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彈劾奏摺一上,所有大臣都知道後宮肯定會有所舉動!臣出了問題自然只有皇后娘娘作主裁定,韓鑛能否坐住輔的位置當然還是要看皇后的態度!原先韓鑛跟後宮的關係不錯,可病好之後卻又屢屢得罪皇后娘娘,特別是他想限制後宮的權力差點搞得兩者處在了對立面!在這個當口上,皇后會乘此除去一個不聽話的輔臣,還是不計前嫌繼續信任皇上留用的輔呢?!
文武百官中不少人都在考慮着自己的立場,保韓鑛還是順帶着也彈劾一把?雖然這只是兩個選擇,但是結果卻是截然相反。從目前突然涌現的彈劾奏摺來看,‘倒韓’事件肯定是有人在後邊推動。大臣中鄭三俊有大的嫌疑,因爲彈劾奏摺很多是刑部弄出來的,而監察御史們跟鄭三俊又關係不錯,只有他們能搗弄出這麼大的動靜!當然,韓鑛那邊的人也不會坐以待斃,雖然現在聲勢對韓鑛不利,但內中的六位輔臣,至少有四人是站在韓鑛那邊的。一旦在朝堂相爭起來,還真很難說誰贏誰輸,撲朔迷離的局勢註定衆人今夜難眠!
無論朝臣們怎麼抉擇,文華殿的朝議如期進行。不過早前告假的成基命仍舊沒有出席,理由是老病復。除此之外其他人都到齊了,象本次朝議的主角楊延麟,傅山,錢士升,韓鑛都成了百官的焦點!待辰時一到,百官按序進了文華殿,韓鑛雖遭彈劾,但仍舊還是輔,由他率着百官行上朝禮儀。當朝臣們三呼九叩俯身跪着的時候,大殿旁邊傳來略有點顫音的女聲:
“衆位大臣平身!”
正中的龍椅上空空蕩蕩,但在寶座的側邊搭建了捲簾,厚厚實實的遮住了坐在後邊聽政的監國皇跟皇后娘娘。
“謝皇上!”
“謝皇后娘娘千歲!”
“謝監國皇千歲!”
……
因爲監國之事久遠,此番朝議又極爲倉促,鴻臚寺事先沒有作安排,搞得朝臣們亂叫一通。衆大臣都有些尷尬的站起身,等待有人出來說話!但韓鑛今日被彈劾,錢龍錫一向不喜歡出頭,只有鄭三俊看了看幾個沉默的內大臣後出列道:
“稟皇后娘娘及監國殿下,今日文武百官彙集於此,不知娘娘召來所爲何事?”
鄭三俊是明知故問,他當然不好一上來就說怎麼處置韓鑛他們! 這個輔的位置他也不是想了一天兩天,自從他進入內後,就認爲韓鑛他們太保守,對皇命過於盲從。鄭三俊心目中的內應該對皇權有一定的限制,皇上如果做得不對,內就應該不予通過,這樣能保證朝廷的決策正確。如今皇上病重,皇年幼登基,如果坐上輔的位置,就完全可以再現張文忠時代。鄭三俊知道機會難得,這一次是韓鑛自己犯錯,他當然不會輕易放過。此次彈劾事件,他或多或少的在推波助瀾。
鄭三俊說完,簾後傳來皇后的聲音道:“本宮收到輔韓大人的奏章,近來有御史就皇上遭鴆毒一事彈劾官員。事關臣,本宮爲了朝政穩定不得不出來過問!”
鄭三俊正是要這一句話,他朗聲回道:“娘娘所言極是,那就請各位同僚直言!”
話方畢,有一人步站了出來,衆人一看卻是太常寺少卿薛國觀,鄭三俊讚許的微點了一下。
薛國觀道:“臣太常寺少卿薛國觀有折彈劾,由於順天府伊楊延鱗,巡撫使傅山,輔韓鑛的失職,致使有殺手冒充江湖郎中進宮行刺皇上。臣以爲,正是由於楊延麟貿然舉薦,傅山不辨真假,韓鑛輕易相信導致出此惡果。古人云‘王犯法尚與民同罪’,爲告誡後來者同樣也爲讓百官引以爲鑑,臣請嚴懲失職官員以正國法。”
薛國觀的話讓地下百官間響起了一片嗡嗡聲,禮部尚書李標出言叱道:“薛大人此言差矣,別的不說,輔韓大人不熟悉醫術,而郎中曾有幾名醫者驗過,皆言其人並非騙。皇上御前神醫傅山傅大人同意郎中爲皇上診治之後,韓大人方允許,試問,韓大人失職於何處?”
