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斯,你要小心點。最近學校出了很多色狼,據說只要是長得很漂亮,不管男女,他們都會伺機下手。”說話的是伊坦莉雅,她是特地來找陳文的,可惜一連幾天都沒見到人影。而作爲陳文室友的裡塔羅斯成了伊坦莉雅每日必找的人。
“不會吧。”裡塔羅斯聞言,嚇了一跳,心裡雖有幾分不信,卻也是有些害怕的。“難道他們不怕學院的督察隊嗎?”
“就他們,哼,有事的時候跑的比誰都還快呢。”伊坦莉雅不屑的撇了撇嘴。“好了,不說這個了,你要是有了西門的消息就告訴我。這傢伙,怎麼一來就跑沒影了,真是的。”
“好的。”裡塔羅斯爽快的答應了,事實上如果不是有夜色的遮掩,伊坦莉雅就會他的心虛。事實上,那天發生的事情,裡塔羅斯是有些清楚的,雖然後來他被人打昏了。然而面對伊坦莉雅不知爲何卻是不敢說明白,心裡雖然期盼陳文沒事。卻也知道自己有點自欺欺人了。這些天他已經找了好多地方可是依然連一絲痕跡也沒有找到,他自問心裡的那份焦急不比伊坦莉雅差。
告別了伊坦莉雅,裡塔羅斯便匆匆往宿舍趕去,說實在的,剛纔伊坦莉雅的善意警告的確有些讓他害怕。只可惜他一路心事重重卻不曾注意到不遠處有好幾道貪婪的目光正默默的注視着他。
回宿舍的道路,因爲有諸多樹林的緣故,在夜晚顯得有些偏僻陰森,裡塔羅斯低頭快步走着,他實在沒有膽量四處張望,他好幾次都被自己的腳步聲給嚇到了。如果他回頭就會發現,在他後面有三個男人正遙遙跟在身後。
當裡塔羅斯用了半個小時路過一個陰森的密林時,後面那個領頭的男子對身旁的二人吩咐了幾聲終於忍不住動手了。
他動手的方式十方大方得體,直接從後面飛奔而近,速度相當驚人,來到裡塔羅斯面前就立即停下,說停就停,動作十分利落瀟灑。
他長着一張並不難看的臉,但因爲常常冷笑的緣故,令這張臉看起來十分陰冷深沉,他對裡塔羅斯深深鞠了一躬,擡頭微笑說:“洛絲殿下,你好!鄙人是千本水,我是特地前來強jian你的!”
怎麼可能,這人怎麼可能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這人是誰?裡塔羅斯心裡一顫,臉色煞的蒼白。緊接着,他已經明白來者不善,甚至可能就是伊坦莉雅口中的色狼。他只能強裝鎮定。微笑說道:“對不起,你認錯人了!”
千本水很失望,顯然他以爲自己那樣直截了當的開場白很有創意很有個性,可惜裡塔羅斯沒有很好的表示震驚和讚賞。他很快的收拾心中的失望,說道:“洛絲殿下,難道你懷疑我的眼光,這對於一個專業的經常強jian美女的人來說,實在是個不小的侮辱。”
裡塔羅斯盡力的保持住笑容,可是當他目光環顧四周,發現前後都被人守住的時候,心裡陡的一涼,一股寒意從頭冷到腳。
千本水笑容逐漸變冷,變猙獰,盯着裡塔羅斯的目光緩緩變得熾熱起來,說:“洛絲小姐,你知道嗎?自從在美利堅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
陳文徑直衝上了頂層,一道美麗的身影迎入了眼簾,她腰間cha着個不長不短的圓筒狀的東西,正負手看着遠處的樹林,那正是昨天下午陳文殺死千本水的那片楊樹林。
“你來了,請過來好嗎?我們好好談談!”她的聲音靈動且清脆,十分悅耳,聲音的主人正是他前面所見的那個女子。
陳文默默的來到了她的身邊。決定採取以不變應萬變的手段,一聲不吭,陪着那美麗的女子在觀看風景,這裡可能是星耀城裡風景最差的一個地方,但陳文卻是一副看得十分陶醉的樣子。
良久後,那美麗女子轉過頭衝陳文笑了,說:“你沒有令我失望!”
