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江,今天小丁醫生看了多少病人啊?你統計了沒有?”
一名顧姓老中醫突然打斷衆人的閒聊問道。
“怎麼?你還想比比不成?算了,我就不說出來打擊你了。”
江院長笑眯眯的說道。
“有什麼好打擊的,小丁醫生的診療速度絕非我們能比,我在一旁聽着他對病人病情的診斷和處理,深感大有裨益啊。”
顧姓老中醫毫不在乎的自黑道:“對小丁醫生的醫術,我是自愧不如的。”
“我也是,我給病人看病的時候,還要支棱着耳朵聽小丁醫生的分析判斷,恨不得扔下手頭的病人,坐在一旁旁聽了,這對我是一種促進啊。”
陳姓老中醫捋着花白的鬍鬚一臉真誠的道。
“我也有這種衝動,可惜離的太遠,聽不太清楚。”
“得了,你就別得了便宜還賣乖了,我距離小丁醫生最遠,壓根啥都聽不到,鬱悶死我了。”
“哎,近水樓臺先得月啊,我也距離太遠,光看着那邊熱鬧,卻什麼也沒有聽到,真是虧大了啊。”
……
一羣國醫聖手們互相開着玩笑,但卻絲毫沒有架子,毫不掩飾想要從丁寧身上學點東西的渴望。
丁寧暗自好笑的同時又有些感動,這些老爺子都是品性高潔的真正國醫聖手,他們今天不但沒有介意自己搶了風頭,還默默的甘願做綠葉來烘托他,這種深情厚愛讓他有種受寵若驚的忐忑感。
當即倒了三杯白酒,站起身來端起酒杯:“各位老爺子,小子年輕做事考慮不周,今天要是有冒犯的地方,還請各位不要介意,爲了表達歉意,我自罰三杯,先乾爲敬。”
說完,就仰脖連續幹了三杯。
“好,小丁醫生海量,老朽說什麼也得陪一杯啊!”
“必須得陪一杯啊,小丁醫生都一口氣幹了三杯了,不陪一杯也說不過去啊。”
“你們陪,我就不陪了,等下我單獨跟小丁醫生乾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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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你個老東西,狡猾狡猾的,這杯酒說什麼都得陪,單獨跟小丁醫生喝另算。”
“就是,不要偷奸耍滑,讓我們集體鄙視你。”
“我……去,不就是喝就嗎?喝就喝,誰怕誰啊。”
……
隨着酒過三巡,丁寧倒是沒什麼事,反而是那幫老中醫們喝多了。
他們哪裡還有國醫聖手的風範,一個個捋起袖子,吹鬍子瞪眼的,爲了誰多喝了誰少喝了而斤斤計較,吵的臉紅脖子粗的,就差大打出手了。
姜老更是一反平常仙風道骨的高人形象,一隻腳踩在椅子上,跟個地痞流氓似的和一個逃酒的傢伙大吵大鬧,說他偷奸耍滑,比他們少喝了好幾杯。
那枯瘦的身材也不知道哪裡來的這麼充足的中氣,洪亮的叫囂聲在包間內震耳欲聾,讓人啼笑皆非。
最讓人膛目結舌的是,姜老這副模樣竟然沒有人覺得驚訝,似乎早就司空見慣了似的,一個二個的還在一旁煽風點火。
又是幾輪酒下肚,姜老跟個孩子似的,又是蹦又是跳又是笑又是哭的。
衆人也都喝高了,一個個原形畢露,有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的,有趴在地上學游泳的,有抱着桌子腿喊媳婦的,有靠着牆不停傻笑的……還有個搞笑的竟然當衆跳起了肚皮舞。
江院長醉意迷離的摟着丁寧的肩膀擠眉弄眼的道:“怎麼樣,嚇住了吧,這纔是這幫老傢伙的真面目,別看他們平時人模狗樣的,其實酒品可都不咋滴,一喝多了就耍酒瘋。”
“都是真性情!”
丁寧哭笑不得,違心的讚歎道,不過,這幫老爺子還真是可愛啊!
溫柔柔在一旁抿着嘴偷笑,雖然她見多了發酒瘋的,但像這樣一幫老頭子集體發酒瘋的她還真沒見過。
“哎!他們心裡憋的苦啊,中醫的沒落是他們每個人心裡的痛,今天,他們從你身上看到了中醫復興的希望,所以,他們都放開了自己。”
江院長酒醉心明,意味深長的拍了拍丁寧的肩膀。
丁寧呆呆的站立在那裡,腦海裡迴盪着江院長的話。
以前他喜歡當醫生,是因爲喜歡那種從死神手裡搶救生命的快感和成就感,傳統醫學的復興也只是順手而爲,並沒有太當回事,所以行事作風都充滿了隨意性。
他的內心是嚮往自由和隨性的,對於中醫的復興其實並沒有什麼激情。
可這一刻,他突然覺得他肩膀上壓上了一副沉甸甸的擔子,一種強烈的使命感讓他的熱血逐漸的開始沸騰。
不說什麼民族大義,也不說什麼醫者仁心,就爲了這些愛護他,相信他,對他寄予厚望的老爺子們,他就不能袖手旁觀,讓他們失望。
中醫的復興並不是僅僅依靠哪一個人就可以的,必須要更多的人蔘與進來,學習中醫,認識中醫,宣揚中醫,推廣中醫,才能讓中醫重現出現在世人面前,讓整個世界都能夠認識到中醫,是一門具有着神奇功能,窮盡人一生去探索學習的學科,而不是某些人嘴裡所謂的僞科學。
一個念頭在他的腦海裡浮現,就再也揮之不去,他要以自身所學,匯聚百家之長,編訂出新的中醫學科教材。
以中醫麻醉學院爲根基,不斷給學員補充新的知識,最終讓中醫走進千家萬戶,讓每一個國民都能夠認可中醫,接受中醫,甚至爲它而自豪。
遲早有一天,他相信,中醫將會得到全世界每一個人的承認,而站立在世界之巔。
就在衆老醉酒之時,白家大院,家主白居然正坐在主位上,凝聲問道:“今天接觸一下後,覺得如何?”
