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好好好。”
陳以誠是個讀書人,因此對這個女婿的話瀋河還是非常相信的,也不再多問,連忙招呼全家人一起,一股腦將所有單子都給扔進了火爐之中。
黑煙升騰而起,在炙熱火焰的焚燒之下,那些單字瞬間便化爲了飛灰,散落在一片碳灰之中。
“以誠啊,現在可以說了吧?”
等將東西全部燒乾淨,瀋河擦了把汗,微喘着氣看向陳以誠。
“方纔那信裡說了,沈家五姑娘吃了官司,而我們家的那些賬…單子很可能成爲對她不利的罪證,因此便讓我們燒了,銷燬證據。”
喝了口茶水,陳以誠說話的聲音也有些微微顫抖,畢竟一直都是個普通的讀書人,做這種事情他也是第一次做,難免緊張。
“什麼!”
聞言,瀋河等人全都震驚的低呼出聲,然後後怕的拍了拍胸口,“以誠啊,還好你來了,不然可就麻煩了。”
如果不是陳以誠過來,他還真會拿着那信去隨便找個人看,到時候那事情可就真的大條了。
“岳父,等會官府的人定然會帶您上公堂作證,您記得說不識字且家裡不記賬,那些賬單也是全都丟了,知道麼?”陳以誠皺眉對着瀋河囑咐道。
“好,我…我曉得。”
瀋河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聞言連連點頭,只是想到要上公堂,說話還是微微有些顫抖起來。
這也怪不得瀋河,此時平民百姓對官員都是極爲畏懼的,在老百姓眼中,官老爺都是高高在上能斷人生死的存在。
果然,陳以誠方纔交代完,官府的人就來了,而且首先就是詢問賬冊的事情。
“什麼?沒有賬冊?”
得知這個結果,一衆官差都是面面相覷,雖然心生疑竇,但同時也在心中暗暗鬆了口氣。
外人不清楚,他們可是明白的緊,沈家正真的當家人就是五姑娘,還是知縣特地交代過要特別照顧的人,那能人一般人麼。
縣衙之中,沈碧沁面色淡然,實則心中卻是說不出的緊張。
其實沈碧沁心中還是有着一線希望的,她記得瀋河不識字,所以應該沒有記賬本,只是那些訂單就不同了。
沈碧沁現在只能在心中暗暗期待瀋河沒有將那些訂單收起來,或者有部分遺失也可以,只要這樣,證據不完整也就無法成立了。
而沈守義和沈林氏兩人雖然焦急,但沈碧沁沒有發話,他們也不敢貿貿然去季府求救,加上之前張師傅也說他會想辦法,因此現在也只有等待了。
終於在衆人不安的等待中,瀋河被帶到縣衙。
見瀋河過來,沈碧沁連忙看向他,見瀋河給了自己一個安心眼神,沈碧沁心中一喜,原本焦躁的心很快便冷靜了下來。
很快,馬捕頭就將賬本的事情說了一遍。
聽到居然沒有賬冊,不僅是王大富,就是沈碧沁心中也是一陣驚訝。
不過,雖然不知瀋河是如何得到消息且這麼快做出反應的,但沈碧沁心中卻是無比的慶幸,這次她算是僥倖逃過一劫了。
“這不可能,怎麼可能不記賬!”
吳癩子得聲音顯得歇斯底里,他很清楚,如果這次證據無效,那沈碧沁的罪名就無法成立了!
“俺不識字,都是直接記在腦子裡的。”
瀋河也知道眼前這胖子就是那個要害五丫頭的壞人,撓了撓頭,很是不客氣的回了一句。
“你…你…”
聞言,吳癩子一陣氣結,人家都說完了直接記腦子裡了,他還能說什麼!
“既然你記住了,那你就將那些交易記錄全都說出來。”王大富也是不悅的皺起了眉頭,雖然形勢不利,卻依然鎮定。
“對對對,你說你都記住了,那就說出來,也是一樣的。”吳癩子立刻大聲指着瀋河理直氣壯的說道。
“這個,記不清了哩。”
聞言,瀋河撓了撓頭,爲難的看向知縣說道,“俺是能記得賬單,但也就記得,其他的最近今日的,交了貨事情就了結了,俺就給忘了。”
“我…你!”聞言,吳癩子氣的差點兒沒吐血,這人絕對是故意的!
“好了王大富,你也看到了,如今證據不足,不能作爲有效證明,你可還有其他證據,否則這證據便不成立了。”
對瀋河的反應知縣心中很滿意,對着他微微頷首之後便面色嚴肅的看向了王大富質問道。
“我…”聞言,王大富一陣語塞,無話可說了。
其實將沈碧沁告上公堂也只是他一時衝動之下作出的決定,並未經過周全的計劃,本以爲沈碧沁就算武力值再強悍,也只是一個普通的農家女而已,一旦上了公堂定然會膽怯退縮,不曾想,這結果居然和他們預想的完全不同。
“呵,王大富,你這是無話可說了?”