那是可以令萬物失色、豔絕人間的笑容,可以令人在這一瞬間忘記周圍破舊不堪的環境。
看着這樣的笑容,陳文卻是可有可----般,覆蓋在樓房的上空,陽光穿過縫隙,灑落在上面,好似遊動的魚鱗,在此川流不息。環繞在古樹旁邊的是已經枯黃的小草。在寒秋來臨之即,它們曾經旺盛的生命開始走入了人生的盡頭。草生,草長,草枯,草草收場,人的一生不也是如此麼?
“喂,那位同學你是來報道的嗎?”
聞言,陳文轉過身,一個老頭正笑着向自己走來。陳文不由開始打量起來,老頭應該很老了,他的背微微駝起,身體不高,大約到自己的肩膀之間,一身穿着傳統的教授服,只是衣服好似有好久沒有洗過一般,顯得有些髒亂。他發白的頭髮長長的披散在肩膀上,同樣發白的鬍鬚筆直的懸掛在他的臉上,頗有幾分仙分道骨,深深的皺紋如刀一般在他的臉上延展開來,眼神暗淡無光,好似要不久於人世一樣。這真是個奇特的老頭。
你怎麼知道我是來報道的?”
老頭呵呵的笑了起來,他指着四周,顯得有些沙啞的聲音說道:“孩子,你來的時候注意到這裡的一切了麼,乾枯的苔蘚,散落的灰塵,還有那些拖皮的幾乎沒有色彩的牆壁。難道這些還不足已告訴我你來這的原因嗎?這裡已經很久沒有人來過了,學生沒有,甚至連學院的老師也不曾來過。我想學院裡的人早已經忘卻了這裡了吧。”
老頭的神情有些感傷。象是陷入了回憶一般,他低低道:“可是以前不是這樣的,曾經有多少人擠破了頭想要到這裡,只可惜,好了,不說這些事情了,過去的就是過去了,還有什麼值得一提的呢。孩子,我猜得沒有錯吧。”
面對這樣的老者,陳文恭敬得回答道:“老先生,我只是路過而已。”
老頭失落的嘆了口氣,顯得很遺憾,好一會才問道:“哦,能告訴我你選擇的是什麼專業嗎?”
陳文默默看了老頭一眼,說道:“哲學。”
老頭深深望着陳文,突然問道:“孩子,能告訴我你選擇哲學的原因嗎,要知道在這個戰亂的年代人們崇尚的更多的是武力和統軍佈陣的能力,而不是一個一無所用的儒者。”
陳文搖搖頭,顯然他並不這麼認爲,他說道:“不,老先生,您錯了。儒生真的一無所用嗎?如果真是那樣。那學生斗膽問先生一句,爲什麼您要一直守候在這裡呢?”
聞言老頭又笑了起來,他有些枯瘦的手輕輕撫弄着發白的鬍鬚,說道:“孩子,那你能告訴我我爲什麼要一直守候在這裡嗎?”
陳文看着老頭微笑的面容,說道:“是執着。”
老頭疑惑得看着眼前的男孩,說道:“執着?有趣的說法。我還是第一次聽人這麼說。那你又是怎麼看待的呢?”
陳文回答道:“說到執着,首先就要涉及兩個根本不同的問題,一個是執着是什麼,另一個則是爲什麼要執着?”
老頭有些感興趣的望着陳文,他說道:“喔。我倒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說法,只是它們不都是同一個意思麼。有趣,有趣。我老頭子今天倒想聽聽你怎麼自圓其說。”
陳文也望着老頭,眼中有着不可遏制的自信,他胸有成足的說道:“那麼首先執着是什麼呢,有人說是固執,是拘泥不知變通,是陷入迷茫不能超拖。然而不是這樣的,執着是一種堅持,爲信仰,爲希望,爲立場,爲目的,只要找對了正確的方向就堅定不移,不管時間流逝,不管空間變幻。”
老頭走到陳文的身旁,他拍了拍陳文的肩膀,眼中有着一種說不盡的狂熱,他有些激動的說道:“好,說的好,孩子,我果然沒有看錯你,這麼多年的守候,這麼多年的疑惑,在今天我終究可以解開,我沒有白等。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第三位入門學生。”
“第三個入門弟子?”
