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毒箭對着小禪的脖子就飛了過來,可是到離小禪還有僅僅半米左右的時候,背上的女子回頭怒怒地看了一眼黑漆漆的樹上,眼中全是不滿。自然那毒箭在她目光的注視下,折路而回,又被那發箭之人悄然收起。
“絕路閻王交待小的解決了他,小的也沒有辦法,還請行個方便。”那樹上的黑影用只有魔帝宮之人才能聽到的特別傳音術對那女子道。
“哼,沒看到有我在嗎?我在還用得着你下手?是不是剛纔想連我也一起解決了?滾,給我滾。”那女子用同樣的傳音術說道。
“是,是,是,小的馬上就滾,這就滾。”那黑影再也沒有了聲息,而小禪對此卻是一無所知。
二十里的路程對於小禪根本不算什麼,他辨別了一下方位,覺得差不多了,問道:“姑娘,你看看快到你家了嗎?大致方向沒有錯吧?”
“嗯——,沒有,再往前大概二里,再往東一些,轉過那個土丘就看到了。”
轉過那個土丘?那裡不正是青玄道觀嗎?小禪記得那裡旁邊沒有平常人家的呀!
“那裡,那裡有人家嗎?”小禪問道。
“有啊,我家就在那裡。”
“我記得那裡是一個道觀呀?”小禪提醒着,同時想着在哪裡將她放下合適,前方應該都是古佛寺前來的弟子和青玄道觀的弟子了。
前方遠遠傳來一陣刀劍打鬥的聲音,小禪心中大叫不好,將那女子從背上放下對她說道:“你繞道回去吧,前方可能出亂子了,我得去看看。”他似乎是怕嚇到這個女子,特意將打鬥、殘殺說成“亂子”了。
“我也要去,看看什麼人打架呢?萬一我可以幫上幫呢?”
“你都被人追得四處跑,還幫什麼忙,你去了會更麻煩的,快回去吧。”小禪看着她,看着這個柔媚的女子,髮絲在微風中輕輕飄舞。
“好的,那我回去了。”那女子說着慢慢向一側一瘸一拐走去,可能因爲另一隻腳沒有鞋的緣故吧,看着她走得像是一個調皮的孩子一蹦一蹦的,好像在玩耍,小禪扭轉身快速奔青玄道觀而去。
“哎,對了,你叫什麼呀?將來我怎麼報答你呢?”那女子大概走了十幾步回頭突然問道。
“不用了,路上小心點。”小禪的聲音遠遠傳來。
這一夜,註定是個不安靜的夜晚。就在距離小寒等人幾百裡之外,又一個正道門派慘遭滅門。死傷弟子兩千餘人,附近百姓死傷無數,可以說這是個血染的夜晚。
當釋小禪和古佛寺幾百名弟子殺出重圍,護送青玄道觀掌門一陽真人及其弟子返回古佛寺的路上,被魔帝宮埋伏圍殺,一陽真人就此斃命。其門下大弟子云飛子受重傷,不省人事,最小的弟子方成子重傷。其餘弟子皆被斬殺,古佛寺弟子也死了近百名。餘者帶着傷員御劍而飛,速速返回古佛寺,黃雅夢爲傷員配藥材,熬藥,暫且不提。
天色將亮,玄風見傷者都穩定下來了,便叫來小禪問話。小禪將發生的一切大概講述了一遍,當然他沒有說他遇見一個女子的事情,他感覺那根本沒有必要,也和青玄道觀沒有半點關係。聽完後玄風問:“那愁斷腸後來出現了嗎?”
“沒有,整個大戰中我再也沒有見到他。”小禪如實說道。
“哦。這樣說來按時間算,來古佛寺的蒙面人應該就是愁斷腸了。”玄風說道。
“師傅,古佛寺出事了?”
“沒有,只是有人在古佛寺大門外的一棵古樹之上印了一個深深的五指手印。”玄風說道。
“那代表什麼?”
“不久五大宗宗主可能要一起圍攻古佛寺了。”
“啊?”小禪驚叫起來。
他知道此刻的古佛寺是個什麼樣子,玄雲方丈昏死,幾大長老死的死,沒的沒,如果此刻魔帝宮來攻山,而且還是天界級別的五大宗宗主一起前來,古佛寺誰來應對?誰能應對?
