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鬧劇隨着官兵們的到來,在劉景仁散財童子般的操作下,皆大歡喜一切又恢復平靜,劉景仁熱情的拉着林旭輝一羣人共進晚飯,也不管別人願意不願意就拉着人往包廂去,葉雪寧不耐煩的把蹲在門邊上的阿牙踢了一下,讓他趕緊走人。
阿牙罵罵咧咧的一路,大罵現在的小孩子,毫無教養,不讓蹭飯就算了,對他這個快五十歲的老頭竟然拿腳尖踢,就算是名門之後,多給了點錢,也不能如如此糟踐人,好歹他也是官家人,可惡!罵着罵着突然停下了腳步,回頭望向客棧,躲回路邊觀望了一會兒,發覺有些不對,客棧這個點竟然不招呼堂食,反而是陸陸續續入了一些體格健碩的習武之人。
要不要回去報信呢?擰着眉頭糾結了好一會兒,康大人雖然不想理會他們,但讓他跟着顯然待他們和之前的其他江湖人士不一樣,雖然看着年級都不大,但是比其他江湖人士來說似乎更靠譜,一來就着手調查魔人之事,阿牙眼骨碌轉了好幾圈後,擡腳就往城防司跑去,只是他沒想到的是,在抄小路時就被人打暈了。
對於葉雪寧時不時偷偷打量的目光,劉景仁視而不見,一心熱情的招呼林旭輝,談天說地,葉雪寧看着站在門邊的海梟和管家,眼神沉了沉,對桌子上的美味佳餚挑挑揀揀,就是一口沒吃。
“葉姑娘,是飯菜不合口味嗎?”放下酒杯,劉景仁笑眯眯的問到,身子往前傾,大膽無禮的打量着人。
葉雪寧冷哼了一下,放下筷子雙手抱胸,散漫的說道:“阿旭,不要和他假惺惺的演戲了,怪累人的,劉公子想做什麼直接說,何必拐彎抹角。”
林旭輝看着她那副痞痞一臉挑釁的樣子,覺得很可愛,眼裡透出了一絲的寵溺,放下杯子說:“劉兄,既然阿寧都說開了,明人不說暗話,有什麼你就直說吧”。
“你們倆這可是冤枉老實人了,劉某人只是和兩位一見如故,覺得甚是投緣,才厚着臉皮攀着,如果兩位不喜歡可直接說,咱們也不是什麼小心眼的人,非要強逼着做朋友。”劉景仁用袖子遮住半張臉,眼睛耷拉一臉的無辜委屈,只是一看就有點假。
葉雪寧實在沒忍住,當面翻了一個大白眼,“我說你愛演搭戲臺上去演,別來着糊瞎我們的眼行不,你還能演的再假一點嗎?小孩子都能看出你裝的好不好。”
“從我們踏出城防司官邸開始就有人跟着,雖然一路上換了不同的人,但眼線也是到了這裡才撤去,也就是說他們的目的地應該是這裡,到這裡後最引人注意的事和劉公子的過分熱情,讓人很難不懷疑啊。”林旭輝轉了轉手中的酒杯,眼神有些凌厲。
劉景仁轉過頭目不轉睛的盯着葉雪寧好一會,突然噗呲一下笑了起來,林旭輝和葉雪寧兩人臉色當場變色,林旭輝猛地環住葉雪寧腰部向後滑行了幾米,靠近沿街窗戶才停了下來,手往背部一抽,揮刀斬開迎面而來的十幾只利箭,葉雪寧往後退的時候就已經抽出腰間的長鞭,捲住頭頂罩下來的大網,用力將網往前一扯,狠狠的砸向餐桌椅,木頭應聲而裂,鞭子方向一改,捲起地上的木條當利箭朝劉景仁甩過去,
管家萬福見狀閃身出現在劉景仁身前,速度快的讓人看不清身影,袖子一揮所有的木頭碎成粉末,這功力讓葉雪寧和林旭輝兩人瞳孔微震,不過萬福卻沒有再出手,只是安靜的守在主子身邊。
一陣緊促密集的箭雨過後,地板上散落着滿地的斷箭,劉景仁愜意端起酒杯小抿了一口,一臉的享受說:“果然是好酒,不愧於酒仙之城的稱號,這醉人嘗記得多帶幾瓶回去。”
