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年之前,在張鈁等人的斡旋下豫魯聯合政府這邊的陳同宇和馮玉祥那邊的張之江簽訂了停戰協定。然後馮玉祥就開始大舉清洗內部,而清洗是最先從高層開始的。
小年前一天馮玉祥在北平召開高級將領的會議,在會議上馮玉祥臉色鐵青上來就說“這次失利讓外人看了笑話完全是有人吃裡扒外。方叔平(振武)和楊虎城另覓高枝我可以理解,讀書的不願和我們這些丘八爲伍我也不奇怪。”說完就等着眼環視會場。這話讓軍政學校校長續範亭這樣有軍校背景的和率領原國民三軍部隊的徐永昌心裡很不是滋味。
馮玉祥接着說“看來以前清黨還是沒有清乾淨,現在必須繼續清理。要不然以後就沒法打仗了。”
接着馮玉祥開始佈置清黨事宜,徐永昌卻在琢磨這次會議上沒有見到孫連仲和孫良誠。這證實了關於這倆人的傳聞。剛停戰不久馮玉祥就把倆人召回北平,據說馮玉祥責備孫連仲讓董貞唐拉走部隊又不積極進攻楊虎城至石友三兵敗是勾結劉宗漢,孫連仲解釋自己手下陝西和河北兵較多,受到人民黨宣傳不願作戰更不願進攻楊虎城這樣陝西人是主體的部隊,硬要進攻部隊可能要出更大的亂子,但馮玉祥不聽讓孫連仲跪下打了軍棍還剝奪了軍職。對孫良誠,馮玉祥則是因爲孫良誠派使者談判人民軍在極爲有利的形勢下突然撤退懷疑孫良誠和劉宗漢有什麼勾連,也罷了孫良誠的軍長職務。徐永昌是個聰明人,深知這次馮玉祥敗得這麼慘確實是人民黨和赤黨作了工作,但更重要的是豫魯那邊的政策讓人同情,時間越長下級軍官和士兵會更加同情豫魯,下次再打馮玉祥只怕會敗得更慘。所以徐永昌準備早作打算,不然就衝着馮玉祥現在疑神疑鬼說不定哪天也要對自己這個雜牌動手,他決定在研究豫魯聯合政府的同時和閻錫山聯絡一下。
就在馮玉祥部下們各懷心思的時候土肥原賢二卻似乎看到了又一次搞亂中國的機會。他在給參謀本部的報告中寫道“此次事件後馮玉祥和劉宗漢已經勢同水火肯定還會再有大戰。馮玉祥部隊雖多但部下人心浮動,馮只能提拔自己的親信掌管部隊,其部隊的戰鬥力實際上下降了。以馮玉祥單獨和劉宗漢對抗可能會造成劉宗漢勢力的進一步擴大,所以應該促成馮玉祥與閻錫山、南方軍閥的聯合反對劉宗漢,這樣可能導致長期的戰爭。”
日本人一向感興趣的就是通過讓中國陷入長期內戰削弱中國、分裂中國,陸軍參謀本部立刻指示土肥原和日本駐南京的特務機關加緊活動爭取在中國再製造一場大規模的內戰。現在日本在華北的特務活動對董志勇來說秘密已經不多,因爲田中隆吉可以經常通風報信,日本陸軍參謀本部對土肥原的指示他過完年就知道了。劉宗漢對日本人這一動作呲之以鼻,心說我就是想讓閻錫山和馮玉祥一塊兒對我動手要不我怎麼找藉口拿下山西呀。這真是困了有人送枕頭。
至於南方的軍閥劉宗漢也不是太擔心,唐生智、張發奎、常凱申、陳濟棠和李宗仁他們之間還忙着打來打去,不過也要防備他們會趁火打劫,所以一支強悍的震懾部隊是必須的。好在自己手上現在有了楊虎城和方振武兩個軍五萬多人,其他小規模從馮玉祥部拉出來的隊伍也有兩萬,除了楊虎城、方振武兩軍基本不動外其他部隊便開始整編。以董貞唐和張可俠的部隊爲骨幹編成一個預備師作爲戰時動員之用,沒有戰爭時各級官兵先進行輪訓;何基豐和黃鐘岄拉出的部隊爲骨幹編成一個步兵旅配屬二軍;鄧寶珊的部隊補充一部分從馮玉祥部出來的官兵編爲一個步兵旅配屬一軍;另成立一個山地步兵團由趙搏勝和許世佑指揮在李長林和德國顧問指導下進行訓練。手裡有兵心裡不慌啊。可這時候楊虎城卻提出春節過後要率部打回陝西救陝西人民於水火,可那不是要和馮玉祥再次開展嘛,在於佑仁不能說服楊虎城的情況下劉宗漢只好親自作楊虎城的工作。
