下廚?不,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這個廚子喪心病狂?!
作爲“朕就不信弄不死廚子”協會的成員,姜錯明在那裡打坐調息,這個時候卻擡眼看了上面一眼,目光之中露出了頗多鄙夷。
而擂臺上,左瀾摸着下巴想了一會兒,“這……那就這樣吧。”
無數人無語凝噎。
左瀾左腿後撤了小半步,一拍手掌,魂陣閃現,竟然是半紅半藍,與習雨林的魂陣一樣,如果忽略腳下的魂圖,幾乎就要讓人以爲這是同一座魂陣。
左瀾竟然選擇了和習雨林一樣的屬性來進行這場對戰!
喪心病狂——左瀾這是瘋了嗎?
除非他有自信,能完全壓制住習雨林,否則一直以水火屬性爲本命屬性修煉的習雨林肯定是佔據優勢的。
然而看到左瀾亮出了自己的魂陣之後,習雨林卻是眼前一亮。
左瀾道:“有本事,你就自己來拿。”
只可惜,他不想就這樣輕鬆地給習雨林,日盡月蝕之術,屬性分別是火與水,左瀾跟左西的那一站,不僅展示了水克火,更可怕的是——他展示了水火轉化之術!
雖然看左瀾之前的戰鬥有了一些感悟,卻是遠遠不夠!水火之間的轉化,要怎樣才能自如輕鬆?
“日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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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瀾輕輕吐出兩個字,衆人便只覺得眼前一痛,根本無法直視擂臺,左瀾整個人就像是被光包圍了一樣,凝成一個巨大的光繭,只有習雨林還努力地睜大了眼睛,洶涌的火屬性的魂力包裹着他,卻感覺不到任何熱度。
其實昨日,左西的日盡之術還沒有被完成,他現在要做的,纔是真正的日盡之術,這種世界盡在掌控的感覺,還真是……美妙……
日盡,便是要窮盡,正所謂盛極而衰,在最鼎盛的時候慢慢走向窮盡。
左瀾是在燃燒魂力,以一種特殊的魂力軌跡將日盡之象呈現出來,然而手腕凌空虛劃,就成爲了一個巨大的圈,他腳下那火紅色的一半忽然之間光芒大盛,緊接着卻慢慢地暗淡,水屬性的藍色慢慢地蔓延了過來,強光一下就變暗了。
下面的人這個時候才能睜開眼,看着臺上的場景,這其實就是一場表演,因爲習雨林從始至終沒有出手的徵召,只是那樣看着,極其認真,衆人這才意識到——習雨林這個傢伙根本沒有將這當成是一場戰鬥!
左瀾只感覺自己身上的魂力洶涌地注入了魂陣。
他展開雙臂,竟然閉上了眼睛。
腳下魂陣變得藍意幽幽,風吹髮動,他看不到,可是卻能感知到,背後是升起的灼熱的光球,腳下的魂陣卻慢慢地注入了一些完全相反的魂力進去。
不管是什麼屬性的魂力,本質上來說還是魂力,只要是魂力,就應該被支配,左瀾不是魂力的奴隸,而是它們的主人。
魂力融合。
“月蝕。”
只是一瞬間,那光球就像是被強酸腐蝕了的桌面,一大片被侵蝕的黑斑出現在了光球上,水火相戰,卻爆發出了更加強大的威壓。
他雙手一牽,光球開始旋轉。
那一幕,當真是像極了旋轉的太陽,卻有一面被陰暗慢慢地吞噬,整個光球在旋轉了一圈之後,竟然完全沒有了光,只有暗藍,那攝人心魄的暗藍。
日盡之後,便是月蝕。
日盡月蝕,竟然是能夠同時使用的魂術。
這並不是嚴格意義上的魂術,是比較古早的對於魂力的利用方法,而且因爲與神靈有關,而帶上了玄奇的色彩,可是誰曾料想,左瀾竟然能夠讓這兩個從來對立的魂術,轉化爲一體!