“劉景仁,你是不是有毛病啊,有什麼恩怨咱們直接幹就行,暗箭傷人,你是孬種嗎?”要不是林旭輝拉着,葉雪寧就衝上去給對方來個幾鞭了,林旭輝一門心思都一直注意着邊上的管家。
“沒大沒小的,好歹我也是算你長輩,說話要多注意點,女兒家的還是文靜點的好,多學學你娘,看着文靜可人,都是從不廢話直接下黑手,黑瞎子都沒她黑,”說着劉景仁臉上閃過一絲的懷念,很快又恢復那副玩世不恭的樣子,“不用着急,兩位也不必如此的戒備,只是想請林公子去府上做客,並沒多大惡意。”
林旭輝看了下滿地厚厚一層的斷箭,他的刀只要慢上一分,就有可能被紮成刺蝟,刀身一甩,寒光乍現,諷刺的說道:“你我素不相識,在下不知有何能入劉兄的眼,如此請人的方式還真特別,林某領教了,不過恕在下恭敬不能從命。”
葉雪寧抓不準這人與老孃是恩怨還是恩情,一看這人就是屬於有點陰晴不定隨心所欲,很有魔教作風的人,還是不攀老孃的關係爲妙,萬一是死對頭的關係,惹的對方發癲,再來一遍箭雨的洗禮,那還不累死人了。“少在那裡擺什麼長輩不長輩的,不要臉,我家的長輩可沒有一來就把人往死裡招呼的。”
葉雪寧看了下林旭輝,兩人默契的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先撤兩個字,劉景仁也注意到了對方的小動作,嘆了一聲氣說:“你們呀,小孩子就是不聽話,乖乖喝酒吃菜多好,不知道最近管得嚴,風聲緊嗎?還非要動手,這麼不乖那就關上吧。”
兩人聞言立馬轉身朝窗戶,準備先走爲敬,一把巴掌大的鐮刀飛越而來,攔住了退路,衝着他們喉嚨劃過,兩人後仰避過,可也失去了先機,這時門窗和四周哐哐哐的下落數個鐵柵欄,將兩人關了起來。
林旭輝敲了敲鐵柵欄,眼裡一喜,隱晦的朝葉雪寧使了使眼色,比了個手勢後轉頭就是一臉的怒意說道:“江湖人就用江湖的規矩來辦事,處處使詐布陷阱的,劉景仁你着實有些無恥了。”
“剛剛還稱兄道弟的,現在就直呼本名,林小兄弟的世家涵養還要再修養修養呀,”劉景仁臉上露出一副看戲的表情,望着鐵柵欄裡的兩人斯文的笑了幾聲,懶散的躺在躺椅上,一派的貴氣十足說到:“我又不是江湖人,你們的江湖規矩與我何干?哈哈哈!”
說着懶懶的轉身面向兩人,慢悠悠的說:“現在這江湖呀,可比天,稍微不如意,便以武犯禁,羣起逼權,朝權更迭竟然由一羣莽夫操控,簡直是天下之大笑話,官不官,民不民,天下哪個朝廷能容忍這樣的江湖?也就現在的新朝能如此特立獨行了。”
“小兄弟,氣性幹嘛要這麼大,可以的話我也想禮儀相待,和和睦睦的與萬乾山莊合作的,要怪就怪你那叔叔林晉鵬頑固不堪,而另外兩個莊主又養傷不見客,不然我又何必來找你這個小輩呢,我也是被逼無奈啊。”
“萬乾山莊從不與來歷不明之人合作,你若是要合作,把該有的誠意請拿出來,大家敞亮的做事,就你現在這番做法,三叔不與你談生意也是正常,買賣不成抓人威脅,這生意誰敢做,天下鍛造武器的那麼多,閣下也可以另選他家合作,何必執着於萬乾山莊呢?”林旭輝話雖然是娓娓而言,但眼神冰冷犀利,似乎想看穿某人。
葉雪寧微微皺起眉頭,這麼說姓劉的既不是江湖門派,也不是朝廷中人,聽這話對江湖朝廷好像還頗有怨氣,難道是他國奸細?阿旭雖然是萬乾山莊的少莊主,但長期在山上練武和學習,極少在江湖上露面,知道他模樣的人也不多,來溪南城也是林叔臨時起意,這劉景仁是怎麼知道他們行蹤的,還如此的瞭如指掌?
