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沒有回頭,她繼續演奏着,直到彈完曲子,最後一塊橋面落了下去。
“你果然沒讓我失望,入門考驗通過,這下心甘情願拜我爲師了吧。”女人問。
之前在叢林裡,方小聖曾切身感受到了女人那鬼魅無比的移形換影,感受到那根本不是人類能夠使出來的身法,如今,他又莫名其妙被困在了這個黑乎乎的絕望之地,自忖這女人不是神仙就是妖魔。
一想到剛纔的經歷,女人所謂的“試煉”讓他一陣雞皮疙瘩。雖然以前他的生活也充滿了不幸,但這些不幸大多是來自心靈方面的壓力,來自社會的輿論,今天這種直面死亡、直面恐懼他還是第一次。
羿曉晟不是一個糊塗之人,如今他已經深深意識到面前的女人深不可測,這女人要想殺他簡直輕而易舉,既然如此爲何還要自尋死路呢?要是意氣用事的話這樣不明不白地死了也沒有人會把自己當作英雄。
另外,從這次試煉中,羿曉晟經過了一番生死考驗,激發出了心底的勇氣,爲此,他打心眼裡感激這個女人,雖然這種方式方式極端了點,但的確讓他受益匪淺。
一方面被逼無奈,另一方面也是斯德哥爾摩心理作祟,他決定不再與女人較勁,而是答應她的要求拜她爲師。
“是的!師傅,請受徒兒羿曉晟一拜。”羿曉晟道,恭恭敬敬向女人磕了三個頭。心裡辯解道:暫且服以下軟,接下來見機行事。
女人又恢復了最開始的驕傲表情,仰着頭道:“既然你如此誠心地拜我爲師,我就收下你這個徒弟吧,儘管不是十全十美,但總算勉強符合標準。”
羿曉晟聽了一臉愕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環視了一眼,四周還是漆黑一片,不知道女人是怎麼把他帶到這個恐怖的地方來的,這封閉、漆黑的環境打心裡煩悶。
他對女人道:“師傅,既然我們已經行過師徒之禮了,我們該離開這裡了,總不能委屈師傅您這金貴的身體吧。”
“想不到你這小子還真會說話,自己在這裡悶得慌就直說得了,繞那麼多彎子。”女人說完手一揮,周圍的一切竟然瞬間消失,整個世界變得金燦燦一片,羿曉晟只覺得陽光照的他睜不開眼。
剛纔還在昏暗的山洞裡,如今周圍突然變得陽光明媚,羿曉晟眼睛暫時未能適應,只看到白茫茫的一片。
等他恢復後,他看清了周圍的一切,再次大吃一驚。
他和女人站在一個巨大的黑色石塊上,前方是幾十層大廈高的山澗,山澗下面一片綠色的草原,一條兩米多寬的河流從山澗的左邊蜿蜒而下,流到澗底的草地上匯成一片廣闊的鏡湖,山澗的右側是一眼望不到邊的鬱鬱蔥蔥的樹林。
“師傅,這是幻覺嗎?爲何昨天在叢林,今天一會在黑洞裡一會又在這裡。”羿曉晟問道。
“你從這跳下去就知道是不是幻覺了,如果還能活,那就說明是幻覺了。”女人嘴角浮起一絲狡黠的微笑。
羿曉晟雖然有了膽量,但這種沒有把握的事情他也不會蠻幹,再看看師傅的表情明顯是消遣他,於是說:“不用不用,我只想每時每刻都與師傅在一起,跳下去即使沒死,我想再見師傅一面還得跑好遠的路,這不值得。”
雖然知道向這樣深不可測的女人調情非常危險,可他還是忍不住說了出來。
“對了師傅,我既然拜您爲師了,師傅您總該告訴我名號吧,我也該知道自己師承何家。”羿曉晟道。
“你沒必要知道,只要學好我教你的東西就行。”女人道。
“可是……”
“可是什麼?我說沒必要知道就不用知道,有人問起你就說是自學成才的,等到你該知道的時候你總會知道的,在此之前你就稱呼我‘師傅’就行。”女人道。
羿曉晟沒敢再說什麼,只得答應,之後一直以“師傅”稱呼女人不敢違抗。
師傅說:“好了,我們來這裡可不是爲了玩耍的,事不宜遲,我們就開始修煉。”
“修煉?”羿曉晟道,“難道我們不該先研究一下早飯的問題嗎?”
