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嘉彤擔憂的也正是這些,楊家雖說眼下求娶心切,待到許嘉晴進了門,生米煮成熟,那就難說了。若是將來再沒個子嗣在身邊,亦或是子嗣遲來,那中間這些日子,難保楊家的人不會有些什麼看法。
“我再去看看,也許還能籌措一些。”許嘉彤想的是戴家,爲今之計,也只有去求他了。
許嘉彤是不指望許孝祖和林氏太多的,也許她去運籌一下,他們會同意,可是他們給出去的東西,將來都只會加倍的拿回來。她不想讓許嘉晴揹負起這樣一個包袱,更不想讓他們有機會向她無度所求。
許嘉彤琢磨定了,就去找龐泰。戴元冠出了西都,她就找不到他了,從前雖說二人的關係生疏,也只有他找她的時候,他們才能見到彼此。可是自從在崑山錦繡坊相見之後,他總會出現在她最需要的時候,也總會隔三差五地找她過去。
直到他這回離開,她才陡然覺得她在他面前是那樣的無力和弱小,她不喜歡這樣的感覺,她一定要追逐、跟上他的腳步。
爲今之計,她只能去找龐泰,離許嘉晴出嫁只有不到兩個月的功夫了,也不知道這一來一回的,還來不來得及。
戴府只留了一個老門房,許嘉彤給龐泰留了口訊,過了五日,龐泰纔來了信兒,直接到了許家找她。
“龐總管,有些日子不見了。我到戴府找過你,可是不要說你的影子了,就是戴府也就剩下一個門房了。這修繕恐怕也修得太徹底了吧?連個人都沒有。”許嘉彤的疑慮到底沒有全部打消。
龐泰卻是不慌不忙地道:“戴爺在南海要待上一段日子,您也知道他之前是……”他在臉上比劃了幾下,“身邊服侍的只能是最信得過的人,一時間也找不到那麼多近身服侍的,也就都調過去了。”
戴元冠在外人面前鮮少露面,露面時也是易容的,不熟悉他習慣的,的確容易出紕漏,可是……
“戴爺從前難道就沒有走南闖北的時候了?難不成每一次都是如此?”許嘉彤還是不信,這件事兒裡一直透着詭異。
“從前家業沒起來的時候,也沒有這麼大的排場,這不,這麼多年了,習慣了而已,也有好些年沒有遇到這樣的大事兒了。”龐泰頓了頓,掩飾着道,“這樣的大事兒也是這三四年裡頭一回遇到,至於是什麼事兒,這還真不能說。您要想知道,還是等戴爺從南海回來,您親自問他來得好。”
有些事兒的確不好明說,這南海多半與海上的事兒有關,更說不好涉及兵器……許嘉彤不好多問,龐泰這麼說,倒是把事情圓過去了。
“有件事兒,我想請龐總管給戴爺帶個話兒。我遇上一些難事,需要用些銀錢,大概五千兩。我不是白要,是向他借的,以後從我錦繡織坊的紅利裡出。”許嘉彤神情懇切地道。
剛剛戴家才定了那些價值連城的聘禮,還沒有過門,就要五千兩銀子,還是用她在錦繡織坊的紅利來還,這確實是過分了。
“這……其實四姑娘不必問過戴爺,小人這就去和錦繡山莊上的掌櫃說一聲,給您支了就是了。”龐泰不以爲意地笑了笑,“實不相瞞,這幾日小人正是去準備給您的聘禮的,這聘禮都備下了,還能在乎這區區五千兩銀子了?”
“不行,一定要問過戴爺。”許嘉彤態度堅決,一點兒都不願意含糊。
“成,小人這就飛鴿傳書給戴爺,小人告退。”龐泰把給許孝祖的一尊玉佛交給了張管家,就離開了。
晚些時候,許嘉彤去了曹氏那兒,她先幫着曹氏把繡布鎖了邊兒,又將幾件新做的衣裳收拾好了,才遲疑地開了口。
“祖母,戴府的情況好像有些不對。”許嘉彤將白日裡在戴府的所見所聞說了,“我又想起您那天說的話,或許他真的有另一重身份,您說他會不會是盛王殿下身邊的什麼人?”
“你一個人去了戴府?這也太冒險了。”曹氏瞪了她一眼,很是怪她,“不過也難怪你要留意,這戴家的動靜是有些不對,你是不是在懷疑什麼?”
“祖母,有些事情我想不通。我覺着戴爺這一去,絕不是去南海那麼簡單,可是他去做什麼,又未必和同我成婚有關。可是一旦有關,他們如此苦心遮掩,又能爲了什麼?我不覺得我有什麼好讓他們圖謀的。”許嘉彤犯難地道。
戴家如今發生的一切雖然詭異,可是這樣她也不能說這些是針對她的,這也太奇怪了。
“不是圖謀你,就是圖謀與你相關的人,或是因爲舊怨,你確實要留心一些,可也不能太過疑神疑鬼。你給王后娘娘捎信了沒有?聽聽她怎麼說,若是她一力贊成,你也不必太過庸人自擾了。”曹氏笑道。
“爲什麼王后娘娘贊成就沒事了?”許嘉彤不解地道。
曹氏笑了笑:“王后娘娘與你的生母私交甚篤,不會不把你的事放在心上……好了,有些事,以後再告訴你。盛王府那邊你也留意着,我也找些故人打聽打聽。”
“萬一這背後……”許嘉彤心裡有如塞了一團亂麻。
“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不要因爲太過擔心,想的太多,錯過了什麼。”曹氏有如老生常談般地道。
又過了五日,龐泰來了,卻不只是帶着五千兩銀子來了,還有聘禮。戴元冠遠在南海未歸,龐泰帶着一個據說是戴元冠堂兄的人前來下聘。
戴府下聘,自然排場非凡,全西都的人都沸騰起來。這戴元冠從不露面,如今要定親卻是如此排場,已經有許多人在期盼着婚禮那日,到時候戴元冠迎親,即便是他就病纏身,也是會露面的吧……
自然,也有許多人對許家議論紛紛,這許家爲了錢財,是連女兒都不要了,居然把嫡出的千金嫁給一個癆病鬼……不過一想到那通天的富貴,又說不出話來,議論的也只能成爲茶餘飯後的談資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