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着一顆默默無聞的石頭心,我平日裡過得甚是低調,自修得人身之後也就只在小月的姻緣廟、主子的幽冥地府、凡界的若干的小集市溜達那麼個萬八千次,或是偶爾化爲玉石躺在主子口袋裡參加過幾次大小宴會、佛會、相親會。再就沒怎麼在衆仙面前出現過,只因主子說過早起的蟲兒都被鳥吃,高調的仙都被天帝壓榨。可這一次算我確是紅得發紫了,不出一盞茶的功夫,大中小神仙們都在聊着一件堪比“幽冥上神爲何終身不娶”的奇異事件:清冷無雙的離歌上神抱着一名神秘女子奔幽冥地府走去。我那清白無辜的名聲算是沒指望了。
地府中,主子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說:“石笙,去門外拔草。”我便灰溜溜的蹲在門口那片繁茂異常的草地。
記事以來每每犯錯都被罰來拔草,可這片草地是沾過瑤池仙子的瓊漿玉液的,長草的速度向來是比我拔草的速度快的多,真是一項無聊的折磨人的活動。
手裡拔着草,耳朵還是小心翼翼的蒐羅着裡邊時不時飄出來的“放手”“負責”“娶親”等字眼,最後我略略總結了一下,有可能是幽冥上神瞧上了離歌上神的花容月貌忍不住揩了把油水,離歌上神要幽冥上神“放手”,並且要以“娶親”的方式來對離歌上神“負責”;又或者是我不小心撞到離歌上神在洗澡,結果人家要我娶他來“負責”等等。
當然這都不是重點,比這更具有爆炸性的信息是這位仙氣騰騰的大仙哪裡是個傻兒,他竟然就是離笙殿裡的正主——離歌上神,用彼岸花精的話說我是天上掉餡餅地上撿黃金撞到狗屎運了。
而一刻鐘後冥界大街小巷傳出來的八卦的卻是石笙春心萌動趁離歌上神沐浴時大肆勾引還要用要求上神“負責”,離歌上神迫於幽冥上神的威逼利誘不得以委屈應下這門親事。是以從此離歌上神每天除了來三生石前刻字外便又多了一項活計,把後院寒池邊一個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妖女仙女上神扔出門外。
說起這位離歌上神衆仙都要先擡首瞧東方離笙殿方向鄭重拜過纔開始八卦起來,由此可見他在粉絲心目中那不可褻瀆的地位。離歌上神本是落寒池中的一汪清泉,集聖靈之氣修成上仙,身姿頎長,眉目清俊,惹得衆女仙春心蕩漾,但那一身寒池所出的清冷之氣卻讓人可望不可即。只能空吟“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在上神還不是上神的時候曾經跟隨上任戰神明空上神座下行走,很難想像離歌那一副冷麪寒霜當小童子給人家端茶遞水是個什麼景象。自三萬六千年前那一場伏魔之戰後,離歌才借一首伏魔曲一戰成名歷經天劫由上仙飛昇上神,也繼任戰神一職。同樣是仙,仙和仙的差距怎麼就這麼大呢,我每日承受蝕骨之痛還要幫那羣凡人牽扯做對兒幾萬年來也纔不過混了個上仙,瞧瞧人家一出場就是上仙,彈彈琴就成上神,老天誠然不公。
“而且這位上神也太不勝嬌羞了,不過是看個一眼兩眼的麼就要我負責,如此將自己白送出去,主子那邊應該不會同意吧?”我邊嘀咕邊把氣出在那一片綠油油的草地上,咦,這喝了瓊漿的草就是不一樣,竟這麼快就修出了人手,沿着手中的柔荑擡眼望去,嗚呼哀哉,正是剛剛在裡面提親的那位離歌上神,我趕快鬆手不料卻被他一把握住。“不就是摸個一把兩把的麼。”他輕笑道。
本着輸人不輸陣的原則,我也奔那令人眼暈的脣上啜了一口,“不就是親個一口兩口麼!”哼!和石頭比臉皮,你這動不動就讓人負責的上神還嫩的很,看着他那一臉錯愕,白裡透紅,我心情甚好,頓時覺得連地上的草都綠的可愛。
“主子,你看我一塊石頭天生無情無愛,若是嫁人不是等於禍害人家麼,您菩薩心腸一定不會答應這樣的荒唐事對吧?”我滿臉自信的衝他身後那位奸笑不止的主子幽冥上神說道。
“真不巧,你這位未婚夫君剛好是我的仇人,所以你菩薩心腸的主子我就忍痛割愛答應讓你去他們家禍害個萬八千年,也能一解我多年之恨,哈哈!”看着幽冥一臉欣喜,我不禁悔恨自己真是腦袋養金魚了纔會去求面前這位不着調的主子,他向來都是喜歡耍着人玩,曾經忘川河邊那棵絳珠草就是因爲不小心在他面前滴了一滴露珠,他便把人家攆到凡界留了一世的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