賀逢聖也道:“前來給皇上看病的郎中身懷醫術,若單從診脈治病,根本無法判斷其人是否包藏禍心。皇上病重,臣亦求醫心切。此時有人揭榜,又卻非招搖撞騙之人,請之來診脈乃人之常情!”
鄭三俊眉毛一揚反駁道:“此人雖非招搖撞騙,卻是另有陰謀!皇上乃大明之主,維護周全是重中之重,現在出了這樣的事情難道不是有人失職又是什麼?”
賀逢聖雖想給傅山他們脫罪,但鄭三俊說得也不錯。皇上遇險就是臣下的失職,怎麼都要有人來承擔責任。韓鑛作爲輔,又參與其事,說他沒罪倒很難講過去。
鄭三俊說完,後邊的人言也正是拿住這點不放,使得支持韓鑛的人有心辯解卻無從力。
朝堂上你方唱罷我登場,吵的不可開交。溫體仁這邊的人卻乖覺的很,對於兩派的爭鬥絲毫沒有參與的意思。不過反過來想也是,無論鄭三俊跟韓鑛兩人誰得勝,對於溫體仁他們而言都不是一件好事。溫體仁暗歎皇上病的不是時候,若能早點入,那麼自己也有說話的權力而不是現在這般看熱鬧。
正感嘆間,溫體仁想起了昨日原本不是很熟的王洽跟他說的一番話。王洽雖在禮部作個郎中,但溫體仁一直以爲王洽是韓鑛那邊的人,誰知他居然來說動自己,要保的不是韓鑛卻是英國公張惟賢。當時溫體仁雖驚訝但想了想,已然明白王洽的心思。
王洽是因爲韓鑛做了輔,硬去攀了關係,爲了能在京師有一個好位置他放棄了南京六部侍郎的空缺。但在京兩年了,韓鑛絲毫沒有給王洽機會。恐怕王洽心中早有怨懟,甚至已經在謀劃其他的出路。現在韓鑛被彈劾,下臺幾乎是十拿九穩的事情,王洽自然着急找另外的靠山。不過思來想去,王洽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現在朝堂裡只有鄭三俊跟韓鑛爭輔,若自己能另外支持一人上位,那麼好處是可以預見的。支持韓鑛的官員主要是吏部跟工部,鄭三俊的擁護者則是在刑部以及督察院,戶部應該是支持次輔錢龍錫的。如果英國公上去競爭,至少有兵部跟世襲的公侯們支持,特別是五軍督府的提督們。再加上自己禮部的話,張惟賢任輔的可能性極大!張惟賢又是自己的老上司,這回該不該冒一次險呢?!
就在溫體仁還在權衡利害的時候,朝堂的辯論已經告一段落。楊延鱗,傅山,還有錢士升都已經認罪,畢竟他們的責任太明顯,地位也非極爲重要,沒有多少人幫他們開脫。現在攻擊的目標是輔韓鑛,御史們彈劾韓鑛有罪,但定罪的卻輪不到他們。現在他們等的是有人讓皇后娘娘說出個定論來,可但垂簾的皇后在整場辯論中都沒有說一句話,只是聽着朝臣各抒己見。
鄭三俊方要起奏請皇后聖裁,又有一人出列道:“臣工部主事李逢申有摺奏稟!”
鄭三俊心中冷笑,這李逢申是韓鑛的門生,出來無非是爲他老師說話。可惜啊,現在已有三人認罪,韓鑛是在劫難逃了!鄭三俊這般想着,但接下來的事情卻出乎了他的意料,應該說朝堂內的人大多都沒有想到。
“微臣以爲大明刑律乃太祖之定律文也,歷代相承,無敢輕改。今刑部左侍郎錢士升審理謀逆案爲國之大案,然不足半月便結案。行刺者何人?有無同黨?爲何行刺?都未詳細查明而匆匆結案!錢士升知刑部已有數年,豈不知律法呼?如此倉促必然是有所維護,逆案中有數名朝臣失職,錢士升一不審問,二不拘押,唯見御史彈劾方自辯認罪,其心不言自明。錢士升與韓鑛相交甚好,他膽敢知法犯法,必是爲了維護輔韓鑛微臣曾與二人相交,然此乃私情。今日朝議,微臣忠心侍君直言其事。請皇后娘娘聖裁!”