劉宗漢說虎城兄你看現在宋哲元駐守陝西,劉鬱芬、吉鴻昌等人駐守甘肅,就是我幫你打進陝西,一時半會兒根本沒法解決馮玉祥的部隊,戰事一旦曠日持久會讓救災徹底陷於停頓,對災民來說無異於雪上加霜,所以還是應該靜觀其變,一旦形勢有變我絕對支持你以最短的時間控制陝西,到那時我全力支持你建設陝西。有了劉宗漢這個承諾楊虎城纔打消了立刻進軍陝西的念頭。劉宗漢爲了讓這位大神穩住特意撥了一批鞏造被命名爲毛瑟98K的步槍和河南兵工廠造的輕機槍優先裝備楊虎城,當然條件是從孫蔚如、趙壽山一直到連排長都要進軍校輪訓,老兵要進步兵學校輪訓。
相比楊虎城率領的陝西冷娃軍團來說方振武的部隊成分更復雜,裝備也混亂,劉宗漢首先從裁撤冗員,充實戰鬥力入手進行整頓,把方部編爲阮玄武、蘇宗轍兩個師每師一萬三千人,但是阮、蘇兩師戰鬥力都大爲充實,官兵待遇和人民軍一視同仁,劉宗漢並許諾逐步補齊所缺武器方振武
也欣然接受了。只是這樣一來有大批軍官沒有了位子,有一些自己就走人了,因爲人民軍沒有吃空額喝兵血一說,中高級軍官名義上的薪水更是比其他軍閥低一大截。剩下的至少說明不愛錢,這就可用,劉宗漢把他們都送進軍校告訴他們畢業之後視成績分配工作。
現在時間金貴,過年的時候有些人也不能歇着。陳同宇就從美國以農用拖拉機的名義發來一輛沒有裝炮塔的坦克,劉宗漢一眼就認出這是大名鼎鼎的克里斯蒂坦克。其實這東西裝不裝炮塔都一樣,劉宗漢感興趣的是這貨的懸掛系統和傾斜裝甲。在劉宗漢的要求下,洛陽車輛研究所的德國技術人員就開始參考這輛樣車設計一種實用性的高速坦克。
年初五,張兆光和河南兵工廠的技術人員給劉宗漢帶來了他們研發的7mm口徑子彈。新的子彈仍使用7.92mm毛瑟步槍子彈的彈殼,只是彈殼截短,材料採用覆銅鋼,裝藥量減少。這有一個好處就是仍然可以使用現有設備進行生產。劉宗漢用改了口徑的毛瑟98K步槍試射之後對7mm子彈大加讚賞並且允許進行試生產並生產與之匹配的7mm毛瑟步槍。但是劉宗漢再一次要求最終7mm子彈的彈殼必須改爲鋼殼塗漆,留給機槍使用的7.92mm子彈也要改爲覆銅鋼或鋼殼塗漆,因爲中國缺銅啊。
正月16,劉宗漢和江天闊在鄭州送走了以高聲遠帶隊的一批軍官,他們將進入德國國防軍學習三年時間,還有一批受赤黨派遣前往蘇聯學習軍事。然後江天闊就連夜乘火車去了濟南去找顧維鈞。見了面江天闊就開門見山“少川先生,我來找你化緣了。”
這話說得顧維鈞一愣“天闊先生,我可不是財主,你找我化緣找錯人了吧?”
江天闊卻正色道“我沒找錯人,這事非您不可。現在要辦的事太多,手裡的錢太少,我是到處劃拉錢,能託的人全都託了。不瞞您說連陳炯明我都派人找過了,通過他的介紹南陽僑領陳嘉庚先生。陳先生剛剛決定年後來山東考察,如果得到他的認可他將爲山東大學捐款50萬元,並且有可能在山東投資開辦橡膠生產廠。”
顧維鈞說“這事我剛剛接到通知。我和陳嘉庚先生神交已久,我一定會招待好陳先生。”
江天闊笑道“我跑這一趟可不是爲了讓您招待陳先生的。我不是說了嘛是化緣來了,也可以說是讓您出面化緣。現在江浙、上海那邊已經有人向咱們這裡投資,山西、天津也有來作買賣的,我一看不對啊,這有錢人還差了東北的。您和張少帥不是能說上話嘛,張少帥可是有錢淫,您是不是能走一趟看看是否讓少帥往咱這裡投點兒資?”
