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息飛身進門後順帶拔回了自己的劍,但見一陣光影閃動,那僥倖闖進門的兩個黑衣人竟於眨眼間被她給斬於劍下。可在殺了那兩個黑衣人後,她卻並沒有立即轉身出去,而是徑自擡腳進了暖閣。
暖閣中很靜,靜的甚至讓人懷疑裡面有沒有活的生物存在。
可紅息卻還是在第一眼看見了那兩個摟着一起的人,一瞬間她的眼睛紅的幾乎能滴出血來!
儘管躺在下頭的那人被扮作了女子,可她心心念唸了那麼多年,自然一眼就辨別出了他的真實身份,這一刻,她幾乎不敢相信,那幾個賤民居然敢如此侮辱那個雲端高華的男人!可更讓她不能接受的是,那個她一直以爲高不可攀的男人如今竟裸着上身抱着那個賤民!
不!這不可能!一定是這個賤民趁着主子昏迷不醒的時候故意做出這種不知廉恥的事!要不然主子怎麼可能這麼溫柔的抱着一個醜八怪!對,一定是這樣的!她要殺了這個膽敢侮辱主子的賤民!她要替主子遮掩下這一切!
心中想着,抓着利劍的手便一點點擡了起來,殷紅的血跡順着劍刃滑落在地,嘀嗒,嘀嗒,嘀嗒……
殺了她。
殺了殺!
殺——了——她——
腦海中有聲音在嘶聲叫囂着,身體裡充斥着要將這個賤民撕碎的衝動,她眼眸一眯,再不遲疑,抓着劍就朝那個膽敢趴在主子身上的賤民背心狠狠刺去!
“你做什麼?”
卻正在這時,一道虛弱卻冰冷至聽不出一絲溫度的聲音猝然響起。
瘋狂中的紅息聞聲一驚,猛地擡頭,便見剛剛還好似昏迷不醒的男人正虛眸瞅着自己,他的眼神很冷,是她從未見過的冷,只不過一眼,便將她所有的瘋狂給完完全全徹徹底底的給冰凍住了。
“主,主子?”她吶吶喚了一聲。
慕之楓冷笑了一聲,聲音碎冰斷玉一般,“原來你還知道本王是你的主子。”
“不,不是主子您想的那樣,”紅息被他冰冷的聲音給駭的語無倫次道,“我,屬下,屬下只是見這個賤民竟如此侮辱於您,一時氣過不過,所以這才……”
“所以這纔想殺了她?在她剛剛救過本王的性命之後?”慕之楓的聲音虛弱依舊,可一字一字吐出卻宛若驚雷一般,直駭的人不自禁的微微發抖。
紅息如今已經完全沒有面對沈靈溪等人時的囂張了,她只紅着一雙美眸,又是悽楚又是可憐的望着慕之楓,結結巴巴道,“主子,主子我不是,不是這個意思,我……”
卻還未說完便被冷冷打斷,“滾出去。”
“主子!”紅息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慕之楓薄脣微掀,再次吐出一個字,“滾!”
一行清淚倏然從眼角滾落,伴隨着利劍落地時發出的一聲脆響,紅息捂着嘴頭也不回的衝出了門,速度快的連好容易將那羣黑衣人給收拾乾淨的烈焰等人打聲招呼的機會都沒有。
慕之楓卻並沒有管她,只垂眼看着趴在他胸口上呼呼大睡的小丫頭,極淡的笑了一下,嘟囔道,“等你醒過來後,我要是告訴你我也救了你一命,你肯定會氣的直接用針扎死我吧?”
“一點也不肯吃虧的臭丫頭。”他最後笑罵了一句,語落卻忽地微擡了頭在沈靈溪蒼白到幾近透明的臉頰上落下了一吻。
這一下幾乎耗盡了他好容易積存下來的所有氣力,可這一刻他的內心卻是從未有過的溫柔。
沈靈溪這一睡直睡了三天三夜,醒來後她愣愣的看着頭頂的影紅灑花簇錦帳,好半晌都沒有回過神來。
“小姐,您可算是醒過來了!”進來替她換香料的扶風見她終於醒過來了,語帶泣音的撲到她牀前。
沈靈溪眨巴了好幾次眼,這才慢吞吞地偏過頭問道,“那傢伙呢?”聲音卻是艱澀沙啞。
扶風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邊跑到桌邊替她倒茶,邊答道,“小姐您是說師傅大人麼?您給師傅大人解完毒之後,師傅大人就被人連夜給接走了。”
沈靈溪被她扶着半坐起身,就着她的手喝了大半碗茶,直待確認嗓子不再艱澀了,這才忽地兩手緊握,咆哮出聲,“該死的混蛋,我還沒和他談報酬呢,他居然敢跑!”
扶風聞言噗嗤一笑,隨後又強自忍住,“小姐,師傅大人說了,大恩不言謝,他一定會銘記於心的。”
“呸!誰要他銘記於心?我要的是報酬,報酬!”沈靈溪惡狠狠的啐了一口,表示十分暴躁。
扶風怕她好容易醒過來,氣怒上身,連忙勸道,“小姐,師傅大人又跑不了,等您好了再去和他談報酬不也一樣?而且這些日子因爲您一直昏迷不醒,各種珍稀補品都好似流水一般送進咱們煙溪院呢。”
沈靈溪卻是嗤笑一聲,涼涼道,“他那條命可金貴着呢,一些補品又算得了什麼?而且我爲了給他治病,起碼得少活十年,他難道以爲一點點補品就能打發我了?”
扶風本來還笑嘻嘻的,聞言頓時變了臉色,“小姐,您真的會減壽十年?”
沈靈溪頓了一頓,隨後這才伸手捏了一把扶風的腮幫子笑道,“怎麼說什麼你都相信啊?我這是誇張的說法,懂?再說了我又不是閻王,怎麼知道減不減十年的?”
“小姐,明明就是您隨便嚇人,現在居然還反過來說我什麼都相信,我找蘇嬤嬤評評理去!”扶風立刻不依的要去找人告狀。
話音剛落,門口就傳來一聲輕笑,“要找我評什麼理啊?”
扶風眼睛一亮,連忙扭過頭,“蘇嬤嬤,您來啦!您快來給我評評理,剛剛——唔,唔唔——”
卻還未說完便被沈靈溪給一把捂住嘴。
“我在和她鬧着玩呢,”沈靈溪乾笑一聲,隨後趕忙轉移話題道,“蘇嬤嬤,我這睡了幾天了啊?怎麼感覺睡了好久似的。”
蘇嬤嬤瞭然一笑,卻也沒說什麼,只附和的頷首道,“可不就是睡了好久,足足三天整呢。”
沈靈溪這才恍然,“怪道我覺得我現在餓的都能吃下一頭牛呢!”
“那奴婢等下就給您做一整頭牛,您可要全部吃下去。”蘇嬤嬤打趣笑道。
沈靈溪,“……”這些人怎麼全都沒有一點幽默細胞啊?!
扶風,“……”小姐,您快丟開手吧,奴婢不說了還不成麼?奴婢這嘴巴都要被您給捂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