李逢申的奏稱讓滿朝皆譁,鄭三俊雖想有人扳倒韓鑛,但這李逢申乃韓鑛的門生,如此忘恩負義讓鄭三俊不禁流露出一股厭惡的神色。錢士升是憤怒異常,怎麼也想不到平日相交不錯的同僚居然落井下石。他站出來指着李逢申厲聲道:
“你這無恥小人,往日我錢某人瞎了眼方與你相交!”
他轉而面向朝堂道:“臣審理逆案草率,未能盡查案中細節,罪在微臣!然臣之心天地可鑑,絕非爲了一人而蔑視律法。皇上病重,又出滔天逆案,臣是恐有動盪盡結案。若有人借逆案黨同伐異,排斥異己,禍害則深已!人心浮動於朝廷,大明不利,請皇后娘娘明鑑!”
此話說得聲嘶力竭,一些朝臣不禁動容。但是犯了罪就是犯了罪,除了天開恩,大臣們說什麼都是假的,一不小心還會扯上同黨的嫌疑。
剛好又有一人出來道:“錢大人此言差矣,若每人都以此爲藉口,又有何人有罪!”
出言的是左庶丁進和,這無異於在朝堂中丟下一顆火雷彈。因爲這丁進和也是韓鑛的門生,平日幾人走得甚近。不想今日韓鑛的兩個得意門生在危機時刻反噬,這讓衆人感嘆不已。錢士升,韓鑛此刻已經心如死灰,低着頭不再言語。丁進和兀自在那洋洋灑灑‘揭露’韓鑛的罪證。
“昔日劉輔在位之時,韓鑛居於其下。韓曾言劉輔不過豎,自己登科早二十年,羞於作其副手!又言‘皇上年幼,主事多有荒唐,朝野內外皆靠內!’如此等語!今韓鑛失責,皇上遇險此乃其一貫輕視之心所然,方給刺客有乘之機!臣這裡亦有中書原抱奇彈劾韓鑛居家不法的折,此折已遞交內!微臣以爲韓鑛已不適再作輔,請娘娘聖裁!”
丁進和加直接了當,面對這樣的指控,韓鑛顫巍巍的站出班來。他帶着一臉的憤懣跪下道:
“老臣韓鑛識人不明,又犯失察之罪,老臣無顏再對各位同僚,懇請皇后娘娘準臣致休!”
誰也沒有想到事情會演變成這個局面,韓鑛的支持者們都怒視着鄭三俊爲的‘倒韓派’。在他們看來,今日的局面便是鄭三俊的‘傑作’。現在韓鑛自己出面認罪致休,他們想出言論救都沒機會了。
皇后終於道:“韓大人先起來,你乃內輔,本宮需聽下三法司的意見!左都御史房可壯,刑部尚書張致,大理寺卿曹於汴你等以爲如何?”
左都御史房可壯道:“輔韓大人在逆案中曾允許行刺郎中入內爲皇上診病,雖韓大人不通醫術,然輕易放逆犯進宮確有失察之責!”
房可壯說得算是實情,刑部尚書張至自然不會逆流而上,他道:“老臣與房大人意思一致!”
曹於汴原本想着辯駁兩句,但事已至此,他也只得道:“臣無其他意見!”
三司這麼一說,已經是將此案定了性,韓鑛,錢士升瞬時變成了待罪之身。簾後的婉琴似乎並不急於落他們,而是引出了另外一個話題:
“既然三法司如此審定,那麼他們四人就不便再任官職,如何處置待有司寫好奏摺遞交上來再議!只是如今出現空缺,日久了必不利於朝政。各位有何建議?”
鄭三俊按捺住心中的激動道:“皇后娘娘明鑑,老臣以爲可以由朝臣共舉!”