顧維鈞瞪大了眼看了江天闊半天才說“你們可是把奉軍打得很慘啊。我看這事有點兒懸。”
江天闊說“少帥也不是三歲孩子了,應該明白我們不是爲了私人恩怨。再說現在中間隔着馮玉祥閻錫山,兩家也打不起來不是?我覺得不是完全沒戲。只要少帥能起個帶頭作用或者同意我們在東北設個辦事處募集資金就可以了。我們也會保證少帥的收益哦。比如說平頂山煤礦可以讓少帥入股,隴海路新修路段少帥也可以入股,這都是一本萬利的買賣啊。”
顧維鈞點頭“我明白了。那我就走一趟。”
江天闊說“還有一件事,就是讓少帥別再在蒙古那邊墾荒了,會出事情的。”
正月十五這天魯正、劉明山、晏剛、謝風他們盤腿坐在火炕上喝着高粱酒,吃着狍子肉幸福得不得了。用晏剛的話說他是從小就吃了上頓沒下頓,從來沒想過有這樣的好日子,就是當趟將那會兒也沒這麼幸福過。肉是敞開了吃,酒卻不能多喝。吃飽喝足時魯正就說了“正月十五過完了,我琢磨着咱們也該收拾白眼狼了。”
齊老煙說“剛過完正月十五胡子都還沒開張呢。咱們現在動手是不是早了點兒?”
魯正說“這事其實也能說得通。不是說遮着天和他的二當家都確實死了嘛。你們想,咱們第一次打死了鄭三炮又抄了老鷹窩子,第二回打死了遮着天,哪個綹子想打咱們的主意不得多動點兒心眼兒?咱們這時候動手讓別人看來是有個綹子想打咱們個措手不及沒打成,回頭泄憤就把白眼狼給滅了,怎麼解釋怎麼合理。”
謝風笑道“確實合理。”
魯正說“看見了吧?老謝都說了,那還不趕緊動手?要不然白眼狼的手下天天盯着咱們咱們啥也別幹了。我就納了悶了,你說這白眼狼也死心眼兒,咱們把遮着天都打敗了他還敢惦記咱們的莊子。我就擔心他再出啥幺蛾子。”
說幹就幹,正月十六晚上天剛黑一支馬隊旋風一樣從遠遠的繞過幾個屯子和莊院最後經過白眼狼的莊院來到魯正的莊院前面。黑巾蒙面的騎手們在大門前喊叫着要殺了魯正給遮着天抵命,院牆上的炮手自然就開了槍,雙方乒乒乓乓打了一會兒,爲首的騎手喊道“點子扎手,扯乎!”馬隊立刻
調頭向來路飛奔而去。
家丁報告白眼狼魯正的莊院方向傳來槍聲,白眼狼正在院牆底下讓家丁仔細觀望呢,馬隊就到了白眼狼的大門外。一個騎手打馬上前喊門樓上的家丁讓這家主人出來說話,白眼狼連忙上了門樓問有什麼事。騎手說自己是來給鄭三炮報仇的,只是魯正的莊院太厲害他們要再去召集人手,現在白眼狼必須出一萬大洋。
“一萬大洋?”白眼狼倒吸一口冷氣,那不是剜他的肉嘛,他絕不會答應。但是看看下面的這個鬍子黑巾蒙面不似普通鬍子做派,他有些吃不準這些人的來歷就不願結下深仇,於是想講講價錢,給個一二百大洋就把鬍子打發走。沒想到他剛一開口講價,鬍子立馬說鄭三炮來搶魯正的事完全是因白眼狼而起,白眼狼是故意引鄭三炮上當的,如果白眼狼不給錢那他們就殺進去做掉白眼狼。
人家居然知道鄭三炮是自己勾引來的,這讓白眼狼認爲外面的人十有八九是和鄭三炮有關係,鬍子沒打下魯正的莊院到他這裡來泄憤也不是不可能,上次遮着天的綹子撤走的時候從這兒過就有鬍子泄憤向這邊打槍的。但顯然這些人不是一般鬍子,不然不用黑巾蒙面,所以他還是壓住怒氣想討價還價。可人家根本就是一口價,根本沒有商量餘地。白眼狼是絕對不會平白拿出一萬大洋來的,最後他下令炮手開槍。他這邊剛一喊,下面的“鬍子”擡槍就打,兩個正舉槍瞄準的炮手應聲而倒嚇得白眼狼抱着腦袋蹲在胸牆下不敢露頭。