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洛依回過神來,像剛纔好心提醒她的那個人走了過去,之前那位姑娘身着一身青衣,輕紗蓋面,顯然是不想讓別人看到她的容貌。
見她走了過來,她便將蓋在臉上的輕紗掀了起來,白洛依看清了她的容貌,不由得大爲讚歎,果然生得很好看,和她想得一樣。只是她的容貌和白洛依比起來,還是差了十萬八千里。
“多謝姑娘剛纔出聲提醒,要不然我便被那小人給暗算了。”白洛依拱手道謝道。
雖然她覺得眼前這位姑娘看着眼熟,似乎在哪裡見過,可她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來究竟是在哪裡見過她。同樣,瀾汐也覺得面前的女孩似乎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可她也想不通究竟是在哪裡見過面前這個女孩。“不必謝我,就算沒有我,你照樣可以躲過他的偷襲。”瀾汐禮貌回道。
白洛依餘光瞥見她脖子上的項鍊,這項鍊呈大紅色狀,雖是刺眼的紅色,但戴在她的脖子上卻毫無違和感,反而與她雪白的肌膚相襯映,顯得耀耀生輝。只是,白洛依越看那項鍊越覺得很熟悉,便說道:“請問……你能將你脖子上的項鍊給我看一下嗎?”她小心翼翼地問道,因爲這個項鍊看起來很珍貴,她怕她不同意,但她的確是想要看一下這個項鍊。
“這個,抱歉,我這個項鍊不能摘下來。”“爲什麼?”
“因爲我從前不小心生了一場怪病,必須要時刻帶着這個項鍊,纔不會引起病的復發。”
“哦。”白洛依惋惜地說道,她的確是想要仔細地看一下這個項鍊的。而且,她是真真確確地感覺這個項鍊似乎有一種魔力,每當看見它就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彷彿這項鍊曾經就是她的,而不是瀾汐的。
是的,這心頭血曾經就是她的。那一天,她私自出宮,被妖獸攻擊,被他所救。她因妖獸的威力太大,被震回了原形,被他所救,在夜寒殿裡養了許久的傷,瀾汐又因始祖龍帝所批可以在離寒宮住一段時間,她傷好後,立志要報恩,便在夜寒殿當起了奴婢,爲避人耳目,她改名爲“白依依”。
那一夜,瀾汐居住的錦繡宮走了水,她被困在寢殿裡意外毀了容。那個時候,她剛好經過錦繡宮。看到裡面走水了,便趕緊跑去叫人。卻不小心掉落了公主令牌。被瀾汐的丫鬟如霜撿到,那個時候,瀾汐一直想除掉她,在看到令牌後,便立刻什麼都明白了。那幾天,不論始祖龍帝請多少藥醫,都治不好她的臉。恰巧她從一本古書上看到過九尾靈狐的心頭血不僅有美容養顏的功效,而且還可以幫助毀容的人恢復容貌,頓時計上心來。
那一天,她來到白洛依的寢殿,將公主令牌還給她,並謊稱她和冷亦塵都已經知道了她的身份。只要她肯將心頭血交出來,他便可以放下一切娶她。當時白洛依半信半疑,但最終還是在瀾汐的勸說下,自願剜下了心頭血。那一夜,真的很冷,心口處傳來錐心刺骨的痛,不過只要一想到瀾汐白天說過的話,她便咬咬牙忍了過去。只可惜,他們這一世註定無緣,只不過都是假象罷了。
在那之前,白洛依一直變着法的討好冷亦塵。想方設法的製造和他見面的機會。可是他全然不在意,熟視無睹一般。可她全然不在意,幾個月以來一直做着每天按時爲他添茶換茶的差事。其實,他對她是有感情的,只是他不知道這種感覺到底是什麼,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她。而他更清楚,他是華曄城的夜王殿下,他的父君早已不問世事,擺明了要將位子傳給他。而他這些年平定叛亂,掌控着六界生死,斷不能娶一個奴婢爲妻。直到有一天,她因過度勞累而暈倒了,發起了高燒,他才知道,原來有一些奴婢們處處排擠她,什麼髒活、累活都讓她幹,而她只以爲她是來報恩還情的,應該忘記自己的身份,不必計較那些,便隨了她們的願。沒想到她們居然開始得寸近尺,越來越放肆,她實在撐不住了,便暈倒了。那一夜,他照顧了她整整一夜,看到她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抓住自己的手臂時,他才終於明白了自己對她的感情。只是,他沒注意到身後有一雙嫉妒的目光一直在盯着他們。