“爺爺真是目光如炬,今天遠兒觀察了一整天,那小神醫果然名不虛傳,效率驚人,共計診治了二百七十三名病人無一誤診,就連遠兒因爲習武而留下的隱傷也被隨手治癒。”
白遠神情恭敬的說道。
“那看來蘇老爺子被小神醫所救,並返老還童的事情確信無疑了啊。”
白居然眸光一閃,吩咐道:“你想辦法和那小神醫交上朋友,最好是能招攬進我白家,雖然目前老爺子身體還算安康,但有備無患總是好的。”
白遠有些不解的問道:“爺爺,那小神醫和青哥不是交情莫逆嗎?何必再讓我多此一舉,由青哥出面不是更好。”
“你懂什麼!”
白居然怒其不爭的呵斥道,揉了揉太陽穴擺擺手:“你下去吧,按我說的辦。”
“是,遠兒告退!”
白遠恭敬的彎腰告退,眸中盡是鬱悶之色,雖然他很欣賞丁寧的醫術,但也只是醫術而已,讓他低三下四的去刻意交好,他心裡還是很不願的。
白居然看着他大步離去的背影,眼底閃過一抹期待之色,低聲呢喃道:“白青再優秀,但終究不是咱們這一脈的人啊,遠兒,你是我這一脈最出色的子孫,莫要讓我失望纔好。”
幽幽的嘆了口氣,想起白青執掌家族產業以來的驕人成績,白居然臉上閃過苦惱之色,白遠已經很優秀了,可是和白青相比,差的不是一星半點啊。
老爺子雖然還沒有指定誰是未來的家主繼承人,但以他對白青的獨寵,他又如何能不知道老爺子的傾向性。
只希望白遠這次能夠爭氣一點,在老爺子面前扳回一點印象分,白遠若能成功招攬丁寧,爲老爺子延壽,或許能讓老爺子改變決定吧。
畢竟,對老爺子這種活久的人來說,除卻生死無大事,也只有延長壽元這樣的事情才能改變他的初衷吧。
同樣的事情也在喬府和關府發生着,每個人都有私心,品嚐到了手掌家族的大權滋味後,誰都不想把手中的權利交給他脈之人,哪怕是親兄弟也不行。
那意味着大權旁落,若是掌權一脈再後續有人,他們這一脈將會隨着歲月的變遷,而逐漸沒落成爲旁系支脈,所以他們必須要爭,也不得不爭。
而無論是白遠、喬子駿還是關瀚,都毫無疑問的是所在家族當代家主的直系血脈中最出類拔萃的那一個。
無形中,丁寧成爲了三大門閥繼位之爭中的關鍵性人物,誰能夠將丁寧招攬進家族爲老爺子延續壽命,就必然會博得老爺子的歡心,繼位希望也會爲之大增。
對此,收到消息的白青只是淡然一笑,心裡暗嘲道,白居然,這次你的如意算盤可打錯了,我白青都只能和丁寧爲友,不敢提招攬之事,更何況區區白遠,看來是門閥之主當久了太把自己當回事了啊。
丁寧哪裡知道他無意中已經被捲入門閥權利之爭,在挨個把一幫醉醺醺的老中醫們送回家後,確定他們平安後,才拖着疲憊的身軀返回酒店。
讓他頭疼的是天色已晚,溫柔柔說什麼也不願意回家,要跟他一起去酒店住。
一起住酒店其實也沒什麼,但溫柔柔畢竟是蕭諾的死黨,丁寧擔心若是被她發現每晚柳生淺黛都要和他同牀共枕,會生出一些不必要的波瀾。
但溫柔柔可憐兮兮的哀求他,說她太累了,實在懶得回家,丁寧也只能硬着頭皮答應下來。
爲了避免出現誤會,丁寧乾脆另外開了個房間,安排溫柔柔入住。
喜的是,錢袋還和以前一樣那樣依戀他,每晚不摟着他都無法入睡,其實,他在潛意識裡早就習慣了有她一起睡的日子,還很迷戀她對自己依賴的感覺。
悄悄的打開門,正準備義正言辭、苦口婆心的勸說錢袋今晚忍忍,還是回去跟溫柔柔一起睡時,卻愕然的發現門口竟然站着一個風情萬種的女人,這女人還是一個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