陳文疑惑的望着老頭,詢問之意,不言而愈。老頭也看着陳文,原本狂熱的目光開始恢復成初始的暗淡無神,他說道:“感到很奇怪嗎,孩子?這不能怪你,換作任何一個人,他看到這裡的一切早就已經心灰意冷,扭頭就走了。而你現在還依舊肯站在這裡,無疑已經很好的說明了你的行爲。況且我之前就已經告訴過你,這裡已經很久沒有人來光顧了,學生沒有。老師也沒有。自從那件事情發生以後,這裡就變的淒涼與清冷了,而在那之後,我也只收過兩個學生,而現在你是第三個。孩子,現在你明白爲什麼了麼?”
陳文點了點頭,只是不等他開口,老頭又說道:“聽到這些,你後悔嗎?孩子。如果你現在開始後悔還來得及,你也可以馬上離開。只是有點可惜了,因爲這麼多年了,你是我第一個最看好的學生。”
陳文沒有回答,他生平的老師只有一個,可惜因爲自己死了。只是現在自己有必要做這個老頭的弟子嗎?看這老頭雖然可憐,不過從他的言語中倒可以看出此人的不凡。至少目前爲止自己沒有看出此人的修爲,由此可以一斑。
老頭望着陳文一層不變,深思的臉龐,幽幽道:“我不勉強你,孩子。不過你能聽我說說原因嗎?”
陳文點了點頭,老頭沙啞道:“我常聽人說,人的相遇是一場緣分。生命如雲,生活也如雲;感情如雲,名利也如雲。萬千變化,雲起時洶涌澎湃,雲落時落寞舒緩。感情的事如雲聚雲散,名利的事如雲散雲聚,緣分是可遇不可求的風。
世上有很多事可以求,唯有緣分難求。茫茫人海,浮華世界,多少人真正能尋覓到自己最完美的歸屬?又有多少人在擦肩而過中錯失了最好的機緣?或者又有多少人有正確的選擇卻站在了錯誤的時間和地點。
有時緣去緣留只在人一念之間。
人無法更改自己的血緣,骨子裡的東西根深蒂固的難以改變,即使後天的影響可以讓人有無窮的變化空間,最終影響人作出影響自己一生的重大決定之時,人的先天感覺會左右他的進退取捨,這或許方是命運的本來意義。
特別類如感情事,爲情所困在所難免,去留聚散真的也許就在一念之間。畢竟這更是兩人的彼此命運性格的交互感應,落花可有意,流水可無情,緣分更如風一樣無狀無形,無可把握。
可是當我在浩瀚如海的資料中不斷的探索中,卻發現緣分並不是如此,一切別離聚散雖然可以歸之於緣分,可是緣分真的只是偶然嗎?我迷茫了好久,直到有一天,我才突然醒悟世界其實是由無數偶然構成,人們常常說,‘當時如果不是……,就不會……’,然而,就像我們此刻俯視着腳下的大地,如果長久觀察,我們將會發現,所謂的緣分是愚人安慰自己的謊言,無數偶然的沙土堆積在一起,必然的大廈就建立了……
由此可見,你路過這裡一事是偶然,甚至我在這裡出現也是偶然,但如果沒有這個偶然呢?那麼,想必定會有另一個偶然出現,來導致你和我的相遇的必然緣分……”
如果在地球,聽到這些論斷,陳文絕不會驚訝,可是這種明顯帶有時空不可改變,未來不會因爲你的洞察預知而改變,因爲命運具備強大的修正性。之前的遊吟詩人也曾涉及過這一點,但顯然不如眼前的老者來的更加透徹和深入。或許拜這老頭爲師也是一件不錯的事情吧。
“孩子,你相信嗎,即便今天你不做我的弟子,總有一天我們還會是師徒的。”
陳文嘆了口氣,說道:“這世間確實沒有偶然,既然無法避免,那隻能順勢而爲,隨波逐流。”
老頭子讚賞得看着他,說道:“孩子,你始終是成熟的,你的一番話使老夫我頓時茅塞頓開,那現在你就隨我來吧。”
陳文笑了起來,說道:“好的,老先生。哦,不,我又說錯了,現在應該改稱您老師了。”
老頭見狀也跟着笑了起來,他的聲音略微顯的有些沙啞卻散發着快樂的氣息,他說:“跟我來吧,孩子。”
順着青色大理石的樓梯而上,大約走了5分鐘,來到了一個教室門前,老頭伸出手輕輕的按在門上的一個方形的大約一個手掌大小的黑色的物體上,然後門應聲而開了。陳文心裡暗道,難道那就是傳說中遠古文明時代的感應器。
