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顛簸在路上,車燈晃得人眼花,看什麼都疑心。
我手攥住斬妖匕首都捏出汗來,心裡急火眼,恨不得馬上飛到靈兒娘倆身邊。車子的轟鳴聲,驚飛林中的夜鶯,刺啦啦撲棱棱翅膀破空的響聲此起彼伏。
張警官不時跟部下聯繫,對講機傳來嗤嗤的響聲跟說話口音的迴響聲,場面神秘也感到無比的壓抑。每一個人的神情都嚴肅得可怕,車子掠過低矮的樹叢,有露水滴答在臉上,也沒有誰去抹一下,全部都把注意力集中在路的兩邊跟中間,稍微聽到一丁點動靜,咔嚓拉槍栓的聲音,在夜色中顯得特別清脆,空氣中有一種隱不可見的殺機。
這種隱不可見的殺機,可以比喻成死神對無辜者下手的殺機,也可以比喻成民警手指勾動扳機那一刻產生的殺機動向。
車子一路顛簸終於離開了向陽村,行駛在一條兩車道的馬路上。車速不是很快,怕的就是太快,反而錯過了嫌疑對象。
行駛一段路,沒有什麼異常的動靜跟可疑的人。我緊張的吞了吞口水,捏得發白的指關節有點疼,稍稍鬆動一下,感覺緊繃繃的不舒適。
有一位較年輕的民警突然問道:“要是對方真的是女人,我們是不是也要採取極端措施?”
話問出,都不約而同的看向我。張警官在之前就說,遇到可疑之人,一定別心急,得先讓我試試。我衝他們點點頭道:“待會要是看到那個女人,你們都穩住,我去探虛實。”
“嗯。”車子行駛在馬路上,顛簸的頻率逐漸減少。坐在車裡的人好像沒有誰眨巴一下眼睛,都直筆筆的盯着前方,有否則觀察路邊的,上車怎麼坐的姿勢,到現在都沒有動一下。
看他們的忍耐跟意志力,八成都是經過特殊訓練來的。想普通人,一旦蹲久了,那腿腳就麻得不行,更何況車子裡擁擠,根本就不能動一下。
有人低喝道:“看前面。”聽到這一聲驚喝,唰地一下,所有人的視線都看向在車燈籠罩下疾步朝前走的人。此人是女人無疑,一頭披肩長髮,身穿牛仔短褲,足蹬高跟涼皮鞋,那扭動臀部的頻率就是一道誘人的風景線。
車子很快就要追上那個時髦的女人,她突然不走了。不但沒有走,還側身看向我們。
女人一臉妖媚樣,紅得滴血般的脣,脖頸上閃閃發亮掛着的不知道是裝飾項鍊還是真資格的純金項鍊。她伸出手,看向我們,作勢要搭車。
在之前我們假想推測,死神附身的女人,一般的情況下,都會擺出一副窮兇極惡的樣子來拘捕,或者是撒腿狂奔那種。卻怎麼也沒有想到,她竟然停下來,還主動要求搭順風車。
真是奇怪了,我跟其他警察對視一眼,先下車。拿出羅盤跟斬妖匕首,不動聲色的靠近她後面,距離有一米遠的樣子。其他警察佯裝閒得無聊的樣子,有一句沒一句的給她搭訕。
我一步步靠近女人,突然,她好像察覺到什麼,驀然回頭看向我。那一剎的轉頭,我看見了她眼眸中的一抹暗紅,是死神……我唰地擲出斬妖匕首,匕首旋轉狀唰~唰很立體的直奔女人,在匕首脫手而去的同時,手指帶着墨斗線大跨一步。
女人陰冷一笑,身子靈活一閃,躲避開匕首,哧溜一下從原地以極快的動作,快速飛奔而去。
車上的警察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女人已經跑離開視線。
“追。”警察大手一揮,車子啓動急速追去。我攀住車,不敢掉以輕心,密切注視周圍的動靜。在前面,有路邊鋪子,是那種夜店,不是*場所那種,是搞小賭博的。
也就是附近農民開的,去玩的大多數都是閒得腰包裡有幾個錢,沒事去玩玩小麻將消遣那種。在這種小地方,也沒有大賭場那麼豪華,至多在裡面靠牆角的位置擺上兩臺老虎遊戲機。
說這個老虎遊戲機,它不是真正的老虎,是一種遊戲機器的別稱。農村人把它稱作是老虎,那是變相的罵那些個,不曉得好歹的敗家子,把辛辛苦苦賺的錢,塞進遊戲機裡去,結果血本無歸。
這種地方我是沒有去玩過,現在正是高峰期。門口一道厚重的簾子,把外面的安靜跟裡面的熱鬧間隔開來。從外面看是看不出什麼來的,只要懂得起的掀開那道簾子,立馬就會看見裡面烏煙瘴氣的場景跟那麻將可可誇誇的的嘈雜聲。
我們一路跟蹤,忽然發現目標不見了。而且不見了的位置,正是那間被厚重簾子遮擋住的屋子裡。
別看從外面看那道簾子遮蓋的地方不大,但是鑽進去,七彎八拐就跟鑽地道那種。外面玩的都是小打小鬧,真正玩得大的是裡面,什麼五一二,二十八,三五一,都是以十做單位的。
而這些玩大的客人,大都是發點小財,有家底子輸得起的爆發富。還有一些是有點權勢,財大氣粗的基層幹部,大白天看他們文質彬彬,謙遜有禮,到了晚上,特別是來到這種地方,那一對二筒鼓起,生怕誰把錢給他搶走似的。
還有一些場面上不好應酬的,也在這個點,這個時候來到這個地方假吧意思的打牌,悄悄兒把一筆來歷不明的錢正兒八經以輸的名義贈送給了對方。
總之來這種地方的人,雜七雜八魚龍混雜,什麼人都有。
話說女人不見了,車子停下,警察們必須要進去查找一番。我心裡擔驚受怕的就是這一點,怕惹毛了死神,他來一個滿堂紅全殺,那就糟糕了。
我的一顆心沉甸甸的壓得喘不過氣來。跟幾名警察衝進去,驚得滿屋子打麻將的阿姨大叔呼地一下從麻將桌子邊站了起來。一個個嚇得呆如木雞,以爲是來抓賭的。
警察進去大聲喊道:“都別動,也別慌張,剛纔有沒有人看見一個女人進來?”
