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打俾?她……難道是苗祖寨的龍家人把她劫走了?”
“應該不會,我去苗祖寨看過了,龍家現在已然衰落,他們不會撒謊的。再說她阿爸又不是傻子,當初之所以同意了這門婚事也是想跟龍家聯姻,現在龍家自身難保,沒必要再把阿打俾嫁過去了吧?苗疆能找的都找遍了,我懷疑她是出來了吧?湘西只有這麼一條路,但也沒發現她的蹤跡。”藍彩蝶嘆了口氣。她的好妹妹不像她這麼闖實,溫柔善良的很,只要出了土家族的地盤,到哪都受欺負。
可她一個小姑娘家家的除了藍彩蝶和藍若言外幾乎不認識什麼外人了,又能去哪呢?
這一晚巧兒一直背靠着窗戶坐在屋裡沒有出來,從背影看,她好像是哭了一夜,也許知道自己的命運不能更改,註定了要做寨子裡的落花洞女,與神樹上捆綁着的那些死屍一樣,最後都要活祭給樹神做媳婦兒。
第二天一早,天色矇矇亮,衆人已經收拾妥當打算重新上路,至於巧兒的事,馬程峰這次還是聽了藍彩蝶和教授他們的勸告,沒有要帶她離開的意思。
“見過藍姑娘,不知姑娘駕臨小寨有失遠迎還望海涵。”伍老對藍彩蝶十分尊敬,藍家兩個女人在湘西的苗寨幾乎都能橫着走。說到底,還是因爲她們的那位祖師爺,被奉爲苗疆蠱神的藍三姐聲名遠揚。
“伍老您客氣了,這幾位都是我的朋友,我怕他們一路上不懂咱們苗疆的規矩亂闖,幸好昨夜我及時趕到,否則壞了咱們黑洞的禁忌可不好。”藍彩蝶微微笑道。
“不會,不會,你這幾個朋友倒是跟其他漢人不同,很懂規矩,也沒給我們填什麼麻煩。怎麼,你們不吃早飯就要走了嗎?”伍老問。
“是啊伍老,路途遙遠我們不敢耽擱,就此告辭了!”馬程峰雙手抱拳,牽着莫那婁教授的那匹小矮馬已經往出走了,其他人依次跟在他身後。
“馬大哥?你……”正屋裡,巧兒衝了出來,她不敢多說什麼,只是含情脈脈地看着馬程峰遠去的身影,她的眼中好似已被晶瑩的淚珠所吞沒,她多想馬程峰現在回來能把她帶走啊!但始終沒有喊出心中所想的那句話。
“巧兒,別耽誤了你馬大哥他們時間了,日後他們回來再來看你好不好?”爺爺安慰着孫女,一隻大手死死掐着她的肩膀,生怕孫女這時候棄他而去,拋下整個寨子上百個同胞。
馬程峰兩步三回頭,不捨地看着巧兒,並不是說巧兒長的多好看,人都有憐憫之心,誰生下來就註定要成爲活祭給邪神的祭禮呢?誰都有求生的本能,巧兒沒有錯,正如藍彩蝶索索的那般,現在的苗疆也在受外界影響,逐漸改變自己的傳統觀念,苗人越來越少了,奉行傳統觀念和信仰的苗人就更加少了,女孩子們都想去外邊的花花世界看看,看看外邊的男人到底是什麼樣的。
“哎?馬大哥,你再看的話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怎麼?捨不得呀?”藍彩蝶笑嘻嘻道。
馬程峰說我不是捨不得她,我是覺得這小阿妹才這麼小就要死了,太可憐。
“彩蝶你甭搭理他,他純粹是看上人家姑娘漂亮了,還滿嘴仁義道德呢,我跟你們說,昨天他一刀就抹了五個人的脖子,哪裡講過人道?”楚天月不屑說道。
大夥你一言我一語路上也就沒有那麼無聊,聊着聊着,已經順着山路走下了靈花寨,再往下走,穿過那條小溪就要進入湘南茂密的叢林了。這條小溪也就是昨天馬程峰剛到靈花寨見一羣女人在這裡洗衣服的地方,他殺了那幾個土匪後,也把屍體埋在水邊上。
走到水邊上,馬程峰不經意地側頭一瞅,不免連連咂舌,只見水邊上出現了一個大坑,坑裡邊全都是泥水,好像昨夜剛被人挖開的。
“哎?程峰瞅啥呢?走啊?”那咻走在前邊叫了他一嗓子。
“不對勁兒呀?這……怎麼被人挖開了?人呢?”馬程峰站在那個滿是泥水的土坑前皺着眉頭自言自語。
“什麼人啊?難不成這坑裡邊還有活人?”
馬程峰說昨天我宰了那幾個黑龍山的土匪,怕他們的屍體被黑龍山的人找到,咱們走後來尋仇,特意把屍體埋在了水邊上,這不,就是這個土坑,但不知爲何,五具屍體竟然不翼而飛了,你們說怪不怪?
這可不是小事,屍體別看是死物,但也得看怎麼用,給誰用了。湘西當地的少數民族有不少邪術,都是用死屍來做文章,比如,可以讓死屍乍起撲人,比如可以用死屍的屍水做成屍蠱,再比如可以用死人的血肉喂蠱蟲……所以少數民族都很忌諱平白無故丟了墳裡的屍體。很多住在山溝子裡的人們死後都會把洞葬,或者樹葬,這樣一來,屍體水分蒸發的速度很快,就算有歹人想用也用不了。
藍彩蝶懂得其中奧妙,跑過來條件那小土坑中,伸手捻起泥巴嗅了嗅,並沒有太重的陰氣,也就是說,人死後不久被馬程峰就給埋了,埋了不久後又被人給挖出來了。另外,泥坑裡邊還有幾張黃色的辰咒符,好像是挖屍人留下的。
“彩蝶,這是什麼?辰咒符?是鎮屍的嗎?”馬程峰問她。
水坑子裡泥太多了,已經完全把辰州符給打溼了,藍彩蝶舉着**地黃紙在腦袋頂上曬了會兒,總算是半乾了,上邊的字跡依舊有些模糊,但她已經可以辨認的出,這並非是鎮屍符。“是醒屍符!”
“醒屍符?這玩應是幹啥用的?我只聽說過鎮屍符,這玩應是能讓屍體甦醒的?”《盜經》中記載的手藝是五花八門,唯獨沒有跟苗人趕屍有關的內容。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並沒有過分的破壞屍體吧?都是完整的?”馬程峰如實回答說我只抹了他們的脖子,很小的創口面。