“那好吧,順天知府,諸位大臣以爲何人可任?”【歪歪書屋論壇 yy5】
大臣們對望一陣後,中軍府提督鄭其心出列道:“臣以爲巡城御史吳玉可任!”
鄭三俊有些疑惑的掃了眼鄭其心,他舉薦吳玉,難道他們之間有什麼關係嘛?!不過中軍督府管着京畿一帶,跟順天府也會有些關連。這吳玉是第一個炮轟楊延鱗打開局面,給他個順水人情也不爲過!想罷,鄭三俊道:
“老臣也以爲吳御史可任!”
其他人都沒有作聲,他們想得多的是待會舉薦輔會是怎樣。吳玉爲人還算正直,又是巡城御史,自然沒必要擋人仕途。
“那就是吳玉吧!”皇后見沒人反對一錘定音。
“微臣吳玉謝恩!”現在是順天知府的吳玉慌忙站了出來,雖然舉止還算從容,但旁人都看得出他內心的激動。有人下自然就有人上,也原本就沒什麼好說的。
皇后又道:“傅山的巡風使乃皇上設立,原非定製,今兒就不議了!刑部左侍郎的空缺,又該何人補上?”
這一次鄭三俊率先話了:“老臣以爲太常寺少卿薛國觀可擔當此任,薛大人乃萬曆四十七年進士,曾任刑科都給事中熟悉律法,爲人甚正,用爲刑部左侍郎可讓人放心!”
鄭三俊提薛國觀,不僅是因爲他在這次‘倒韓’中出力,多的是因爲薛國觀一直就跟在鄭三俊的後邊。自從他入內,一些奏章建議薛國觀的論調跟他基本一致;上次皇上讓羣臣自省,大多數人都向皇上寫了謝罪折,只有薛國觀一直跟着自己堅持到了後。現在有機會,他當然要將提上來引爲助臂。
張惟賢出言道:“老臣也舉一人供皇后娘娘參考,現任禮部郎中王洽,萬曆三十二年進士,閹亂時以右僉都御史遭罷,崇禎元年起用,能治廉一方。資格,能力,操守都足以任!”
他們兩位內大臣提完,吏部尚書李長庚則提了劉之鳳作爲候選;溫體仁似湊熱鬧般的提了王應雄的名字。不過朝堂上呼聲高的還是薛國觀,因爲一來他本身爲官還算過得去,二來他是由鄭三俊提名,不少獻媚的人自然會搖旗吶喊;張惟賢雖提了王洽的名,卻並沒有真的跟鄭三俊唱對臺戲,提名之後就再未言語;韓鑛那邊的人雖然想要反對,奈何缺乏了領頭人物,聲勢遠遠不及他們。後自然是以薛國觀任命爲刑部左侍郎而結束。
不過相對於輔而言,其他的都算不得什麼!皇后一說開始推舉輔,下邊的各派朝臣都競相舉薦,當然能被報上名的自然只有現任內成員。否則連輔臣都還不是,就想一越成輔,那是癡人說夢。內中,戶部推舉了次輔錢龍錫;兵部原有人想舉薦孫承宗的,但考慮身體問題,後推舉了英國公張惟賢;雖然成基命不在,但吏部仍舊推選了他;刑部的人早早就報上了鄭三俊的名號,剩下的賀逢聖因爲資格尚淺,他帶着工部轉而支持次輔錢龍錫。
向來廷推是由九卿及各地方到京督撫參與,當今聖上登基後,覺得廷推人數過少,便改由到場的內大臣、六部尚書侍郎、督察院四位左右都御史、五軍督府的五位都督、六位各科都給事、通政司正副使、大理寺正少卿參與廷推,人數可達四十三之多。
從開始的推舉來看,次輔佔據着優勢。但原支持韓鑛的人都知道,錢龍錫作次輔可以,要他做爲輔領着內輔佐年幼的皇上恐怕缺乏魄力。成基命原本不錯,可惜告病在家,今日朝中能跟鄭三俊抗衡的只有英國公張惟賢。方堂上的倒韓行爲,大多數人都知道是鄭三俊從中搗鬼,特別是他居然買通韓鑛的門生,這讓人多少有些不齒。是以,鄭三俊雖然在內中資格老,但他們仍舊不願他做成輔。
不過隨着六部,督察院,五軍督撫,六科都給事,通政司,大理寺的推舉,鄭三俊已經越過錢龍錫佔據了第一位。主要是御史們手中有十票之多,而他們中有九票投給了鄭三俊,加上刑部張致、範景文的兩票,工部張慎言跟大理寺少卿有兩票,鄭三俊已經有了十三票之多。而排在第二位的人有些出乎意料,居然是英國公張惟賢。他拿到了兵部的二票,五軍督府的四票,通政司的兩票,以及吏部侍郎劉宗周跟刑部都給事李覺斯的一票共計十票。第三位是錢龍錫,他有戶部的三票,工部的兩票,賀逢聖跟李標各投一票,共計七票。沒有到場的成基命有吏部的二票,五軍督府一票,大理寺一票,只有四票排在了末尾。
此時除了候選的四個臣不能推舉,溫體仁跟王應熊、樑廷棟還尚未表態。鄭三俊這個時候是志得意滿,雖然還有三票未投,但怎麼也不會全投到張惟賢那吧!他努了努嘴巴道:
“還有三位大人支持哪位臣,娘娘還等着看結果呢?”
