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夜幕,一道身影悄悄的順着院牆前行着,慕容夕警惕的看着四周,她雖然穿着宮人的衣服,但是被認出的可能性也很大。
這深宮門牆內,倒是長滿了不少的雜草荊棘,不過這些並不能阻擋住慕容夕,她的衣衫裂開了一點碎痕,手指上也是被磨開一層細嫩肉皮。
“你看,那你不是之前有很多的守衛守着嗎?今日怎麼反倒不見人了。”
一邊的慕容夕聽到宮女的聲音,急忙靠着牆壁躲了起來。
另一個宮人往裡望了望,卻沒發現什麼,她搖搖頭道:“我也不知道,不過好像聽說並不是咱們魏國的人,能被每天那麼多人看守,想來也不是什麼等閒人物。”
先前說話的那女子嗯了一聲,藉着月光,可以看到她略偏個腦袋,眼眸轉動,在想着什麼事情,沒一會兒,跟着一拍腦袋,驚聲說道:“不會是人跑了吧,我覺得有些不對勁,要不我們去看看。”
慕容夕心下一緊,心跳有點加速,沒有想到她小心翼翼,還是落了人的眼線,難道真的逃不出去?她的手指握攏成拳,她貼在牆壁上沒有動,如果這兩個宮人走上前,定然會發現那些暈倒的侍衛。
枝葉搖動,慕容夕身形迅速竄過,又逃出了一段距離,藏匿在一尊石像後面,她還是少算了一環,迷藥多留一些,也能夠解決掉那幾個宮女。
看來是禍福旦夕,凶多吉少了,慕容夕這麼想着的時候,一片腳步聲響起,慕容夕皺起了眉,眼裡看着外面的情景。
幾個穿着黑衣的侍衛出現在附近,他們手拿長劍,眼神凌厲的看着慕容夕這邊,慕容夕不知道是自己多想了,還是那幾個侍衛真的就發現她了。
“丞相。”那幾個侍衛正準備往另一個方向走的時候,吳良卻帶着人款款而來。
慕容夕握緊了拳頭,吳良怎麼也來了。
“派人圍住這裡。”
吳良身旁還跟着幾個侍衛,還有幾個將軍,這幾人都不明所以,側目看去:“丞相何出此言?”
吳良手摸着側臉頰,一臉的笑意,帶着些高深莫測,淡淡的說道:“無需多問,你們誰去叫過來一些侍衛,把這院牆都給圍上。”
吳良嘴上這麼說,眸子當中卻帶着深意,這幾個侍衛,也全都知曉吳良的手段,想必丞相此舉,也是有他的用意。
沒一會兒,院牆四周就圍滿了身穿盔甲的將軍們,慕容夕要住了脣,她已經有預感,自己今日是出不去了,正當她想着要不要折返草叢的時候,就聽到吳良又一聲吩咐:“來人,把那片草叢給我燒掉。”
吳良這個傢伙,身爲皇帝的丞相,手段自然不俗,沒想到想逃出這裡,會驟然遇到這樣的麻煩。
“皇上駕到!”太監的尖細聲音響起,剛好每個人都能聽到,看來是那兩個宮女叫了皇帝出來,現在算是無處藏身,前有吳良,後有皇帝,草叢又燃燒起一片薰眼的火焰。
夏子鈺撩起黃袍,由馬車上落了下來,款步走來,來到了面前:“丞相!”
“陛下!現在草叢灌木都是大火熊熊,四周院牆都是侍衛,可以進行搜查了。”吳良心思縝密,一向善於觀察,工於心計。
早幾日聽聞慕容夕和葉眉起了衝突,就覺得不對勁,暗中來此查訪,知曉了曼陀羅花少了一株,心中尋思揣摩間,又怎會不知慕容夕的目的。
慕容夕看着眼前的情景,知道今日的計劃已經失敗了。她身形突動,凌空抽起,向院牆外竄去,一衆高手們,也全都身形一動,來到空中,頓在了慕容夕的對面。
慕容夕一腳踹中一名侍衛,拔出了他腰間的長劍,長劍唰的一聲出鞘,光亮照人,劍鋒撕裂了周圍的空間領域。
慕容夕雖是有孕之身,但並不影響她一身技藝的發揮,夏子鈺看的是團團亂轉,趕忙吩咐了一聲:“不要傷害到她的胎兒。”
後園這般,早就驚動了不少的宮女丫鬟,還有幾個妃子,也全都相繼看着這裡,搖頭嘆息,嘈雜的議論聲鋪散開來:“還真是個能折騰的主兒。”
“真不知道皇上好端端的關她幹什麼。”
“穎兒妹妹,你太單純了,你這樣子,在這後宮是要吃虧的,甚至有可能一輩子都是宮女,這皇上關押慕容夕,自然有他的目的。”
另外一間房屋當中,也有一道清冽聲音跟着響起:“沒想到這女人還是有些本事的,要是沒有身孕,估計真被她逃了去,對了,小心一下嬪妃娘娘,我剛剛雖然聽不到她在說什麼,不過看她的眼神,就知道她沒有打什麼好主意,最好提防一下。”
唯有遠處的一間房屋內,發出了一絲譏誚的笑意:“還真是不太平,以後的後宮是有的鬧騰。”
慕容夕在一邊打鬥並不知曉這些,長劍晃動,招招狠辣,這可苦了空中的侍衛和高手們,不斷有衣衫的碎片零落下來,還有緩緩流淌的血漬。
夏子鈺臉上露出嚴肅之色,要是按着這樣下去,肯定是要折損不少人的,汗珠岑岑而落,一時間又想不到什麼好的辦法,夏子鈺最終將目光落在吳良的身上:“丞相,這可如何是好,傷也傷不得,又不想讓她跑掉,不知道丞相有沒有什麼好的方法?”
