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門前亂糟糟的,人頭攢動,林旭輝和葉雪寧在人羣裡一眼就認出了被堵在中間的康寔,他那濃重的黑眼圈實在是搶眼,康寔摁了摁眉心,頭疼的看着周邊義憤填膺的人民衆,全是申討最近城裡那天天打架的江湖人士,這事不應該找趙成甲嗎?來這裡堵他幹嘛!那孫子是不是又把事情推給他了。
好不容易從人羣脫身的康寔看到路口的兩個人,眉頭皺的更深了,忍下火氣問到:“你們來這裡幹嘛?”
林旭輝對他的不耐視而不見,文質彬彬的說道:“打擾大人辦公了,我們來這裡只是想看看魔人身上有沒有線索。”聽到這話康寔臉色稍霽,擺了擺手:“有什麼好看的,不過是一羣傀儡,死後臭的要死,都燒掉了。”
傀儡??臭的要死??葉雪寧和林旭輝感覺到事情不對頭,“康大人,我們初到溪南城,事情都不瞭解,能問下這魔人究竟是怎麼回事嗎?”
康寔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兩人,眉角微挑有些痞痞的一笑,往人羣大聲喊道:“阿牙過來。”
人羣中一抹瘦小的身影,穿着衙役服的小老頭靈活的擠了出來,快速的竄到康寔面前諂媚的說:“大人,有什麼事交代小的辦?”康寔指了指葉雪寧兩人說:“最近這段時間你就跟着他們,他們想知道什麼,需要辦什麼你要盡心盡力配合,知道不?”
說完也不管當場的人什麼臉色,就走了,葉雪寧心裡有一絲的不爽,他們是來幫忙的,怎麼感覺官府不待見他們呢?待他們詢問阿牙小老頭事情時,對方不鹹不淡的態度更是讓人火氣直冒,知道林旭輝給了個大大的銀元寶,對方立馬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是不是還各種補充,順帶當起了溪南城的導遊。
剛到城鎮中心街道處時,就見人羣一陣慌亂,有人喊着:又打起來了,大家快跑啊。一時間大家手腳麻利的,關門的關門,收攤的收攤,街上很快空出一大片地,一看就是經常遇見的常事,葉雪寧和林旭輝互望了一眼,都看到對方眼中的凝重,江湖人士在城中如此胡來,怪不得這裡的人們如此排斥江湖人。
“兩位少俠,老頭看你們定是武藝高強,要不你們去勸勸,在這麼鬧下去溪南城都要被拆了。”阿牙躲在一根石柱後面,探出腦袋示意他們看茶樓和客棧那邊。
剛到樓下就聽見琴聲清亮高鳴,錚錚如急雨,茶樓上一名身穿水藍色飄逸長裙,帶着面紗的女子站在茶樓窗戶頁上,橫抱着一把只有四弦長琴,長約二尺,寬卻只有半尺,隨着她每次的彈奏,都有數十根肉眼不易見的細針直衝對面的客棧而去。
在接近客棧二樓窗戶時,一條長長的鐵鏈激射而出,鐵鏈前端是如鷹嘴閃着寒光的尖刀,一瞬間就將空中的細針盡數打碎,藍衣女子眼中寒光更盛,翻手一彈繼續彈射銀針,而這撥銀針中夾雜着幾顆黑色的小丸子,對面再次打碎後,變成黃色的霧氣直衝客棧窗戶蔓延,客棧裡似乎刮出一陣疾風,霧氣隨着風向竟然回來藍衣女子邊上,不過她一臉的淡然,似乎不擔心,任由黃色霧氣近身而來。。
“呵呵!我當是什麼膽大無懼的狂徒,大白天的就敢無恥的白日放蕩,一個小小的驅蚊丸也怕成這樣,原來是膽小如鼠的盲眼鼠輩,仗着幾分武力就敢在此肆意妄爲,哼,難道是仗着有魔教人護着,當我奈何不了你了嗎?”藍衣女子口氣冷淡輕緩,眼底盡是不屑。
“唐姑娘何必如此的不留情面呢?姑娘出身唐門世家,在下敬畏唐門衆人,也是無奈不得不如此,今日有緣幸會也只是傾慕姑娘,一首小小的情詩聊表心意而已,唐姑娘拒人於千里之外也就算了,何必出口還動手傷人呢,簡直太傷我心了。”聲音裡帶着輕佻感,慵慵懶懶的說着,別說唐如是,就連樓下的葉雪寧聽見這聲音都想上去給一刀,感覺被調戲了。
“阿旭,你說這人光聽聲音就這麼的欠揍,怎麼就沒被打死呢?難道又是魔教什麼大人物?我沒看錯的話,剛剛那個好像是手鎖鐮嗎?”葉雪寧伸長脖子,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客棧窗戶。