見王大富沉默,沈碧沁上前冷冷一笑,面露嘲諷的說道,“既然如此,那便輪到我說了。”
“你想做什麼!”
聞言,王大富心中徒然一驚,本想着告不成頂多花費一些銀錢就罷了,但如今看來,沈碧沁似乎不打算放過他們,頓時,王大富心裡就慌了。
此時的沈碧沁在他看來已經不再是個普通的農家女,箭術高超,處事不驚,而且和知縣似乎有着非尋常的聯繫。
這個小姑娘,背景定然及不簡單!
所以,此時王大富是真的慌了,害怕了,不祥的預感鋪天蓋地涌現的而來。
“大人,民女不知他們究竟遭遇了何事纔會導致七人受傷,但民女昨日在回沈家村之時卻遭到了他們的伏擊。”
淡淡的看了王大富一眼,沈碧沁神色淡然,一字一句道,“幸好我家烈焰並非普通馬匹,成功帶我逃了回去,我本想着並未受傷,想要饒過他們,不成想他們居然倒打一耙誣告與我,還望大人替民女子做主。”
“你胡說,分明是你射傷了我兄弟才離開的。”
聞言,吳癩子氣的指着沈碧沁大叫了起啦,若非在公堂之上,只怕早就爆起傷人了。
“你說我一人射傷你們七人?然後還逃了?呵,真是天大的笑話。”
沈碧沁一臉冷笑的說道,“你問問大家,你們信麼,我以一人之力逃離十多人的圍攻,不說我佩服自己的能力,你們難道就這般弱?”
聞言,王大富等人都是面色一窘,瞬間染上了一層緋色,是啊,正常情況下自然是不可能發生,若非生經歷他們定然也是不會相信的,如今想來他們依舊覺得很是難堪。
十幾人圍攻一個小姑娘讓人跑了不說,還弄了自己一身的上,說出去實在能讓人笑掉大牙的。
“就是,你們那麼多個大男人,人一姑娘,如何能傷的了你們?”
“就是,你們害不害臊啊,這麼誣陷一個小姑娘我都替你們臉紅了。”
“就是,你們該不是怕做了壞事兒被暴露,所以就故意欺負人小姑娘吧!”
“…………”
知道王大富是外來客商,欺負不本地人,那些旁聽的百姓們也都是非常的給力,全都站沈碧沁這邊討伐王大富等人。
“肅靜。”
知縣也是個趣人,並沒有立刻制止百姓們,直到王大富兩人快受不了的時候才象徵性的喊停,之後看向王大富說道,“你既口口聲說沈姑娘傷了你們,那你便爲本官說明一下,她無故爲何要傷你們。”
“我…”聞言,吳癩子一陣語塞。
“我當時只是想要買她的馬,也說好了價格好商量,不成想一言不合,她就對我們發動攻擊,我們一時沒有防備,才被傷到的。”王大富強壓下心中的怒火說道。
“王大富,你這話可真好笑啊,買馬?我記得我已經明確告訴你我的馬不賣了吧。”
沈碧沁淡淡的說道,“那日府衙的王捕頭也可以爲我作證,他於午時欲要買馬,我斷然拒絕,而到了日落時分他從縣城突然出現在了我回沈家村的路上。此等作爲,當真是隻是爲了買馬?”
聞言,王大富心下大驚,他居然忘了還有這事!
“當…當時我們只是有事才先走了,並不是要放棄了。”吳癩子急急的反駁道。
“不錯,我們是見你店中正在裝修,不想打擾你,纔想着等你忙完再與你商量,不成想,你見了我們就策馬狂奔,我們也是一路追到沈家村才追上你。”
王大富一臉受害者般的氣憤模樣道,“豈料,你居然反手就朝着我們射擊,若非當躲得快,早也受傷了。”
聽完,其他人心下都是一驚,王大富此番說辭十分合理,這對沈碧沁來說很不利,沈守義等人一顆心瞬間就又揪了起來,知縣也是再次皺起了眉頭。
“哦,一路追到沈家村?”
然而,沈碧沁卻是依舊一臉風輕雲淡的模樣,看着王大富嗤笑一聲道,“你手上如今有多少馬匹?”
聞言,王大富先是一愣,之後面色驟變。
“我們手上多少馬關你何事,你問這個作甚。”
沒有看到王大富的臉色,吳癩子卻是十分嘴快,一臉不滿的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