吳良笑而不語,淡漠的說着:“陛下,且莫着急,一會兒她累了,自己就下來了。”
夏子鈺臉上略鬆一口氣,吳良一向沉穩,做事情帶着幾分老辣,既然他說不要着急,那麼想必肯定是早有對策。
慕容夕又將兩名侍衛擊破,身體也有些吃力,再沒有一點力氣,偏偏又院牆內外,又竄出一大波人來。
夏子鈺見狀,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看了吳良一眼道:“還是老師考慮的周到。”
侍衛們見到慕容夕倒是不一般,直接全部涌了上去。
慕容夕身形挺進,森寒的劍氣擴散而出,空氣當中不斷傳出破風聲響,地面上好幾塊青磚都跟着廢了起來,狠狠砸中這羣人的中央,這一次他們可是真的受傷了。
這羣傢伙,也從最初的輕視轉化爲凝重,沒想到慕容夕的實力這般強橫。
慕容夕身形竄出,又逃出了些距離,夏子鈺眉目一凌,對着吳儀道:“去擒住她。”
“是。”
吳儀手掌當中甩出了一根鏈子,這鏈子甩的筆直,在空中擴散爲二,緊緊的鉗制住慕容夕。
慕容夕肩膀一痛,沒有想到夏子鈺還有這樣的後手,整個人都被拽了回去,並且站立在地上,她胎腹中的嬰兒也完好無損。
慕容夕手腳都被鐵鏈給拴住,不得動彈,她下意識的護住了自己的腹部,眉目帶着怒色的看着夏子鈺:“不要傷害我的孩子。”
夏子鈺心裡也帶着怒氣,他本是不想爲難慕容夕,可是沒想到慕容夕居然生出這樣大的禍端:“慕容夕,朕之前是諒在你救下瑢郡百姓還有你肚子裡的孩子,這纔給你三分的薄面,但是現在看來,你是不想要了。”
慕容夕看向夏子鈺:“三分薄面,就是把我囚禁起來嗎?”
夏子鈺沒有理會她的話,轉而吩咐了一下身旁:“帶她回去,另外加強防備,在原來的人手上再增加兩倍。”
“還有這次被迷暈的人,想必也是玩忽職守,才讓慕容夕有機可乘,你們辦事不力,一會兒自己去領罰。”夏子鈺有條不紊的安排着。
慕容夕轉眼之間就被人帶了回去,只是這一次相比上次,夏子鈺將她看的更緊了,手腳上都拴上鐵鎖,像當初囚禁軒轅琛一樣,將她囚禁在宮裡,吃喝全部在一間小房子裡,宮人除了送飯,也不得接近。
吳良見着事情終於平息,看着負手而戰的夏子鈺,對着他道:“老臣曾經提醒過皇上,慕容夕不容小覷,這次要不是老臣自有準備,就會讓那慕容夕逃出去。”
夏子鈺握緊了拳頭,他當然知道這次是他的疏忽,可是吳良現在的態度也讓他頗感到不滿。
他轉身揮袖道:“這次是靠着老師了。”
吳良瞟見他言行不一,就知道他心中所想,他笑笑:“微臣也沒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想讓陛下知道,金國如今的版圖正在不斷的擴大,金國勵精圖治這兩年,讓金國的實力大增,越國現在正處於岌岌可危的狀態,趙國又與金國結成秦晉之好,若是我們放走了軒轅琛的孩子,就等於放走了最後的一個籌碼。陛下,這是國與國之間的賭局,還望陛下能夠謹慎小心。”
夏子鈺聽到此處,心中何嘗不嘆,當初他爲太子的時候,以爲與金國一站,不管怎麼樣,自己都不會成爲輸家,結果沒想到反倒讓越國佔盡便宜,現在,他們也只能利用最後一顆棋子,來牽制軒轅琛了。
吳良,是有霸道之策的人,魏國以後,還要多多仰仗於他。
夏子鈺終是放下了身段,對着吳良帶着恭敬道:“老師的心意,朕是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