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嬤嬤不過是那麼一句玩笑,自然不可能真的給沈靈溪做一隻牛來,不過儘管沒有牛,她的膳食還是十分豐盛的,哪怕她現在因爲剛醒,很多東西還不能吃,可那滿滿一桌子膳食竟是天上飛的,地上爬地,水裡遊的等等等等,但凡能現在給他吃的竟都被弄到她的桌子上。
沈靈溪看着那一桌子膳食嘴巴張了半天都沒合上,“還有什麼是我能吃,卻還沒有被你們給弄上桌的麼?”她這吃的比慈禧太后還豐盛啊。
蘇嬤嬤一本正經道,“只要是我們能想到的應該沒有沒上桌的了,不過若是縣主您還想到了什麼特別的,可以告訴奴婢,奴婢一定給您弄來。”
“……聽說人肉可以固本培元,你去給我弄些來吧,”沈靈溪嘴角抽了抽,有些無語道。
以着她如今的財力想要吃這些東西自然不會吃不起,只是這桌上的很多東西卻不是有錢就能弄到的,至少以她院子裡的這幾個人的能力是沒法子弄到的,所以想也知道這一桌子膳食是誰準備的。
話音剛落,外頭便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五小姐,人肉真的能固本培元麼?這人肉可有什麼講究,比方說是要男人的肉,還是女人的肉?是要老一點,還是要嫩一點?抑或是要什麼部位割下來的,胸口,大腿?”
沈靈溪,“……你的肉就可以。”
外頭頓了一頓,隨後便聽見刀劍出鞘的聲音,“五小姐,要哪個部位的?”
“……你比女人多出的那裡。”沈靈溪面無表情道。
外頭的烈焰終於……不吱聲了。
蘇嬤嬤看着一臉鎮定夾着黃瓜塞進嘴裡的沈靈溪,忍笑的搖頭道,“縣主,您可還沒出閣呢,怎能學那些市井之徒說這些葷話?”
沈靈溪一臉的無辜,“嬤嬤不覺得他太囉嗦了麼?這樣他就會知道,不該說話的時候最好把嘴巴閉緊一點。”
本想獻獻殷勤,結果被狠狠嫌棄的烈焰從牆頭栽倒下來,好半天都沒爬起來。
“對了,嬤嬤,我昏迷這三天,沒人發現吧?”沈靈溪塞了一勺子不知道什麼做的羹湯在嘴巴里,模模糊糊的問道。
蘇嬤嬤聞言立時一笑,“也是巧了,之前三日都沒人來過咱們煙溪院,但今兒個一早夫人卻派人過來通知說是,玉涼國多地遭遇嚴重雪災,太子於七日後率百官子女入相國寺祈福,讓縣主您自個準備一下。本來奴婢還擔心呢,結果您就醒了。”
“玉涼國多地遭遇嚴重雪災?”沈靈溪訝異的重複了一句。
許是因爲年紀大了,如今的蘇嬤嬤很是悲天憫人,聞言嘆息道,“可不是,聽說也就我們京師附近好些,其他地方因爲雪災可不知道凍死餓死了多少人,據說有些地方因爲那雪實在太大,竟連房屋都給壓到了,可是砸死了不少的人呢,所以纔有太子率百官子女祈福這麼一件事。”
這種天災人禍的祈福有什麼用,還不如省點力氣趕緊想想應對措施呢,沈靈溪心中有些不屑的撇了撇嘴,卻也知道古人大多迷信,覺得所有異於尋常的天象都是上天的預兆,因而這種事情她縱使知道不靠譜,也只能老老實實跟着去。
可惜她只會醫術,卻並不知道要如何應對雪災,若不然將之告訴慕之楓,說不定還能挽救不少人呢。
心中正胡思亂想着,門外忽地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是聽聞沈靈溪醒過來興沖沖跑進來的攬月和翠蕊。
“小姐,您可算醒了,”兩人異口同聲道,卻俱是紅了眼眶。
沈靈溪是最不耐煩別人在自己跟前哭哭啼啼的,見狀連忙擺手道,“快別哭,你們小姐我醒來是喜事,你們別觸我黴頭。”
兩人被她的話給唬住,急忙強忍住淚意。
沈靈溪見狀這才一笑,“這纔對嘛,都給我笑一個,哭喪着臉做什麼。”
兩人看着沈靈溪不過短短三天就瘦的只剩下巴掌大小的臉,心疼的五臟六腑都好似泡在了醋罈子裡,又酸又澀,哪裡還笑得出來,可又不忍心違逆沈靈溪意思,便扯着嘴角勉強一笑,卻是笑的比哭還難看。
沈靈溪翻了個白眼,“笑的比哭還難看,快別站着我面前,免得影響我胃口。”
兩人聞言這才終於露出一點真實的笑意來。
到底是昏迷了整整三天的身子,雖然桌上如今琳琅滿目的不下於滿漢全席了,可沈靈溪只略微動了幾口便停下了筷子,所幸在蘇嬤嬤等人的勸說下她總算將大半碗藥膳給喝了,這才讓蘇嬤嬤等人稍微安了安心。
用晚膳後,扶風攬月收拾着桌子出去了,蘇嬤嬤則去廚房琢磨着給沈靈溪弄些小點心,因而房內一時間便只剩下了沈靈溪和翠蕊兩人。
“小姐,奴婢願意嫁人。”翠蕊垂眼沉默了一會,忽然噗通一下跪倒在沈靈溪腳邊說道。
沈靈溪聞言一愣,“恩?”
翠蕊垂着頭悶悶道,“這幾日蘇嬤嬤已經開導過奴婢了,奴婢終於知道因爲奴婢所謂的好心給小姐招惹了多大的禍端,可笑奴婢不自知不說,還在心中埋怨小姐不念往日恩情,奴婢實在是萬死不足以贖罪。”
沈靈溪倒是沒想到之前那麼固執的翠蕊竟然被蘇嬤嬤給說通了,但是現在也不是往人家傷口上撒鹽的時候,她伸手將人給扶了起來,溫聲道,“說什麼死不死的,你以前對我的好,我都記得,但你也知道我的處境,你這樣的性子留在我身邊,不說保全自己,說不定還會再次給我招來禍端,所以我纔不能再留你。不過這不是說你不好,相反,就是因爲你心地純良,所以別人纔會想到向你下手,可心地純良在這個地方是活不長的,你會理解的是不是?”
翠蕊和蘭芯是最先跟着她的丫頭,蘭芯如今已經去了,她不希望再寒了翠蕊的心,所以纔會一而再,再而三的給她機會,所以纔會耐着性子給她解釋。
兩串晶瑩的淚珠順着翠蕊的臉頰滾落,滴在沈靈溪的手背上,滾燙滾燙,“我理解的,小姐,對不起,是我辜負您對我的信任了。其實我沒您說的那麼好,我之前還在心裡偷偷的埋怨過您。小姐,對不起,我一直在拖累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