“住口!”師傅說,“再敢打岔我就把你從這扔下去。”
羿曉晟伸了伸舌頭,低下頭不敢再說話。
“當然今天的練習也與早飯有關,你的第一次訓練任務就是解決今天的早餐問題,今天的早餐是黃金貂。”師傅說。
羿曉晟沉默了一會兒,直到認爲師傅沒有話再說時,才問:“黃金貂?那是什麼。”
“你從這往東走,進入那片叢林,就會看到一種遍體金黃、大絨尾巴、行動如同閃電的動物,那就是黃金貂,給我捉十隻回來。”師傅說完,不知從哪裡弄出一個包裹,展開變成一個帳篷,然後走進了帳篷。
帳篷裡傳來師傅的聲音:“你去吧,我在這等你,可別讓我等的太久了,否則我餓太久了只能先行離去找吃的了,你就留在這裡當野人吧。”
羿曉晟聽了一驚,想,這話不是告訴我不抓緊的話她就要把我一個人拋在這了嗎?也不知道她使的什麼手段把我帶到了這裡,要是她一走了之我找不到出路說不定真要成爲野人不可。
一想到這他趕緊朝着樹林奔去,希望那種動物不難找。
到了叢林,他大喜過望,原來這種動物到處都是,樹上、草地上、小溪邊成羣結隊,密密麻麻。
這種黃金貂兔子大小,名叫黃金貂名副其實有着黃金一樣的皮毛,閃着金屬光澤,猴子耳朵、狐狸臉、松鼠一樣的大尾巴。
黃金貂對於他的來訪毫無恐懼的樣子,有的甚至還圍到他旁邊嬉戲,絲毫不知道大難臨頭。
羿曉晟一看這小東西長得又萌又可愛,拿它們當食物真是不忍心。
他想:師傅爲什麼要拿這可愛的小動物當早餐呢?要不和她說一下換一種吧,如此可愛的小動物怎麼捨得殺死呢?
於是他原路返回,走到師傅帳篷前。
“這麼快就完成任務了?真是讓我驚喜啊。”帳篷裡聲音道。
“很抱歉,讓您失望了,師傅。”羿曉晟咬牙道。
“怎麼說,沒這個能力?”
“不!師傅,我只是覺得這種小動物太可憐了,如此又萌又可愛的小動物我怎麼忍心拿它們當早餐呢,要不我換一種……”
“閉嘴!”帳篷裡的師傅厲聲道,“竟敢違抗師命,你以爲你是誰?”
“對不起,師傅,可是……”
“可是什麼?念你是初犯,就饒你一次。”師傅說,“記住了,今後我的命令必須無條件執行,否則後果自負。”
一句“後果自負”讓羿曉晟不敢大意,不用說這後果肯定不會好受。
“遵命,師傅。”羿曉晟道,如今只有絕對的服從纔不至於再激怒帳篷裡的這個可怕女人。
“別被事物的表面所矇蔽,這可是弱肉強食的世界,沒有哪種生物是靠別人的慷慨而活着的,當你知道黃金貂是一種猛獸,是一種破壞平衡的生物,是一種讓其他多種動物流離失所的動物你就不會如此同情它們了。”帳篷裡的聲音道。
聽了此話,羿曉晟感動異常,要知道前面師傅的話都是頤指氣使、不留情面,如此語重心長說話還是頭一次,因此羿曉晟感覺心生一種莫名感動,這種感動讓他再次回到了狩獵之路。
他又回到了黃金貂的棲息地,這些小動物仍舊和剛纔一樣嬉戲着,擺出一副又萌又可愛的樣子。
唉!師命難違,捉不到十隻就得淪落在此變成野人。羿曉晟想。
他向這些成羣結隊的黃金貂拱了拱手說:“今天對不起了,冒犯各位,不過你們族羣衆多,就行行好,來幾個給我師傅當早餐吧。”
那呆萌的小動物聽到他說話看了他一眼,不過隨即又各忙各的,不把他當回事。
“得罪了!”羿曉晟說着突然跳起向腳邊的兩隻黃金貂撲去,這一撲夠突然,如同餓虎捕食一樣,想左右手同時抓住兩隻。
穿越後,他的力量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增強,能夠隨手拋棄幾十斤重的巨石,除此之外身法也變得厲害,能夠跳兩米多高,此時他的捕獵不亞於一隻發動突襲的獵豹,夠迅速、夠突然,讓人猝不及防。
然而,眼前即將到手的獵物卻化作一道金光消失了,羿曉晟兩手握住的動物變成了空氣。
他定睛一看,什麼也沒抓住,剛纔的兩隻小貂正站在他前面幾步的地方玩着倒立行走,時不時還扭頭看了看他,得瑟得很。
究竟是如何從他手裡逃出去的,他根本沒看清。
這是明目張膽地挑釁,羿曉晟想,沒想到我如此禮貌待你們,你們卻是把我當猴耍。一下子暴跳如雷,對小動物的憐憫蕩然無存,他大吼一聲朝着那個作倒立的黃金貂猛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