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是帶給人死亡和不幸,想到這一點,我靈光一閃。暗自道:要是我在某一個地方製造死亡,那麼死神會不會折返出現在現場?再說,我們能在死神之前趕到李家大院嗎?
我在沉思,車子速度過快,不知道是車軸發出來吱吱聲,還是緊急剎車發出的刺耳聲,搞得是一臉緊張,偏偏這個時候我喊停。
他們都不知道我爲什麼要喊停。
在我們的側面,是一家棺材鋪。我死過無數次,這次我想爲了兒子再死一次。
讓我豁然開朗想到以邪制邪的辦法,是黑白無常哥倆離開我衝我擠眼睛的暗示,我從中想出了一個點子。那就是由我來製造死亡,那裡有死亡,按照邏輯理論的說法,死神就會出現在哪裡。說白了,死神就是靠吸逝者最後那口氣來維持能量的。
死神之後纔是黑白無常帶着嘍囉鬼差來押解新魂到各地城隍廟除名入冊陰曹地府。
如此,我喊停車,大傢伙愣住。不去追那個妖女,還喊停車這是想幹嘛?我沒有做聲,如此這般對張警官得力的部下如此這般一說。他遲疑,也驚訝道:“李老師,你可別開玩笑,這可是人命關天的大事。”
我說“沒什麼,你按照我說的做。”明知道這次死亡之後,就再也沒有生還的機會,卻還是想嘗試一下,只要能讓靈兒母子倆安全無恙就比什麼都好。
這家棺材鋪的老闆我認識,是我爺爺的老朋友,叫趙善業。他在家排行老三,通常人們都喊他趙三爺。
趙善業念念不忘我爺爺,有時候玩笑說,他這是命苦,年紀越活得大,越是受罪。趙三爺比我爺爺小几歲,如今還是快接近百歲了。
不過最近都好一段時間沒有看見,棺材鋪一直開着,好像是他兒子在經營。我喊他兒子叔,他兒子喊我李老師,如此顛來覆去都不知道怎麼稱呼的好。
其實這也是應了一句俗話,四川人竹根親,只要你有那個閒心,稍稍理整一下,全都成爲親戚了。什麼舅子老表,七大姑八大姨的都能串上那麼點關係。
最後我說還是喊沐風吧,這樣親切。之後,除了趙三爺,他兒子,孫子都喊我沐風,喊得溜兒順口的。反正也無所謂,現在我看棺材鋪門縫中滲透有光出來估摸着還沒有休息就走去喊一聲趙老闆。
喊出聲之後門口有人答應,接着聽見腳步聲,打開門板一看是我,就笑開了問道:“李老師今兒個是那股風把你給吹來了。”
我說:“無事不登三寶殿,事情緊急,咱叔兩個好好的琢磨一下。”
這趙叔是厚道人,一看我很認真臉上不帶一絲笑意,就心知有事。把我讓進去,接着又進來幾個尾隨在我身後穿制服的警察,趙老闆狐疑的看看他們,又問我道:“這是幹什麼?”
我說不幹什麼,咱趕緊的想辦法救人。
趙老闆一聽,急忙問:“就誰?”
“救我兒子。”
“怎麼救?”趙老闆乍一聽,比我還緊張急問道。
我對跟隨來的警察說“這裡沒你們什麼事了,如果可以的話,你們儘快趕去李家大院,看情況說話。”
把警察支走,我這纔跟趙老闆把來意說清楚。
趙老闆聽完我的計劃,搖頭,後退,然後指着我罵道:“你瘋了,這種事都想得出來。”
“情況緊急。還希望叔成全我一下。”我只差跟趙老闆跪下了。想那死神不是一般那麼容易能對付的,只能用巧計試試。雖然不能說有十成把握,卻也有九成把握吧!