林旭輝看到她這副樣子,忍不住嘴角上揚,眼中佈滿碎光點點,想到小時候她死活想練手鎖鐮,不聽勸阻硬上,拿手鎖鐮當錘子使,結果她倒是沒事,差點把他腦袋砸開花,當場把他額頭砸的血流滿面,這丫頭當時抱着他哭的老慘了,喊着要是破相了就給他當老婆作爲補償,伸手摸了摸額頭,額頭上一條淺淺的疤痕,不湊過去細看都看不出,心想着,這算不算破相了。
“什麼人都有,沒接觸過,不予以置評,就像甄蛟看着讓人煩,其實作風也算正派,我們接着看看情況再說,想想以前你練不成手鎖鐮,換成練鞭子了,回去要不要再練看看?咱們可以去請教一下上面的高手。”林旭輝難得用偷揶的語氣,有點笑嘻嘻的說道。
“你就知道取笑我,就樓上那個欠揍樣,身邊肯定也不會有什麼好貨色。想我各類武器使得那是有模有樣,差這一個怎麼了,我看你就是記仇小時候削了你那次,來,補償你的,快吃。”葉雪寧白眼翻了一個,從兜裡掏出小零食放進林旭輝的大掌中,轉頭繼續吃瓜。
“無恥狂徒,還在信口雌黃,今天就讓替你父母好好教導教導你!”唐如是雙目怒意狂漲,看來是被氣的不輕,雙手注入內力,衣袖獵獵作響,信手一揚,看不清數量的暗器帶着爆破聲朝對面飛去,一時間哐哐噹噹,小聲的爆炸聲不斷傳來,葉雪寧和林旭輝同時互看了一眼,望向窗頁上站着的女子,心想要是自己遇上了要如何應對。
長約五六米的手鎖鐮突然從窗戶裡竄出,氣勢兇猛的直衝唐如是的眉心,唐如是腳尖輕踏,腰間抽出青綠玉笛,側面一掃,鐮頭被打歪釘在邊上的板上,鐮頭也飛速扯回,帶起片片木板,木屑飛濺,唐如是皺着眉頭輕飄飄的落在屋頂,看見衣服上的木屑,臉色當場黑了。
一名身着短衫的少年從窗戶翻身而上,站在屋頂對面與唐如是冷冷對視,那毫無人性情感,充滿嗜殺的眼神讓唐如是眉頭皺的更深了,少年也不廢話,手鎖鐮隨影隨行的朝對方招呼而去,唐如是也不留手,琴聲暗器齊發,少年的攻擊不得不轉爲防衛,對面客棧屋頂瓦片翻飛,塵土四濺,正當唐如是準備下狠手時,幾聲如嚎喪的哭喊聲傳來,客棧老闆和茶館老闆不顧被砸傷的危險跪在路中間,對着屋頂上的兩人狂嚎。
“兩位英雄別打了,別打了,小店小本生意,混個養家餬口而已,英雄們千萬別再打了,再打下去店真的就塌了,還請各位手下留情啊!!!嗚嗚.....求求各位了。”看着跪在路中間哭的無比悽慘的店老闆,再看看四周一片的狼藉,葉雪寧真心覺得是過分了,怪不得溪南城的老百姓恨不得把他們趕出城。
轉頭問林旭輝,“咱們管不管?要不讓他們換個地方打?”
林旭輝伸手薅了薅葉雪寧的頭髮,大步的走上前,順手甩出一個響雷(只有爆炸聲而無破壞力的炸藥殘品),讓屋頂的兩人停了手,阿牙和其他居民此時也從石柱後面紛紛伸出頭,時刻關注着。
扶起地上跪着又氣又懼的兩人,林旭輝抱拳說到:“在下萬乾山莊林旭輝,應城防司趙大人前來協助,在此僭越了,不得不說一句,民生不易還請兩位先住手吧,若真的是恩怨見生死,也可到演武場或者城中空地,各位也都是江湖有頭有臉的人物,何必讓城中百姓爲難呢?”話音剛落,一時間全場安靜如斯。
“林家果然盡出英雄少年啊,哈哈哈,在下倒是無所謂,只要唐姑娘不追着我要打要殺就行,今天這裡的損失兩位老闆好好算算,劉某雙倍賠償。”一名看起來二十來歲的男子搖着扇子,身後跟着一名管家打扮的中年男子,從客棧大門晃悠悠的踱步而來,臉上笑嘻嘻的,一副沒什麼正經的模樣。
葉雪寧看了對方一眼後,忍不住又多看了幾眼,這男的長的和她孃親有五六分的相像,這要是來冒充遠方親戚,她可能會真的認了,實在像。
“海梟,下來了,別打了,沒看見來人了嗎?唐姑娘,咱們化干戈爲玉帛,下來暢聊一番如何?”少年聞言立刻收起武器,跳躍間就低頭站在男子身後,唐如是則是狠狠的剮了她一眼說:“劉景仁,下次你可沒這麼好的運氣了。”說完直接飄然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