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咽咽口水,很努力的讓自己冷靜下來。也在心裡告訴自己,這些都只是這房子的記憶而已。只是我不明白,聽着他們的話,他們應該是被關在這裡的。是什麼原因要這麼囚禁着別人呢?甚至到死。難道這些蘇聯老建築之前的作用是監獄?
我繼續往上走,走向三樓。站在樓梯轉角的時候,就聽到了一個比較蒼老,但是感覺卻很熟悉的聲音說道:“你說,在我們死之前,還能再見到福嗎?”我媽的聲音,雖然聲音蒼老了,但是感覺還是我媽媽的聲音。
“別想了,她好好的。我們這輩子最大的願望不就是她好好的嗎?”這個是我爸的聲音。
我停下了腳步,心裡暗想着,我並沒有特意去想我爸媽,怎麼我爸媽又在這裡出現了呢?
“如果,我們當初跟着福福回家,是不是現在就能看着她結婚生孩子,看着孫子長大呢?”
“別想了。看看,說幾句又哭了。當初要留下的是你,現在哭着後悔的也是你。你說你怎麼就這麼婦人之仁呢?”
“好像你當初就沒有說支持同意我的做法一樣。現在來埋怨我這些,你是什麼意思啊?”
他們兩吵了起來,就連吵架的感覺都跟我爸媽一模一樣。我沒有繼續往前走,而是停下來,靠着腳,拍拍自己的臉,我已經確定那不是我爸媽,這些都是我自己想出來的。所以他們跟我記憶中的爸媽有着很多的相似性。但是終究是虛假的。
“我爸媽不在這裡,我爸媽不在這裡!”我說了兩遍之後,拍着臉的動作也加大了力度。挺痛的,但是卻能讓我清醒起來。
我沒有再上三樓,總覺得上去就要看到我爸媽了,到時候我還能不能這麼清醒的給自己來幾巴掌我就不知道了。
轉身下樓的時候,一回身,就看到了二樓的燈竟然亮起來了。這裡原來的有電有燈的!既然有燈,上次廖啞巴怎麼就沒有開燈呢?
下到二樓,我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地板上全是血跡,血跡沿着地面的縫隙朝着我的腳下傭來。在這些血跡的盡頭,有着一個老人,他癱在輪椅上,脖子上已經被砍了好幾刀了。血染紅了整個地面。在一旁的房間中,一扇房門隨着低沉的聲音打開,門裡一個十幾歲的小女孩艱難地爬了出來,她的腹部全是血,在地上拖出了一條血痕:“快走,雪姐,雪姐逃出來了。”
“這些都是假的!”我對自己說着,咽咽口水,然後轉身就往樓下衝去。
一樓是漆黑的,安靜的。現在這樣的漆黑和安靜反而讓我感到安全了。我開始後悔着今天要跑到這裡來幹嘛?要是找不到廖啞巴的話,我會不會死在這裡面呢?我這次怎麼就這麼衝動就跑過來了呢?老天啊!一定是廖啞巴給我下了藥了,讓我根本就是昏頭的跑到這裡來,就是想要再見見他。
在黑暗中,我聽到了有東西移動的聲音,手電筒的光照了過去。一間已經被打開的房門前,一張實木的,沉重的桌子從裡面一點點的出來了。我的眼睛沒有看到任何人碰觸,它就這麼一點點的出來了。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猛的擡腳就想衝出着屋子。外面應該的大下午的大太陽,只要我能衝出去就不會有事。
但是我只跑出來兩三步,就被腳下的東西絆了一下,整個人就摔了下去。我驚呼着,回身用手電筒照着絆住我的東西,那是一個大揹包,就是我爸媽買的那個。而揹包現在慢慢的打開了!沒有人碰觸,拉鍊就這麼自己滑了下來,裡面的衣服,爐子,還有很多東西都從包裡滾了出來。最後一張相片也從包裡飛了出來,就這麼落在我的面前。