“孩子,來這裡。”老頭邊說邊拉着陳文走到講臺前,在黑板的下方輕輕一點,黑板開始轉動起來,然後如平面一般橫放在他們的面前,老頭繼續說道:“你看到那門上的東西了麼?當然還有這些,我知道你心裡一定很奇怪那到底是什麼?又是爲什麼會存在這裡的?不過在告訴你之前,你先把手放到這裡。”
說着老頭把陳文的手按在了那個巨大的類似與門外的感應器的物體上,只是顯然這個要比門外的複雜的多,緊密的多。當陳文的手碰觸到的時候,一個清脆卻又不含一絲感情的聲音:“請輸入名字。”
“陳文。”
“名字確認。指紋確認。身份確認。”
“從今天開始,你就是第四個可以自由進出這裡的人。當然你也有權自由使用這裡的一切。”
隨着老頭說着,黑板也恢復了原樣。
陳文很驚訝,真的很驚訝,儘管他走過很多地方,也曾經碰到過無數稀奇古怪的東西,他仍然按耐不住心中的困惑,問道:“老師,這是?”
老頭明白陳文心裡的想法,任何人第一次見到這種東西,沒有一個會忍得住的,他回答道:“好了,孩子。現在我可以告訴你你想知道的一切了。如你心裡所想的一樣,這些並不是現在世界存在的東西,他們都是遠古文明遺留下來的產物。八百年前,當我路過不毛沙漠的時候,看到了一座巨大的建築物,其規模之雄偉,壯麗,完全出乎我們的想像。我曾經多年在大陸的各個地方行走,可是我敢保證自己從未見過。我想即便是大陸上最強大的國家,憑藉現今的技術和人力也根本無法完成。但是可惜的是當時我以爲那只是海市蜃樓,甚至以爲那只是幻覺,因爲我當時已經飢渴的幾乎要昏厥過去,有這種想法也是再自然不過了。當時我看見地上有些奇怪的東西,就抓在了手裡,只是那之後我就昏迷了,至於後來發生的我就不知道了”
陳文望着老頭,表情顯得有些怪異只不過瞬間又恢復了平靜,他說:“你拿到手裡的奇怪的東西就是這些?”
“對,”老頭頓了頓,又說道:“這些東西我研究了許久都不太明白,直到五十年前,經過我不斷的嘗試,探索,終於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下成功了。它就是傳說中遠古文明的感應器”
老頭說着說着有些激動起來,開始不斷的手舞足蹈,他說:“孩子,你知道這對於我,對於整個大陸而言都是一件多麼令人興奮的事情。”
陳文點了點頭,他的語氣平淡而又冷靜:“是的,老師,這確實是一件值得興奮的事情,我們確實應該爲之歡呼。老師我也爲你感到驕傲。”
老頭拍了拍陳文的肩膀,笑着說道:“但現在更讓我驕傲和興奮的是收了你這個學生。”
陳文謙虛得說道:“謝謝老師的誇獎。”
“好了,以後你自己就可以到這裡來翻閱書籍,不過只能是你自己,其他任何都不行。孩子,你一定要記得這一點。一定要記得。”
老頭的語氣開始變得嚴肅起來,他的臉凝重而又生冷,暗淡無光的眼中散發出絲絲的寒意。對此陳文卻一絲表情也沒有,他點了點頭,就象當初回答老變態一樣,語氣平靜而又自然他說道:“學生明白。”
“好了,今天是你報道的第一天,按照學院慣例,你是可以休息一天的,而且你今天的精神看起來不怎麼好。”老頭望着陳文,表情有些怪異。他笑着說。“好了,每週放假我會給你上課,不過不是在這裡,是在軍事學院一年級一班。哦,我還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你在這裡的休息地方在冷翠閣3棟2層202,這是你的鑰匙。”
不等陳文解開心中的疑惑,就踏步而去。自己哲學系的居然跑到軍事學院,實在是有趣,想着,陳文不由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