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着唐子琴的想法來看,唐子煙既然看到了她用迷香迷倒了六皇子,定會讓所有的人都知道。可是現在唐子煙不僅沒有聲張,還願意把方以軒也帶走,這讓唐子琴有點疑惑了。
這不像是唐子煙的作風,若在往常,她定然會將這件事情鬧的衆人周知才肯罷休。
“妹妹信也好,不信也好,我做這件事情本不是全然爲了你,而是爲了唐府。你身爲唐家二小姐,做出這等苟且之事,我也沒有臉在這裡久呆。一會若是有人發現了,你好自爲之吧。”說完,唐子煙再次命令張勇,儘快離開這個房間。
這時候唐子琴的心底開始翻江倒海,她知道,唐子煙所說的話裡有一部分是真的。那就是唐子煙根本不是爲了她,而是爲了唐家的名聲。
唐子煙身爲唐家主母,自然處處要爲唐家着想,況且她這個妹妹在主母眼皮子底下出聲,她也難辭其咎。
想至這裡,唐子琴的心裡漸漸明白過來,看來今天,她嫁的人只能是方以軒,而不是樑子婿了。
心裡多多少少有些不甘,可是到底命重要,如果真如唐子煙所說,樑子婿醒來後就會殺了她,那她今後還怎麼報仇,怎麼跟唐子菸斗?
“唐子煙,我依了你就是了!”唐子琴又氣又惱,又羞又愧,看着張勇過來將樑子婿移走,又看着他將方以軒放到牀上。
這張交易,簡直就是她的奇恥大辱,可是如今卻只能打碎牙往肚子裡吞。
如果她不答應,想必這個唐子煙真的會在衆人面前將此事說出來,到時候,她在這樑京就真的是身敗名裂,從此往後再想嫁人就難上加難了。
可是唐子煙剛剛不是在跳舞嗎?她怎麼會知道自己與六皇子在後院裡的事情,又怎麼知道,她今天要做的這些事情。
想至這裡,唐子琴不由打了一個寒顫,莫非唐子煙從一開始就施用占卜術,將她所有的心思都佔到了?
唐子琴面色漸漸發白,盯着唐子煙的背影問道,“唐子煙,你是不是又施用占卜術了?”
唐子煙心底冷笑一聲,神情卻一動不動,心想唐子琴你值得我消耗元力,施占卜術嗎?不過就是一個心機重重的賤女人罷了,這一輩子,都不會再爲她損傷一分元力。
“子琴,你實在是想多了,我不過是與方公子來這後院裡談些事情,豈料看到這間房門不關,過來卻瞧到房間裡妹妹和六皇子的旖旎風光。若不是姐姐臨時替你佔了一卜,知道六皇子醒來必將責罪於你不敬之罪,也不會這樣擅自闖進來,打擾妹妹的好事。”每說一句話,唐子煙都覺得厭惡的想吐,可是如今,她早就學會了做任何事情都不動聲色,不讓任何人看出他心裡的想法。
張勇將一切都佈置妥當之後,扶着昏迷不醒的樑子婿離開了房間。
唐子煙皺眉掃了一眼榻上的沉睡的方以軒,又看看衣衫凌亂的唐子琴,心裡又是厭惡,又是鄙夷,這對男女今生今世又在一起了,他們之間的那些陰謀詭計,是不是又要層層施展,開始殺戮了。
想至三次嫁方以軒都未嫁成,唐子煙心裡再度想起宿墨,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是不是平定了熙國的內亂,如今是不是已經是熙國的皇太子了。
唐子琴愣在原地,看着榻上熟睡的方以軒,想走不能,想留着,可是看到那個白衣似雪的曾經拒絕過她的男人,卻是一點興趣也沒有。
她目送着唐子煙離開,忙地收拾自己的衣襟,若是這時候離開,還可以洗得清吧。
在她快步走至房門前時,輕輕一拉,這才發現房門被鎖了。唐子琴的心底轟地一聲爆炸了,她終於明白,唐子煙根本不會放過她的。
她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回頭再看看方以軒,突然想起唐子煙的話。
如果這時候她能和方以軒發生點什麼,那方以軒非娶她不可,若是什麼也沒有發生,那以後她想嫁入方府也難了。
想至這裡,唐子琴懊惱地迴轉身子,寬衣解帶,再一次爬到了榻上。她親手替方以軒一點一點解開腰帶,想着從今往後要與這個男子廝守,心裡卻沒有一點歡喜。
這一切,都是唐子煙事先安排好的,正因爲如此,眼前這個男子纔是那麼的廉價。
另一個房間裡,唐子煙囑咐張勇去沏壺濃茶來解藥,自己只端坐在椅子上看着新月歌坊的後院。
這個隴隱子的品味還不錯,這院中乾淨利落,除了一個漢白玉小亭之外,就是一些矮冬青,佈置的十分的淡雅。
這後院所有的廂房的顏色一律採用了棕紅,既不像皇宮那樣的扎眼,又不似普通百姓那樣的素淡,可見他還是用了幾分心的。
這時張勇捧着茶杯進來,“大小姐,茶來了!”