我已經害怕得呼吸幾乎都停止了。相片就落在我的面前,我的手電筒很容易就照到了相片上。那張相片上照着的是我家裡的客廳沙發上。在那沙發上,我爸媽靠在一起,閉着眼睛,五官痛苦。相片上,他們的眼睛,鼻子,嘴巴開始緩緩流下血來。在相片的角落,我靠在廚房門旁,手裡端着一個茶壺,低下頭,露出了詭異的微笑。
光線變化了,似乎這裡的燈亮了起來。我一擡頭就看到了在我三米遠的地方,一個年輕的女人,穿着跟我在家裡一模一樣的睡衣,手裡還捧着我家裡的茶壺,低着頭,露出詭異的微笑。她的角度,動作,甚至那笑都跟相片上的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就是相片上的人是我。
“啊!”我禁不住驚叫了起來,丟下手中的相片,拿着手電筒就衝到了另一邊去。我根本就不知道我要跑到哪裡去,也不知道我要怎麼做才安全。我跑着,沒有方向的跑,長長的走道,就好像沒有盡頭一般。
幾分鐘之後,我終於冷靜了下來,也因爲,跑得呼吸不了,停下腳步,靠向一旁的門板。只是那門打開了,我跌了進去。慌亂下,好一會我才重新冷靜下來。手電筒照照左右兩邊,爲什麼這個走道變成了沒有盡頭的呢?是手電筒的光線問題,還是什麼原因?
我再照了一下這個房間裡。這個房間跟別處不一樣,別的房間,就我昨天踹開的那兩個房間都是一層的灰塵,什麼也沒有。而這個房間有着辦公桌,有着書架,還有還幾個櫃子。只是那些櫃子都已經被打開了,很多紙張遺漏在地面上。就好像是有什麼突發事情,這裡的東西被人拿走了,走得太匆忙,沒有辦法收拾好,讓這些紙張都隨地散落着。
我彎腰撿起了其中一張紙,上面的字跡因爲年代久遠已經看不出來了。連續幾張紙都是這樣。我想這些紙張肯定是很久之前的。從我讀初中開始,用的水性筆,或者是鋼筆筆墨都是防水的。這個有着很明顯的水沁的痕跡。就跟當初我看到的那些有着“廖”字簽名的書一樣,那些書上的一些批註也已經水沁散開了。
我的手電筒繼續在房間裡搜索着,光線找到了一個文件夾上,我拉了過來,就看到了那文件夾上一個字也沒有,打開裡面,字跡因爲有着文件夾的保護,還能勉強看清楚。裡面的每一張紙上都有着一個紅筆寫的“絕密”兩個字。
因爲專業的關係,我對機密,秘密,絕密也有點了解,這個文件應該是很多年前,有人來清理這裡的時候,因爲匆忙而落在這裡的。
翻開裡面的記錄,應該是一本人事登記。上面寫着人名,性別,年齡,入樓時間。下面又很長的頁面記錄的都不是這個人的內容,而是他的親人關係。我翻了好幾張,找到了一個叫張雪的女人。
張雪,年齡是二十一歲,這樣就是那個十幾歲孩子口中的雪姐。
張雪入樓的年紀就是二十一歲,她的家庭關係中有個丈夫,丈夫叫黃年忠,是在1953年4月去x國留學,計劃任務四年。記錄中,寫道張雪是53年2月結婚的,在4月入樓,5月檢查出懷孕。7月出現心理異常,瘋了,關押在“異樣空間二樓”。8月“藥物作用下流產”。
我又翻了幾頁,聯繫着我聽到的那些話,也明白了這究竟是一個什麼地方。這裡不是監獄,也不關押任何人。只是這裡的人都被作爲人質軟禁在這裡。因爲他們有個共同的原因,他們家裡的都有直系親人出國了。而這個親人出國的原因不一樣,但是後面都會有一句話是“計劃任務x年”。有些是一兩年,有些長的八年。他們就是作爲人質,扣押在這裡,等着他們的親人,回國接回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