從那以後,冷亦塵不再掩飾自己對她的感情。二人的感情逐漸升溫了起來。直到出了這件事,才使他們的感情終於有了裂痕。
在得到白洛依的心頭血之後,瀾汐便將它製成項鍊戴在脖子上,這條項鍊,戴上了就不能摘下去。否則,她的臉又會變得和之前一樣了。
在她的臉徹底好了以後,她便去向始祖龍帝告狀,說當日是白洛依放的火,就是因爲她嫉妒她整日和冷亦塵在一起,便想殺她滅口,幸好她命大,要不然就葬身在錦繡宮裡了,但她並沒有把向白洛依索要心頭血的事情告訴衆人,只說是她尋得了一個偏方,才治好了臉。始祖龍帝大怒,下令徹查此事。但查了半天也沒有結果,既沒有證據表明是白洛依放的火,也沒有證據表明不是她放的火。正在始祖龍帝焦頭爛額、不知怎麼辦纔好的時候。冷亦塵忽然向始祖龍帝請命,不管是不是她放的火,都將她流放凡間,永不召回。因爲他知道此事是有人故意針對白洛依,有了第一次,還會有第二次,甚至可能會危及他的性命。他並不能時時刻刻都在白洛依的身邊,如此,便是對她最好的保護方式。
冷亦塵向始祖龍帝請命,將白洛依逐去凡間,正合瀾汐心意。他去找白洛依的時候,白洛依本來還滿懷期待,但聽到他和她說的事情以後,臉色瞬間白了。她簡直不敢相信,他竟然要逐她去凡間,但聽他說了事情的原委以後,聽他說是瀾汐向始祖龍帝告狀,說是她放的火以後,她瞬間明白了,怪不得,怪不得她來找她要心頭血,而且居然還說他要娶她,看來除了瀾汐,別人並不知道她的身份,原來,她是在給她下套……
不過,冷亦塵,她最深愛的人,他怎麼可以也不相信她呢。可笑,她竟然還抱着一絲他會娶她的希望,太可笑了……
她本來還抱着一絲希望,希望他可以不那麼狠心,不逐她去凡間。她是龍之谷公主,就算他們逐她去凡間,她也不可能永生永世待在那裡的。但是,但是她還是願意聽他說那句話,哪怕替她求求情也好。可是,冷亦塵的話給了她當頭一棒:“是我向父君請命逐你去凡間的,你不要再抱着無謂的希望了。”說完,轉身就走,但誰又能看到他眼裡閃過的一抹辛酸和痛楚呢?
在去忘川河的路上時,她已經徹底死心,是她瞎了眼,愛錯了人。只是,瀾汐怎麼可能會這麼輕易放過她呢?她非要置她於死地不可。白洛依能想到的,冷亦塵肯定也能想到,他料定那個人一定會置她於死地,於是匆匆往這邊趕。
忘川河的旁邊便是婆娑崖,崖邊開滿了大片的彼岸花。從那裡跳下去,以普通宮娥的仙力,必死無疑。但白洛依乃龍之谷公主,又有紫菱扇護體,不可能這麼輕易就死。所以,她在瀾汐帶領衆人步步緊逼的時候,早就做好了跳下去的決心。冷亦塵趕到的時候,白洛依已經縱身跳了下去。他飛快地趕到崖邊,但還是慢了一步,瀾汐見冷亦塵突然出現在這裡,嚇了一跳,害怕事情敗露。但冷亦塵現在管不了那麼多了,一把推開她,但還是慢了一步……
白洛依的耳邊,是颼颼的冷風,冷風吹開了她的衣襟,好冷,真的好冷,但她的心更冷。瀾汐的話彷彿還回響在她的耳邊:“沒錯,就是我給你下的套,可那又如何呢?你的心頭血已經是我的了,我之前跟你說的他會娶你全都是騙人的,都只是爲了能夠讓你乖乖把心頭血給我而已。你也看到了,是他向始祖龍帝請命將你逐去凡間的,他愛的只有我,他從來都沒有愛過你……”伴隨着風聲,她眼角有一滴淚滑過,她發誓,此生,再也不會愛上他……
後掉入龍之谷,被白落宸所救,被龍帝用攝魂術封印了所有人的記憶,任何人都不會記得和白洛依去夜寒殿報恩有關的事情,而白洛依的心頭血,則被瀾汐當項鍊一般戴着,而瀾汐當然也不記得她毀過容的事情,只記得她生過一場怪病,這項鍊從此以後就不能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