一位戴眼鏡的男人想了想,急忙說道:“有,有,進去了,看見她慌慌張張朝裡面跑的。”
我想警察發問,諒他也不敢胡言亂語。看這些嚇得戰戰兢兢地不敢動的人,我嘆口氣,跟其他人跑進去。有兩人把守在門口,預防死神跑出來。
話說,這些警察都不知道他們追逐的是誰。張警官只是單獨跟我談了一下,好像沒有透露我跟他說的那些話。警察就是警察,號令如山,不說不,不問理由跟細節。只要是正義的,領導是怎麼說,他們怎麼做。
一方面既保密,一方面也體現了他們在工作上嚴謹認真的積極性。
迎面看見一位胖嘟嘟的女人,捲髮,她嚇得臉色都變了,緊張兮兮話都說不清楚了。“我們小本經營,沒……沒幹違法亂紀的事,你……們?”
我靠近過去看羅盤指針還在滴溜溜轉動,指向裡面的位置,就對她說道:“別怕,他們是來抓壞人的,剛纔你看見一個年輕女人沒有?”
“哦。看見了,她跑摔倒在地,還在地上沒有爬起來,貌似摔狠了。”胖嘟嘟的女人一邊說話,一邊指了指裡面。我跟他們一起幾步跨進去,果然看見裡面的人都站起來,規規矩矩的立在麻將桌子邊,地上趴臥着一個女人。
這個女人正是我們跟蹤跑丟的女人。我示意他們別太靠近,獨自一人走過去,羅盤指針指定的方位也正是那個趴臥女人。
匕首捏在手,只要女人有點動靜,匕首可不是吃素的。說時遲那時快,就在我把匕首捏在手裡,預備中時,趴臥在地上的女人,突然爬起來,兇狠的嘶叫一聲,那聲音真的嚇住了所有人,包括前來圍捕女人的警察。
可能是他們太年輕,還沒有經歷過這麼離奇的事,女人一瞬間尖銳的叫聲迴盪在屋裡,所有人的捂住耳朵痛苦的蹲地上。就在這時,她飛也似的跑了出去,我緊追在後,匕首不敢貿然擲出,怕傷及無辜。
我跟在女人身後跑出屋子,她站在空地上,倏地轉身惡狠狠的瞪着我,口裡發出粗啞的男聲道:“小子,你就像一坨屎,無論你走到哪,都能聞到你身上的那股臭味。”
“死神,你還是回地府吧!這裡不適合你。”
“ON沒有什麼適不適合的,我覺得好就好,你如是願意可以考慮跟我幹,不日這裡將屬於我的世界。”
“你別癡心妄想了,違背自然是要遭到天譴的。”
“哈哈……小子,我還有事要做,你慢慢玩啦。”死神說話,身子一晃,以驚人的速度幾縱幾跳從我眼皮下溜走。不是我無能,是他控制力太強,我幾乎不能自己,無法動彈,手僵硬得就像一塊木板。
警察們一窩蜂出來只看見我在,沒有了死神的蹤影。都議論紛紛道:“剛纔是什麼怪物?怎麼發出那隻獸類的叫聲?”那些大小賭徒們一個個如喪家之犬,灰溜溜的從警察們身後溜走。
那胖嘟嘟的老闆娘,一個勁的陪笑,還搞了一個大紅包,悄悄塞給其中一位警察說道:“這個,是用來犒勞兄弟們的,你們辛苦了。”
警察們沒有完成任務,哪有心思跟她閒聊,對她送的紅包更是不屑一顧。都紛紛上車,聽我的儘快趕到李家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