鄭三俊卻不知,此時的溫體仁心中正在翻江倒海。原來他以爲自己可以作後的輔的決定者,誰知道現在鄭三俊一路領先,就是自己將這三票投到英國公那,他們同樣也只是十三票並列。如果同爲第一,那麼是不是會在他們當中再選過呢?再次選舉結果又會如何?溫體仁看了眼四周,現鄭三俊不以爲然的模樣看着他們,而另一邊站着的英國公卻是淡定的站着,彷佛一切都胸有成竹。
溫體仁寄希望於下次推舉,他咬牙出列道:“臣推舉……英國公!”
王應熊跟樑廷棟雖有些不明溫體仁的選擇,但仍舊跟他保持了一致雙雙投了張惟賢的一票。朝臣們顯然被這戲劇性的一幕震驚了,鄭三俊是驚訝得微張了嘴巴,他愣了一會後臉色變得鐵青,指着溫體仁他們三個怒道:
“你們……你們這是結黨!”
溫體仁反駁道:“鄭大人嚴重了,那麼多御史投了您一票,那你是不是和他們結黨了?”
“放肆!”鄭三俊正欲大罵他們三人,突然他好像想到了什麼,轉頭對垂簾的皇后道:
“啓稟皇后娘娘,六部中還有上任的刑部左侍郎薛國觀未曾推舉,現在就請薛大人投票!”
鄭三俊話一出,衆人都傻了。這投票的只有到場有權投,薛國觀剛剛被皇后任命,一切都還沒有交接。衆大臣們都沒有想到他,鄭三俊提出來,那是因爲現在他手中的一票直接關係着誰是輔。只不過衆人以爲,薛國觀是鄭三俊方提拔上來的,自然會投之以李,結果不想自知。
皇后還是一副很平靜的聲音道:“那就讓薛大人推舉吧!”
霎時,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到了薛國觀身上。鄭三俊是無比信任的望着他,彷彿一切都在控制之中!
“臣……臣……”
薛國觀支吾着說了兩句突然出列跪下大聲道:“臣推舉內大臣張惟賢爲輔!”
“哇~”
今日朝堂的一切完全出乎了大臣們所預料的,薛國觀後的言語讓大臣們不顧禮儀的喊了出來。衆人紛紛在私下討論着到底生了什麼事情,使得輔的選舉一波三折。而鬱悶的鄭三俊此時完全呆住,這回他是連怒的力氣都沒有了。當然朝堂上也有一些人已經開始在跟張惟賢道賀了,張惟賢禮貌的迴應着。朝堂上又亂成了一鍋粥!
“真是好熱鬧啊!”
皇后垂簾的地方突然捲起了簾,有人略帶着譏諷的語氣笑道。
朝堂下的百官都聞聲望去,卻現久不見面的方正華扶着一人,此人身着五爪金龍朝服,一臉威嚴的望着堂下。仔細一打量,如此熟悉的面孔,這不是當今皇上又是誰!
不管此時百官們什麼想法,愣了一陣後,大臣們全都‘撲嗵’一聲跪下道: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