“不要怕,我們自然有應對之策。你照顧好受傷的人,尤其是青玄道觀的人。其他的我來安排。”玄風說道。
東方微微有些發白,小寒經過一夜的調息,感覺體內精力充沛,氣血暢通。他扭頭看向旁邊的歐陽寒雪,見她還沒有完功,修長的睫毛似乎帶着一絲霧氣,清秀的容顏更顯幾分清純,動人,不禁有些看得呆了。
頭頂之上,一個危險正向出神的小寒而來,可他卻還不知道。
“哎呀”一聲,小寒的頭被砸了一下,賴皮和尚的打狗棍“噹啷”一聲掉在了地上,滾了幾下便停止了。小寒伸手想要拿起看看師傅這個破棍子有什麼好的,他總是走到哪裡帶到哪裡,甚至睡覺都抱着。
大大出乎小寒的意料,他隨手一拿竟然沒有拿動,他心下有些懷疑,再拿,還是沒有動,那棍子似乎長在了地上,小寒有些莫名其妙,平時見師傅拿着就跟拿着一個木棍一樣,要是重的邪乎的話,剛纔豈不砸死自己了?其實他不知道是他頭上的鬼罩在關鍵時刻將外力悄然化解了。他伸出兩隻手牢牢抓住,使勁向上提,那棍子還是一動不動。
“你在做什麼?”已經被驚動的歐陽寒雪突然在小寒背後問道。小寒聞聽沒有回頭,臉上有些不自在,要是自己連這個都拿不動,豈不被她笑話?想到這個,小寒鬆手猛轉身道:“沒什麼,沒什麼。”
歐陽寒雪已經看見了賴皮和尚的棍子靜靜地躺在那裡,她擡眼向着樹上看去,竟然那賴皮和尚還在睡,而且看着半截身子幾乎懸在空中,讓人心驚膽戰。
“小寒,你去叫醒他吧,別掉下來。”歐陽寒雪雖然知道這個賴皮和尚不一般,但是還是有些不放心。
“啊——”一聲長長的聲音過後,樹上的賴皮和尚似乎醒來了,似乎忘記了自己的位置,居然無意識地翻身了!歐陽寒雪眼見大叫:“前輩,小——”“心”字還沒有出口,那賴皮和尚已經脫離樹幹,開始自由落體了。
小寒一見慌忙跑過來,伸手接着,只聽“哎呦”一聲,賴皮和尚重重砸在小寒身上,兩個人滾倒在地。小寒感覺師傅這下摔得真是實在,砸得自己骨頭都散了。賴皮和尚呻吟着站了起來:“乖徒兒,要不是你,我這把老骨頭差點就散嘍。”
“師傅,這就是你教給我的那個‘觀星術’吧,果然厲害,不過我看名字應該叫‘觀陽術’吧,你看太陽都那麼高了。”小寒揉着發疼的頭說道。小寒清楚記得他第一次教自己的時候,說摔倒了就叫觀星術,很有面子的一種法術。後來小寒才知道其實就是自我找回面子。
“咳咳,小寒,你給我練習練習我教你的功夫。”賴皮和尚用手抓了抓散亂的頭髮。他居然親自開始教小寒,歐陽寒雪也在一旁比劃着,賴皮和尚指指點點,約半個時辰之後,賴皮和尚對兩個人道:“好了,記住要勤加練習。我們到前邊吃點東西,然後你們去找你們的東西,我也去找我的東西。”
小寒剛要走,賴皮和尚道:“小寒,你見我那打狗棒了嗎?”小寒聞聽臉上一紅,摸了摸似乎還有些疼的頭,對着賴皮和尚點了點頭,用目光示意在那裡,他可不想自己去拿,拿不起來多丟人啊!
“雪姑娘,我們走,小寒給爲師帶上,要不遇見狗了,我們就都挨咬了。”賴皮和尚很不經意地說完,然後大步朝着前方走去,清晨的陽光普照在大地之上,花草之上的露珠晶瑩發亮,像人的眼睛。
小寒沒有辦法,幸虧師傅和歐陽寒雪走在了前面,他來到那打狗棒跟前默默唸叨:“打狗棒啊打狗棒,讓我小寒拿起你來吧,給點面子行不行啊?”他忐忑不安地伸手過去,摸上了那打狗棒,感覺上邊突然一股清涼傳來,剛纔他練習疲勞的肌肉竟然頓時放鬆下來,而且他還感覺一股股源源不斷的力量自那打狗棒之上輸送到自己全身。
“小寒,快點!”歐陽寒雪遠遠喊道,那聲音對於小寒而言就像是天籟之音。他猛地使勁一提,竟然險些把自己弄個跟頭。那打狗棒如同平常的一段木棍一樣分量。他驚異不定地站在那裡:是自己功力增強了,還是這棍子本身在變化?顧不得多想了,拿着打狗棒直追二人去了。
“小寒,前方就是沙漠邊緣,吃過飯後,你們就沿着這裡進入沙漠深處,裡面有一處綠洲,人稱爲望天眼綠洲,在那望天眼綠洲的下方就是你們要找的魔帝宮總部所在,記住,凡事多想,多看,多思考。”賴皮和尚接過小寒遞過來的打狗棒慢慢說道。
“對了師傅,你爲什麼不跟我們一起去?要不你去古佛寺救我那個師傅吧?”小寒突然說道。
“不去,不去,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賴皮和尚搖頭。
“什麼事情比救人還重要呢?你救了人再去辦你自己的事情不行嗎?”小寒對着賴皮和尚道,語氣有些責怪。
“小寒。”歐陽寒雪嗔怒道。
“我那個師傅眼看就沒救了。”小寒突然黯然下來,“我知道你能救他,你一定有辦法的。”
“小寒,人都有自己能做的,也都有自己不能做的,不可以勉強啊!”賴皮和尚長嘆一聲。
吃過飯,賴皮和尚囑咐了他們幾句便自己離開了,這次他倒是沒有拿蒼蠅丟到碗裡去賴賬——歐陽寒雪搶着結了帳,估計他留着那蒼蠅可以下次用了。小寒看着他的背影道:“有人不救,有難不幫,法號亂來,還真有點自知之明。”
哼,等我哪天救出趴趴熊,救好我師傅了,我法號就叫“小亂來、小胡來”,以後你再想讓我叫你師傅,我都要收錢!小寒只得這樣自我安慰着。兩個人朝着沙漠深處走去,一入沙漠風就漸漸變得大了起來,沙子打在臉上生疼生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