“誰讓你們萬乾山莊大名鼎鼎,有着獨一無二的火器,你說我不找你們,找誰呢?可惜都是一羣死腦子的。”渡步來到鐵柵欄前,劉景仁略帶得意之色。
“喂!我說你想做生意,抓他就抓唄,連帶着我幹嘛?胡亂抓人你可是要後悔的。”葉雪寧直接坐在箭堆上,擡頭觀察着四周,“我很好奇,你怎麼會知道我們的。”
一塊木板遞到她面前,林旭輝無奈的幫她墊上,就這樣坐也不嫌硌得慌。
劉景仁比了個噓聲,笑得和狐狸似的說:“山人自有妙計,小孩子不要亂打聽,我也很好奇,你打算讓我怎麼個後悔法?”
葉雪寧笑的眼睛彎彎,“給你看個好東西!”說着就從衣兜裡拿出一個黑色圓溜溜的小球和火摺子,一時間屋裡除了面無表情的海梟外,全部臉色大變,林旭輝面色都有點扭曲了,氣急的吼道:“這東西怎麼能和火摺子放一起,還隨身攜帶,你不要命了嗎!”
劉景仁臉上沒有恐懼,反而眼神炙熱的死死盯着葉雪寧手上的黑球,既害怕又興奮,那黑球就是他一直尋找已久的東西,縱觀三國內也就萬乾山莊能做出來,一小顆威力卻巨大無比,炸平一間屋子綽綽有餘,哪怕你武功高強,擁有千軍萬馬,十顆百顆的炸下去,也難逃一死,有了它踏平天下有何難。
相較於那邊的狂熱,林旭輝內心狠狠慶幸的捏了一把汗,黑雷是萬乾山莊最新做出來的炸藥,別看只有掌心大小,隨便都能炸出十幾米寬,一米多的深坑,這丫頭竟然還和火摺子放一起,萬一一個意外,他想都不敢想。
葉雪寧見他生氣,隱秘的嚥了一下口水,把火摺子往另外一個兜一放,眨巴着眼睛說:“你看,這就不放一起了,不是說它很安全嗎?放心,以後也不會放一起了,我會注意的。”
林旭輝滿頭黑線,黑着臉問:“黑雷是誰給你的?”
葉雪寧此時心虛的不行,生氣的阿旭有點讓她害怕,總不能說從三叔那順手偷鑑賞的吧,故作輕鬆的說:“額……阿旭,這個咱們回去再說吧,先解決了他們纔是最主要的。”
這話讓萬福有些緊張的擋在主子面前,劉景仁撥開他,“丫頭,難道你想炸了這裡,這店內可還住着不少客人,你是想拉着他們一塊陪葬嗎?我只是想談合作,並不打算傷人,更何況我是絕不會傷害你的,此事結束後,我還打算帶你一起去南境找你娘,到時候我們也算一家人團聚了。”
一聲冷哼打斷了劉景仁的話,葉雪寧鄙夷的看向他,“又來這套,俗套不俗套啊!從小到大我見多了,說是我傢什麼七大姑八大舅的比比皆是,做生意恬不知恥也要有個底線,阿旭,咱們別和這種人廢話了,給他來個轟天雷,炸他上天,讓他明白明白啥叫天高地厚。”
劉景仁臉色難看了起來,懶得再廢話,和萬福不動聲色的退了幾步,顧忌着葉雪寧手中的黑雷也不敢輕舉妄動,僵持了一會兒,林旭輝拿走了葉雪寧手上的黑雷,柔聲說到:“你就光喊不練,大半天了也不見你真炸,還是我收着吧,這個時候咋就笨了呢,這是酒樓又不是客棧,哪來什麼住店的!西竹在外面可能等急了,都在樓下打起來了,咱們抓緊點,別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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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嗐……原來沒有其他的人,幹嘛不早說,害我連交手都不敢用勁,生怕砸壞樓板傷了下面的人,一直等着西竹叔把他們救出去呢,白白演了半天戲,那咱們先出這籠子再說,沒那黑雷,給我兩個其他的唄,我來拖住那個管家,叫海梟歸你如何,你破門?”葉雪寧站起來活動了下四肢,朝林旭輝笑嘻嘻的伸出手討要,“老虎不發威,他當咱們好拿捏的,是時候讓他們見識下萬乾山莊的威名。”
回頭對站在角落邊上的兩人有點邪氣一笑,“站那麼遠幹嘛,害怕也被迷暈嗎?你們這迷藥比起醫谷的差太遠了,對我可是一點效果也沒有。”
說完就朝劉景仁扔去一顆小黑球,萬福雙掌一拍,半空中的黑球直接炸來,煙霧瀰漫整個屋內,視線模糊不清,林旭輝大刀一個開合,石金剛打造而成的柵欄如同木棍般被整齊的削斷,兩下就切開一個大口子,提刀直衝向門邊的海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