這下四角炮樓和門樓上的炮手們都開了火,步槍擡槍一通亂響,可人家早鐙裡藏身撥馬跑到遠處去了。同時遠處的騎手也都開了火,把圍牆和炮樓上的炮手打死十多個,就連白眼狼那個號稱百步穿楊晚上打香火頭的炮頭也打死了。有的炮手露出頭想開一槍趕緊縮回去,就這麼短的時間還是被一槍擊斃,這下任憑白眼狼如何叫喊炮手們都不敢露頭了。只聽得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從大門下經過,幾秒鐘後只聽一聲巨響,大門在劇烈的爆炸中被撕成碎片,飛舞的木板和貼片又打傷了一些大門後面的莊丁,白眼狼則被爆炸震得昏了過去。
炮手和莊丁們只在評書裡聽說過這種破門的方法,一下子亂作一團,外面的蒙面“鬍子”已經從炸藥爆炸的硝煙中穿過大門衝了進來,每人都是雙槍指左打右放倒了所有反抗的炮手和莊丁。這下炮手和莊丁徹底被鎮住了,紛紛扔掉武器跪地請求饒命。
張山裝了個瘸子卻衝在最前面,遇到放下武器的炮手和莊丁就一腳踢到一邊去不多時就衝進內宅把白眼狼的老爹給提溜了出來,這時也有人把白眼狼提溜到堂屋前。平日一口陝西腔的謝風現在捏着嗓子學東北話數落白眼狼父子,作爲鬍子他就不說他們欺男霸女勾結鬍子霸佔土地的事情了,而是說白眼狼陷害鄭三炮,他要替鄭三炮報仇。
白眼狼嚇壞了,已經顧不上肉疼忙說“大爺,大爺。您要錢只管拿。您就饒了我,我還告訴您一個天大的秘密,包您下輩子吃穿不愁。”
這下一旁一直沒開口的晏剛來了興趣,對謝風使了個眼色,謝風便把已經頂在白眼狼後心上的匕首收了回來,問“什麼秘密?”
白眼狼以爲有救了,忙說“大爺您知道炮爺爲啥去搶那個莊院吧?這真不是我害炮爺。那莊院的原主兒祖上是大清的將軍,隨着多爾袞王爺一起入關的,搶了不少寶貝回來才起了這個宅子,把那些寶貝全都挖了個地窖埋地下了。這事兒年代久了,不知道咋地連後代都不知道這事兒了。去年莊子上的管家在祠堂裡發現了一塊碑,從那碑上參詳出來的就想讓我把莊子買下來把寶貝起出來好分點兒錢。可誰知道原主兒給抄了家,莊子讓姓魯的買了去。我跟炮爺說過這事,炮爺也想把東西起出來換點兒錢花花。您放了我,我告訴您地窖在哪兒。那個管家去年喝醉淹死了,現在就我一個人知道地窖在哪兒。”
晏剛是什麼人?那是趟將多年在土匪窩裡混出來的人精,心說你要是告訴鄭三炮你連湯都沒得喝,你能告訴鄭三炮嗎?
突然他想起來在院子裡挖狼井的時候有人說下面挖出來磚了,而且下面是空的。當時忙着對付鬍子就把這事給忽略了,現在看來那應該就是地窖所在了。既然知道大體方位就不麻煩白眼狼帶路了,他給謝風又使了個眼色,謝風冷笑一聲“我們是來給鄭三炮報仇的,不是求財的。奉勸你下輩子少做發財夢。”說完舉起匕首三刀六洞結果了白眼狼。白眼狼的老爹也是一丘之貉當然也不能留着。
處理掉白眼狼父子衆人便從人羣中拽出白眼狼的管家比他打開庫房。白眼狼的積蓄還真不少,但是晏剛他們一共來了十一個人,只能撿着重要的拿。他們監視着莊丁套好爬犁把大洋、金條和山參、虎皮之類金貴的東西裝了兩輛爬犁便飛身上馬押着爬犁奔來路走了。剛走出不願晏剛便帶一個人離開大隊直奔縣城方向,其他人則要轉上一大圈再去張山他們選好的密營藏好財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