“日盡之末,月蝕之始。”
日盡月蝕之術乃是上古修者研究出來的,它們的效用都只有一個——攝魂。
只是左瀾無法對習雨林下殺手,畢竟……還是做了那麼久的飯菜的好廚子……
他睜開眼,看着對面的習雨林,而習雨林卻是瞪大了眼看着懸在虛空之中的那暗藍色的球狀物——月,日,又或者兩者都不是。
“我……”
“認輸”兩個字還沒來得及出口,習雨林便覺得自己神思恍惚,只是看那幻月一眼便什麼也不想了,意識模糊之下就直挺挺地倒下。
左瀾愕然,凝神收回自己的雙臂,雙掌合十,後面那些瑰麗的景象頓時煙消雲散,他看着前面的習雨林,邁出去一步,心說這個傢伙該不會是死了,可是氣息一探,卻發現對方是沉睡了。
他忽然想起什麼,血液幾乎都要逆流,脣角一抿便要扯起一個冷厲的笑,最後還是慢慢地壓了下來。
其一,青傀的眼睛,一眼萬年。
其二,左瀾的魂力,如果沒有記錯,昨天他跟左西對戰使用了月蝕之術的時候,已經是因爲魂力使用過度導致精神損耗,如果不是臨滄……可是現在,竟然覺得遊刃有餘……
在一片詭異的靜默之中,左瀾的名字成爲第四個亮起來的,習雨林的名字則在下面悄然暗淡。
八進四第四場,左瀾勝。
段崑崙走下來檢查習雨林的傷勢,卻發現這個傢伙只是跟被催眠了一樣睡了過去,段崑崙乾脆道:“讓他睡吧。”
於是沒人管習雨林了,左瀾也只是沒心沒肺地往邊上一站,就看着上面色光幕。
四強:姜錯明,薛重釋,崇遇,左瀾。
也就是說,明天只有兩場對戰,姜錯明對薛重釋,崇遇對左瀾。
回去的時候,左瀾與崇遇正好走到了一起。
崇遇道:“竟然還能遇到。”
左瀾道:“果然會遇到你。”
崇遇道:“我不想你贏。”
左瀾道:“我不願我輸。”
然後崇遇輕巧地一笑,轉身走了。
這場院內小比的結果已經讓所有人吐血了——無學院,從來沒有過這麼牛掰的時候好嗎?
“啊呀啊呀,咱們無學院又要內鬥了,真好——”
段崑崙端着酒葫蘆舉着棋走在最前面,假模假樣地感嘆。
尼瑪的內鬥你就這麼高興?
薛重釋走在左瀾的身邊,看了前面的姜錯明一眼,“我們這是已經拿到了參加魂院大比的資格了。”
左瀾點頭,這場比試過後,就是期末考試了。勝負,其實已經不是很重要。
他忽然有一種奇怪的感應,回頭看去,臨滄站在主席臺上,與青傀擦肩而過,雪藍站在青傀的身後,抱着手,脣角的笑真是無比諷刺。然而只是一瞬間,那笑容就消失了,左瀾幾以爲那是錯覺。
他的目光又轉向了前面坐着的薛冰,然而薛冰只是淡然地起身離開,甚至跟臨滄之間沒有一句話的交流。
回到荷園之後,左瀾跟左秋那邊聯繫了,因爲後天比試就會結束,緊接着的就是期末考,在這之間左瀾有時間去九城看看情況,和臨滄的合作是一個很長久的過程,瀾會也有了很多的新人進來,都是左秋物色的,說起來他跟薛重釋都是那種甩手掌櫃,薛重釋好歹還管着點事兒,左瀾卻更懶。
一夜未眠,只是將大6史翻出來,重新研究,從有神靈的時代開始,一字一句,像是想要從上面摳出些字句來,驗證一些內心的想法。
薛重釋和姜錯明也是沒有睡的。
在柳園的位置,卻是崇遇,水學院——他是破曉之皇崇閻的同族,不過同族之中還有一個更加厲害的崇禮,忽然就想起了當初自己答應到第九魂院來的時候的場景,這一次院內小比,他不想輸。可是左瀾的實力,幾乎是垂直增長,他有些看不透他了,進秘境的時候還是魂士,轉眼出來就成了魂師,現在還是這個境界,可是——攻擊力已經堪稱絕頂。
他放下了手上的血紅色卷軸,纔想躺下,卻發現身前站了一個人,那藍色的衣衫,揹着手的時候給人一種難言的高深莫測的感覺。
“薛冰大人……”
薛冰看着崇遇,“你就是崇閻看好的那個小子吧?聽說跟我是一個屬性。”
崇遇忽然像是明白了什麼,爲什麼魂皇會出面來跟他說話,時機還這麼巧,就在跟左瀾交戰的前夕。因爲家族的原因,他對左瀾的事情偶有聽聞,現在就隱約有這種預感,薛冰在針對左瀾。
“你怎麼這樣看着我?”這個眼神可不是很禮貌。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左西也是受到過你的指導吧?據我所知,他以前沒那麼厲害,他一個旁系支族也不可能知道那麼隱秘古早的魂術。除了你,我想不到別人,臨滄不可能針對左瀾,只能是你了。”崇遇冷靜地分析着,“所以你現在找我,正是因爲確定了我會跟左瀾對戰,這個時機,剛剛合適。”
薛冰那冰封的臉上竟然生出一抹笑來,“你很聰明,只是,你怎麼知道臨滄不會針對左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