我跟小趙老闆爭論,屋裡傳來咳嗽的聲音。接着聽見許久不見的老趙老闆,喘着氣對他兒子說:“你進來我給你說事。”
我也不知道老趙老闆要給小趙老闆說什麼事,就心急火燎的在外面等。等了一會,聽見屋裡傳來唔唔的沉悶聲,這種聲音就像是一個人在掙扎,快要窒息的那種聲音。
我急了,直接掀開門簾,看見屋裡小趙老闆哭喪着臉低垂頭看着四仰八叉倒在牀上的老趙老闆。
“啥,這是怎麼回事?”我驚問道。聲音都在顫抖那種,特緊張。
小趙老闆聽我一問,貌似剛剛從噩夢中驚醒過來那般,對我說“來搭把手,趕緊的。”
我摸老趙老闆,身子還軟和的,有溫度,還沒有死透。不知道他要把老趙老闆怎麼處理,他看我傻站着,就粗口大罵道:“操,這是你的狗屁計劃,要是遲了,我爹他就白死了。”
我的天!老趙老闆這是,義薄雲天啊!爲了咱李家大院的人,寧可犧牲掉自己的老命。我二話不說,跟小趙老闆一起把他老子擡的送進棺材。
正當我們把老趙老闆送進棺材的瞬間,死神呲牙咧嘴的出現在棺材旁邊。他這是來吸老趙老闆的最後一口陽氣,我急忙把老趙老闆還沒有死透的遺體往棺材一塞,死神一縷煙霧跟着鑽了進去。我即刻把鎮邪符貼在棺材上,再幫小趙老闆把九九八十一根棺材釘釘上。
死神被封在棺材裡了嗎?這個要問聞訊趕來的黑白無常。好一對配合默契的黑白無常,一臉陰笑,默不作聲的飄來。在他們來到的環境中,霎時氣溫驟降,如同隆冬,哈氣成冰。
黑無常使用詭術,迷惑住小趙老闆,單獨跟我面對面的說明白死神的事。他說死神之所以能逃脫地府,肆意在人世間搞破壞,那是因爲我很久以前去地府惹的後患。
說我不小心打開了通往地獄之門的路,忘記告訴他們,結果死神趁機從那扇門跑了出來。一切都是我的錯,黑白無常卻衝我豎起大拇指說,這次不小心又立功了。
我也沒有問立什麼功,一心只想着家中妻兒的安危。看黑白無常帶走死神跟老趙老闆的魂魄,我急匆匆的往家趕。在離開棺材鋪的時候,還是先把小趙老闆弄醒再說。
小趙老闆醒來,對剛纔的事完全記不清了。
記不清最好,我說你父親壽終正寢,等明日去親自來操辦他的後事。
我急急忙忙趕回家,老遠就聽見李陽的哭聲。門口警車還在,我以爲出什麼事了,直奔大門口。看見屋裡燈火通明,李陽在哭鬧,靈兒跟高靜都在哄他。
矮冬瓜在跟其他人閒聊。
沒事最好,我的一顆心終於放下,走近定睛看靈兒,才發現,不但是李陽在哭,她也在哭。同時,院子裡的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我笑笑,搓着手道:“外面好冷。”
“你沒事?”靈兒把李陽遞給高靜,一頭撲過來,顧不得那麼多人看着。
其他人看我沒事,吆喝道:“走咯,人家兩口子要說悄悄話。”
靈兒在後來告訴我,有人說我要用自己的命換取李陽的命,她哭了,小小年紀不懂事的李陽看媽媽哭,他也哇哇的哭鬧不休。
我不知道小李陽會不會比當年他老爸聰明,如此小的年紀,就可以察言觀色,想必也不會比我差。當下我準備好好睡一覺,到明天還得操辦老趙老闆的後事。
終於可以挨着牀了,我舒適的躺下,靈兒忽然想起什麼,又說道:“今天有人來看房子,說要喊我們搬遷去小區裡坐,好像這裡要搞成蔬菜大棚實驗基地。”
蔬菜大棚?我這個還真沒有聽說過,不過既然人家要搞,我們也不能攔住是吧!我讓靈兒安心休息,什麼事都別想,好好睡覺。
這一覺睡得自然醒,醒來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聽李陽牙牙學語的稚嫩童音,我翻爬起來,急穿戴好衣服,帶上必備物品,來不及吃早飯,就急匆匆的去了棺材鋪。
卻沒想到的是,小趙老闆竟然說他老子醒了,沒有死。這可是奇事,我明明是看見黑白無常帶走他老子魂魄的,怎麼可能沒有死呢!
當下我問小趙老闆是怎麼一回事。他給我講述了一件特別稀奇古怪的事,說我在離開後,他也去睡覺了。早上醒來,發現停放在屋裡的棺材開了。
接着從棺材裡跳出來一隻貓。一隻黑白相間的貓,從他面前一閃,跑了。他正暗自罵晦氣時,聽見棺材裡有動靜,急忙湊過去看。
棺材裡竟然有人在喊:“趙奎。”
趙奎是小趙老闆的名字,喊他的人是昨晚上自覺自願要求犧牲救人的老趙老闆。一個已經死了的人,突然醒來,喊還人名字,嚇得趙奎是三魂丟了兩魂,他小心翼翼靠近棺材,顫抖着雙腿問道:“是爹嗎?”本來他想,剛纔或許是聽岔了,一個人都死了,怎麼可能還說話喊人。
事實上,他沒有聽錯,棺材裡的人答覆道:“奎兒,我是你爹。”趙奎這個嚇啊,只差沒有把尿拉在褲子裡,他是不敢去把棺材蓋全部打開,本能的朝外面跑,還瘋癲似的喊道:“我爹醒了。我爹活了。”
昨晚上發生的事,有很多人都是不知道的,他這麼一喊,人家就奇怪了。看趙奎是不是得失心瘋了,這麼好端端的說爹醒了,活了的話。
有膽大的,跑來棺材鋪看。看見屋裡一口棺材,棺材裡發出響聲,嚇得媽呀一聲大叫撒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