“你喂他喝下去,最好在別人發現之前就離開這個地方!”唐子煙說完,回眸看了一眼樑子婿,心想他是一個聰明人,之前發生了什麼不用她解釋也能明白吧。
張勇點頭答應,隨後將一盅濃茶給樑子婿灌了下去,片刻之後,粱子婿才緩緩醒來。
瞧到是張勇守在身邊,一時揉揉眉心,“本皇子怎麼會在這裡睡着了?好像睡的還很沉?”
“回六皇子的話,是因爲剛纔六皇子聞到了迷迭香的味道,所以一時中了花毒昏迷,恰巧大小姐過來遇上,就讓奴才扶着六皇子來這間房裡休息。”張勇按着唐子煙的吩咐回答,看到樑子婿臉上的狐疑神色,一時不再言語。
樑子婿心裡清楚,剛纔是唐子琴讓他嗅了那個荷包,而且那荷包裡十分怪異的味道自然就是這迷迭香的味道,怪不得他聞起來又好聞,又覺得似曾哪裡聞到過。
“唐子琴呢?”樑子婿擡眸看着張勇,聽到張勇回答道,“二小姐也中了這迷迭香的毒,在另一個房間裡休息呢,六皇子如果沒有什麼事情,我們還是先回歌坊吧,這也是大小姐的意思!”
這時候樑子婿臉上的表情十分的難看了,張勇明白,身爲皇子被人用這樣下流的手段迷暈,實在是叫人難以接受。
這件事情,可能是樑子婿的奇恥大辱,就憑這一點,今天唐子琴也是死罪,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大小姐卻似乎並不想讓唐子琴在今天死去。
另一個房間裡,方以軒依舊昏迷不醒,唐子琴躺在方以軒身邊心裡卻是惴惴不安。她不甘於嫁進方家,再做什麼方夫人,可是又怕雞飛蛋打一場空。她想離開,可是又擔憂唐子煙所言,樑子婿若是怪罪下來,恐怕不是她和孃親能抵擋地。
也不知道唐子煙心裡打着什麼算盤,難不成,還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願意讓她這個妹妹嫁到方家,做這位方公子的正室?
若她如此好心,那在唐府也不必鬥個你死我活,孃親也不會被休。
想至這裡,躺着的唐子琴雙拳緊握,眉頭漸漸皺緊,無論如何,她不甘心這樣被擺佈,一定要擺脫唐子煙的控制。
想至這裡,她忙起身攏發,繫了衣帶,穿着鞋匆匆出了門。
方以軒還在昏睡,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唐子琴打開門,輕手輕腳地出了廂房,剛剛邁了幾步,突然覺得身後有兩道刀一般的目光在瞪着她。
唐子琴腳步一滯,步伐稍稍一慢,就聽得樑子婿冷聲道,“唐二小姐好興致,竟然把迷迭花香帶到這歌坊來,光天化日之下給本皇子下毒,難不成,你就不怕人頭不保?”
此話已是心驚,再聽聞樑子婿冷淡的聲音裡有幾分凜冽,唐子琴這才明白,唐子煙所言屬實,看來樑子婿真要責罪。
樑子婿喝了茶,聽了張勇的建議,想先回歌坊再作打算。不管怎麼說,這唐子琴也是唐子煙的妹妹,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豈料狹路相逢,心裡的那股怒火不由自主噴發出來,難以抑制。
“六皇子,這是有人陷害子琴,子琴完全不知道這香囊裡是什麼迷迭香。子琴還待字閨中,怎麼能做出這等苟且之事,六皇子千萬要明查啊!”就在樑子婿憤怒的時候,唐子琴心中早就醞釀好了一套說詞,再不行,就說唐子煙也知曉此事。
到時候唐子煙若是不幫她,那就是唐家主母的不仁,若是幫了她,那她們就是一根繩上的螞蚱,都跑不了。
樑子婿冷哼一聲,目光之中明顯的一股冷意,他踱步走至唐子琴面前鄙夷地看着她,沉聲道,“二小姐隨身帶着的香囊,不知道有誰那麼厲害,竟然能動得了手腳?莫不是二小姐身邊的貼身婢女?”
聽聞樑子婿並無大事化小的意思,唐子琴有些結結巴巴說不出話來了。
她並不想像孃親那樣,把自己身邊的丫頭賣了,更何況,她挑一個出色的丫頭不容易,如今這個丫頭用的正是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