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博衍頓時眼裡全都是失落,靜靜的看着畫兒:“你是因爲這個原因,纔會說這些話的嗎?”
他就知道是有原因的,她驕傲得如一隻孔雀一般,怎麼可能會說出示弱、認錯的話?她放下自己的驕傲,低下她那高高在上的頭顱,原來只是爲了她的朋友和親人。
畫兒有些不解的看着他,什麼話?什麼原因?她只是想讓他成全靈樞和她大哥。他這樣優秀的男人是該找一個真心愛他的女子,而不是心裡裝着別人的女子。
穆博衍見她不說話,便以爲是默認了,眼神裡的失落變得更加沉重,甚至有一股受傷的哀怨。
他很想好好的跟她解釋,他從來沒有喜歡過靈樞,他心裡從始至終只放着她一個人,他答應過她的話,他怎麼會做不到?他之所以那麼做,只不過不想讓別的皇室人員惦記靈樞,應她的心願,不讓靈樞嫁入皇家。
現在他什麼都不想解釋了,只是晦澀的微笑,點頭:“好!既然你這麼說了,我答應你便是!”
畫兒笑着表示感激:“謝謝你!我好睏,好累,好想睡。”
穆博衍鬆開握着她的手,將其放進被窩:“那你睡吧!阿依娘說過,你只要能醒過來就不會再有事的,睡吧!我就在這裡看着你。”
“謝謝!”畫兒覺得這種感覺是很幸福的,身邊有個人看着她入睡,守護着她,很有安全感。睡意襲來,又沉沉睡去。
輕淺且均勻的呼吸聲微微傳來,穆博衍仍舊注視她。她的心裡似乎永遠都裝着別人,爲家人、爲朋友、甚至是爲那素不相識的百姓。可唯獨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能爲自己做些什麼?她似乎從來都沒有爲自己的將來打算過。
穆博衍對她除了心疼還是心疼,她是從心裡真心原諒他了,還只是爲了那個目的而故意示弱?
帶着這個疑問和對她的擔憂,整整在她的牀前守了一夜。
纏繞在濮部族的霧氣漸漸消散開來,夜的氣息也越來越弱。東邊臨山的天空開始泛白,潑灑着紫紅色的朝霞,漸漸地越來越亮,太陽也悄悄的從朝霞中探出了頭,似乎就在一瞬間把光芒散向大地。
下了許多天的雨,總算是晴了,太陽似乎也被關得太久,肆意的釋放着自己的光芒,照得整個濮部族一片暖意。
畫兒幽幽的轉醒,她感覺四股都可以動彈了,不再那般的無力虛弱。側過頭看着穆博衍披着毛毯趴在她的牀前睡着了。畫兒不忍心去吵醒他,他一夜未眠定睏倦得很。
只是這麼偷偷地打量着他,他閉着眼,長長的睫毛覆蓋眼瞼,筆挺的鼻,緊閉的脣,造物者真是太厚愛他了,居然把他造得這麼好看。
回想起從前種種,他待她真的是極好的,雖然神出鬼沒可細細想來,他的每一次出現都是那麼及時的給予了她幫助,雖嘴上胡說八道,可行動上對她卻一直以禮待之,從不曾逾越。
從前總是憑着心情和好惡去看他,當自己跳出來再細細回想,他就如她的及時雨。給予她幫助卻又沒有真正圖過回報。她卻一直小人之心待他,思及慚愧不已。
正在畫兒一個人在那裡胡思亂想時,門被推開了,阿依娘走進屋子。而推門聲把穆博衍吵醒了,他醒過來第一件事便是朝畫兒看過去,正巧迎上畫兒的眼光。
“醒啦?昨天楚大人情況怎麼樣?醒了嗎?”阿依娘一邊問一邊朝牀邊走近,這還不待穆博衍說話,就看到畫兒睜着一雙大眼晴看着她。不由得一臉驚喜,“楚大人醒過來了呀!什麼時候醒過來的?”
穆博衍收起毛毯起身,卻發現腿和身體都僵硬了,不得不放緩速度,再適着活動活動手腳,說:“昨天后半夜醒過來的,醒過來說了幾句話就又睡了。我見她說話很清楚,條理也很清晰,我想應該是無大礙了,便沒有去打擾你。”
阿依娘忙走到牀邊伸手給畫兒號脈,號完脈又查看了一下傷口,然後詢問了畫兒幾句:“現在感覺怎麼樣?頭暈嗎?有沒有想吐的感覺?”
畫兒搖頭:“沒有想吐,也不暈!謝謝你阿依娘,若不是你救了我,我想我現在肯定去見閻王了。”
“要謝你也不應該謝我,要謝你要謝人家穆公子。是他把你從礦洞裡救出來的,你是沒看到當時的情形,穆公子爲了你是連命也不要了,一個人跑到礦山去。那裡可是山體滑坡最嚴重的地方,當時還下着大雨呢?若是山體再一次出現滑坡,他肯定得被埋到泥裡去。”阿依娘雖未親眼所見,可是聽阿依爹回來說過,當時確實驚險的很。
畫兒完全沒有想到是他上山去救的他們,滿臉的感激看着穆博衍說:“謝謝!”
阿依娘說:“那可不是光一句謝就能報答得了的。他可不僅第一個到山去救你,還一個人跑到礦洞裡去,那時的礦洞有多危險,隨時可能塌方的。可他什麼都不顧,獨自一人跑到礦洞裡尋你。這樣能捨了命爲你的人,可得珍惜啊!”
畫兒聽到這些,說她心裡不感動,不震驚是不可能的。他是堂堂一個王爺啊!居然爲了救她將生死置之度外!這樣的恩情讓她怎麼去償還?
“你……怎麼能……這麼厚得的恩情,你讓我怎麼去報答?”畫兒都有些語無倫次了,她完全找不到報答的方式。
阿依娘微笑的打趣:“怎麼報答?救命之恩當然以身相許咯!你看阿依爹救了我一命,我就以身相許報恩了。”
畫兒有些不好意思:“阿依娘,他有意中人的。”
“真是個傻姑娘,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他的意中人是誰?唯獨你自己還不知道!”阿依娘甚少看到畫兒臉紅,這會兒臉上覆了一層薄羞,讓本蒼白的臉憑添了幾分嬌俏。
穆博衍微笑,阿依娘來了真是時候,便笑着說:“若談報答,我倒是可以給你一個機會。你從前說做菜給我吃的,一直沒有做!等你康復了留在我身邊做我的……”說到這裡愣了愣,然後笑着說,“……廚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