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煙眉的聲音很大,頓時吸引了不少學子的目光。
她俏然而立,就像一隻驕傲的母雞。
她看了看回過頭來的季月兒,又道:“涼浥縣大才女的名頭小女子早有耳聞,心心念念許久,這一次……”
她轉過身看向了所有的少年,“小女子水陽縣柳煙眉,久聞月兒小姐大名,故而藉着本次涼浥縣百花蚊香端午文會、不是,”那些該死的廣告,怎麼就揮之不去呢?簡直是侮辱斯文!
“藉着本次竹林書院端午文會,小女子特意前來,求的就是和月兒小姐各自賦詩一首,以求三位老大人和諸位學子們評判!”
“人們常說文無第一,可剛纔許小閒數息而作四首詩詞,他是不是第一呢?”
“小女子對此不敢評判,但尋思這文會終究會有一個第一的。所以小女子藉此機會向月兒小姐挑戰,一求月兒小姐詩詞文章之風采,輸而無憾,”
她又轉過身看向了季月兒,躬身一禮,“還請月兒小姐成全!”
柳煙眉的這番話,將原本還被許小閒那番操作給弄懵逼的少年們驚醒了過來,他們已然明白無法和許小閒再一較高下,心有慼慼本就失落,此刻再一瞧,許小閒和大美女季月兒居然手牽手秀恩愛——
這就是才色雙收麼?
他肯定能得了張桓公的舉薦一飛沖天,這還抱得了美人歸,人生之圓滿大致也就是如此了。
這些少年們的眼光中有嫉妒、有羨慕,也有憤怒。
羅燦燦這時候就充滿了嫉妒!
他本來是想由自己來撮合許小閒和季月兒的呀,那樣多有成就感!
可現在呢?
許小閒那傢伙就憑几首聽不懂的詩詞就將季月兒給拿下了!
一點懸念都沒有!
“沒意思!”
他依舊環抱着雙手,忽然轉頭對福伯說道:“我看……季縣令調任涼州這件事,先緩緩。”
福伯一怔,擡眼看向了羅燦燦,“三少爺,剛纔你不是才說涼州刺吏曹不動該動動了麼?”
“我改主意了不行?”
羅燦燦深吸了一口氣,狗曰的許小閒,好事都被你丫給佔完了,但這是人家許小閒憑本事給佔的,他羅燦燦也是心服口服。
“曹不動查還是要查,讓季中檀在這破地方再呆兩年!”
“另外……許小閒成親這事,讓齊文珺親自來主持,但現在不行,得等本少爺成親之後,他許小閒才能成親!”
福伯望了望羅燦燦,這三少爺的思維總是那麼新奇,他這樣一搞,可就耽誤了人家許小閒啊,你三少爺死活不想娶葉歡歡,你這是要把許小閒給拖到什麼時候?
“三少爺……許小閒有病,許家,得儘快留個後人!”
“他不是說他沒病了麼?不管,這件事就這麼定了,讓齊文珺給季中檀寫一封信,反正本少爺沒有成親之前,他許小閒別想進洞房!”
北都侯府三少爺羅燦燦心裡樂開了花,他極爲佩服自己的腦子,這個主意好啊,老子就是要你許小閒看得見、摸得着,卻吃不到嘴裡。
哼哼,慌死你丫的!
羅燦燦是個講道理的人,嗯,有句話不是說月滿則虧水滿則溢麼?許小閒好事佔盡就不是個好事,太滿,得倒些出來。
福伯又看了看三少爺,卻一句話都沒有說。
說什麼呢?
難道和三少爺去講道理?
還不如對牛彈琴!
此刻站在季月兒身旁的周若蘭有些緊張了,她知道季月兒壓根就沒準備這次文會的詩詞,再說這次文會是臨時命題,那柳煙眉已經醞釀了許久,可季月兒卻一直在花癡一般的關注着許小閒,她顯然沒有去思考這題目。
現在人家發難了,季月兒若是不接,弱了涼浥縣才女的名頭倒是小事,但當着這麼多人丟了臉面,這可是大事!
若季月兒接了,她極有可能敗北,柳煙眉會名聲大噪,季月兒卻會成爲整個涼州的笑話。
現在季月兒會怎麼辦?
就在衆目睽睽之下,季月兒忽然轉頭看向了許小閒,許小閒一臉笑意的點了點頭,可季月兒卻搖了搖頭,“無趣,我們走。”
許小閒一愣,“不比了?”
“虛名罷了,我不求那些。”
“好,我們走。”
兩人手牽手,就在所有人的視線中向廣場外走去!
柳煙眉一驚,“季月兒,你站住!”
季月兒忽然轉身看向了柳煙眉,“涼州第一才女就是你了,我現在沒空,真的。”
“你虛有其名!”
“名很重要麼?反正我不覺得。”
“你配不上許小閒!”
一聽這話,季月兒就不樂意了,許小閒就更不樂意了。
“你叫柳煙眉?我覺得你是煙燻到了眉毛上了頭,季月兒是我的未婚妻,是你一個小女人能夠指手畫腳的麼?”
許小閒盯着柳煙眉很是生氣,老子正在和未婚妻熱戀呢,你來插一槓子是幾個意思?
“可我怎麼聽說季府已經收回了那婚書?你們這算什麼?沒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難不成還想私奔?恬不知恥不過如此!”
這件事,整個涼浥縣人人皆知,今兒來到竹林書院的外地學子們也多有聽說,按照禮儀,婚約未成,這男女之間莫要說牽手,就是見面,那也是奸、情!
雖然不至於浸豬籠,但得個不守婦道的風評卻是極爲正常的。
季月兒心裡一慌,想要抽回手來,卻被許小閒給抓得更緊,他牽着季月兒兇聲惡煞的向柳煙眉走去,另一隻手從懷中取出了那婚書,一傢伙甩在了柳煙眉的臉上。
“睜大你的狗眼好生瞧瞧!”
“月兒和我之間的婚約早已定下,她本就是我的未婚妻,你們這些人……”許小閒指了指捧着婚書已經驚呆了柳煙眉,然後一劃拉,“你們這些人,我看是閒得蛋疼!”
他一把從柳煙眉的手裡取過婚書,舉起手來揚了揚,“月兒性子恬淡不喜爭強鬥勝卻也不是你柳煙眉可以隨便捏的軟柿子!”
“來,月兒,相公爲你磨墨!”
許小閒揣好婚書,就着身旁的一張桌子,他真的爲季月兒磨起墨來。
“……許郎,這樣、好麼?”
“人爭一口氣佛受一炷香,別想那麼多,寫!”
季月兒頓時笑了起來,她沒有料到許小閒已經拿回了婚書,現在這算是夫唱婦隨?
她提筆,就着所有人的視線中落筆。
她寫好了一首詞,“柳煙眉,你不是非得要比麼?涼州第一才女這樣的虛名有何用?你拿去罷了,再見!”
許小閒又牽着季月兒的手,兩人溜到了廣場旁的荷塘邊,留下了一地的各種複雜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